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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了这番话,大家都静了下来。
铁手向那瘦长笑脸汉拱手道:“来者可是‘一贯堂’的总护法‘不瘦枪’孙觅欢孙先生?”
那瘦汉笑意在脸上一凝,回礼道:“铁捕头果然好眼力。”
在旁沉住气少说话的袭邪,这时却叹了一声,说:“遥红的确记下了不少要紧的事,交给铁爷。”
然后他非常慎重的补充了一句:“可是,可惜,她在记述那些事情的时候,多是在神智不清的状况下写成的。”6、留下只有思念,楼上呢?
轶手霍然转身,用极少有的眼神凌厉犀利的盯住了他,道:
“你的意思是说:无论摇红记下了什么,因为她神智有问题,所以都作不得准,是不?”
袭邪道:“是。”
铁手反问:“若她在手记里全是对你赞美,歌功颂德呢?”
袭邪面不改容:“也一样,作不得准。”然后他平平实实的道:“世上有两种人:一种平凡,一种不凡——”
铁手不等他说下去,已截道:“你决不是平凡之辈。”
袭邪不卑不亢地道,“不凡的人也有两种,一是立功立德,流芳百世;一种是百无禁忌,遗臭万年。”
铁手眼角也有了笑意,“你是?”
袭邪道:“后者。”
铁手道;“以你才能,大可以当前者。”
袭邪道:“当好人太辛苦,我不干。”
铁手道:“所以我认为摇红决不会说你的好话?”
袭邪道:“我有自知之明。”
铁手道:“你的话听起来很老实。”
袭邪道:“对聪明人最好说才老实话。·
铁手道:“但骗聪明人最好就是说假老实话。”
袭邪反倒奇了:“难道摇红会说我的好话?”
铁手哈哈大笑:“当然不是——只不过,别人不说你好话,是因为你确实干了不少坏事,而不是神智失常。”
他以一种压抑的怒愤豪笑道:“我办案时常遇上一些犯人含冤莫自,要求申诉平反时,人多加之于疯癫失常的名义,让他翻不了案,也翻不了身——这神智有问题的名堂一上了身,纵他提示再有力的铁征也无补于事,犯人多屈打成招,重刑认罪一途。”
袭邪听了这番话,居然没有动怒,反问:“如果遇上了这种事,你会怎么办?”
铁手道:“我会替他们翻案,还他们一个公道。”
袭邪沉吟道,“这样做的话,你会得罪许多人的。”
铁手道:“怕得罪人就下要当公人、捕快。”
袭邪更进一步:“可是,得罪的人,有很多是达官、贵人、说不定还有你的上司。”
铁手道:“要当官就不要当捕快,要当愉快就不要当官——我想当一个好捕头,为人们百姓做点事,替好人良善还他们一个公道。这就决定了我当不了官。”
袭邪冷哼道:“好个公道——值得付出那大的代价吗?”
铁手道:“如果这个公道是你自己要求的,那就多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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垄邪依然沉静得来很沉很静,沉着得来很沉很着:“只不过,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例如说:摇红姑娘一口尚未出嫁;她还是黄花闺女,她的一切,得从其父。山君也认为她失去常性,有次发了疯,还杀了她母亲,所以,才把他禁锢起来。你若一意孤行,只听摇红姑限一面之辞,不怕风俗札教所不容么!”
铁手笑了起来。
他的方脸、大耳、大眼、浓眉、挺鼻、人中、嘴角、虎额、燕颔,一齐随着他的笑发光发亮,“你知道我在办案时对待犯人一向都有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袭邪看宕他,沉着得来很平静,平静得来很沉着。只等他说下去。
“那就是:待他是一个人。”
袭邪一时下解。
在场的人也听不明白。
“他是一卜人。无论他做了什么事,名誉如何,武功高下,人格怎样,我都不管:他只是一个人。”铁手道:“作为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尊严,有他的权利,还他个公道——不管大家怎么说、大官怎么说、他亲人父母怎么看、江湖同道怎么看,我都只作参考。只要他没犯案,就无罪。如果他作好犯科、伤天害理、杀人掠劫,管你是天王老了,享誉武林,我都一样不放过。”
“我对摇红姑娘,也是这样。”
他表明了立场。
摆明了态度。
话已说明。
且也说得很硬。
大伙儿都怔住了。
却不料,只听一阵稀落的掌声传来。
拍掌的人竟是袭邪。
“铁捕头的为人令人起敬,铁爷的话应该鼓掌。”袭邪一面拍掌一面道:“其实,摇红姑娘遭人掳劫,对我而言、留下的也是无限追回和思念。我也希望他早日平安,脱离魔掌。”
“她走了,留下你的思念——”铁手忽然说了这么一句:“那么,楼上呢?”
