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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美女、才女、烈女、妓女都为人们广为传诵。然而,穆兰花这种智商稍微低下默默无闻的女人,人们是很难提及的。这么平凡的女人,一般在人们一生当中最多会提到三次。第一次是她们刚来到人世,人们会问她的父母是男是女。第二次是她们活到十八岁时,人们会问她有没有婆家。第三次是她们活到八十岁时,人们会说谁家的奶奶还没死,而她们的姓名早已被人们忘记。
穆兰花嫁给了丁西。我是这两年才听说的。丁西是我童年的伙伴。童年时期我对他们了解不够。而今,几十年过去,相隔又那么遥远,我更是无法了解了。逢年过节回家吃吃饭,喝喝酒,我们全家人大多拉拉家常,很少谈到他人。
前几年,听父亲说丁西要拆了旧房子建新房。父亲心里很不舒坦,因为那是爷爷建造的,最重要的是屋檐下有外公留下的唯一痕迹(几幅画和几幅字)。父亲很念旧,他想要我把外公画在墙上的画用相机拍摄下来。我本来也想达成父亲的愿望,可是外公的壁画和书法位子都很高。我突然背个梯子去摄影,别人肯定会乱想。所以我没有去做。
丁西的旧房子是我爷爷修建的,土改时被没收后分给了丁西的父亲。丁西的父亲死了,又把房子传给了丁西。丁西和穆兰花辛勤劳动了三十年,终于积攒了修建新房的钱。于是他们把我爷爷的两层老瓦房子拆了,建成了一栋更大的两层钢筋混凝土楼房。去年,我从马路边看了一下他们的新居,外面没有装修,不知里面怎样。
作为一个地道的农民,要建一座这样的楼房是要花半辈子心血的。穆兰花肯定是丁西的贤妻。作为一个普通的农民,一生的事业也就是把儿女养大成人,或者培养成材,等有了钱再把房子盖好。丁西和穆兰花的儿女应该已经长大成人,但没有成为所谓的人才的信息。也有很多农民把钱首先是放在建设新房子上的。让儿女们把九年义务教育读完也就算尽了父辈的责任了。现在的农民对子女能否考上大学都看得很淡。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考上了大学也是打工,花几万块钱再去打工,还不如先打工多赚几万块钱回家建新房。
这些年来,爷爷的许多房子都被过去的贫农的后代拆除了,建设成了崭新的钢筋混凝土房子。父亲没有得到爷爷的一片残砖断瓦,父亲总是沉浸在过去的辉煌和苦难里不能自拔。
第四十章 兄弟命各人命
八宝在同坪矿挑脚一挑就是几年,可能也攒下一些钱。不久,他带了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回家。过了两年小夫妻生活,那女人为他生了一个女儿。八宝也曾扎实地种了两年地。由于种田没有技术,他种什么都收获不多,甚至于赔本,还不起农业贷款。八宝的女人看到这种情形,等女儿一断奶,就南下广东打工了。开头几年,那女人到年底还给八宝和孩子寄送些钱物来,说给女儿买营养,交学费。后来,那女人看透了八宝的能耐,就很少回家了。再后来就传来了那女人已经另外有男人的消息。那女人在女儿还没有成年的时候,三年五载还想念着女儿一次。她回来探望女儿一次,八宝又强迫她过一次夫妻生活。八宝还想留她一夜,那是没有希望的。
为了生活,八宝把女儿交给老母抚养,再次踏上挑脚的道路。八宝又挑了几年,同坪矿的矿砂也挑没了。同坪矿不论是国家的,还是私人的龙洞,都没有宝藏了。同坪矿宣告破产,那里的工人们纷纷迁移。八宝也从私人的矿井里爬出地面,卷着被盖回家了。
八宝种田没有学会,打纸牌却一学就会了。
自古十赌九骗。由于八宝没学会骗术,所以十赌九输。他在同坪矿卖苦力挣来的血汗钱只用了几个晚上就输的得一干二净。八宝活在这个世界上,总得要吃饭生存。他劳动生产又不会,赌博又输钱,经济来源从哪里来呢?八宝学会了偷盗。八宝从来不在本村里盗人钱财,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极有“盗德”的山贼。八宝很懂“兔子不吃窝边草”的“贼规”。
