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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数学老师给我的印象深刻,没齿难忘。那天上课,我正留心建国和小宁的动静。因为与他们同桌的女同学都比较清秀,说不上国色天香,也堪称容颜姣好。反正比我的同桌强多了。
我们每张书桌中间都用刀具划了一条或明或暗或深或浅的“阴阳分界线”。建国正乜斜着眼,紧握拳头要捶打过了边境线的“女特务”。我暗自为美丽的“女特务”担心,为她的遭遇扼腕叹息。假如她跟我同桌的话,我绝对会怜花惜玉百般呵护。突然,一个压缩了的嗓音冲击我左面的耳鼓:“过界了!”我被相貌平平的女同桌惊得猛然撤回入侵她国的左肘。
丁有能讲完了例题,又在黑板上出了两道练习题。他转过身来面向学生,说:“下面,我请两个同学来计算。”坐在我右边和前面的丁和兵把手举得高高的,口中还游行示威似的高呼口号:“我!我!我!。。。。。。”丁有能目光扫视一周,喊道:“丁建国,上来!”我像听见雷鸣的乌龟赶紧把头缩进龟背,躲在和兵的背影后。怎料祸福两相依,丁有能马上点了我的姓名。我如上钩的鱼鳖,极不情愿地走向黑板。张飞与和兵仿佛中弹身亡,旗帜一样的手臂慢慢倒下。我和建国胡乱地立竖式演算。“啪啪”两声,吓得我颤抖了一下,粉笔也差点掉在地上。丁有能的教鞭打完了儿子,也没有忘记打我。随着他的“啪啪”声起,我的粉笔终于落了地。他大吼一声:“滚下去!”等我们坐端正了,他又说:“上课开小差!玩小动作!能听得懂吗?”张飞大声说:“不能!”。。。。。。
又一天早饭后,阳光灿烂,气温高得狗儿吐出舌头,横躺在阴凉的石板上喘气;鸡儿躲在瓜藤下展翅张嘴地纳凉;鸭子们也卧在池边的树阴里不敢下水;就连路上的大黑蚂蚁也寥寥无几。建国、小宁和我等五六个人懒洋洋地向学校走去。一到砖瓦塘边,我们就按捺不住要“一游方休”的坚定信念。我们纷纷扑通扑通跳进砖瓦塘。建国和小宁又一猛子扎进了鱼草丛中,赶跑了进食的鱼群。我潜入水底,捞了一把灰色的塘泥,浮出水面,把塘泥封在头顶涂在脸上。一时间,砖瓦塘里漂满了妖魔水怪。正当我们嗷嗷乱叫,洋洋得意际,忽然,听见有个伙伴大惊失色地呼喊:“完了!我们的衣裤被人掠走了!”随即,那人拼命地游向岸边。我们几个也急忙鲨鱼似的冲向岸边。只见那人搂着我们的衣裤不紧不慢地穿过稻田,走向马路。我们丢魂落魄地舍命追赶,追赶那两块遮羞布。
走近了,我们才认清楚掠衣裤的人正是承包这口鱼塘的丁有余。他就住在村口的大路边上,我们每天上学都要经过他家门口。我肯定他特别留意了鱼不吃草的真正原因。不是我们这群混混搅乱了鱼塘,还会是谁?丁有余比解放军端掉敌人的暗堡还及时。他对我们这窝害群之马咬牙切齿恨之入骨。他揽着我们的衣裤健步如飞地跨上大马路。我们像没长翅膀的天使一样一丝不挂,穷追不舍。在大马路上,他终于停了下来。我们把他团团围住,哭着喊着要他把衣裤还给我们。丁有余大吼一声,我们个个急得屁滚尿流,苦苦哀求:“把衣裤还给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丁有余站在马路中央大声呵斥:“统统给我跪下!”当时的乡村公路一天最多过往一二辆汽车,宽阔的沙石马路闲得慌,闷得苦。丁有余有的是时间和空间折磨我们。
这天,恰恰是洛厚墟赶集的日子。时不时的有三五成群的男男女女沿着公路朝我们走来。我们面带羞色,各自捂着下面一点,低头跪下。丁有余见我们一字排开跪下之后,就粗喉咙大嗓子地发话:“你们统统大叫我三声阿爸!”我们仿佛接受军事检阅的“裸体兵”,异口同声地向首长高声齐呼:“阿爸!阿爸!!阿爸!!!”丁有余心满意足地扔下一堆衣裤,扬长而去。。。。。。围观的人们也嘻嘻哈哈地朝洛厚墟的方向散去。
有段时间,可能是张飞他们都看了《猪八戒吃西瓜》的缘故。我们一碰头就数典忘祖,个个都改了姓,换了名,成了古典名著中的主人公。张飞胖子自封为孙悟空。我十分不爽,说:“死胖子!你比猪还壮。你扮猪八戒最合适。”他狡黠地说:“丁晨船,你嘴长,你做猪八戒最合适!”我一想到猪八戒在高老庄好吃贪色,形象不佳,名声不好,就极力反对充当猪八戒的使命。我据理力争:“你肥胖!你扮猪八戒!”张飞颇具领导风范,可能是遗传下来的果断作风。他说:“你就是老猪!我就是老孙!”我觉得再争论下去也没意思,反正都是假扮神仙。吃点亏,当个只有三十六变的猪爷爷总比做个一成不变的凡夫俗子强。也许,我能吃亏上当,谦虚谨慎的优良作风就是从这个时候萌芽成长的。和兵比我还和气,与世无争,小小少年就达到了老庄的境界。张云争着做沙和尚,和兵就说甘愿做唐僧。我们不懂得唐僧师傅是长辈,只想充当法力无边的降魔高手。谁愿做那是非不明,人妖不辨,并且百无一用的废物唐三藏呢?
