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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丈夫是利用还是真心?重紫很想知道,可惜她没有继续往下说。
“昆仑高手众多,你暂时是闯不出去的,姐姐不能替你接好四肢断骨,以免被他们发现。”
“有了琵琶骨,煞气不会外泄,与灵气相辅,疗伤更有奇效。”
“知道我的身份,玉虚子必会亲自率高手送我回南华受审,昆仑空虚,就是个绝佳机会,你只有半个月的时间逃出去,记住,留心头顶。”
……
。
锁仙链钥匙被盗,冰牢出事,昆仑掌教玉虚子与昆仑君很快率弟子赶到,一番激战下来,终于制住奸细,玉虚子立即进冰牢检查,可怜月乔已化作灰烬,自然无人留意他少了两片琵琶骨,再看重紫依旧血淋淋锁在冰上,昏昏而睡,身上几条锁仙链并未打开过,想是没来得及,众人这才松了口气,见她四肢断骨在外,着实可怜,也不忍多看,纷纷退出去了。
外甥之死,玉虚子固然悲痛,但他到底是得道真仙,深知这外甥的品行,只能叹息命数天定,怪他咎由自取,反倒是梦魔之女混入南华,非同小可,足以轰动仙门,为防止路上出意外,玉虚子亲自率昆仑君等一干高手押送燕真珠回南华。
沉沉睡了几日,重紫再次醒来,睁眼又是一片黑暗。
记忆苏醒,心终于感觉到痛了,狠狠地抽搐。
被诬陷,屡次受罚,直到最后他亲手斩下那一剑。
六合殿上,众目睽睽之下,穿着破烂的小女孩哭泣着要走,那个年轻的神仙突然出现,说“我收你为徒”,他不知道,这句话对小女孩有多重要,不学术法不要紧,被人看低不要紧,至少还有他,他说相信她,不会介意她的煞气。
只当他是不知,只当他对她失望,少女宁可抱着对他的爱恋含冤死去,然而现在她才发现,原来他什么都明白,什么都知道,只不过和其他人一样,作了同样的选择而已,原来,他与别人并无不同,也认为她该死。
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给她希望?为什么不干脆一剑让她魂飞魄散,还要将她带回南华,再收为徒,倍加爱护,最终又残忍地打断她的骨头,把半死不活的她丢到这冰牢受折磨?
来生的宠爱,就为了再次狠狠地伤害?
他表现出来的那些内疚是真是假?
……
太多不解,太多不甘,她死也要弄明白!
有了新的琵琶骨,煞气得以汇集,冰魄灵力源源不断被摄入体内,融合贯通,带来奇异的效果,四肢断骨作响,烫热无比,皮肤蠕动着,拉扯着,疼痛难忍,重紫紧紧闭上眼睛,冷汗直冒,浑身颤抖,咬破下唇。
不知过了多久,大约有一两天,疼痛才开始消退。
重紫长长吐出口气,疲倦地睁开眼查看,手臂断骨果然已愈合,恢复了完整的皮肤,腿上也有了力气。
照燕真珠的话,眼下玉虚子他们都不在昆仑,是出去的好机会,可是这五道锁仙链,锁肉体,锁魂魄,就连法力高强的魔王也逃不得,她又如何挣脱得了?
“留心头顶。”燕真珠的话响起。
头顶也是冰岩,潮湿坚硬,并无任何出奇之处。
心知她说这话必有道理,重紫运灵力于双目,仔细搜索许久,终于在一块冰壁上发现许多凹凸不平的痕迹,由于冰本就是无色透明的,怪不得玉虚子他们都没留意。
重紫微笑。
灵力恢复,施展术法更加容易,一块玄冰“喀嚓”破裂,印上头顶冰壁上那些凹痕,仙锁百般变化,钥匙亦须有百种变化,大约一盏茶的工夫过去,那冰终于变成一把坚固的钥匙。
重紫轻轻吹气,将成型的冰钥匙插入右手锁孔。
第一把,不行;
第二把,不行;
第三把,还是不行;
第四把……
……
终于,黑暗中传来“啪嗒”一声轻响,右手锁仙链应声而开。
受到鼓励,重紫信心大增,用同样的办法解开另外四道锁,身体终于重新获得自由。
衣衫早已破旧不堪,袖子只剩一半,空荡荡挂在肩上,纵然如此,她依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快,飘然落地。
还未站稳,身体猛地失去平衡,朝旁边歪倒。
原以为是腿太久不活动失灵的缘故,重紫挣扎着爬起,走了两步仍觉得不对,细细观察之后才发现,原来腿部断骨没有经过任何处理就愈合,弯曲不直,一条长一条短,再看两只手也好不了多少,其中一只手掌还有些向外拐,畸形得可怕。
重紫懵了,缓缓抬手摸上脸。
极度粗糙的皮肤,几乎就是一层皮包着骨头,可想而知有多丑陋,怪不得月乔会有那样厌恶的神情,她现在变得很可怕吧?