当时,村子后山上松柏常青,各种落叶乔木,杂木横生,风景秀丽,景色迷人。除了村里的干部每年卖一批树木,用作工资和酒钱外,其他村民是十分遵守村规民约的。不是村长叫卖,村民绝对不敢上山损坏一草一木。八宝不是干部,当然不敢公然采伐。八宝时常利用夜晚时间上山盗伐。深更半夜,八宝以最优惠的价格把木料卖给需要的村民。第二天晚上输光了,他又上山盗伐。几年下来,方圆五里之内的上等柏木和杉木几乎灭绝。前些年,我在三哥那里和丁小聪等人一起喝酒,我随便问了一下八宝靠什么养家。丁小聪玩笑说:“八宝有森林银行养他”。
前几年,丁小聪当了村干部。他也很想为村里做点事。我们村里最需要解决的就是饮水问题。井里的水是从村外田野下的井里接来的,每逢下大雨,村里的井水就成了浑浊的黄泥水;要是遇到施肥用农药的季节,井水就有浓烈的化肥农药味。村里的人个个都希望解决这一影响身体健康的问题。丁小聪说要为村里接自来水,可是,资金从那里来呢?丁小聪想到了八宝的森林银行。经过会议决定,把后山上的树木全部卖掉就有十多万元,还欠了的话,要村民们配也不多了。所以,丁小聪一声令下,全村响应。那年,丁小聪不但把自来水修好了,还把村里的礼堂也修葺一新。他在礼堂台子的后面修造了一间大厨房。这间厨房的修建,大大方便了村里红白喜事的酒席安排。
八宝赖以生存的森林银行倒闭了。他不得不再次出走他乡谋求生路。八宝没念几天书,斗大的字也不认识几个,太远的地方他不敢去。也就跟着别人在本县的小煤窑里下井。因为他有一身死力气,在煤矿里打工每月也可以挣到千多块钱。听村里人说,八宝一拿到薪水就要进城玩个通宵。一天晚上,他曾经连续玩了五六个妓女。
后来,临近的小煤窑发生透水事故,一天就有近百人死于矿难。八宝吓得魂飞魄散,暗自庆幸祖先显灵小命还在。从那以后,八宝就再也不去煤矿打工了。
回到老家,八宝继续从事盗伐树木的工作。可是,现在盗伐一株可用的柏树要走很远的路。人们真的很佩服八宝的力气,那么重的树,那么远的路,他竟然能在几个小时之内就背到村子里来。
前两年,我问三哥八宝还偷树木吗?三哥说可能没有偷了,因为有一天晚上八宝说看到了鬼,他再也不敢上山了。
近来,我又听说了八宝仍在偷树的消息。看来八宝这辈子真是靠山吃山了!八宝的女儿已经长大成人在外打工,有时也给她的八宝爸爸寄些钱来。可是八宝老是改不了打牌的毛病。
金宝与八宝是同胞兄弟。但是金宝走的是光明大道。
上个世纪80年代,金宝夫妇勤劳致富,修建了一栋新房。90年代初,金宝购买了一辆中巴,跑了几年客运,赚了些钱。后来,他们又把车子卖掉,在村口外的马路边修建了几间新屋,开起了机车修配店。如今,他们生意兴隆,日子过得很滋润。
2004年元月3日,村里举行自来水工程竣工典礼。金宝除了交齐了几百元的集资款外,还捐款400元,成为村民捐款榜上的前几名。金宝夫妇的一双儿女也早已长大成人,而且已经结婚生子。他们夫妇成了比较年轻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但是金宝依然在勤劳的为人们修理机动车辆。
第四十一章 超生游击队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农村里当道的墙壁上刷得最多的标语是有关计划生育的内容。起初是一些比较文明的标语,比如;“一对夫妇只生一个好”、“女儿也是传后人”等等温和派的口号。后来,政府发现农民封建思想顽固,有的农民已经生下七个好妹妹了,他们竟然还要争取实现生下第八个是儿子的梦想。不为祖宗延续香火誓不为人!所以,政府也发扬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到底的优良传统。一夜之间,农村墙壁上的标语就几乎成了“白色恐怖”。什么“该扎不扎,房屋倒塌”;什么“跳水的,捞上来扎!上吊的,取下来扎!喝药的,洗肠后扎!”的标语百花齐放。一时间,乡干部拿着八磅锤子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了村子。对于超生户毫不留情。有电视的没收电视;没电视,有高压锅的就把高压锅没收。一样值钱的东西也没有的超生户,那就只好房屋倒塌了!
