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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儿脸色酡红,正含着一片西瓜,冲七七眨眨眼睛。她是个小巧而丰满的女人,像只光鲜的苹果,叫人恨不得咬一口。她穿的是条低胸的黑色连衣裙,从锁骨到胸脯处,贴了一种文身贴纸,图案是黑红色相间的月季,很妩媚野性,花朵一半露出来,一半藏在衣服里,俯下身的时候,双乳呼之欲出,颤巍巍。
七七暗笑:嘁!这女人,又没穿内衣。当然,媚儿的确有本钱如此,她的身材诱人,她自己也很得意于这一点,时常光着上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七七坐在床上打趣:〃喂,我要是个男人啊,一定迷死你了。〃
媚儿拿支烟,猛吸了一口,慢慢地吐出烟圈,笑:〃你是个女人也可以着我的道儿嘛!〃几步跨过去,声音刻意压得低低的,〃我听说,如今这个最时尚,要不,今晚我和你?〃
倪险岸的酒量很好,吃夜宵的时候,一瓶高度数的白酒下去,他眉头皱都不皱一下,稳如泰山,倒是陈志明和吴尚华被灌得七荤八素,端起酒杯都泼泼洒洒。但陈这人十分精明,饶是如此,那合同是半点也不松口的。倪险岸见七七看着她,无可奈何地耸耸肩,双手一摊。
此刻他已不动声色地替他们订好房间,消夜后送他们过去,自己拿着钥匙出门,次日再来接。他出去时,七七过去关门,他深深地凝视着她,眼睛里有疑惑和茫然夹杂的情绪,好像眼前人是记忆深处的某位故人,失散已久,忽然在街上偶遇,却张口结舌,叫不出她的名字。
〃再见。〃他最后只是简单地说。
门关上了,七七最后的印象是他沉默的面容,倏地消失。
吴尚华正急吼吼地躺在床上等她,七七走过去,被他一把抱住。
脱衣服的时候出了点小问题,七七脖子上戴着的坠子不时触碰到吴的脸,弄得他很不舒服,让她摘下来。
七七不肯。
吴就火了,拽住坠子,猛地一拉,七七雪白的颈上多了一条勒痕,仍不肯摘下来。
其实那并不是一条坠子,而是一枚用银色项链穿起来的戒指。她戴在脖子上,从不肯取下。
戒指是华北送的。他省吃俭用几个月,给她买回的铂金戒指。那天清晨,两人都不上班,他拍醒七七:〃走,出去,我带你去买戒指。〃
七七一蹦三尺高,惊喜地问:〃真的啊?〃
〃当然。你不是盼了好久吗?〃
七七并不喜欢开口向他要东西,但戒指……戒指是不一样的。我们都知道,这一生中,乐意送出或者乐意接受的戒指,数量非常有限。它和别的物什,意义不大一样。她就是想要戒指,好像戴上它,就心安理得地被他圈住,有了天长地久的预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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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第三章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5)
〃你自己去买吧,回来送给我。〃
华北急了:〃起来,小龅牙,你这个懒鬼!戒指是有型号和大小的呀,我自己去买,万一尺寸不合适,换来换去多麻烦!〃
七七一骨碌爬起来,坐在床边晃荡着脚丫,笑吟吟:〃我这个人呢……嗯,比较相信天作之合,你买回来,我戴上,刚刚好,那才是命定的缘分。〃
华北怔住了。半晌才道:〃你这个鬼丫头,真是刁难人!真拿你没办法!〃气呼呼地出去了。
七七把头蒙在被子里笑。她知道他并没有生她的气。
华北耍了个小聪明,他买回的是那种可以调节大小的,装在漂亮的织锦盒里,捧到七七面前。
她望着他说:〃就不说点儿什么好听的吗?〃
〃啊……〃华北说,〃行,给你两条路:一是明天嫁给我。二是……〃故意半天不说出来。
七七说:〃那我选择第二条吧。〃
华北很开心地说:〃那太好了,你是答应今天就嫁给我了!〃
七七掏出来,一试,戴在拇指上都嫌大,撅着嘴巴扔在床上:〃你这个笨蛋,你以为我的手有那么大吗?〃伸出右手,在华北面前使劲晃。
华北挠头:〃哎呀,没注意没注意。〃
