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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起做个约定吧,好不好?来,勾勾手指就不许反悔了哦!我已经把小指伸出来了,你也要伸哦!伸出来了?”
—— 嗯,伸出来了。
“我把手指弯下去了,你也要哦!弯下去了吗?”
—— 嗯,弯下去了。
“那我们的约定就成立了,一定要遵守哦!”
该死,我的心不停地在颤抖,眼泪怎么忍都忍不住。我连忙用手捂住了嘴巴。
—— 呜……我一定,会遵守的。
不胜酒力的宰英倚在大门上睡着了,我来到她面前,把头上的棒球帽压得低低的,背对着她坐了下来。
“我背你吧。”
宰英一个劲儿地说不能给陌生人添麻烦,我只好编了一些狗屁不通的理由,好容易才把她骗到了背上。瘦弱的宰英伏在我背上的一瞬间,我感觉到了一股通彻全身的暖流。
处于似梦非梦之间,宰英的警戒心忽高忽低,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一些心里话。她说自己最大的错误就是让我伤心,看来因为上次发现了安阳的事情以后当场提出分手的事,直到现在还让她觉得对不起我。不至于吧,尹宰英!我早就把那件事忘在脑后了,所以你根本没必要觉得对不起我。宰英还说,自己的第二个错误是以前没交过男朋友,因为是初恋,所以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可是豆,比起没有经验的分手,更加痛苦的是明明知道爱的意义却还是必须离开。这一点,你还不知道吧?
把宰英送到她家门口按响门铃以后,我连忙转身跑掉了,为了不暴露身份。
“宰英,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你要过得幸福哦!”
第二天,我来到学校再次申请退学。不知荷娜从哪儿得到的消息,激动地跑过来拼命阻止我。
“我已经办完手续了。”
“恩谦,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退学跟你有什么关系?”
“金恩谦,你真想让我死给你看?”
“我现在没心情管你的事,你还是走你自己的路去吧。”
“金恩谦!”
不顾荷娜的眼泪,我一个人回了家。
收拾好最后一件行李,我把所有的家当都装在了卡车上。
“都收拾好了?”
“嗯。”
“走吧。”
“好。”
我和泽勤、南植一起去了江原道,去接受治疗。眼前只有一片黑暗和模糊,设想着将来会发生的事,我只感到彻骨的恐惧。3
去江原道的路上,我注意到了一家礼品店。
“师傅,停一下车好吗?”
“什么事?”
“只要一会儿就好。”
我下车进了礼品店。里面有好多好多可爱的绒毛玩具,一看到它们我就想起了宰英。回想起来,连这么常见的礼物我都不曾送过她。
“欢迎光临!要选礼物吗?”
“啊?哦,不是!我以后再来吧。”
我的头脑一定是出现了短暂失忆,不然怎么会忘记自己已经和宰英分手了呢!现在即便是买了这种东西也没办法送给她,我居然给忘了。
“金恩谦,你这个傻瓜……”
我回到了车上。泽勤和南植一直好奇地追问我下车的理由,可是我却无法回答,只是笑了笑。
医院的院长见我们来了很是高兴,我办了住院手续就来到了病房。躺在病床上望着窗外,突然觉得窗外的风景是那么的遥远。爸爸一直都生活在这种感觉中吗?只不过坐了几个小时的车,我却已经非常疲劳了。
“累吧?今天先好好休息吧。南植和泽勤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我们想晚上再走。以后会经常来的。”
“好,你们一定要常来啊,恩谦看到你们会更有精神的。”
我要在这里待多久呢?我已经开始想回去了。什么时候才能把病治好,健健康康地回去呢?
“恩谦啊,现在对你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调整好血压。尽量不要有压力,不要受任何刺激。大部分慢性肾衰竭患者都伴有高血压,如果不控制血压的话,就会加重肾脏的负担,加快对肾脏的破坏。放松心情,听院长的话,记住了吗?”
