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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8日,天气寒冷。起床后,又觉浑身不舒服,还咳嗽得厉害。估计是昨天捞沙在江中浸泡久了,也许是昨夜被子掉地上时冻坏的。
上第二节课时,班主任听到铃声就去去34班授课。我知道语文老师丁点点的脾气,每次不迟到五分钟就不算打上课铃。趁此空隙,我溜进班主任丁有道的房间里,发现英语竞赛的成绩表平躺在办公桌面上。上面赫然书写着:丁四爱97分,第一名;刘为94分第二名;第三名是34班的一位同学的。我榜上无名。热血沸腾的心像红烙铁浸入水中一样骤然冷却下来。
我沮丧地回到自己的书桌上。丁点点依然还没有走进教室。我浑身打摆子似的忽冷忽热,仿佛掉进冰窖,又仿佛塞入火炉。我感到悲观失望,前途渺茫;更感到羞惭交加,恨地无缝。我这个留级生!我这个老桐油罐子!怎不如应届生呢?!
11月12日,班主任说下周举行期中考试。我以为他记错了,掐指一算,下周确是本期第十二周。古人说“弹指一挥间”,“时光如同白驹过隙,稍纵即逝”真是千真万确。
人生应该时时刻刻都有一种忧患意识和时代的紧迫感,才能具有不断努力拼搏发奋图强的无限动力。在求学的道路上,我应该分秒必争。
11月13日,阴暗的天空下了一阵毛毛雨,上午,天空又放晴了。古人说“早雨安晴”是历史经验总结出来的农谚。全校同学的两操时间都用作搬砖搬瓦的劳动课了。我们盼望新寝室早日竣工,搬运砖瓦都十分卖力。
班主任丁有道传达了昨晚老师会的相关内容:“要求加入团组织的同学,请在空闲时间里写好申请书,在这两天内交上来。”由于前两次申请受到挫折,这次我也就踌躇起来。但我还是利用午休时间写了一份措辞诚恳的入团申请书。
晚饭后,我跟刘为、吴明各自带本书来到室外的岩石下相互考问。各人有各人的不足之处,不是名词解释欠准确,就是问题要点答得不全面。三人都考得服服帖帖,虚怀若谷。入夜时分回到教室,我经过再三考虑,还是决定把入团申请书递交上去,哪怕再受挫折,也应该积极向上。
班主任丁有道很不高兴地说:“为什么拖到这个时候才交?人家早就交上来了!”我不知如何解释,低着头说:“我,我,我。。。。。。”就退出他的小屋。
11月14日,晨雾像乳白的浓烟四处弥漫。校长说为了尽快让我们住进新寝室,仍旧不做两操,继续搬砖头。
直到吃早饭时,茫茫白雾依然严严实实地笼罩着大地,朦朦胧胧的像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不谙世事,它们轻轻地流进教室,飘洒在同学们的背上、肩上、头发丝上。寒冷的天气已经在教室里轻歌曼舞。许许多多的同学在极有节律地跺脚拍手。这里的环境确实太差了。因为没有热水洗澡,所以不洗澡的多半同学都生了一身疮毒。特别是刘为,满脸粉刺,密密麻麻的像一亩熟透了的高粱地。他不仅脸上惨不忍睹,而且双手也长满了脓包疮。我长期靠近他的床铺,加上卫生不周,也轻度感染。久治不愈,疮毒蔓延,奇痒难耐,烦恼无比。
下午有节体育课,我很想回家带菜和带钱买疮药。可班主任没有批假。丁有道还在操场上对我们说:“有些人想趁着体育课回家打牙祭,找些带菜带米带衣物的理由来请假。这么不安心在校学习,怎么行呢?有些成绩好的也动不动就请假。前次你们的数学老师刘大帅对我安排装沙子的人员就有意见了。他说我把成绩好的也留在那里搞劳动是错误的。那都怪我没有想到,只认为离家近一点的装沙子,便于送劳动工具。这回我可不能那样了。中途回家多么浪费宝贵的学习时间啊!”
