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掷向炉中,然后走到搁架旁去取早已准备好的火钳与铁锤。
此时父亲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用拿了,这不是普通的玄铁,而是剑魂。”
“剑魂?”子瞳奇怪地看着父亲,“您不是已经回去了么?”
父亲踏进屋内,布满褶皱的瘦脸在火光映衬下越发显得衰弱老迈,叹息道:“青霜剑重现天日,我怎能不来。这是多少铸剑师求之而不能得,没想到……”父亲摇头笑笑,目光落在黑衣黑裙的子瞳身上,“没想到竟会是经你这小姑娘之手重铸。看来,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
“没错,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忽有年轻男子的声音在屋外响了起来。
正在此时,一道夺目青光从炉火中飞蹿而起,三人不约而同向那光芒望去,却被随之而来的寒冽逼人气息惊住,一并失却言语行动。炉火不知何时已静静熄灭,青霜剑躺在乌黑灰烬之中,通体散发凛凛青光。
良久,子瞳看到父亲的泪顺着两颊缓缓滑落下来,口中喃喃念着:“青霜……青霜,其剑之光青凛若霜雪,果真如此,分毫不差!”
“青霜剑,果然让我等到你了!”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循着声音,子瞳看向男子,确是方才在屋外见到的那抹青衫身形,一张脸棱角分明,却生了对桃花般潋滟的眼,微微透着蛊惑的邪气。
子瞳只觉心头似被重物敲击,硬生生停顿了下。
“你是谁?”她的声音清冷淡漠,如这寒冬时节凝成一片的冰。
男子扯开唇角露出微笑,“夺剑的人。”
“什么?”
子瞳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坦白,微一迟疑,再想阻止已是来不及。
男子伸出左手向前,朝着炉火的方向凌空一握,那剑仿如拥有生命,迅疾飞到他掌中,被他牢牢握住。
子瞳踏步上前,伸手就要夺回。
父亲却从侧旁止住她动作,用叹息的声音说:“子瞳,不必了,青霜剑是上古神器,一向懂得自行选择主人。此刻看来,它已找到新主人。你即便想夺,也夺不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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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二,诅咒(7)
“不。”子瞳摇头,目光仍是落在男子手中的剑,又或者只是在躲避他桃花似的眼,生怕那是两汪藏起汹涌的深潭,一旦陷入,便出不来了。
“喂,把剑还我!”子瞳喊,带着微薄怒意。
“我不叫喂,我的名字是沧海。你没听你父亲说么,姑娘,这剑自己会找主人,所以,它从现在起是我的而不再是你的。”沧海的笑容充满得意,眼中潋滟波光随之更盛。
“你!”子瞳气急,说不出话。
“多谢姑娘赠剑。后会无期!”沧海说完,转过身形,大步向屋外走去。
待子瞳挣脱开父亲手臂追到屋外时,沧海的身影已去得远了。她心中一急,险些落下泪来。
“子瞳,回来,不要追!”
“您放心,我一定会将青霜剑带回来!”子瞳急急地说,然后头也不回,追赶名叫沧海的男子而去。
二,断城之往昔
沧海在前,子瞳在后,穿过密林,沿着曲折狭窄的山路往下走。沧海脚步很快,子瞳追得跌跌撞撞,有几次险些失了他的踪迹,一转眼,却又看到那抹青碧碧的衣衫在不远处晃啊晃的,于是一咬牙,再次跟了上去。
待到下了山,眼前是一座城。正走向归途的淡薄日光,毫不留情映出城中一片倾颓破败之色。沧海终于停下脚步,侧身望着远处夕阳,静默不语。
子瞳来到他身边,仰头,“为什么不甩掉我?你明明可以。”
沧海瞥她一眼,“如果我甩掉你,你是不是就不再追赶了呢?”
“即使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仍会追寻而至。”子瞳的声音够轻,亦够坚定。
“那么我何必白费力气。”沧海扯开唇角,露出惯常微笑,透着微微的邪气。
“不错,有自知之明。”子瞳冷笑。
这话令沧海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从在屋外乍见那刻起,他就觉得奇怪,但凡铸剑师总是壮硕粗鲁的男人,怎的这一身黑衣的纤弱姑娘竟会抡起铁锤去铸剑?再看她面容,不很美,却自有一股倔强清冷的气息,就算不言不语,也难以被人忽略了存在,何况这姑娘从见面到此刻一直伶牙俐齿。沧海怀疑,自己任她跟在身后便是看重了一路上可以用来说话解闷。
子瞳敏锐地察觉了沧海审视的目光,却假装毫不在意,“你看我做什么?”
