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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踢路边的小石子,夏凌斜挎着名牌书包靠在一棵树上,郁闷的看着来往的车流,他上学已经有几天了,龙渊日不准他下学后去打工,也不同意他自己搭公交回家,宁愿天天开车来接送,就好像怕他会自己跑回乡下去似的,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总觉得自己被监视着一样。
他既然答应了不平等的强迫条件,就绝不会私自跑回老屋去,这点诚信他夏凌还是有的,看着几个同学笑嘻嘻打闹着从身边跑过,夏凌的眼睛好像都快粘过去了,渴望的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
要到什么时候他也能这样跟同学一起下学呢?放学后在路上打闹,然后一起用零用钱去买喜欢的盗版游戏软件,或是几个人说说笑笑一起挤公车……
可是,好几天了,他还是一个人在下课后等在学校门口,一次也不能和同学去想像中的游戏店,有认识的同学经过身边时,会好心的给他说等公交车的地方错了,他也只能微笑着说在等人。
都是那个可恶的男人,害他放学后的期盼落空,他现在上的是补习班,要等到九月开学的时候才正式入读高一,课业并没有想像中的紧张,他完全可以在课后出去玩玩什么的,可是每天下午龙渊日都会在他下课后十分钟内赶到,让他完全没有机会去体验向往的生活。
一想到这里夏凌就一脸怨怼,两天前他躲在教室里面不出来,心想如果龙渊日看不到他,自然会以为他跑了要去追,他就可以逮着时间去玩玩再回去,没想到龙渊日那个笨蛋,居然拿出一个扩音器在校门口大喊;
当时他还纳闷龙渊日怎么那么拉得下脸,后来实在躲不下去了,出了校门才发现,那个可恶透顶的男人,居然雇了一个同学,让那个同学大声叫他的名字,还说他是逃家的小孩,而那位大爷则自己坐在车里不露面,似乎打定注意要叫到他出来为止。
直到看到他出来,那位爷才打开车门让他坐进去,一路上也不问他功课或为什么要躲,回到家就直接把他关到卫生间里,足足关了一晚上,也不给他吃饭也不让喝口水,非得逼着他保证以后不这样了,才被放出来睡觉。
夏凌远远就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开过来,他鸵鸟心态的低下头,以为这样就可以装没看到一样,心里极其不是滋味,他完全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摆脱这种让人窒息的监管,简直就跟个犯人没两样了。
龙渊日自己驾着车,老远就看见夏凌搭拉着头靠在校门口的一棵树上,无精打采的样子让他觉得于心不忍,送他到学校来,本就是为了让他跟同龄人多接触,多玩闹在一起,能早日走出丧母的伤痛是最好的,他的本意真的是这样,无意像看犯人一样严厉规定凌儿;
这个孩子最近精神比以前更不好了,他不是不知道,但第一天送他来补习班的路上,经过外环路口的时候,夏凌指着出城的一条路问他是不是回家的路,他担心夏凌会偷偷用走的回乡下去,真要回到那屋子了,接回来也就是了,但万一在路上有个什么意外,他要怎么对得起亲如姐姐的夏卿在天之灵。
不得已他只好天天准点接送,近距离看管夏凌,学校老师他也打过招呼了,如果凌儿有任何异常,他都会第一时间赶到学校来,这也是他选了很久,最后决定这间离家较远、但离他公司较近的学校,这才是他让凌儿来这里读书的原因。
车子驶进夏凌所站之处,龙渊日打开另一边的车门,看夏凌沮丧着坐了进来,系好安全带后仍是低着头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跟个小鬼怎么沟通,一时之间静默将两人围绕,沉闷笼罩在小小的车内空间。
打了方向盘滑进车道,龙渊日问了一声学习跟不跟得走,得到敷衍的一句还行后,他抿紧了嘴专心开车,心里的郁闷不比夏凌少,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两人之间没有这种隔阂。
他们毕竟是一家人了,难道真的要像以前和父母一样的僵硬关系,龙渊日不由又抬起一只手,使劲揉了揉太阳穴,斜眼看看夏凌,本想问他要不要出去转转,但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个会议要主持,为了接他下课而跑出来了,看来只有先回公司晚点再去吃饭了。
“凌儿,跟我回公司一趟吧!不好意思,我还有个会要开!等一下我们再一起去吃饭好吗?”
