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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钢针刺中马儿的腿,马匹嘶叫着跪倒在泥地上,马车摇摇晃晃地倒下。
车上的人惊得纷纷跳下来,车内的贺景齐踢破车顶,飞身跃起,落在一旁的树枝上。
那妇人撕破自己的假脸皮,露出底下一张黑瘦的老脸。他阴阳怪气地问:「贺景齐,还记得我吗?」
贺景齐侧头看了看,冷冷一笑:「我向来记不住那些无关痛痒的人长什么模样。」
对方火冒三丈地吼道:「贺三郎,你这狗杂种,是我一手提携你的!要不是我,你到现在还在那穷乡僻壤里砍柴呢!你居然吃里扒外!擅自离开我分舵!现在还当了什么武林盟主的,作威作福的!」
贺景齐听了他一段话,终于忆起对方的身份来,他哈哈大笑着。
「原来是你啊,钟老前辈?」
没错,眼前这名瘦小的老头正是过去的独扇门分舵主之一——钟权。
贺景齐跳落在地上,他的侍卫们在他身旁围成一个半圆,警戒的盯着四周。贺景齐满脸讥讽的笑意,问着钟权:「钟前辈,您不在庆州好好待着,跑来这山头上耍什么猴戏?」
「呸!要不是你这臭杂种,我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吗?」
「钟前辈,您被夏侯掌门驱逐的事跟我可没有一点关系啊……」贺景齐讥讽道。独扇门的新掌门夏侯勋上任后,大肆排除异己,钟权就是其中之一。不过他相当狡猾,趁乱领着几名亲信逃脱了出来。
这几年江湖上一直没有他的消息,想不到今天他会出现在贺景齐面前。
钟权一直都对贺景齐当年擅自脱离独扇门耿耿于怀,心里一直诅咒着对方永世不能出头。可在前段时间。他收到消息,那个逃脱他的贺三郎竟当上武林盟主了,这叫他如何不嫉恨?如何不愤怒?
于是他干脆将夏侯勋那笔账也算在贺景齐身上,他誓要将他诛杀!以解自己心头之恨!
「贺三郎!你的武功是我教你的!凭你就想当武林盟主?做梦吧你!」钟权嘶哑着声音骂道:「我今天就要让全天下的人看清楚,你到底有多少斤两!」
「那就要劳烦钟前辈赐教了。」贺景齐笑吟吟地抱拳,心想正好,自己当初被他利用的仇还没报呢,今天对方送上门来了,哪有不算帐的理由?
「我看你嚣张到什么时候!」钟权阴险一笑,吹出一声口哨,十来名埋伏在附近的刺客猛然蹿出——
乌云散去,月照花溪。下了一整天的雨,直到入夜才停下,水珠沿着屋檐滴落,水沟里泛起片片涟漪。
宁静的大宅里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拍门声——咚咚咚!咚咚咚!
阵阵焦急的呼叫声随后传来:「快开门!快开门!来人啊!快开门!」
「来了来了……这么晚了……」门卫揉着惺忪睡眼走来,抱怨地嘀咕着,将沉重的木门拉开一条小缝。
两名满身血污的男子站在门外,他们还搀扶着一个人,那门卫一看,吓得睡意全无。两名男子挤进屋里,其中一人喘着气,心急如焚地大喊着:「贺盟主他受重伤了!」
须臾之后,安府骚乱起来,哭声叫声不绝于耳,仆人们捧着热水在走廊上奔跑,马车陆续停在门外,灯火一夜未灭……
「喂喂,你听说没有?」
「什么事?」
「听说贺盟主遭人暗算啦!」
「不是吧?是谁这么厉害啊?」
「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啊……只是对方也被贺盟主诛灭了,但贺盟主也被打成重伤啊。似乎还中了毒,镇里头的大夫都被请去医治了,就连隔壁镇的也被请来。」
「那还有得救吗?」
「这就难说了,要是有这么容易救的话就不用找这么多大夫啦……」
「那贺盟主岂不是性命垂危?」
「唉……他命真不好啊,当了盟主还不到一年就遇上这种事。」
贺景齐受伤的消息不胫而走,事发不到两天就传遍大街小巷。阿犁在市集里待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听到这事,顿时为贺景齐的伤势忧心不已。
