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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粒儿老师-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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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老师,帮我劝劝茵茵吧,她从回家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一声不吭,我从没见她这样,她那么开朗,好不容易我们劝得她好一点儿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收拾抽屉时,找出一本从前的周记,上面全都是您写的评语,一大段一大段的字,她捧着那些字就又开始哭,哭得我都揪心,她爷爷奶奶死的时候她都没这么哭过,我都怕她出什么问题,眼睛老是直直的,刚才还跟我说,实在不行,我就从窗户上跳下去,给他们制造一个惨案,让那个史国涵当不成校长,您快劝劝她吧……”
  米粒儿吓坏了,接过电话,连声说,让她跟我说两句。那孩子拿了电话,米粒儿说,
  “我是米老师,茵茵,我是米老师呀。”电话那边一阵沉默,好长时间不出声音,最后突然哇地一声,“米老师,我把刘海留起来了,米老师——别走——”
  米粒儿的心猛地被人提起来,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什么东西碎了,又淌出鲜血来。
  这是二十几岁年轻的生命,
  这是二十几岁年轻的生命不曾承受过的重量
  当天晚上,她写下一首诗,题目叫《我怎么哭了》:
  我怎么哭了?
  当你把手放在我的额头
  轻轻地抚摩
  像抚摩一个无家可归的不懂事的孩子
  于是我感到
  自己
  正在默不作声的冰雪中融化
  甚至水底的绿色植物
  也开始在希望中成长
  在寂静中荡漾
  玫瑰花已经盛开
  不远处还有什么人拨弄六弦琴
  悠扬的乐音顺晚风缓缓地飘散
  仿佛一首陌生的童谣
  仿佛是我重又回到了温暖的襁褓
  我就这么哭了
  倒在你的怀中
  当我坠落在地
  是你把我温柔地把握
  让我不在黑漆漆的舞台上
  扮演那只落水的猫
  让我的心神和我的感官
  逃离那场夜晚的风暴
  我怎么哭了
  那段惊涛骇浪的记忆
  已经挂在墙壁上
  成了一幅平静如水的风景画
  在画面中颠簸的老人与海
  依然让我牵挂
  可是我在你的抚摩里
  悄悄地划入安祥的梦乡
  你的存在第一次成为一种真实的力量
  那种伸手可及的触摸的距离
  让我流泪却并不感到忧伤
  因为我在泪水中
  已经学会了你所教给的坚强       
  谁都没想到,事情越闹越大。
  家长仍然坚持不懈地找教委,而五班学生,则全部发动起来,接二连三地联名上书给校长,甚至印了申诉书发给各个年级组。眼看事情就要失控,史国涵亲自跑到五班教室去坐镇,一副与学生势同水火的姿态。形势对她已经变得非常不利,教委的有关领导听说了情况,正在开会讨论是否要下来调查。
  米粒儿对这一切感到疲惫。她听杜兜儿的话,请了病假,留在家里。
  忽然一天,严琳琳拎了个水果篮儿跑来找米粒儿。自从当了学校中层领导后,即使在宜林校园里,米粒儿也很少见这个朋友了。
  心不在焉地寒喧了几句之后,严琳琳直奔主题:“这么僵持下去不是个办法。再怎么说,史国涵也是校长。”米粒儿看着严琳琳眼镜片后不停眨吧的眼睛,觉得她有点儿陌生。
  “照我看,这也许只是个误会。史国涵听了别人的话,对你产生了误解,她也许已经意识到了,但是现在,你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她也有点儿骑虎难下了。不如,你做个姿态,大家找个台阶下。”
  米粒儿听到严琳琳这番话感到匪夷所思,事情经她那么一说,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为什么我给她台阶呢?”
  “你究竟想不想要五班呢?”
  严琳琳盯着米粒儿,米粒儿不说话了。五班是米粒儿的软肋,严琳琳再清楚不过了,只要提到五班,她就会变得不堪一击。
  “我怎么给她台阶呢?”果然,米粒儿开始让步了。
  “很简单,你写个承认自己错误的检查,写得深刻点儿。”
  “承认什么错误呢?”米粒儿不知不觉地又回到从前严琳琳当年级组长的状态,当她是好朋友,很依赖她。
  “比如初一初二的教案不合格,头两年没好好备课之类的。就算承认她对你错,给她个台阶,她也会还给你想要的五班。”
  米粒儿有些疑惑,这不都是当初梁闻鹰捏造的莫须有的罪名吗?为什么要承认呢?