文学艺术的教化功力真比孙悟空的法力还大。我们当中为什么就没有一个志愿扮扮妖魔鬼怪的人呢?真是不可思议!
自从尝过丁有能的“教鞭肉”,我就长进了不少。他讲课时,我总是专心致志,力争当堂消化。他一节课中只讲一个例题,讲完例题马上出几道类似的练习,抽几个学生在黑板上演练,其余的在草稿纸上做。针对黑板上演练的错误,再次提示分析纠正。然后布置课堂作业和家庭作业。对课堂作业,他总是当堂批阅。我习惯于看他那一气呵成的100分,常常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课堂作业。张飞、和兵时常跟我争第一。我们注重答题的准确快捷,忽略了字迹的端庄秀丽。整体上看作业整洁大方,但经不起细看。看真切了,就会发现我的字歪歪斜斜;张飞的字潦潦草草;和兵的字方方正正。我们无人顾及这些,老师也不在乎这些瑕疵,。他在乎答案的对错,我们在乎分数的多少。
我的家庭作业大多是在夜里的煤油灯下完成的。晚饭过后,父母及其他家庭成员都悠闲地坐在屋外纳凉闲聊。我则端端正正地坐在卧房楼梯下的小方桌上,借着昏黄的灯光作答。数学书上的所有习题我都一一做完。第二天,不是我喊张飞“猴哥”,就是张飞喊我“老猪”对对答案。如果答案不一致,我们就像马克思和恩格斯一样争论一番。争得脸红脖子粗了,就请丁有能老师公断。
按照现在小学生毕业会考的时间推算,那天在平琼六中考试的时间应该是1983年的6月30日左右。
记忆中,为了我能参加县办中学的选拔考试,父亲还与学校的老师吵了架。丁有能想让儿子建国去,但学校出选时,建国的成绩远不如我。前三名的是丁和兵、张飞和我。父亲消息灵通,知道我校报考县办中学的指标只有三个。他跟校方交涉后,还是送我去参考了。
按照丁有能老师的安排,在6月29日下午,我们三人步行十里,来到洛厚公社的平琼县第六中学。丁有能帮我们找到寝室和考室,让我们把草席放在木材制成的像牛栏架子一样的双层床架上。好象还给我们联系了吃饭的席位,人就不见了。
晚餐是丰盛的。八个小孩有四大碗菜。大概是粉蒸肉、海带骨头汤、油豆腐和一碗小菜。没有餐桌,饭菜就搁在篮球场上。球场上用粉笔画了许多棋盘一样的大方格,方格里注明了席次。张飞、和兵与我同在第十八席。来此参加考试的有方圆五大公社的高才生。同席的另外五个人不知他们姓甚名谁,也许就是因为素不相识,才各自吃得斯文含蓄,一副彬彬有礼的书生模样。
晚饭后,天色尚早。我们三人在陌生的校园里漫步闲聊。太阳落进山后面的家乡,天就暗下来,黑下来。平琼六中的柴油机轰隆隆的响起来,整个校舍的窗格子里泛出黄黄的电灯光。“肥猴子”张飞唤我一声:“老猪,回寝室去。”我们三人朝田径场外的寝室走去。
我从来就没想过县办中学的教学质量会高于社办中学;县办中学的教学水平会高于社办中学的教学水平。真要说水平,也只能说县办中学招收到一批有水平的学生才对。我也没有像毛主席和周恩来他们那样斗大的字还认不得三五百,心中就装着多灾多难的祖国和劳苦大众。更别提什么胸怀帝王将相的大志,要拯民于水火,要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我甚至连要考取平琼六中的愿望也没有生成。也许伟人与凡人的童年确实是有天壤之别的。
