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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手里记帐用的小蓝本,上头密密麻麻的写着这段时间还债的状况,眼看着如果今年年终奖金发放的顺利那么我也将还完一半的债务了。余越东对我那个百年还债计划相当不以为然,还经常撇着嘴巴说风凉话,“我要你马上还钱了?我跟你说我棺材本儿就差那五百万了?周非,你把自己逼到这种程度你说你能怪谁?”
怪谁?怪他妈我自己呗!谁让我犯贱,非跟在丁染墨身后呢?!好的咱也捡不着,只能捡一屁股债回来。谁让我见不得周围的人受半天委屈呢?!我犯贱呗我!
等还完壳公司这笔债之后我就打算彻底消失在丁染墨的生活中,也许找个小一点的城市生活也说不定,买座小房子,将操劳半生的父母接到小房子里安心的养老,我呢,努力工作,认真对待生活中的每一天,下雨的时候看雨,下雪的时候赏雪,阳光明媚的时候就享受温暖,其实我要的不多,真的不多。
那天我回到张叫兽家的时候,正看到小区楼下的墙角里坐着一个人,身上的衣服相当脏,而且形容枯槁,说是坐在那里,其实还不如说是昏在那里,本来我是想学着都市人的样儿毫不在意的走过去当他是陌生人的,可鬼使神差的让我在即将转过墙角的时候回头看了那人一眼,尽管侧面在昏暗的路灯下不甚明朗,但我还是认出来,那个人,正是胡闹兄!
天!怎么会是他?!我甚至都打了个激灵,赶紧掏出电话来打给吴东,也许对他破案有帮助也说不定,然后将那个昏迷的人连拖带拽的塞进了电梯,16楼的电梯一开我就扶着这个重的要死的男人进了房间。
张放还没下班,丁染墨也还在公司,我把他扔在客厅的地板上,然后拿来毛巾给他擦洗,说真的,他,真的太臭了,估计有月余没洗过澡了,一身的怪味道。我捂住鼻子勉强给他擦了擦,然后定睛看去,果然是他,只是现在的他早就没有了当初在高中和大学时的嚣张,甚至眼角是挂满了沧桑的,再看他的胳膊,瘦的好象卢柴棒。我皱着眉,刚想起身,谁知他却突然醒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抓得我生疼。
他一脸戒备的看着我,然后就力气吓人的一把勒住了我的脖子。我连踢带打,嘴也没闲着,“你他妈放开我!是我,周非!你不认得了?!睁开你的狗眼给我看清楚!”脸都快憋紫了,被他勒的,勉强骂出几句话,让他心神似乎一闪,接着手上力道就松了,我趁着这个机会从他手底下挣扎出来。这回,换我戒备的看着他了。就想着随时拿起放在客厅桌台上的水果刀用以防身。
“我怎么在这?”他一头雾水的看着周围。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在这?”我谨慎的看着他。
他拍了拍脑袋,似乎是想让自己清醒,过了好久,才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我,“周、周非?真的……是你?!”
我差点翻白眼,“啊,可不是我么。”没好气的答他,刚才差点被他勒死。“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他好象也对自己如何出现在这里不十分清楚,只是困惑的回忆。回忆了半天,才突然垂了头,咕哝着。
他的话我基本上听不清,于是只好往前凑了凑。“你说什么?”
“我说,这下,你他妈可得意了。”
“我有啥好得意?”我几乎要叹气,跟这位兄弟实在是说不出理去。
“你……为什么要救我?……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我也不想救你啊,可你偏倒在这里,我有啥办法?!”我一摊手,一脸的无奈。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他突然情绪激动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似乎想活吞了我。
我往后一撤,让出一段安全距离来,嘿嘿讪笑,“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你倒在楼底下了,我刚好路过,就把他扯上来了。”
正说着话,突然外头一阵急迫的敲门声,胡闹兄警觉的看着那扇门又回头看了看我,接着一把将我扯了过去,桌台上的那把水果刀则落入了他的手掌心。我万般怨恨的看着那个桌台,实在是太想骂人了!