“只要听院长的话,我就能活下去吗?”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任何人都没有开口。看来我又说错话了。
“对不起,院长。对不起,兄弟们。”
不知不觉,我的医院生活已经过去了两个月。每次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我都会觉得吃惊,时间过得越久,从前的金恩谦就消失得越彻底。
据说,如果我的病产生合并症的话,会有更大的生命危险。等到肾脏机能萎缩到百分之十以下的时候,就必须接受血液透析、腹膜透析,甚至是肾脏移植。
我还知道了肾脏的机能是通过尿液将体内的废弃物排出体外,如果它只能行使百分之十以下的功能,就必须用人工肾脏代替行使这种功能,而行使这种功能的过程就是血液透析或腹膜透析。
院长时不时地就给我介绍一些有关我的病的知识。我似乎能够理解他这样做的原因,一定是我那张毫无生气的脸让他感到难过了。我下了床想到院长室去,可是刚一站起来就失去重心只好又坐在了床上。过了好一阵子才又站起来。最近我经常有贫血的症状,还是主动告诉院长比较好。
“院长……”
我甚至发不出更大的声音。
院长室里除了院长本人,还聚集了一些其他的医务人员。
“如果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比院长还照顾我的金正浩医生似乎说不下去了,“目前从恩谦的情况来看,他的肾脏机能已经低于百分之十,可以说已经发展到了晚期。”
“只能开始做透析。”
我不想再听下去,从医院里走了出来。
—— 我最大的愿望是什么你知道吗?那次去看泽勤和南植演出的时候,有个男生先说了自己女朋友的名字,然后又说要把一首歌献给她,你还记得吧?
—— 记得啊,可是,可是……那又怎么样?
离医院一百米左右的地方,有一所很小的学校。我爬到运动场中央的台子上。虽然连一名观众都没有,虽然宰英也不在旁边……
“我要把这首歌献给尹宰英。”
—— 那就是我最大的愿望。
—— 对不起,我只能在你不在的地方完成你的愿望。那好,我要开始了。
“你是否真的已经离开,我们是否已走到尽头,如果以后不再相见,你是否可以承受?尽管你还在身边,我无法停止眼泪,眼里还有你的身影,思念却已成河流。如果没有明天,今天的相守便可成为最后的回忆。我无法忘记你,请了解我的无奈,如果必须忘记你,我只能抛弃自己。我依然爱着你,难道无奈和放手注定是我唯一的选择?我的爱。”
—— 唱一首歌有什么好难为情?你是那么想听,可我这个不合格的男友却连这点小愿望都没能满足,反而是分手以后,在这个空无一人的操场上,才终于为你唱出了一首没有人会听到的歌。
我一个人唱着献给她的歌。
—— 哪怕只有一次,哪怕只给她唱一次也好啊!那样的话,就不会有现在的追悔莫及。
—— 第二大的愿望就是你在南门的正中央大声喊:我爱尹宰英!
我站在操场中央高喊:
“我爱尹宰英!我爱尹宰英!我,我爱……呜……我爱尹……宰英!我金恩谦!我金恩谦!像乞丐一样的金恩谦!爱着尹宰英!我爱尹宰英!”
如果这里就是你生活着的地方,如果你现在就在我的身边,能够听到我的这些喊声,一定会很高兴吧?一定会带着世界上最甜美的笑容,带着幸福得不能再幸福的表情,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吧?一定会带着两眼溢出的泪珠,对我说谢谢吧?
—— 我第三大的愿望,就是跟你牵着手在海边跑!
—— 第四个呢……
—— 恩谦,做宰英的新郎。
我跪在了操场中央。
望着天空,望着让我满心怨恨的天空泣不成声。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要过这样的生活?我也想有一个温暖的家庭,在爸爸妈妈的百般呵护下长大!我也想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里,和别人一样能好好去上学!我也想在上学的时候完全不用考虑钱的问题,也想吃哪怕一顿像样的饭!可是上帝,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为什么只让我一个人痛苦?为什么总是我?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你是怎么了,有什么权利不让我见我想见的人?你以为自己是谁?穷人家的孩子就得一辈子受穷?是这样吗?这样还不够,最后还要连健康都夺走?你不能这样!我求求您了,到此为止吧!我真的厌倦了,我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救救我吧,救我对你来说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啊!快来救救我吧,我真的不想扔下尹宰英那个傻瓜,一个人离开啊!”