  “相信我米粒儿,快点儿写,你的纸跟笔呢?你现在写,写完我给你带回学校去。”
  单纯的米粒儿看见严琳琳脸上那迫不及待的表情,一下子醒来。杜兜儿曾经说过,米粒儿,这是非常时期,宜林的情况咱们都不摸底,你要记住,离你最近的那个人,可能害你最深。
  她很想反过来质问严琳琳,如果她所说的没有兑现,如果她做了检讨反而成了对方的把柄,那她该怎么办?她想问严琳琳,你能给我一个保证吗,又有谁能给我这个保证?没有人能。
  她知道如果她那样问她,她一定就会哑口无言,或者也许会恼羞成怒,但是她终于没有那样说,因为她觉得无聊和疲倦,她不想再跟她说任何话,她听着她的话只觉得抑制不住地恶心。但是严琳琳还是翻来复去地无休止地问她,仿佛是自虐似地想要她骂她一场才肯善罢甘休,可是米粒儿却感到非常地烦躁,只想尽早结束这场谈话。
  “那么你打算怎么样呢?”
  “我没打算怎么样。现在是别人打算把我怎么样。”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不关史国涵的事,是梁闻鹰他们搞出来的,让她兜着。”
  “可是我们有过很多次的沟通了,我能感觉到她的态度,我是说她本人的态度。”
  “你还是没有弄明白我的意思。”
  “你觉得这样争论下去有结果吗?”
  “我告诉你米粒儿,你别以为你手里有家长和学生的牌就能怎么样,76中刚发生了教师集体状告校长的事儿,最后又怎么样?还不是不了了之?”
  “这跟我没关系。”
  “我了解史国涵的为人,她这人不怕压力,她扛得住。”
  “那就让她扛着吧。”
  严琳琳不出声了,过了好半天,她喘了口气似地,“这样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米粒儿笑了笑,情不自禁地,她笑着问严琳琳,你还记得你从前给我讲过的都德的《磨坊书简》里那个故事吗,那个“塞甘先生的山羊”的故事?严琳琳迷惑不解地问,你什么意思呀?米粒儿叹了口气,说没什么意思,然后就站起身,做送客状。
  严琳琳走后,她对自己说,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了。
  “塞甘先生的山羊,任什么都不能把它们留住。不论是主人的爱抚,还是对狼的恐惧。它们是独立不羁的山羊,它们愿意不惜任何代价去换取自由。”
  狼来了,但山羊仍然要到美丽的山坡上去,它并不害怕。
  她确信她们曾经是心心相印的朋友,直到她来之前米粒儿仍然这样看待她,在她面前这个笑容空洞的女孩儿。她戴着眼镜,目光如炬,她让她想起几年以前的那个新年里,她从团委小屋的一扇门后面闪出的一道微笑,她说新年快乐,就那么简单地,她就成了她的朋友。
  她甚至还想起那次大合唱排练之后,也是这个女孩儿,和她一起把所有的服装整理起来,还耐心细致地分成了小组,有过那么多喜怒哀乐她们曾经互相分享,有过那么多亲密无间的日子。
  她们中间那道河阻止了她们的交流,心与心的真诚的交流;她们其实是属于河的两岸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她们只是被对方的某一点所吸引,恰好在某一个瞬间走到了一起,但是瞬间是稍纵即逝的,所以她们实际就是分开的,两个世界里的人。
  朋友从来都是要被分成两类的,一类是只能陪你走一段路,你们注定是要分开的,像严琳琳,另一类是要共度一生的,患难与共,像杜兜儿和吴非。
  严琳琳走后,米粒儿终于知道答案了,也知道未来的结果,她再也回不去五班了,她悲哀地看到了真相,其实即使没有那个校长办公会,或者没有她的那种表态,她也回不去了,从一开始他们就再也没打算让她回去,只是她自己一直一厢情愿地努力争取着。
  想到这一层,米粒儿下了狠心。离开宜林。必须离开。
  只有她下决心离开宜林,才能让五班的孩子接受现实,才能让他们安下心来准备考试。再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了。
  米粒儿给雷天朗打电话,能上你那儿混口饭吃吗?刚出事儿的时候,天朗就说过,如果最后真不行了,就上我们公司来,你不一直想做文案吗?