带着一点歉意龙渊日开了口,他知道夏凌心里的感受,可是现在两人间的平衡还没达到理想的程度,他真的不敢让这个单纯的孩子自己乱跑,也许才当家长的人心情都跟他一样,无谓的担心和忧虑着。
龙渊日想改变他们的关系,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做起,现在每天回家没有那种温暖的感觉,好像过去两个月那个暖阳一样的凌儿,在夏姐辞世后就消失不见了,换成了一个没有活力没有灵魂的娃娃。
也许带他去公司转转,会让凌儿不那么感觉被关束,等到夏凌上了高中,自己会让他体验高中生活的,住宿露营什么的集体活动,他绝不会阻止少年去参加体验那种生活,只希望到时候,夏凌的脸上不会再露出这种渴望的表情,希望能回到初见他时的阳光。
龙渊日这么想着时,车已经开到了公司楼下,这是他第一次带夏凌来自己工作的地方,不知为什么,他突然觉得有点紧张,想知道身边安静的少年会怎么评价自己的事业,握住方向盘的手心也浸出了薄汗,转过头对夏凌介绍着眼前的大楼。
他最初白手起家做房地产生意,投机取巧的事没少干,就是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事也做得不少,这些阴暗的手段,在少年面前他遮掩了一语带过,只说是机遇巧合,才让他做成了现在还不错的规模。
夏凌安静的听着,下了车跟着龙渊日走进大楼观光电梯时,偶尔会转头看看外边的景色,跟平时的神游态度不一样,这次很认真的倾听着,对这个初见就震撼住他的男人,夏凌心中还是有着强烈的好奇和亲近感觉。
出了电梯来到龙渊日的大办公室,没有争辩就乖乖在沙发上坐下,任由龙渊日拿了一叠资料去了会议室,直到他欲言又止关上门出去后,夏凌才放任自己打量他的办公室。
简单的黑白两色系,方硬的大办公桌和整齐划一的书柜,透着刚硬和果断的气息,一如那个男人给他的感觉,强势霸气得让人不由自主就矮了气势。
夏凌站起来在办公室里慢慢绕了一圈,呼吸中感觉全是龙渊日的味道,带着他特有的男人味钻入心肺间,连带自己好像也感觉可以强势起来一般,很特别的一种味道。
站到窗边的盆栽旁往下看,入目一幢幢高楼林立,夏凌呼吸着带有龙渊日气息的空气,突然好像也有了点什么在心头发芽,开始尝试着用龙渊日的心态来想他们之间的问题,看着远处落入群山间的红日,他心里有了一些计较。
这段时间心情没有调试得太好,一直被龙渊日强制般的管束着,那个男人也一直认为自己现在的反应是幼稚不成熟的吧!那么自己是不是应该成熟一点的思考问题,用他所谓的成人模式来挣脱现在这种被动的局面?
夏凌很认真的想着,他从不承认龙渊日是他的继父,虽然在社会阅历方面,他差了龙渊日老远,但是要说心里转的念头,自己一定不会比他差到哪里去,也许从今天开始,他该很认真的想想;
认真想一下到底该怎么,才能让打破两人之间僵局,让自己重新拥有自由和自主权,还有他们两人到底是个什么关系的定义,父子?兄弟?朋友?还是别的…所有的一切都要重新用成熟的眼光审视一遍。
远远的山峦间滑过一个黑点,是展翅的老鹰在翱翔,夏凌觉得那只鹰就是龙渊日,那么骄傲强势的站在高处,也许他对自己的期望定得有些高,也许为了天上的妈妈,他会对自己有更多更过火的要求,夏凌觉得自己应该走出过去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每只菜鸟都有鹰的梦想,他也不例外,虽然现在的他在龙渊日心中,可能就是一只菜鸟,但他也想有一天能和龙渊日一样,成为一个优秀的男人,可是,现在他还是菜鸟,应该更好的享受自己单纯的菜鸟生活。
夏凌决定,新的人生新的想法,就是从龙渊日开始,这个男人强势的把他和妈妈带回了家,强势的规定自己该怎么样,强势的说是自己的继父,那他也要强势的让龙渊日参与他以后的人生。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为自己的自由争取最大的权利,至于以后如何变成雄鹰,他想自己有的是时间来慢慢思考。
第七章 祸起萧墙