他心神不宁地坐了半天,思前想后之下,最后还是放下生意,跑到安府去。
而然……自己这样忽然跑去,会不会给他们带来困扰?阿犁迟疑地缩在街角处,期盼地望着安府的大门,却又提不起勇气上前。
他犹豫不决地看了良久,安府的门蓦地打开,一名大夫打扮的老人与一名小童走出门外。
「大夫!大夫!请等等!」杨悦心从屋里追出来,她双眼通红,似乎哭了很久。
「大夫!请你想想办法,救救我家老爷吧!」
那大夫一个劲地摇头摆手。「贺夫人,请恕老夫学艺不精,无法医治贺盟主……」
「大夫!一定还有办法的,求求您再看一次好不好?」杨悦心低声下气地苦苦哀求。
安府一名老管家也跑过来:「大夫!您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求求您再给贺老爷诊断一下,兴许能找到医治的方法啊……」
「二位,实在很对不起,贺盟主中的毒,老夫前所未见,实在没有解救的能力。二位还是另求高明吧,告辞。」大夫匆匆说完,领着小童快步离开。
杨悦心捂着脸,哭得肝肠寸断,老管家也是一边擦眼泪一边扶着她。
一阵脚步声传来,两人抬起头。阿犁满脸担忧地来到他们面前,他不忍心地望着泪流满面的杨悦心,绞着手指,轻问:「抱歉……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你们……请问……我能不能去看看贺盟主?」
杨悦心抹去脸上的泪痕,她哑着嗓子,强打着精神道:「当然可以……阿犁公子,请进……」
阿犁跟随他们进屋,在一个华美中不失典雅的房间里,他看到了奄奄一息的贺景齐。对方神志不清地躺在床上,脸色是骇人的紫黑色。他全身不断颤抖,双眼直直盯着前方,那种死灰的眼神,宛如是看到索命的阎罗一般。
阿犁怎么也没想到他会伤得如此严重,他捂着嘴,痛心地低叫:「三郎……」
杨悦心在旁边一个劲地掉眼泪,小艳搂着她,不断安慰道:「小姐,您要坚强一点。姑爷他吉人天相,一定能熬过这一关的……」
「小艳,我该怎么办……」杨悦心哭倒在她怀里。
「我们已经派人去找安老爷了,只要老爷能赶回来,姑爷就能得救了。」小艳鼓励她道,杨悦心却哭得更厉害。
「大夫说三天之内不解毒,相公就救不回来了!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义父在哪里!怎么可能在三天之内找到他?!」
阿犁在一旁听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问道:「难道真的没有大夫能救贺盟主吗?」
小艳难过地回答:「这方圆几百里之内的大夫,我们全找过了!大家都说姑爷中的是奇毒,普天之下无人能解……」
阿犁的眼圈也红了,低哑地道:「怎么会这样……」
这时,那名年迈的管家在好几次欲言又止之后,终于憋不住插嘴道:「不是的,有一个人能救贺老爷……」
大家一听,立即双眼发亮地围住他。
「是谁?!」
「还是……算了……我们不可能找那个人的……」老管家支吾地说。
杨悦心激动地喊道:「只要能救相公!我才不管他可不可能!你快说!」
小艳也附和道:「没错!到了这个地步还说什么算了?而且,你没有试过又怎么知道不可能?」
阿犁也搭话:「老人家,求求您告诉我们!」
老管家没办法,只好低声道:「能救贺老爷的人只有一个,就是住在五十里以外的『黑风岭』的左神医……」
「左神医?」大家都困惑地琢磨着。
老管家点点头:「你们还记得吗?上次安老爷的三徒弟——申屠公子也是身中奇毒,当时就是安老爷去找那位神医,才把解药弄回来的……」
「这么说来,只要我们去拜托那位左神医,相公就能得救了?」杨悦心破涕为笑,兴奋不已。
老管家却脸色凝重地摇头。「小姐,那左神医性情古怪,对谁也不卖帐,听说因为他欠了安老爷的人情,所以才会答应帮安老爷。而且,就算是那样,安老爷上回去找他也吃了很多苦头……」
「那我们以安老爷的名义去找他不就行了?」小艳道。
