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陶母看了看在旁边的女儿,欣慰地说:“别看我们陶妮傻乎乎的,她还真有福气,交上了你们这两个重情重义的朋友。”陶妮一脸的得意:“就是呀,妈,我就是很有福气的,父母哥哥都这么好,朋友也这么好,老师同学也很好,连邻居都不错。”“就是还缺一样。”陶妮睁大眼睛问:“什么呀?”陶母用手指一指陶妮的脑门:“不知道你将来能不能嫁一个好老公。”陶妮不好意思地撒娇:“哎呀,妈,你说什么呢?”陶母宠溺地摸着陶妮的头对小杉和芳芳抱怨道:“我们陶妮别的我都不担心的,就是这点我一直放心不下,这个小姑娘心眼直,脑子缺根筋,你看到现在还糊里糊涂的,我真担心她在这件事情上是木头疙瘩一块。芳芳、小杉,你们以后要为陶妮多操操这方面的心啊。”小杉冲着陶妮做个鬼脸:“没问题的,阿姨,陶妮在这方面不会有问题的,她现在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陶母两眼放光问道:“是吗?”陶妮着急地说:“小杉,你瞎说。我哪儿有?”“你忘了你跟我们说的一见钟情的事情了?”小杉低声说。芳芳碰碰小杉:“小杉,你搞什么呀,人家现在人都找不着了,你还把它拿出来说?”小杉小声地说:“我有一种直觉,陶妮还能再碰到这个人的,真的。”
送走了小杉和芳芳,陶妮陪妈妈在医院花园散步,陶母叮嘱陶妮不要忘记小杉和芳芳在危难时候的帮助。陶妮告诉自己,会用最大的努力去让她的朋友快乐幸福。陶母并没有忘记小杉说过陶妮已经有了心上人的话,不停地试探着陶妮,想知道那个令女儿心动的人究竟是谁。想到韩波,陶妮心里忽然迷茫起来,从母亲住院到现在,她还没有见到过他,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想过她。面对妈妈的探问,陶妮终于不设防地说出了埋在心底的暗恋:“妈,我是喜欢上了一个人,可我不知道人家喜欢不喜欢我。”“那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他呢?”“我不敢去问他,他现在是我的老师。”“噢?是你的哪一个老师啊?你快跟妈妈说说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多大年龄了?”“他其实没比我们大几岁,刚刚研究生毕业,工作了一年都不到。他长得高高瘦瘦的,说话特别风趣,写文章也写得特别棒,他对我特别好,上次他为了我留校的事情跟系里的领导争得面红耳赤的,差点儿丢了饭碗,还有上次演完话剧后,他……他还表扬我了。”想到那一个拥抱,陶妮的脸红了起来,掩饰着心里的慌张,她低下头。
“真的?那你以后要是真能和他在一起就好了。对了,妮妮,你不是马上就要毕业了吗,等你一毕业不就可以去跟他说了吗?”陶妮想了想,然后含羞地点了点头。陶母拉着陶妮的手使劲地捏了捏。她们默默地向前走去,都似乎沉浸在美好的遐想之中。陶母突然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陶妮:“妮妮,让妈妈见见他好吗?”“妈,你是不是糊涂了?我和他还没什么呢。”“妈妈知道,妈妈就想看他一眼,万一以后看不到的话,我也算是看见过他了。”“妈!”“妮妮,我知道你和你爸你哥平时都在宽慰我,可是妈妈心里是清楚的,这次手术我不一定能从手术室里活着出来,你让我看一看他,跟他说上几句话,妈妈心里就踏实了。”陶妮的泪“哗”地一下涌了出来。
系办公楼门前,陶妮正徘徊不定,不知道该怎样开口。一个老师骑车路过,看到陶妮,随口问:“你来找韩老师?”陶妮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你们韩老师今天到校外开会去了,不会过来了。”陶妮脸上写满了失望,转过头,踢着脚下的小石子,缓缓走出学校。
陶妮垂头丧气地回到医院,推开病房门的一刹那她愣住了——一篮怒放的鲜花摆在陶母的柜子上,令她魂牵梦萦的韩波正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跟陶母聊着天。愣了半天,陶妮激动地迎过去:“韩老师,你来了?”“我早就想过来看你妈妈了,可这两天一直忙,今天我正好出来开会,就过来了。”韩波亲切地笑着。陶妮手忙脚乱地为韩波倒上一杯汽水,给韩波递过去,然后坐到陶母身边依偎着妈妈。陶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韩波朝着陶母露出充满阳光的笑容:“陶妮妈妈,你看上去气色挺不错的。我听说明天为你动手术的医生是全上海最好的心脑科专家,所以你就完全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了,一定会很顺利的。”