我被他这番诚挚的话语感动得热泪盈眶。末了,他还深情地说:“现在就将考试,一些同学完全是可以上光荣榜的,千万不要因为时常回家而耽误学习。你们可要明白我的意思呐!”我知道,他这是对我的偏爱,对我的负责,对我的谆谆告戒。我暖烘烘的心里洋溢着无限的勇气信心希望。
11月5日,天阴沉沉的。天地之间浮游着一层薄薄的白纱巾似的雾气。远处的山、河、村落构成一幅朦朦胧胧忽隐忽现的水墨画。
我的心情很好,看什么都美,做什么都顺。每节课后,都觉得收获颇丰。但是,我总感到文科要比理科难学难记费时费力得多。由此,偶尔又有一缕淡淡愁绪掠过脑际。
有时候,远远地看到郁心香婀娜的身姿,又有触动灼伤的心弦的感念。我应该尽快地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通通忘记,彻头彻尾地清除出我的心海。只有这样才能达到我自定的最低要求——和书籍交朋友,和努力学习的同学交朋友。
11月16日,校长在早操完毕之后,说:“今天班会不开,全体同学去学校前面的马路上去运沙子。每个同学至少运三脸盆。”我认为这是体现个人思想好坏的最佳时机。我一定要用最大的气力去搬运。无论我是不是团员,都要按照团员的标准来干。
11月18日,月亮像一把磨得光滑明净的镰刀,孤独地悬在半空里寒光四射。同学们都安静地坐在教室里临阵磨枪,迎接明天的期中考试。
11月19日,今天早晨考动物学,上午考语文,下午考英语。三场考试中均有很多人搞舞弊。我认为搞舞弊的人是最愚蠢的人,是自欺欺人。刘为的舞弊行动令我嗤之以鼻。
11月21日,这天的考试弄得我精疲力尽。可躺在床上仍然久久不能成眠。好容易迷瞪一会儿,又被隔壁贾卫国老师的儿子哭闹惊醒。那小家伙不知撕心裂肺地哭了多久。后来,听到贾卫国和丁点点的说话声,才知道班主任丁有道也和他们俩去打猎了。丁点点大大咧咧尤为惋惜地叹息道:“嗨!最可惜的是那两只灰兔子没找到。我敢肯定,它们双双中弹了!”贾卫国呵呵笑着说:“要不你明天再去找找?。。。。。。”
整个晚上我都没有睡好。
在最后一场历史考试中,刘为东窗事发。他垫在试卷下的历史资料被监考老师抽了出来。我产生了幸灾乐祸的阴暗心理。觉得他这是罪有应得。
11月22日,期中考试结束了。努力耕耘过的学生才知道关心收获与汗水是否成正比。我热切地询问各科老师。他们热情地查看并告诉我准确的得分。
下午,我的各科成绩均已拿到。八门功课总分684分,平均分。这千真万确没有半点水分和杂质的成绩让我爽心地长长地吁了口气!我要勇往直前永不落伍。我要用刻苦、勤奋、谦虚、自新为基石,修建人生辉煌的大厦。
第十二章 1985年底的日记
11月23日,半夜里呼啸的大北风肆虐到天明。上午老天爷狠狠地下了几个小时的大雨。雨后的天空浓云密布,断断续续地像一群乌黑的大象向南迁徙。。。。。。
我来到家里,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把我通过半个学期努力所得的成绩汇报给父亲。父亲喜形于色,说:“你在语文方面还要多花工夫。”
晚饭后,在我和三哥去同坪电影院看电影的路上,三哥说:“近来家里出了点小矛盾,事情起因是父亲说要大哥也负担一些你的学费。大哥说他已经是分家出去的人,没有理由再让他分担。本来我也从没让他分担的想法。被父亲这么一搅和,就造成兄弟之间的不愉快。我跟你说这些也别往心里去,要好好学习。”
11月24日,父亲再三告诫我:“不要骄傲,要谦虚。要拿到全校第一名才有考出去的把握。这大冷天要注意身体,你老是咳嗽,肯定是没穿棉衣的原因。今天要把棉衣带到学校去。三两米吃不饱就吃六两,千万别饿着。坐在学校里念书脚最冷,把你三哥那双牛皮鞋穿上。”
父亲还说家里就数我和他苦。他们都有毛线衣,而我和他却没有。我清楚父亲的苦命,将近六十岁的人没穿过新时代的毛线衣,的确可怜。但我不觉得自己命苦,我认为衣着暖和就行。那些华丽的服装是供演戏的人穿的。学生时代对美的追求应有更健康的内容——整洁、朴素、自然、大方。