90年代初,丁建国和玉姬已经有五朵金花了。可是还缺少一个北斗星一样明亮的儿子。所以,他们夫妇再次当上了超生游击队员。乡政府的人抓不住他们,只好把他们那几间还没有粉刷的平房咂了几个老大的窟窿。
建国和玉姬为列祖列宗十分争气,他们第六胎终于生下了一支香火。这个儿子的到来,可以说是光宗耀祖的!因为他为他们完成了传种接代的历史使命。但是,他们一家的生活却日益艰辛。他们有家难回,有田难耕。怎么维持生计呢?建国也思想彻底解放,穷则思变嘛!他痛苦地决定让玉姬加入出卖肉体的行业。
这个方案一出台,两口子曾经抱头痛哭。玉姬说:“你这打靶鬼!你不怕戴绿帽子吗?”建国抹把涕泪说:“在这饥寒交迫的日子里,不管是什么帽子,只要戴着暖和就行!”玉姬在建国的怀里又擂又咬,撕心裂肺地边哭边骂:“你这个畜生!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建国咬牙切齿地说:“我不是人!我连畜生都不如!畜生有人养!我靠谁养?!”玉姬骂道:“你这个废物!你以后嫌弃我呢?”建国发誓说:“你杀了我!”建国推着玉姬出门,说:“我求你了,快去弄点卖食物的钱来吧!”
玉姬走到街上,找到一家旅社的老板,说:“我无家可归了,又身无分文,你能让我在你这里住一晚上吗?”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看到玉姬模样俊俏,顿起淫心。凭经验,他已完全明白了玉姬的意思。他带着玉姬走进一间单人房,拉着玉姬的手说:“要吃这碗饭,你要牢记这句古话,所谓‘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其实就是要你认钱不认人。不论是什么样的男人,你都必须先拿到钱再上床”。玉姬点头,她像遇到“妓女学院”的导师一样,听凭导师的教诲摆布。玉姬跟老头云雨一番。老头起身欲走,玉姬死死拽着老头不放。老头笑着说:“这次就算一个月的房租吧,你吃我的,我帮你拉皮条”。玉姬泣不成声,还是拽着老头不放。老头老板没有办法,只好抽出五十元给她,十分恼火地说:“以后房租除外,所有生意二五分成!”玉姬收好钱,仍然拽着老板不放。老板十分生气地说:“你!你还想怎样?”玉姬说:“给我抽根烟。”老板自己抽出一支点燃,把剩下的半包烟连同打火机全部给了玉姬。玉姬学会了卖身,也学会了抽烟。
玉姬从事性工作,一干就是五个年头。这五年中,不知玉姬受过多少苦,吃过多少药。她赚到的钱不多也不少。玉姬在外面接十个客,建国在外面至少也要嫖两个妓。建国常常怨恨自己无能,要是有钱的话,真要超过玉姬接客的数额才善罢甘休。
玉姬在青楼摸爬滚打,终于明白了“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的人生哲理。
2003年春天,玉姬在平琼县一隅租下一栋五层小楼,自己开办了一家春潮旅社。建国成了拉皮条的老板。玉姬自己晋升为“妓院导师”,古人叫做鸨母。
春潮旅社里残花败柳很多,误入歧途被黑道控制的黄花也不乏。建国报了“万人妻”玉姬的仇,自己成了“千人夫”。但是建国还是不解恨。玉姬对待建国的放荡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跟他计较。她仿佛比美国佬还开放。
有一天,春潮旅社里又来了个十八九来岁的花魁。建国趁着玉姬外出买菜的时机与花魁做成了好事。谁料这花魁不懂妓场规则,竟然对建国动了真情。她以为建国是大老板,大靠山,可以凭借这旅社的资产托终身,定姻缘。
其实,建国这春潮旅社是结发妻子玉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熬夜熬出来的。建国哪敢明目张胆地跟花魁厮混,花魁不知就里,夜里接客赚钱,白天还常常与建国鬼混。
一个月后,花魁已与建国混得如胶似漆。她瞅准玉姬提篮上街的当儿,递给建国一个眼色,建国就如影随形地进入了花魁的房间。花魁矫情地拥着建国说:“你明天得跟我一起回趟老家。”建国警觉而严肃地说:“这可不行!要去你一个人去。”花魁推开建国很不高兴地说:“怎么啦?”建国厉声说:“不行就是不行!”花魁愤怒地骂道:“你这忘恩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