—— 求您了,别让我变成一个谎话连篇的人。我和她之间有个约定,我们约好在今生相爱一百年的。求您了,让奇迹发生吧,救救我!4
脱水症状让我从早上开始就处于昏迷状态,等我睁开眼睛,发现院长正满眼忧虑地看着我。
“昨天你为什么要去那个学校?”
“因为太闷了。”
“你怎么不想想,万一得了感冒该怎么办?”
“哦……对不起。”
院长抚摩着我的脸。
“院长,我现在是晚期吧?”
“啊?你说什么?”
“没关系的,您不用瞒着我。我要什么时候开始做透析?”
“嗯,恩谦!”
“您说过像我这样的患者是绝对不能感染的,对吧?我记住了,以后会小心的。我一定会注意的。”
院长又是一副极端抱歉的表情。其实他用不着这样的啊!
跟院长这样默默地坐了好久,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泽勤和南植闯了进来。
“金恩谦!”
“来啦?”
“醒了?听说你从早上开始就一直昏迷,我们就赶紧过来了。”
声音哽咽的泽勤,已经哭出声来的南植,默默离开病房的院长。
面对泽勤和南植,我实在无法开口告诉他们自己的肾衰竭已经到了晚期。看着他们担忧的表情,看着平时很少流泪的他们在我面前哭泣,我无论如何开不了口。
“恩谦,宰英她,宰英她……”
“崔南植!你能不能闭嘴?”
“应该告诉恩谦啊,恩谦有权知道的。”
南植分明想告诉我什么事情,而泽勤阻止了他。
“吴泽勤,没关系的。南植,什么事?说吧。”
“嗯……听说宰英让家里人送她去留学。”
瞬间,我的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
留学?
“宰英她,到现在还是很痛苦吧?”
这次是泽勤的回答。
“那还用问?当然很痛苦了。”
“泽勤,你是开车过来的吗?”
“嗯。”
“你们两个,跟我出去一趟。”
开车奔向市区的方向,我又一次走进了两个月以前路过的那家礼品店,从所有的绒毛玩具里面选了一个最可爱、个子最大的玩具熊。
“要送给别人做礼物?”
“对。”
“哟,看来是要送女朋友喽?”
“……”
“不是吗?”
“是……是我爱的人。”
“哦?单恋?”
“啊……嗯。”
“准备对她告白?”
“嗯……不是。”
“啊?”
抱着包好的玩具熊,我回到了车上。
“电视上不是总演那种幸运奖吗,类似什么第一百个客人之类的,看过吧?得到那种东西心情都会很好吧?我一次都没得过,没什么发言权,不过想象一下就挺开心的。拜托你们俩一件事。”
“就按我刚才说的办法,把这个送到宰英手上,让她稍微笑一下。哪怕能稍微减轻一点儿她的痛苦也好。”
泽勤低头伏在了方向盘上,南植望着窗外不住地抽动着肩膀。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又昏迷了多少次。现在的我已经瘦得不能再瘦了,很多天以前手指就已干瘦得戴不住无名指上的戒指了。我把戒指串在了项链上。如果连这个戒指都没有的话,我会觉得失去了自己和宰英之间的最后一个联系通道,想想都感到心里发冷。
一天以后,泽勤在深夜中来找我。
“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的脸色很是难看。出什么事了?
“礼物已经给她了。听尚熙说,宰英挺开心的。”
“是吗?太好了,谢谢啊。”
“总算看见你笑了。”
“对不起。”
“可是我这次来,主要是想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