坐在大皮椅上转向窗外,手边的工作也暂告一段落,龙渊日从透明窗户内眺望着远景,上次将凌儿带到公司来后,等他开完会,就发现凌儿有点不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也很想知道他开会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之后,夏凌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准确的说是变回了从前的样子,热情温暖如一个小太阳,对人坦率又懂礼貌,学习也很用心刻苦,同学老师都对他赞不绝口,连龙集团里见过他的员工,也都喜欢这个听话又勤快的孩子。
龙渊日本是很欣喜凌儿的转变,以为他终于愿意与自己和睦相处,但没有两天,他就发现自己不自觉就钻进了那小子的套,不但答应了让他自己上下学,甚至还被牵着鼻子走,同意了他在自己公司里打工。
这些都还没什么关系,反正他总是要放开手让凌儿独立的,在自己公司打工也是两全其美的方法,让他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至于出意外但又能学习到一些东西,关键就是自己的生活被弄得一团乱,这才是他没发现的凌儿的高明之处。
先是早上喜欢喝黑咖啡的习惯,被那小子买回来的豆浆或是牛奶替换,再来就是利用早餐时间看报了解时事的习惯,被馒头鸡蛋面包代替了报纸,接着是高档的衣服被洗成抹布,晚上和女伴在酒店时总会被紧急电话叫回,爱抽的香烟也被换成了薄荷糖或女士才抽的薄荷烟……
诸如此类的事情这段时间基本天天上演,他要是强势的说不,凌儿就会蹲到卫生间的角落里,用哀怨的眼神看他,原本他是不予理会,自己做自己的事情,他就不信这小鬼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但是那小子就会用楼下都能听见的音量,‘小声’嘀咕些引起他内疚心疼的话,原本他对把夏姐母子接回来而没好好照顾就心存歉意,夏凌更是很彻底的利用了这点。
举个例子,像昨天晚上,凌儿跟他说今天下课后要跟同学出去逛逛,晚点再过来,他第一反应就是不同意,做为家长他有自己的考虑,现在这个社会动荡不安,这些十几岁的少年去的地方,一般都是游戏城之类的龙蛇混杂之地,他不怕凌儿会主动去惹事,但万一别人打架斗殴波及到他呢?或是别的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他自己也知道应该对凌儿放开些,都十七岁了自己也不能老把他当小孩子,可是没有谁能明白他那种复杂的心情,那是夏姐的独子,是夏姐用无言请求自己照顾的孩子,一个被他划为自己翼下要保护的少年。
自己没能赶上送夏姐最后一程,夏姐也从没对自己提过什么要求,可是他知道凌儿是夏姐的希望,他不能让凌儿有丝毫的损伤,不管是哪一方面都不行,否则他怎么对得起那个毫不吝啬给自己温暖的姐姐。
凌儿那小鬼就利用了他这一愧疚和担心,昨天晚上一听自己反驳他的要求,便又故计重施,只是昨晚就蹲在沙发边际,低着头喃喃的自言自语道:
“妈妈,你离开凌儿太早了,让凌儿现在变成孤苦伶仃的孩子,有了委屈也没亲人可以哭诉,寄人篱下自己做不得主的日子过着好痛苦,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呢?妈妈你在天之灵要保佑凌儿……”
一系列诸如此类的话,龙渊日才听两句就投降了,马上就点头同意了小鬼的要求,伸手去拉他坐起来,碰到了凌儿的肩膀就看他抬起了头,丹凤眼里全是笑意,哪来的委屈和所说孤苦伶仃的悲苦,虽然那笑意收敛得挺快,但龙渊日还是知道自己钻进了小鬼的圈套。
端起咖啡杯轻啜了一口,龙渊日发现自己好像太容易妥协了,但他不知道自己在烦恼的同时,眼里还带着淡淡的笑意,虽然自己的生活习惯跟凌儿完全不一样,这个小鬼却正用他自己的方式,让他们两人慢慢变得更像一家人了。
“渊日……”
轻轻的敲门声后,娇滴滴的女声便随着推门夹着香气袭来,龙渊日被打断沉思转回身,还没看清楚来者何人,一具柔软的女体便坐到他腿上了,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