七七瞪着他:〃我天天在你面前窜来窜去,竟然不知道我的手大约多大,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生起闷气来。
〃你不知道有个词叫熟视无睹吗?〃华北是故意的,如果七七自己愿意,必然会将戒指调到合适的大小,好好地戴着,不然,就让那枚戒指保持摆在玻璃柜里的尺寸吧。
他要她甘愿。
七七果然还是戴上了。她在酒吧里当招待,时常碰到无理的客人,为了飞单故意找碴,把酒泼在她身上,摔碎瓶子,又弄得桌子上一片狼籍。她的一双手因此要沾上很多污水,对戒指又爱惜,索性买了一条漂亮而廉价的项链,把它穿起来,当成坠子戴在脖子上,从不离身。
此际吴尚华非要她摘下不可,她当然不肯,两人争执起来。吴很恼火,一个巴掌扇过去,七七一闪,他又一巴掌过来,她再躲,不小心碰到床角,额头磕破了。
没想到吴看到血竟然兴奋异常,索性左一掌右一掌地打了起来,还嫌不够,抓起扔在一边的裤子,解下皮带,向七七抽去。
七七和他对打,但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是身强体壮的大男人的对手?她再次被他推倒了,被抽得浑身是血,只好缩在一角,拼命护住头。
吴乐不可支地看着身上一片青紫色、嘴角流血的七七,扔掉皮带,扑了上去。
次日早晨倪险岸就来了,身上带着准备好的合同,进门就开始谈条件讲回扣。他和陈志明的风度都很好,关系却再较量不过,为着利益据理力争。
相当艰苦,总算谈妥了,合上文件夹,站起身,握手。七七在外面敲门,想约媚儿一道回去。
看到她,媚儿惊呆了,她额头上,手臂上,大腿上,满是伤痕。什么也说不出,无言地把她搂在怀里。
倪险岸见她的样子,愣了,指指她,转身对陈志明说:〃陈老板,你看……〃
〃好说,好说,好说。〃陈朝媚儿努努嘴,〃你去拿些钱给她,算是我替吴向她赔礼,哦,赔礼。〃
一行人走出酒店,媚儿说:〃梅妮,你自己先回吧,我打算和陈老板四处转转。晚一点再回去。〃
七七点点头,目送陈、吴、媚儿钻进车里,走远。倪险岸站在她旁边,隔了一会儿才道:〃你……没事吧?〃他的眼睛望向前方,并不看她。
〃没事。〃她虚弱地道声再见。
他回过头来,递一张名片给她:〃以后有事,可以找我。〃这个动作几乎是下意识做出的,他自己也不能分析,这女孩的一举一动怎么就如此令他有种恍惚的熟悉,叫人牵挂。
七七接过来,揣在坤包里,挥挥手,往回家的方向走。其实吴给的钱,加上陈的,已经是个很不错的数字了,她身体不大舒服,理应打车的,为了省钱,还是罢了。
走出好几步,回头,发现他还站在原地,专注地望着她。
她挣扎着往前走,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有什么东西直往上涌。尽管昨天消夜时她喝多了,早就吐得干干净净,这会儿又吐出一堆苦水,筋疲力尽,靠最后一点力量扶住路边的一根电线杆,脸贴上去。
虫工木桥◇BOOK。◇欢◇迎访◇问◇
第28节:第三章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6)
这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媚儿和别人走了,华北在医院里,她没有任何别的什么人。
他来了。沉默的倪险岸冲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么自然地抱着她。他说:〃你发烧呢,得去医院。〃伸手拦车,神情焦灼。
七七觉得自己多么幸运,在危难关头,总有人挺身而出,救她于水火。
所幸并无大碍。但看到她肩头的伤,他的声音沙哑:〃我……我不知道他们会这样。〃
她看着他,摇摇头。
他按住她的手:〃饿了吧?我给你弄点粥回来。〃
进来的时候,他拎着一罐小米鸡粥,坐在床边,耐心地喂她。七七手上吊着针,靠在床上望着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忽然就很想叫他:〃华北,是你吗?〃她努力睁大眼睛,不让自己哭出来。她的心里很安宁。那种平静,就像是小时候在妈妈怀抱里,极爱嗅她衣服上的淡淡肥皂气味,和她搽的雪花膏香气,钻进肺里。何以会想起五岁呢?那么舒适如此刻。