他将我逼住,然后低声道,“去开门,表情和声音要是透露出半点不自然,小心我的刀子……”
“OK。”我决定配合他,可不想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惹一身伤。于是就蹭到门口,借着猫眼看到了吴东。娘地,你来的也太是时候了,“谁啊?”我故意问。
“是我,小区物业收水费的。”他倒聪明。
“哦,等一下。”我赶紧回头看胡闹兄的反应,他却将刀逼得更近,“小心点,别逼我出手。”
我也小声的道,“咱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时候你把倒架我脖子上实在是说不过去,你把刀先放一放,咱有话好好说不行么?!”
“闭嘴!”刀子又近了一步。我赶紧收住嘴巴,“那你说怎么办?”我指着门外的吴东看胡闹兄。
他咬了下嘴唇,“打发走他!”
我赶紧配合,“那啥,我还没发工资,这个月的水费您明天来收行不?”我高声对着门外的吴东喊话。
“不行啊,业主也要配合咱物业的工作是不?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收不来我也交不了差啊!”吴东在外头配合。
我尽量挡住猫眼,不想让身后的那个家伙看到门外站着的人,谁知道胡闹兄见没见过吴东,知不知道他是做什么工作的啊。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暴露吴东,于是就嘴巴贴在猫眼旁接着喊话,“那……要多少钱?”
“不多不少,刚好五十六块六毛八!”
“我呸,就这,还刚好?!”接着配合,然后回头又谄媚的看着胡闹兄低声的笑,“胡同学,你看……”
胡闹点头,将我拽回沙发上,然后看着我从包包里拿出钱来,接着将我逼到门口。我仍旧尽量挡住门口的猫眼,胡闹兄在我身后将门开了一条缝。
结果,门外的人一拥而进,将我和胡闹兄都推倒了。我有了心理准备,连滚带爬,形象非常不好,但好在是滚出了那个刀子的势力范围。接着,就看到胡闹兄在地上挣扎,眼睛却死死盯住了我,“周非!你行!你好样的!”
然后,他就被戴上手铐拉出门去。吴东笑眯眯的凑过来问我哪里受伤没有,我摸摸胳膊腿儿,行,都在!接着,我也被带到警局去做笔录。
最后的结局就是坠落
做笔录的时候我才知道,为什么胡闹兄会惨成这样。话说,国企那地方挺养人的,只要能熬个小官,什么样的好处都能捞到,大官捞大的,小官捞小的,生活自在悠闲,出了事还有上头的人顶着。胡闹兄他爹这几年可肥坏了,本来嘛,作为一个企业的领导者应该以身作则,起到模范带头作用的,可钱的确是个好东西啊,白花花的银子放眼前不动心都是假的。胡闹他爹先是让一批国企工人下岗,然后又让一批国企干部下岗,然后将国企的食堂包给了自己的亲妹妹,妹夫则做着与企业产品相配套的零部件生意,企业里所有的零件几乎都从他妹夫手里走货,光他妹妹和妹夫每年都有近千万入帐,接着,胡闹兄的爹开始了大胆“改革”,将许多厂房拆掉盖新,拆掉的厂房和一些所谓的“废旧”机器也都以补偿的方式转给了自己的大哥,拆厂房的生意也外包给了他大哥开的公司,公家的机器设备一并转到了私人手上,还尽量做到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胡闹他爹妹妹管理的食堂里偷工减料,出了几次食物中毒事件,这事都惊动了当地的电视台,但胡闹他爹愣是把这消息给压下来了,只可惜了那些还在厂里干活的工人,每天累得跟只死狗似的,吃的却是猪食。工人不服气,就往上告,结果也不知道胡闹他爹使了什么手腕,跟上头通好了气,把这些事都压了下来。
但,很多东西是耐不住时间的,日积月累,只能着爆发的瞬间。
先是一位当着很大的官的领导微服到胡闹管理的国企去找一位失散很久的战友,中午吃饭就选在了企业食堂,四菜一汤,荤素搭配,那饭菜吃到嘴里的时候就一股子怪味,但那位领导一直忍着没说出来,以为是自己身上有虚火嘴巴里也没味道导致的,结果吃过饭不到半个钟头,那位领导就进了医院,还跟许多一起发病的工人被同时按排住进了当地经常“接待”工人们的医院。