11月25日,班主任丁有道向全班同学公布了期中考试成绩的排列名单。我以684分的总成绩荣获年级第一名。
11月26日,眼看着花了半个学期修建的寝室即将竣工。偏偏又听说因欠了砖头和木材而停工。我们这些整天为了睡觉而犯愁的学生只有耐着性子盼盼等等,再盼盼等等。有许多同学吃不起这山中的苦头就悄悄卷起被盖回家种田了。
11月29日,下午。学校举行“期中总结大会”。散会后举行了两场篮球赛。第一场是二年级对三年级。第二场是同坪乡政府队对同坪中学队。
晚上,操场上放了两场电影。第一场是《年轻的朋友》;第二场是《运虎记》。尽管夜空中下着毛毛雨,同学们还是看完才睡觉。
12月5日,我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缩写《制台见洋人》。这是丁点点老师前天布置的任务。丁点点说:“缩写后的篇幅最多只能8页纸。”我断章取义缩成5页纸。
34班班主任姜幼人突然从后面来到我身边,故作随意地拿起我的作文本子浏览一遍,说:“你这个缩写太长,太长了。”。。。。。。他这么评价令我肃然起敬。我觉得他对学生的要求是最严格的。严师出高徒嘛!难怪他班上的纪律相当好哩。
12月9日,气温越来越低,我预感到今晚就要下雪。天空中乌云密集,仿佛千军万马压向山头。凶狠的西北风像战鼓雷鸣,杀声震天。
我顶着呼啸的寒风向学校跑去,赶到山窝窝中的校园时,早读课已经下了。我刚跑到教室门口,发现丁点点老师也刚刚跨上讲台。昨天我虽然托人请了假,此时内心还是不平静。我喊声“报告”,随即听到丁点点的回音“进来”。我推门而入。课堂不很安静,讲小话的同学是没有,但不时冒出一阵阵橐橐的顿足声。冬天的驾临,同学们的读书热情也全集中与搓手顿足的动态里了。
12月10日,一早起来,我拿着口杯牙刷,再向教室墙壁上取脸帕时,却发现它已经结成一块坚冰了。我哆哆嗦嗦地把它摁进脸盆,瑟瑟缩缩地跑向厨房。工友给起床早的同学一勺热水洗脸。爱睡懒觉的人往往一个星期也领不到半勺热水,自然一个星期都不洗脸。
下午,只上了一节自习课。班主任丁有道布置任务:“每个同学挑十担河沙到新宿舍门前。”
我想:这么冷的天气也搞劳动?大风一吹,不遍地人耳朵才怪呢!
我和建国拿了根棍子抬沙子,飞也似的抬了两趟,周身火热起来。冷得疼痛麻木的脚趾头也活泛起来,温暖起来。同学们似乎尝到劳动的甜头,干劲冲天地搬运那小山包一样的沙堆。
12月11日,整个大地银装素裹,冰天雪地。
12月15日,二、三年级举行物理竞赛。
12月16日,物理老师宣布竞赛成绩。他报完分数后说:“我们班只有七个人及格,丁晨船76分,获年级第二名。第一名是34班的。。。。。。”
12月17日,我问父亲外公叫什么名字。父亲说:“你要填什么表了?”我说:“填入团对象表。”父亲兴致勃勃地说:“我帮你填。”我不相信耳朵似地追问:“你——!帮我填?”父亲蛮有把握地说:“对,我帮你填。”我将信将疑地将神圣无比的表格递给父亲。父亲走进卧室提笔填写。
早饭后,我把三嫂为我煮的菜装进玻璃瓶中,又从楼上的米缸里量出几竹筒米装入袋子。一切回校的准备工作就绪,我才到父亲的桌边拿表。
父亲认认真真的模样仿佛老先生办公。我高兴极了,把目光投向表格。发现家庭主要成员一格只写了他自己和祖父的名字及政治面貌“地主”。主要社会关系一格中则写了二伯父、二伯母和小姑父的名字,他们的政治面貌是“中共党员”。我想起团支部书记姜幼人的吩咐是要我们连哥哥姐姐也要填写,而父亲却省略了。我说:“这样填行吗?”父亲收起钢笔,把表格递给我说:“去吧,去吧?不要耽误时间了,包你不会出差错。”
我硬着头皮来到学校,把表格交给团支书姜幼人,心里还十五个吊桶打水一般热闹。
12月22日,这天是冬至。我家正在做饺吧(北方人叫饺子)过节。班主任丁有道和数学老师刘大帅突然来到我家。我受宠若惊。心想读了这么多年书,有哪个老师来家访过呢?除了小学时代的雷亮老师外,就再也没有了。我这是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