陶母笑着点头:“韩老师,你今天特意跑来看我,还买了这么多东西。真是太谢谢你了。陶妮告诉我说你平时对她挺照顾的,所以我很想和你见一面,当面谢谢你。”“您太客气了,那些都是我应该做的。”“韩老师,我们陶妮平时在学校表现还好吗?”“当然好啦。陶妮为人很真诚善良,性格又开朗随和,学习也非常刻苦努力,对了,我还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系里已经正式决定让陶妮留校了。”陶妮激动地站起来:“真的吗?”“是真的,恭喜你啊,陶妮。”韩波对陶妮展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陶妮坐在那里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陶母慈爱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说:“那以后还要麻烦你费心多关照关照她。”韩波点头:“您放心,一定的,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和她成为同事了,我想我们俩一定会处得很好的。陶妮,你说是不是?”陶妮红着脸笑着点点头。陶母也宽慰地笑了。
坐了一会儿,韩波嘱咐陶母好好休息,便告辞离开了。陶妮送韩波出去,韩波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转身走了,陶妮看着他的背影,眼泪就流了下来。这时有一只手搭到了她的肩膀上,回头一看,原来是陶母站在她的身后,她也正在目送着韩波远去。陶妮抹掉眼泪问道:“妈妈,你怎么下来了?”陶母还在看着韩波远去的背影:“他叫韩波,我已经记住了。妮妮,你的眼光真好。这个韩波真的很好,我很喜欢他。他好像也挺喜欢你的,到时候你一定要把自己的心事对他说出来,千万别错过了他,知道不知道?”陶妮点了点头,陶母拉过陶妮的手,母女俩面对面地站着。“妮妮,等你们俩真的好了,那时候万一要是妈妈已经不在了,你就对着妈妈的照片来跟妈妈说一声,妈妈知道了也就安心了。”陶母用向往的眼光看着陶妮。“妈,求你别这么说。”陶妮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妈妈希望你过得好,过得幸福,你记住了吗?”陶妮上前一把抱住妈妈,把头埋在妈妈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了。
第二天,在亲人的伴送下陶母被推进手术间。进门前,陶母对大家投来依依不舍的一瞥。妈妈被推进手术室的九个小时里,陶妮经历了她二十几年人生中最漫长最痛苦最难熬的一段时间,她一遍遍告诉自己说她是一个坚强的充满勇气的女孩子,她相信这句话是因为这是韩波说的。九个小时后,陶母昏迷着被推出了手术间,陶妮硬是忍着没让自己掉眼泪。可是当得知妈妈有可能会永远昏迷不醒的时候,她的心一下子碎了。
走进病房,看到妈妈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头上缠着绷带,爸爸和哥哥围在她的床头抹着眼泪,陶妮终于再也坚强不起来,她扑到陶母身上,一边推着她没有知觉的身子一边凄厉地哭叫着:“妈妈,妈妈,你醒一醒,我求你醒一醒,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呢,你醒一醒,醒一醒啊……”芳芳和小杉走过来拉着陶妮,陶妮一下子抱着她们放声大哭,芳芳和小杉早已眼睛红肿,三个女孩子抱头痛哭。司马小柯和几个护士从门外走进来,看到这一幕,他停下了脚步,他站在那里,难过地在嘴里喃喃自语:“对不起,对不起。”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已经是一个月了,陶母还是没有醒过来。陶妮顺利地被留校工作;芳芳被分配到一所中学,不过她瞒着所有人在司马小松的佳人歌舞厅唱歌,她不知道这条路是不是正确,但是她义无反顾;小杉办妥了一切手续准备出国,大洋彼岸肯定是另有一片天地,可惜,没有香樟树。拍毕业照的时候阳光明媚,知了在树丛里欢快地鸣叫着,四处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夏天的气味逼近了。拍过集体照后,韩波被许多自由拍摄的学生拉过去合影,芳芳也拉过他跟她们三个合拍。芳芳陶妮和韩波勾肩搭背,小杉在韩波身边僵硬地站着。韩波看了她一眼,伸手把她搂了过来,小杉有些激动,但她掩饰着没有表露,脸上依然是矜持的神色。