他并不理会,移开目光看着远处,慢慢巡视一圈,又落回她脸上,用异常宁静的声音说:“这座城,叫断城。”
“断城。”子瞳轻念,“奇怪的名字。”
“走吧。”沧海突然说。
“去哪儿?”
“去王宫的废墟看看。”
这一次,沧海没有让子瞳追赶,而是与她并肩而行。夕阳缓缓而归,落到山的另一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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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二,诅咒(8)
他们抵达王宫废墟之时,已是夜色四起,星光稀疏缀在黯沉天幕之中。昔日华丽庞大的宫殿如今只剩残墙败瓦,胡乱躺倒在近人高的荒草间,在这阴沉无月的夜望去,恍如巨大的坟冢。子瞳不由得心中一惊,忽听得有乐声自左手方向传来,赶忙跑去,见沧海正倚在一棵弯曲的树下吹奏洞箫。周遭墙瓦虽倒塌得乱糟糟一片狼藉,他身后的树却生得极好,枝繁叶茂。
子瞳走近,伸手掌拍了拍树干,自语道:“不错,挺结实的。”
沧海皱眉,放下洞箫,“为什么扰我吹箫?”
子瞳四下里看看,嘴角露出笑,“是你先扰了这荒凉之地的清净。”
沧海深看了她一眼,“不是扰,是怀念。”
“怀念……”子瞳念着这字,心底蓦然一片明晰,“难道你是断城的人?”
沧海笑了笑,说:“好聪明的姑娘。”
他岂止是断城的人。应该说,这城在那些繁盛荣耀的时光里,属于他。
当夜他们就宿在王宫废墟之上,枕着失去光泽的金色琉璃瓦,听着猎猎风声,不安地入睡。走了太久山路让子瞳又困又累,很快就睡得沉了,以至于并不知晓他稍后起身,循着王宫废墟的痕迹缓步而行,任旧日种种侵上心头——
五年前的断城,奢华灿烂的歌行殿,住着风华绝代的女子长歌,百姓富足和乐,而他,断城荣耀英明的城主,天下与美人皆在手中。可只那一个狂风肆虐的夜,火光冲天,歌行殿被毁,百姓流离失所,他的城与权位顿成往昔传说,他携长歌一并沦落至流亡境地,隐姓埋名栖身在风城。此刻站在这废墟之上,忽觉人生仿如一场深深沉沉梦境,久坠而不能醒。
青霜剑,得青霜剑者即王者。他还有机会,重建歌行殿,召回落难百姓,成为断城之主么?
心思回转之时他见到睡在树下的子瞳,脸蛋被凌乱的发丝密密覆盖,黑色身子蜷缩成小小一团,仿佛谁家走失的孩童。
第二日清晨出发,沧海又恢复若即若离的模样,子瞳只得在他身后费力追赶。
除了停下来喝水吃干粮,他从不讲话,然而她比他更静。
断城是一座无人居住的城,于是他们便在这荒芜的静默中跋涉行走,子瞳恍然觉得似乎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走到地老天荒。有时离得沧海远了,她反而将他的样子看得更真切,黑色的发散了几缕下来,背脊直挺挺的,双臂几乎看不出摆动,像是踏着云雾在行走,虚浮又缥缈。
子瞳的黑衣黑裙在这行走间落满了尘埃,亦沾惹泥土露水,发梢兀自挂着枯草。再看沧海,一身青衫洁净如昔,稍嫌脏污的仅是脚下那双黑靴。
她皱皱眉毛,忽问:“你为什么不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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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二,诅咒(9)
沧海回头,陡然见到子瞳狼狈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眼中的辉光随着日光流转,潋滟非常。子瞳抿起嘴唇,恼怒地瞪他。
沧海走近她身边,仰头望了望澄蓝天色,才说:“还要几天我们才能走出断城地界,等到了风城境内,一定得找家客栈让你好好洗漱一番,顺便再买几身新衣服,你这副样子,与乞丐没什么差别了。”
“你见过胃口大到想要青霜剑的乞丐么?”子瞳冷冷地说。
“如果你不再提起这把剑,我会很开心与你结伴而行。”
“结伴?”子瞳显露出诧异神情,“我以为我和你只是恰好走在同一条路上的陌生人。”
“子瞳。”沧海深吸口气,无奈地说,“你可以不要这么伶牙俐齿吗?这样嘲讽我能使你得到什么好处?”