“楼上?”
这次连袭邪也摸不着脑袋。
“那一次,你就在楼上奸污她……是在浅水涉地窖的上层吧?还是在六顶楼里吧?总之,都是发生要楼上的兽行——”锭手毫不留情的道:“那时候,该不是你也神智不清吧?”
袭邪居然面不改容,“可惜。”
铁手奇道:“可惜什么?”
袭邪道,“可惜你那时不在现场。”
铁手道:“我在现场还会让你发生那种事?”
袭邪道,“当时,是摇红姑娘先勾引我的。”
铁手道:“你不如说她强暴了你。”
袭邪道:“就算是我强暴了她,她本就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已得到山君的首肯,把她许配给我——我俩夫妻行周公之礼,关你啥事?”
铁手道:”我刚才已说过了。”
袭邪道:“什么?”
“我说过,每一个人都是人,人有人的权利。如果她自己不同意这样做,谁答应也没用。”铁手朗声道,”山君是她父亲,不是她,她若不喜欢你,你奸污了她,便是犯法。,
袭邪表情木然:“刚才你是说过了,我也听到了,不过我只觉得奇怪。”
铁手道:”看来,这地方在我未到之前,已闹得无法无天,怪事自然是多,一没怪事才奇怪。”
袭邪平静且文静的道,“我只奇怪你,你本来千里迢迢而来,是要帮‘一言堂’的忙,而今却听了一个疯女子留下来的片言只字,反过来针对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不智了。
铁手道:“我远道而来,不是要站在谁的一边。谁有理我就帮谁,难受害我便救谁。这件事,当然要找到摇红再说。我不是神枪会的弟子,也不是孙家的人。山君和摇红,对我而言,都同样是人,你也一样,若犯了法,就得伏罪。”
袭邪依然冷静得异常安静的道:“可是,如果不是昨晚我出面帮你证明:你不是杀小红的凶手,只怕,你武功再高,也双拳难敌千百手,早让正法堂的人处决了。”
铁手道,“谢谢你的出面作证,只不过,孙忠三不是迷糊的人,他能明辨是非。”
袭邪道:“只是,现在就算他在,也救不了你——你杀了孙拔牙,还敢来管我的闲事!?”
铁手道:“你们在一盐院外面布了这么多高手,可有看见我出来过?”
袭邪道:“你的武功大高,来去自如,他们怎能盯得住你?我们昨在晚上也派人盯梢。可是,午夜神捕不也一样溜出去闹事?窥探我们的机密!你也照样潜入绯红轩,奸杀了小红……”
铁手立即打断了他的话,“你们一言堂里,机密也未免太多了。公孙扬眉是怎么死的?公孙小娘是怎会失踪的?还有,人形荡克是怎么一回事?!”
袭邪反问:“你是来帮我们的;还是来查我们的?”
铁手昂然道:“我是捕快,谁涉及罪案,我就调查谁。”
袭邪冷然道:“一言堂的事。用不着你来查。”
铁手笑了:“谁说的?”