之后,三个女孩跑到香樟园里,围坐在一起。她们的面前放着三个倒满了红酒的小酒杯。三个女孩看着眼前杯中的酒,又互相看了看,她们都想让自己轻松地笑一下,但心里却都涌上一层伤感。小杉看着远处的操场,仿佛记起了太多往事:“时间过得太快了,一晃大学读完了。”陶妮拿起酒杯,真挚地说:“来,我们把这酒喝了,祝小杉到了美国能够顺顺利利,快快乐乐的。”小杉也举起杯:“也祝你们都顺顺利利、快快乐乐的,更要祝陶妮妈妈快点醒过来。”三个人就那样默默地举杯,却不愿意喝下离别的酒。陶妮甩甩头,强颜欢笑:“喝吧,说不定喝下这杯酒,我妈妈就真的醒过来了。”喝下了杯中的酒,小杉呆呆地看着手中的空酒杯,心里装满了惆怅:“不知道下一次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喝酒会是什么时候了。”陶妮的眼泪哗地流了出来,她捂住眼睛呜咽着,芳芳和小杉的眼圈也一下子红了,三个人泪眼相对,哭成一团。
陶妮握住小杉的手:“小杉,你到了那边儿以后一定要跟我们多写信,地址改了就要马上告诉我们,我听说有一些人出了国就和原来的朋友失去联系了。”小杉语气坚定地说:“我会给你们写信的,我会一直想着你们俩的。我有个建议,十年后在我们三十二岁生日的那天,不管我们三个在哪里,不管我们在做什么,就是在天涯海角我们都要赶到这棵树下面来相聚,你们说好不好?”陶妮和芳芳激动地点着头。“我同意,我一定来。”芳芳站起来。“我也一定来。”陶妮也站起来。“小杉,你这个主意太好了,万一我们失散了,到那时候又可以重新团圆了。”芳芳看着小杉,热烈地说。小杉目视着香樟树,似乎想起了在树下的誓言:“对,如果我们那时候能聚在一起的话,那就说明我们的友情是经得住考验的。”“那我们就说好了,谁也不准反悔,我们拉钩。”三个人伸出手来拉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晚上,陶妮回到医院坐在妈妈的病床前,轻轻地为妈妈按摩着手臂、手指,静静地诉说着心事:“妈妈,你现在能听到我跟你说话么?你一定能听到的是不是?妈妈,今天我已经拿到了大学的毕业证书,这些天我们就要开始办离校手续了。小杉她明天就要动身去美国了,她刚才到这里跟你告别,说了很多话,你都听到了吗?芳芳分在中学里教语文,她自己对这份工作不是很满意,但我觉得她挺合适做这份工作的,她脾气这么好,肯定会对自己的学生挺好的。……妈妈,我给韩波写了一封信,我把我的心事都在信上跟他说了,我约他今天晚上九点到学校操场见面,妈妈,你说他会来吗?他一定会来的是不是?妈妈,你祝福我好吗?”陶妮把妈妈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她深情地看着病床上的妈妈。门外的司马小柯正经过特护病房,他透过大玻璃,久久地看着里面的这一幕,脸上露出一种不常见的温柔的神情来。
八点半左右,陶妮就坐在操场边的栏杆上等着韩波,她回忆着自己鼓足勇气写的那封信,心里装满了期盼和担心。——“之所以鼓足勇气给你写这封信,是因为我急于想对你表白自己的内心。我生怕由于自己的胆怯会错过你,又担心因为自己的莽撞让你难堪。……虽然我们相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你已经完完全全地占据了我的心。可当我终于写完了这封信,我的内心却又充满了莫名的自卑和伤感,因为在你面前我实在是一个太普通太平凡的女孩儿了……晚上九点,我会在操场等你,那是我和你初次相见的地方。你如果不来,我就会让自己以后不再对你想入非非了,我会和你做朋友的,因为做朋友,也是一种缘分对吗?”陶妮看着操场上的大钟,内心充斥着不安。
小杉正在自己的房间整理东西,地板上堆满了乱七八糟的行李。选来选去,竟然有太多东西让她无法舍弃,小杉甚至想把童年的玩具也带去美国。她走上了顶楼,司马家的顶楼是一间面积很大的储藏室,里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小杉看到那么多久违了的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