不要紧,反正她不需要别人喜欢。
重紫安慰着自己,尽量弯了下嘴角,将那已经拖垂及地的干枯长发胡乱缠绕在颈上,一跛一拐朝门走。
。
梦魔之女潜入南华数十年,仙界犹在震惊,接着就传来了更震撼的消息,昆仑山冰牢竟然逃走了一名南华罪徒!听到的人莫不目瞪口呆。
那个幸运的罪徒,只是名二十来岁的少女,也是历史上从昆仑山冰牢逃出去的第一人,好在昆仑弟子多是受袭昏迷,少伤亡,可知其并无害人之心,然而天生煞气两世不灭,毕竟令人忌讳,绝不能让九幽魔宫先找到她。
众人议论纷纷,语气反带了三分佩服,洛音凡的徒弟到底不同凡响。
三日后,洛音凡传令仙门捉拿孽徒。
可是那个女孩子却突然销声匿迹,仿佛从世上蒸发了。
。
清溪流过碧山头,溪畔生着数丛翠竹,一座小小茅屋隐藏于竹林间,若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
一叶小舟飘来,舟上坐着一名女子,身上穿着极宽大的白袍,怀抱竹条编织的大药篮,篮内盛着许多草药,长发披垂,皮肤苍白粗糙得可怕,留有冻伤的痕迹,惟有那双凤眼,为瘦削的脸增添了几分光彩。
小舟靠岸,女子吃力地站起身,提着篮子下船,看她一跛一跛的走路姿势,竟是个瘸子。
屋里光线昏暗,床上躺着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见她进来,少年忙坐起身,勉强笑道:“姐姐回来了。”
女子“恩”了声,放下篮子,去炉边倒了碗药递过去。
少年犹豫着,最终还是接过来喝了,然后悄悄瞟她。
女子看出他的心思,笑了笑:“你别急,过两天伤好就可以走了。”
少年尴尬:“蒙姐姐相救,还不知姐姐仙号,他日……”
“救你是凑巧罢了,不必记在心上,”女子淡淡打断他,“我生性喜欢安静,不习惯有人前来打扰,还望你出去之后不要与外人提起。”
少年忙道:“姐姐放心,我不会说与别人的。”
女子点头,转身出门。
。
翠竹低吟,白石青石鹅卵石泡在清澈的溪水里,分外明净可爱,风过,小溪上游飘下来一瓣瓣粉红色的桃花。
山中度日倒也清闲,坐一坐天就黑了,转眼几天就过了,重紫坐在溪畔,仰脸望天幕。
日影沉,新月升,几点星光寂寥。
星璨却不在身边。
重紫低头,鼓起勇气,缓缓掀开宽大衣袖,露出可怕的左手,那手臂曾经被人敲断成几截,然后重新拼接在一起,弯曲不直,极度的畸形连她自己也看得恶心。
这副模样,像极了丑陋妖魔,谁也不会愿意多看她一眼吧,怨不得别人害怕。
重紫苦笑。
今日回来时,少年果然已不见,只留了字条道谢,其实她对这种事也不怎么在意,原是顺便自山妖口中救下他,据说是长生宫弟子,这几天跟她在一起,他过得提心吊胆,既害怕又不好意思说,她又怎会看不出来。
当时冰牢外有带封印的门,根本没有任何逃走的机会,幸好,外面弟子不慎将手放在了小窗上,她只够得一根手指,可那就已经足够,她先用移魂术将二人魂魄暂时互换,趁那弟子尚未反应过来,立即又封了自己肉身神识,然后设计取得钥匙开门,带出肉身,后面自然是围攻追杀,到底是怎样冲出重重关口的,连她自己回想起来也觉得不可思议。
离开昆仑,逃亡一个月,才知燕真珠已被处死,重紫到现在也很迷惘,是恨?是痛快?还是难过?