这位领导做事心细,回头问了没有病床被临时安排在走廊里挂吊针的一位工人病友,那病友一一道来,才将整件事揭穿。
揭穿的过程离奇曲折,总之,是多行不益,不久之后,在我们硕士毕业第一年里,胡闹他爹就被双规了,接着,家里的东西房子都被冻结了,亲戚们也都人人自危,抓的抓、跑的跑,谁都顾不上谁了。
胡闹那个时候又犯毒瘾,根本没心情帮他爹找律师,还经常从律师费里偷钱出去买“药”,接着,他娘平时养尊处优受不了打击,在女号里得了重病,保外就医不久之后就死在了监狱医院,他爹还在牢里蹲着,每天写着官场小说,还“梦想”着日后东山再起。而他,彻底成了没根的浮木,漂到哪里算哪里。一辈子没吃过苦,一辈子就生活在他爹为他安排好的得意人生中,却在最高处重重跌了下来。据说,本来他是可以考博的,但随着他爹倒台,他的名额也被“理所应当”的拿下了。这世界,就是这么现实。锦上添花的论车皮走,雪中送炭的却几乎没有。
怪不得,他一见到我就认为我是在嘲笑他!对他有所同情,可他如果不去戒毒,不选择坚强的站起来,终究也是废料一块。
我花了三千块钱将他送进了戒毒所,但一直没让他们训导员说是谁为他花的这笔费用,三个月后他终于恢复成了人样儿的时候迎接他的是吴东的审问。毒品的来源、上下线、谁接货谁发货,问了又问,他把知道的都说了,争取到了宽大的机会。
偶然,从电视的本地新闻上看到这样一条消息:本市破获近年来最大一起贩毒案,涉案人员均被抓获……等等等等,电视上,受表扬的人的队伍中就有吴东,他戴着奖章的样子非常英俊。接着不久之后我就接到了吴东和我们寝室老二发过来的请贴,说是要我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婚礼现场十分热闹,甚至我还见到了王易,他也在这次行动中立了功,他的样子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刚入社会的雏样儿了,而且,竟然手底下也开始带新人了。
看着台上幸福的一对新人,看着台下热闹的场面,我送上礼金就悄悄离场了。
门外阳光明媚,明媚的阳光下却站着一个人,我抬抬手向对方打声招呼,然后走过去笑道,“嗨,秦同学!”
她看我的眼神中有丝得意,接着就向我宣布了一个消息,丁染墨要和她结婚了。
我听了就笑,好事啊,好事,刚参加完一个朋友的婚礼,谁说好事不成双的,这不又来一桩?恭喜,恭喜!
除了恭喜再也说不出什么,转了个身就走掉了。
别人的幸福终究是别人的,属于我的也终究是没有来到。
路蒙蒙说我傻,张放也说我笨,原来抓不住幸福的人果然是笨蛋,一根筋的笨蛋!
再接着,丁染墨离开了16楼,张放也没有继续住在这里的理由,于是,16楼还是我一个人在住。
再然后的一天早上,我接到了一个电话,秦同学正式向我公布了他们的好事,连日子都定下来了。我被电话吵醒,然后再也睡不着,头昏沉沉的,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出门赶地铁的时候才发现手机没带,算了,不带就不带吧,再回去拿时间就来不及了,拿不到全勤奖才是最大的损失。在地铁里被人群推着、摇晃着,头更昏沉,似乎要吐出来才肯罢休。
刚在位子上坐下来就被组长拉去办公室好好谈了一番,原来前些日子我负责审查的帐目出了问题,那个项目估计要搁浅,上头的人对这次的事非常重视,打算对我的工作能力重新评估……估计,如果评估结果不理想,我很可能会被裁掉。那一瞬间我只想起了背包里那本蓝色的帐簿,希望有生之年我能还完欠下的债才好。
回到办公桌旁,抽出桌子里的阿司匹林,吞了两颗下肚,接着就接到了丁染墨的电话,约我中午出去吃饭,我答应了。
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