  天朗听见米粒儿的决定,有点儿沉重似的,“你记得我跟你说过吗,我早就有预感,你不会在中学呆太长时间。可是没想到,你也会跟我一样,这么离开。”
  米粒儿听了心里发酸,有点儿哽咽。天朗赶紧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咱不伺候他们了。咱不跟他们玩儿了。”米粒儿破啼为笑,天朗说,“你还真挺好哄的。”
  第二天米粒儿就去天朗公司上班了,她不想让自己再想宜林的事儿。杜兜儿和小颜都很照顾她,公司里大家很友爱,米粒儿渐渐平静下来。
  一个周末,公司的同事们一起到后海的酒吧聚会,庆祝他们签下一个大客户,大家玩儿得正开心,忽然一个驻唱歌手说,下面唱首老歌,送给那些有故事的朋友。
  米粒儿正跟几个女孩儿在沙发上闹着,玩儿“真心话大不同”,听见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猛地震了一下,接着她静下来,听见简单而干净的吉他和弦:“送给大家这首张艾嘉的《心甘情愿》。”
  当我偷偷放开你的手看你小心地学会了走
  你心中不明白离愁于是快乐地不回头
  简单的心简单的要求最怕看见你把泪儿流
  原来是没有梦的我如今却被你来感动
  世间冷暖早就看透为你我愿一切从头
  聚散悲欢伤春秋只要你微微笑
  世上最美的问候成败纷乱上心头
  因为你柔柔的手怎样的未来都能抵挡勇敢承受
  当你紧紧贴近我的心要我聆听你的声音
  心连心如此的相印人间最温暖的感情
  不变的话不变的爱不需要牵挂不用害怕
  这世界到底有多大握紧我的手有我陪你看你长大
  米粒儿听见这首歌,情不自禁地跟着唱起来,一曲未了,她终于忍无可忍,当着众人嚎啕大哭,这是她为五班开的那个中秋狂欢大PARTY上,和她离开之前那个新年晚会上,她曾经唱给五班学生听的,他们抬着头微笑着为她打拍子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熟悉的旋律,熟悉的歌词,她听见自己的心又一次被碾碎了。       
  所有人都吓得不知所措,他们叫来杜兜儿。杜兜儿把她带到旁边的角落,米粒儿伤心地说:“我以为我可以忘了他们,我让自己做很多很多其他的事,到其他的地方,过不一样的生活,就可以把他们忘得一干二净,但是,当我听见这首歌的时候我才知道我有多想他们,多爱他们,我有多牵挂他们……”
  杜兜儿把米粒儿搂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她也哭了。这时候天朗也走了过来:“米粒儿,你那么想他们,应该咬着牙再争取回去。”
  米粒儿抬起头来,看着天朗:“你还记得那次在丁波宿舍,你讲过的你们学校的事儿吗?那时候你说,‘一个当父母的,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眼睁睁地看着孩子受人家的欺负是个什么滋味呀?既然不能为孩子做什么,我留在这个位置上也就没有任何意义可言了。’现在的我,也是一样的心情。”
  此后的几天,米粒儿天天都让自己非常忙碌,杜兜儿有个朋友在电视台做文化节目,她也去那儿帮忙。但是,不论是在电视台编片子,还是在广告公司做文案,或者到外地出差,再或者和朋友们在酒吧里聚会,在不同的场合,她都会毫无来由地想起五班的学生。他们在干什么?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他们对自己有信心吗?他们会不会像其他的孩子一样,为即将到来的考试感到担忧和恐惧?
  这些问题终日困扰着米粒儿,让她感到焦虑不安。随着考试日期的临近,这种焦虑不安变得日益严重。她知道他们在遇到困难的时候,一定会习惯性地想起她来,但是她却不能出现在他们身边,她再也不愿回到那个学校去了,她该怎样表达她对他们的关注,对他们的祝福呢?她知道,他们需要她的祝福,有了这个,他们上考场的时候,就会感觉到踏实,就会充满了信心。每一次重大的考验,他们都是共同面对的,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一次,也不应该例外。
  米粒儿想了很久,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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