「不行的……安老爷上次说了,那是最后一次拜托他了,左神医非常可怕的,要不是迫不得已,安老爷也根本不想去找他……」
「我不管这么多!」杨悦心叫道:「这是救相公的最后希望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去找那位神医!」
阿犁在旁边默默地点头,虽然他没有开口,但他眼里的决心一点也不比杨悦心少。
泥泞的地面散发出一阵腐败的恶臭,凌乱的枝叶交织出阴气逼人的密林,山头上方笼罩的乌云似乎永远也不会消散,尽管是在盛夏的正午,站在山脚下依旧能使人感觉到阵阵寒意。
「夫人,到了。」车夫将马车拉停在山林前,往后面高声说道。
杨悦心手脚笨拙地从车上跳下来,相当不习惯在没有丫环侍候的情况下下车。另一辆外观稍微简朴的马车也跟着停在后面,从车上下来的是阿犁与安府的老管家。
阿犁走到杨悦心的马车前,忧心地问:「贺盟主他没事吧?」
「没有再恶化了。」杨悦心将马车的帘幕拉开,轻道:「你可以看看他……」
阿犁动作轻柔的撑着上半身,张望了一下。贺景齐躺在马车的角落里,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他的脸色还是很差,但至少没有比昨天恶劣。
贺景齐呆滞地与他对望着,眼瞳中没有一丝波动,如同痴呆儿。
杨悦心在阿犁身后道:「让管家留下来照料,我们尽快去找那位神医吧。」
听闻黑风岭上满是毒物,还有那位神医设下的各种陷阱,他们必须先求得神医的应允,方能将贺景齐送去医治。
「嗯……」阿犁深深地看了贺景齐一眼,将布帘放下。
一名侍卫护送着他们上山,其余的人则留下来照顾贺景齐。
阿犁一行人沿着只能模糊辨认的泥路上山,他们也不知道那位神医的住所在什么位置,只能尽量寻找有人烟的地方。
侍卫负责开路,杨悦心走在中间,阿犁则在最后面。侍卫每走一段路,就在树上绑上一根红绳子作为标记。
走了不到半里路,杨悦心就被四周腐臭的味道熏得脸色发白。乌黑的泥地里不晓得混合了多少昆虫的尸体与禽兽们的粪便,每当脚踩下去,湿泥里就会发出「滋滋」的恶心声音。周遭的每一片树叶上都是粘乎乎地,蛞蝓在树杆上蠕动,外加一些不知名的虫类。
杨悦心浑身冒起疙瘩,这种可怕的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但为了救贺景齐,她必须忍耐!
她用手绢捂着鼻子,继续前行。
山路越来越狭窄,树木也越来越茂密,无论杨悦心怎么躲,都无法避免树上的粘液沾到自己身上。
当他们从一棵阔叶树下走过时,杨悦心不慎碰到一束枝干。哗啦——头顶上的叶子倾斜,一大坨粘稠的物体掉在她头上和身上。杨悦心抽搐着看去,竟是无数虫卵!
「呜哇——!!」她终于耐不住放声尖叫起来。
她这一叫,山林里的鸟儿仿佛在回应她似的也跟着叫起来,尖锐又恐怖的鸣叫声四起。
阿犁和那侍卫慌忙把她从那棵树下拉开,帮她将身上的虫卵拨掉。
「呜……呜……呜……」杨悦心浑身发颤地哭起来,脸蛋不见一丝血色。
阿犁柔声安抚道:「没事了,都弄干净了。」
杨悦心呜咽着点点头,那侍卫看不下去了,好言劝道:「夫人,要不您先回去吧,让我们去找左神医就行了……」
「不行……」杨悦心红着眼,固执地说:「管家说,必须是最重视病患的那人去求他,他才会考虑医治的……我不去的话,神医连见都不会见你们……」
阿犁与侍卫无奈地对看一眼,只得让她继续跟着。
一路上没少遇上蛇虫和鼠类,杨悦心每次都吓破胆,但至少还是熬过来了。一个时辰后,三人终于去到山腰位置,那里的树木稍微矮一点,但地上长满草莽,道路更加难以辨认。
走在前面的侍卫回头叮嘱道:「二位小心一点,这里面恐怕有机关。」
他话音刚落,阿犁与杨悦心就同时踩中陷阱——
「呀呀——!!」
阿犁与杨悦心被绳索圈住脚,倒吊着扯到树上去。侍卫迅速拔剑跃起,想把绑住他们的绳割断,奈何这绳子的用料相当坚韧,他蹲在树杆上割了好久都弄不断。
「呜鸣……快救我!快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