“你上司。”
只听一个语音和和气气的道:“我说的。”
铁手转首一看,整个人都怔住了。
真正的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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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名捕震关东……第五章 未完之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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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未完之结
1.财神果
院子里,有很多树和花。
树影婆娑,花团锦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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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刘猛禽和铁手都是利用这些树,作为掩饰,分别潜入了六顶楼和绯红轩。
同样,昨晚发生许多令人骇怖的血案、冲突之后,“一言堂”里的人,也利用这些树木为掩护,在“一盐院”外监视午夜刑捕和铁手柳捕。
也不知这些花树是不是摇红亲手种的:花开得很凄美,叶长得很惨绿,树上结了很多果实,其中一株,风一吹时,树上累累的果实会发出敲击的声响,垮啦啦的,登格格的响,很好听,就像铜钱落到瓷罄内。
铁手知道有这种树,听说,这树就叫“摇钱树”,所长的果实,如果在赌钱、求财、谈生意的时候,握在手里,或放在襟内、袖中、袋里,很容易便会有所收获。
——所以,这种果子,也就称之为“财神果”。
有人希望这种果子能发挥更大的招财力量,所以就将中种财神菩萨的面貌雕于其果坚硬的果核上,有的呈在圆满自在福德正宝相,有的是土地菩萨相貌,有的则刻上密宗财神:黄财神、红财神、绿财神、白财神、黑财神、财宝天王、象头王财神、大黑天、惠比寿菩萨法相不等。——这种果子,其实是名符其实的财神果子。
财神果上的财神,永远审富富贵贵、福福泰泰的样子。
而今来的人,就是这个样子。
来人富富泰泰,和和气气的样子。
——说话也如此。
他身边有两个人!一左一右,都很年轻,且都十分秀气,眉媚目艳的,好好一个年轻男子。睨人的时候,居然还带着眼波,似娇乍嗔的样子,两人还眉来眼去、勾肩搭前的贴在一起。
不过,在江湖上,尤其近年来,几乎没有人敢轻视这两人带点烟视媚行的年轻男子。
在六扇门中,提起这而人,莫不色变,就是变色。
因为他们就是近日崛起于刑部,要比当年的任劳、任怨还要心狠、还要手辣、还要高深莫测、防不胜防的新一代刑捕,而且也是刑总朱月明一手提拔、栽培的两大爱将:
一个叫戚哭。
一个叫戚泣。
——如果你们听过他们办案的手法,对付敌人的手法,以及排除异己的手段,无论他们再做出什么古怪、崎异的举措。你都下去笑,也不敢笑。
因为如果他们一旦给惹怒了、懊恼了,只皱一皱眉,用百分之一的心神来对付你,或用上百分之一的刑拷来跟你玩玩,那你就只有哭不成、泣不出、也死不去、活不得、只有后悔为何要生来人间这一趟了!
他们就是这种人。
而这种人,却无人敢予制裁,只有他们可以制裁别人。
因为他们有个靠山。
“靠山”就是“老总”:
朱月明。
——朱月明来了。
——这个笑脸刑总,居然山长永远、不辞劳苦的来到这地方,还堆着笑脸、像一颗财柳果般们在此时此地此际此刻,出现在铁手面前。
铁手心里一沉:
——他来干啥?!
他自然设想到朱月明会亲自来到这里:他不是派了自己,又调动了刘猛禽过来接手此案了吗?——这案件若也把刑总大人都惊动了,看来,要比所想像中和所看到的更严重和复杂多了。
铁手马上见礼——毕竟,朱月明在门面上,官位要比他来得高,说他是铁手的“上司”,这句话也一点没错。
铁手施的是拜见之礼,朱月明也不怠慢,立即回了个同事叙面之札:尽管在管衔上铁手不及他高,可是,在江湖上的威名,铁手的名头恐怕还要在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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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人,就好比一个是掌权的人,一个是名人一样,安禄山见着李太自,有时也只得屈身为他捧靴磨墨、逢场作戏。
何况,铁手还有御赐“大公正义铁手名捕”之衔,以及“平乱阙”。
见礼罢,朱月明祥和地道:“现在还不是叙礼的时候,铁捕头不必客气了。”
在一旁的孙觅欢揶揄地道:“我们也不是来看你们叙义的。烟十六叔的儿子尸骨未寒,你们当捕快的到底是来破案的,还是犯案的?”
朱月明一团和气的道:“你觉得我们在拖时间?”
孙觅欢笑起来居然跟朱月明很有点像:只不过,一个圆脸,一个长脸而已,两人的笑容,都像刻在脸上似的,只不过,一个圆滑些,一个则尖酸了一点。
“也不致于。但官场上的官官相护,哦耳熟能详——尤其是六扇门中,护己徇私,早以习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