不仅是七七在暗里自问,倪险岸心里也有类似的不可言说的感觉,这么多年了,让他发现自己居然尚有柔情时刻的女人,相当少。
感情?他想,感情?他为多年前的初恋搭进去了一生,还连累了父母双亲,而仇人依然逍遥自在地生活在这个城市,继续在商界中呼风唤雨。
确实是饿了,七七喝掉了大半罐:〃真香,不过,我再也喝不下了。〃
倪险岸就将剩下的一点喝了个底朝天。放下罐子时,朝她笑了笑。七七不禁看呆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笑。原来他是有酒窝的,左边酒窝比右边深,有种不平衡的俏皮之美,他笑的样子,竟然很好看呢。
打完针,他送她回到住处,说还有事,匆忙离去。七七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媚儿回来了。一进门她就嚷嚷:〃梅妮,梅妮,伤口还疼吗?〃
她容光焕发地走进来,身上的行头已不是昨天的那一套,伸出手,喜滋滋:〃你看!〃七七瞧了瞧,是枚钻戒,看得出来价值不菲。媚儿又将头发捋到耳后,露出耳环给她看,〃怎么样?怎么样?〃
〃好看。陈老板送你的?〃
〃是呀是呀。〃媚儿从扔在一边的购物袋里拎出一条裙子,哗啦地抖开来,递给七七,〃来,试试。我还记得你的尺码呢!〃
〃送我的?〃
〃是喽!反正是他的钱,不用白不用。〃
七七试衣服时,媚儿又看到她背上的伤,忍不住骂开了:〃靠,吴尚华那条狗,下手还真毒!我只知道他们喜欢玩SM,没想到会这么狠!〃
〃没什么。你昨夜还好吧?〃
媚儿不答,掀起裙子的下摆,给七七看。
她身上,同样遍体鳞伤,而且那伤口,竟不是用皮带抽的,分明是一道道深深的齿痕!七七吸了一口气,媚儿仍不说话,拔开领子,露出肩头给她看。
她线条美好的肩膀处,生生被咬下一块肉,血肉模糊的洞坦然地呈现在七七面前。看到她快要哭了,媚儿轻松一笑:〃别怕,我都习惯了。多喝点酒,把自己灌得不省人事,就行了。〃
她说得无所谓,七七听着,更想哭了,但没有一滴眼泪,只能死命地抱住她,手插进她的头发里。
媚儿坐在沙发上,摁遥控器打开电视,胡乱地换着台,突然说:〃梅妮,我过些日子,可能就要走了。〃
七七问:〃你要去哪里?〃
〃陈志明说喜欢我,打算包养我几年,这几天我陪他在云城玩,之后和他一起回香港。〃媚儿摸到一支烟,掏打火机点上,打一下,没打着,两下,没打着,三下,终于打着了,凑近火苗,猛吸一口,将打火机摔在地上,一脚踢开老远。
〃可是……可是他那样对你。〃
媚儿弹弹烟灰,惘然微笑:〃他会给我两百万。〃
〃可是……他那样对你。〃
〃真的没什么,梅妮。〃媚儿坐过来,〃很多时候,肉体疼痛,算不了什么。没钱的生活我受够了,它令我更难受。〃
七七抱住她。
媚儿说:〃怎么说呢,陈志明这个人……他喜欢玩SM,那只是他的方式而已,不是存心想要害人。我也看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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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第三章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7)
七七说不出来话。她又何尝看不出来,媚儿的本质早已经埋葬在每天夜晚的醉生梦死中了,跟有钱人在一起吃喝玩乐,她的确很开心,她现在什么都可以放弃,就是离不开这种生活了。这样也不是不好吧,毫无心机地混迹风月场,用物质善待自己。
〃别为我担心啊。好姑娘,笑一个。也就是几年的时间,等我挣得银两,回来买栋小房子,我们还同居,好不好?〃媚儿兴奋地说着,七七却哭了。
除了得知华北成了植物人的那天,她哭了之外,这么久以来,她没掉过一滴眼泪。
媚儿抱住她,拍拍她的背:〃乖。〃停了一下,她说,〃我从前有个姐妹,做得非常红,很多客人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