她不答,只扯开唇角,对他展露淡薄微笑。
再走一会儿,突有北风呼啸着吹袭而至,席卷起地面无数尘埃碎片,在半空中旋转飞舞,他的青衫底部亦被掀起,露出腰间悬垂的剑尖来。
子瞳没有错过那寒冽青光一闪,心中顿时有了计量。
“沧海。”她声音虚弱,被风一吹,几不可闻。
沧海停住脚步,问:“可是累了?”
子瞳站在那儿,摇头,却不走近。
无奈,沧海只得往回走,来到她身畔。
子瞳脸上有狡黠笑意闪过,低低地说:“有敌人。”
“什么?”
“有敌人,要抢你的剑。”
话音未落,子瞳已跃起身,探手直向沧海背上负着的青霜剑而去。
沧海只微一侧身,便避了开去,随即反手捉住子瞳偷袭的手腕,笑说:“姑娘,你想从我身上拿东西,功夫还差得远呢。”
子瞳咬住嘴唇,挣扎着想要脱开他的钳制,却感到脉门一阵酥麻,无论如何也使不上力。“喂,你这家伙,快放开我!不要以为你认穴准就了不起!”
沧海松开手,眼中闪过一丝顽皮,“我可没说自己了不起,是你在说。”
子瞳气恼地看着他。
谁知他脸色陡然变化,急急伸手抱着她身体一齐向前纵身,滚落到旁边的乱草丛中,并狠狠按住她惊愕过后不住扭动的身体。
“嘘,别动,真的有敌人来。”他俯在她耳边,悄声说。
话音未落,箭矢破空的声音接连传来,沧海想也没想便拽住子瞳的腰带向旁翻滚了开去,噗噗,数支羽箭尽皆深深插进他们身旁的土地。
这番变故倒没令子瞳觉得危险可怕,只是泥土草屑沾了满头满脸,说不出的麻痒难受。她抬手胡乱抹了抹,再与沧海一同起身,凝目看向此时已现身的三位脸蒙布巾、身穿黑衣的男人。
中间那人身材高壮强健,单手拎着弓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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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二,诅咒(10)
“沧海公子,久违了。”左侧的黑衣人向沧海抱了抱拳,高声说。
沧海轻蔑地一笑,道:“三位一路跟随我到荒山,如今又等在这废墟,就不嫌累么?”
刚刚发箭的黑衣人向前迈了一步,说:“跟随沧海公子这等大人物,再辛苦我们也不敢嫌累。”
“噢?如此说来我倒是要心存感激了。”沧海盯视着他露在布巾外的双眼。
“感激就不必了。”黑衣人扬了扬手中弓箭,“只要沧海公子愿意留下青霜剑,我们必定不伤你和这位姑娘的性命,还会一路护送你们到风城,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笑话!”
沧海怒斥一声,随手抽出青霜剑,四野荒芜之中只见一片凛然如霜的青光豁然而起,携带冰寒之气刺向说话的黑衣人。黑衣人不慌不忙地弯弓搭箭,对准沧海射了出去,可羽箭尚未近得了沧海的身,便被强大的剑气震落在地。黑衣人眼中顿现惊色,下一瞬沧海的剑已搁在他的颈间,那人只觉浑身冰凉,除了闭眼受死再无他法。沧海挺剑刚要将他刺死,只听身后有人阴恻恻地说:“沧海公子,若想救这位姑娘性命,就放下剑来!”
沧海回头,见一直未曾言语的瘦小黑衣人将子瞳的双臂反剪在后,雪亮的钢刀正架在她脖子上,她双目紧闭似乎被惊吓得昏晕过去。
“放开她!不然你们三个谁也活不了!”沧海厉声说。刹那间,他眼前所见已不是子瞳,而是那年断城遭受火灾之时陷入叛军手中的心爱女子,敌人威胁下她哀哭的模样他永不会忘,残忍地提醒他的疏忽与无能。即使后来将她救出,只要回想到那一刻,他仍心痛得不能自已。
“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