自己落到这地步,恰是她一手造成。
然而在记忆中,重紫记得最清楚的,仍是那个大大咧咧的姐姐,曾经将哭泣的她搂在怀里安慰,曾经在她受伤时悉心照顾,曾经在她受欺负的时候挺身相助,曾经私下与她聊些仙门八卦然后两人抱在一起笑,最后用性命将她从冰牢里救出来,让她重获自由。
或许,还是伤心多点吧,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恨谁。
地方偏僻,山环水抱,景色幽美,重紫在这里住了将近一年,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倒也平静,每当夜里风吹竹声,她就会再次回到那个满山紫竹的地方,那里系着她前世今生最美好的回忆。
很多话想问,可是她没有勇气。
至于秦珂与卓昊,听说自她入冰牢,二人都闭关修行,再未出来过,骄傲的小公子,轻狂的少年,都在拼尽力气想要保护她。
还有送她上南华的阿伯,往常她每年都会下山看望他两次,他还不知道她出事了吧,这三四年没见她,他肯定失望又难过,她真的很想回到他身边,陪他说话,陪他种地,可是现在仙门为了捉拿她,一定盯得很紧,她连报个信都不能。
也罢,她现在这副模样,还是谁也不见的好,免得带累别人伤心。
重紫遥望天际,那里有大片的云朵朝这边飞来。
晴朗夜空,怎会这样?
猛然间想到什么,重紫心一沉,顾不得别的,飞快站起身,施展遁术就跑。
魔道
“孽障!往哪里逃,还不下跪认罪,束手就擒!”刚刚到山脚就听到喝声,前方半空中站着一群人,有虞度,有闵云中,有昆仑掌教玉虚子,还有长生宫明宫主……
目光落定在明宫主身边那少年身上,重紫气愤地看着他。
少年心虚地后退一步:“你……是仙门罪徒!”
重紫“哈”了声,讽刺:“你该庆幸,你的命是我这个仙门罪徒救下的。”
“他报信,乃是为仙门立功,”闵云中道,“擅自逃出昆仑冰牢,若非有他,你还要躲藏多久?”
“我为什么要躲!”重紫握紧双拳,视线仍未离开少年,“我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也从未杀过一个人,更没有忘恩负义,你们口口声声说自己仙门如何光明正大,放着那么多心术不正之徒不管,为何偏偏要来逼我?”
众人无言,少年羞愧。
闵云中微怒:“煞气伤人,还不肯认错!”
“那是月乔心怀不轨,自作自受!”
“放肆!”
“罢了,”虞度抬手制止闵云中,严厉道,“看在你师父面上,你若肯自己回冰牢,此事我便不再追究,否则教规处置!”
“我没错,为何要回那种地方!”重紫咬牙,瞅空转身欲遁走,却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打了回来,滚到树下。
白衣仙人看着她,没有表情的。
重紫立即低了脸,半晌才喃喃道:“师父。”
“回冰牢。”
连他也不肯放过她?重紫依旧低着头,让长发遮住脸,忍着剧痛,慢慢地扶着树干站起来,尽量站直,双手隐在袖里。
洛音凡暂时将视线自她身上移开,转向虞度:“魔剑与天魔令被盗。”
众人哗然。
怪不得他会来迟,魔剑与天魔令所藏之处何其秘密,出这种事,必然又是内部奸细了,虞度变色:“是谁!”
洛音凡没有回答。
先是梦魔之女混上南华,现在又出盗天魔令和魔剑的奸细,南华简直大丢脸面,想是他不方便当着这么多人明说,闵云中越想越急躁,将浮屠节一扬:“先处置这孽障再说!”
重紫没有躲闪。
事到如今,死有什么可怕,就是死,她也要知道他的内疚是真还是假!
洛音凡未及出手阻止,已有人先一步扑过去,闵云中大惊,饶是收招得快,那人仍然被击得翻滚在地。
白衣喷上新鲜的血,重紫愣了半晌,终于抬起脸:“成峰大哥?”
风吹起长袖,露出畸形的手臂,在场众人都倒抽一口冷气,有些心软的仙人已纷纷侧过脸不忍再看,早就听说洛音凡处置她的事,传言他对这个徒弟爱护有加,想不到下手竟这么重。
洛音凡也震惊地看着她,看着她的脸、她的手,看着她一跛一跛走过去,脸色煞白。
两生师徒,两生伤害。
这三年来他多数时候都在闭关,也曾想过去看她,可是始终没有勇气面对。瞒过众人,却逆不了天意。不伤她?他不能拿仙门乃至六界作赌注;杀了她?他下不了手。废她琵琶骨,只为抑制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