后来读过几篇《史记》,略微明白:大凡帝王将相不是禅让世袭,便是阴谋巧取。老蒋斗不过小毛,就如同项羽敌不过刘邦。江山的坐定完全取决于能否得民心,能否正确用人用兵用计,能否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能否把握机遇和自己的个性脾气。项羽耳闻目睹了秦始皇威武雄壮气吞山河的人王风采,立下“彼可取而代也”的野心大志。陈涉穷则思变,不安于农耕,追求富贵,也弄出个揭竿而起的鸿鹄之志。我因为看过几幅姑父的画儿,也不知天高地厚的大言不惭说要当画家。不过,自从口吐狂言之日,我就只能是临渊羡鱼罢了。偶尔心血来潮信手涂鸦几笔,终不如伟人名人的意志坚强目标明确。童言无忌,换了我就成了“同样无计”。
我总是漫无目的的游戏人间,以致于到了玩物丧志的境地。
那天夜里,我一觉醒来,浑身瘙痒难耐,睁开惺忪的眸子,发现同学们都打着手电筒在搜寻什么。有人说:“蚊子太多了!”又有人说:“不是蚊子哩,是臭虫!”此时,张飞与和兵也相继吵醒。张飞咕哝说:“痒,痒死俺老孙了!”丁和兵懒洋洋地说:“你不是带清凉油来了吗?”张飞“嗨”一声说道:“我都给痒糊涂了!”我打心眼里佩服张飞父母的细心周到。我们三人分别涂了层清凉油将就躺下。可是,贪婪的臭虫与蚊子跟小日本似的,肆无忌惮地向孱弱的中国人民发起一次又一次的猛烈进攻。骚扰得全寝室的人们自发抵抗。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噼里啪啦的击打声响彻平琼六中。同学们个个都像王胡和与阿Q一样进行咬虱子比赛。毕毕剥剥地折腾到天亮,个个逃离苦海一般逃出平琼六中的臭虫王国。
大部分同学都坐在田径场的绿草丛中等待金色的太阳冉冉升起。我们捋起衣袖裤管,相互鉴赏臭虫们创作的经典杰作。我们四肢布满了红色的斑斑点点,仿佛麻疹患者。
夕阳西下时,我们考试结束,各自回家等待念初中的录取通知书。
这年的暑假生活,我几乎跟鱼一样是在水中度过的。当然,有过一回“裸体下跪”之辱后,砖瓦塘是绝对不敢再去了。
村子南面的猛虎塘成了青少年的水上乐园。这猛虎塘水域较宽,深不可测,据说还淹死过人。虽然它的名字凶险可怕,但我们这代青少年好象全是初生牛犊,真正的老虎都没见过,何愁一口空有其名的池塘呢?几十号人把个池塘搅得无风也生三寸浪,但从未见到受惊的鱼儿上窜下跳去告状。鱼塘主人的心胸也像池塘那样深广。任凭我们每天时时浸泡在此也不用担心会有裸体的危险。
猛虎塘三面环树,绿荫匝地,池水绿莹莹的,美女一样诱人。它之所以五星级宾馆那样门庭若市,不是有几百美女和山珍海味,而是因为池塘西边有一棵黄山迎客松那样挺拔的青松。这株高尚的松树,有一部分主干横卧在池水上面,树冠挺立于深水处,心甘情愿地做了世界上天然独特的生态跳水台。
村中胆子大的青年小伙子,像丁企冲他们总要爬到树尖尖上,再直撅撅地弹开树丫,一头扎入猛虎塘底。高高溅起的水柱往往要等他们露出水面才完全落入池中。建国和小宁起初不敢登峰造极。后来,屡屡尝试,循序渐进,终于达到了跳水的颠峰,几乎超越了丁企冲的水平。历来胆小的我只练就了中庸的水准。我从主干爬到松树的一半高度,就大鹏展翅般伸开双臂窜出树冠,不是直插云天,而是堕入池中。坚硬的猛虎塘水撞击着两臂,让我陡然生出断裂之感。尽管常有切肤之痛,我还是乐此不疲。
那天下午,我和建国在猛虎塘浸泡得软乎了,体内的能量早已消失殆尽,肚子饿得贴近脊梁骨。我们浮游上岸,拿定主意:去村子北面后山脚下的梨园摘鸭梨去。
我和建国穿越村子后的松树林子,绕道进入梨园。能够伸手可得的几棵早熟的鸭梨早就被我们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