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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的纳妍居然会有这样的感慨。对于刚才那段话,我并不觉得是因为她的脑子烧糊涂了冒出来的胡言乱语,我觉得那些话一直压抑在她的心底,只是她一直不想让别人知道。都说外向的人内心世界很复杂,她大概也不是例外吧。
我对她的了解仍然非常的少。
急诊室的钟表表盘上时针和分针重合在了十二点钟方向。护士拿走了药液所剩无几的瓶子,换了一小袋透明包装的药液。坐在椅子上我能清楚地看见袋子上面写着“250ml生理盐水”。
纳妍又醒了。
“这是在哪?”她扭动着身体想要做起来。
看来你的脑子确实是烧糊涂了。
“医院。你发烧了,正输着液呢。慢点儿……”我扶着她坐了起来,“行吗?能坐得住吗?”
“还行。”她拍了拍自己脑袋,环视着四周,“就是有点晕。我怎么到的这里?”
“我背你来的。”其实多半是出租车的功劳,不过我省略了。
“什么?”纳妍诧异地看着我,满脸厌恶的表情,忽然又把头转了过去。
“流氓。”她小声嘟囔着。
我怎么就流氓了?救了你的命不但不感谢我,反而骂我是流氓,你让我去哪讲理去?对了,和你这种人就是没法讲理。算了,我还是发扬一贯的作风,大人不计小人过吧。
“贾仙今天早上打电话跟我说他和韩优临时有事情来不了了。”纳妍望着吊在头上的药袋子,面无表情地说。
“恩,知道,在快餐店里你跟我说了。”
对于这两个人飘忽不定的行踪,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快餐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我只记得自己去了之后就感觉很累,然后好像就睡着了,别的都不记得了。”纳妍抓着自己的头发看着我,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嘴噘得老高。
“因为那时候你正发着烧呢吧。”我拿起床边的一支体温计递给她,“量量体温吧。”
纳妍懒散的接了过去。
我想,还是不要提起刚才她说的那些话了吧。我心里愿望着,纳妍能一直是像个白痴一样无忧无虑的,不想她那么多愁善感。
“你说为什么不能一口把那些药喝下去呢?非要一滴一滴的往我身体里面输,麻不麻烦啊,真是的。”纳妍看着那半天不见减少药液,又噘起了嘴。
“你就老老实实等着吧。我都没抱怨你抱怨什么。”想想我宝贵的上午就这么耗在医院了,觉得有些不甘。但转念一想,至少没发生什么伤脑筋的事情,这倒是可喜可贺的。
“虽然换作别人也会这么做的,但还是谢谢你能带我来医院陪着我。”纳妍答谢的口吻里面透露着典型的心不甘情不愿。
“没什么,做点好人好事也好。”我漫不经心地回答,没敢直视她。
“重阳节就这么过去了。”沉默片刻,纳妍叹了口气,“又浪费了一个机会。”
我可是对这个结果满意得很啊!
“没发生什么事情你该不会在暗地里偷笑吧?”她忽然瞥了我一眼。
“对了,你怎么发起烧来了呢?昨天还好好的啊?”我用手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叉开话题。
“可能是因为昨天被雨淋到着凉了吧。”纳妍坐起身来摆弄着调节液滴速度的控制器,“昨天给你打完电话以后急着回家,又没带雨伞,就淋着雨回去了。”
“你傻啊,那会儿雨正是最大的时候。”我上下打量着她,觉得她又可怜又可笑,“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跟你没关系!”她靠到了墙上。听到如此铿锵有力的回答,我估计她应该没什么事儿了。
“把体温计拿出来吧,差不多了。”我把手伸过去,示意她给我。
纳妍把体温计举到了另一边借着头顶的灯光找着水银线,丝毫不理会我。
可恶的家伙。
“还行,三十七度。”从不同角度再次确认了自己的体温后这才递给了我。
“恩,烧退下来了。”水银线的一端整整好好停在了“37”的刻度上。
纳妍麻利的掀开了被子,穿上鞋,拿下了药液袋。
“你干什么去?”我问,她正举着药袋向门口移动。
“洗手间,你要跟来吗?”她回过头来,标志性的厌恶表情刻满了她的小脸。
下午一点半不到,我们离开了医院。
“就这么回去了?”医院大门口,纳妍不甘心的抱怨道。
“回去吧,你的病还没好利索呢。现在好好养病,军训的时候才有精神迎接更大的挑战啊!”我违心的鼓励她。
“你也这么认为?”忽地一束光穿透了云层,照在她身上,她的眼睛瞬间迸射出了夺目的光辉。
“认为什么?”我开始后悔说那些话了。
“军训的时候会有很不一般的事情发生啊!”她的嘴张得大大,满脸抑制不住的兴奋和喜悦。
“算……算是吧。”估计这次真的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了。
“好!确实这几天我要养足精神!军训的时候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她把手中的包挎在了肩上,豪迈的振臂一挥,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
“走吧!”纳妍三步并作两步,蹿进了出租车。
这个人真的在几个小时前高烧四十度吗?
为了发扬风格,我让出租车绕了路,先到了她家。
“作为你今天陪我看病的答谢吧。”她打开车门下了车,临走前弯下腰递给我一个小红布袋子,说:“这几天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别到处乱跑,拜拜!”
我打开那个布袋,里面装着一朵白色的小花,闪烁着从车窗外透进来的温暖的阳光。
天晴了。
平静的十一假期就在我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中百无聊赖地度过了。那个时候我一定想不到几天后当自己抱着一书包的行李挤在闷热的大巴上颠簸了三个小时来到荒凉的军训基地后是多么的想念家里那闲散慵懒的生活。
我们就要在这里军训吗?
大巴在几名穿着军装的官兵引导下一辆接一辆整齐地停在了操场上。下了车,看着满地的黑土和沙石,我绝望了。小学军训的时候,操场好歹还是水泥地面的,而这里就好像是临时开垦出来的一样,一阵小风大概就能刮起沙暴吧。
等我们全都下了车,失望的环视着四周的时候,张老师以饱满的热情和充满活力的声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来来来,大家拿好自己的东西过来!”她站在不远处,兴奋的朝我们挥着手。
我们却如同还未打仗就已经战败的士兵一样,垂头丧气的提着沉重的包袱走了过去。
“稍息,立正!”见我们个个没精打采的,她锁紧了眉毛,温柔而严厉地说:“这种精神状态可不行哦!你们在家散漫惯了到这儿可要改一改,要不可过不了教官那关。他可不会细声细气儿的和你们说话,到时候你们哭都没地儿哭去。”
第二十四章 军训开始
她说的是实话,教官们从来不留情面,即使是我小的时候,也会因为走路顺拐而被罚站。见我们大部分人重新站直了腰杆,她点点头,向我们介绍了基地的设施。
操场入口左右两边分别是食堂和宿舍,对面是一条小水沟,上面跨着一座小桥,连接着另一块更大的黄土操场。另外两边的平房分别是教官的宿舍和物资储存部,我们的军装和被褥就是从这里领取的。
我们所住的宿舍并排一共三栋楼,男生住一二号楼,女生住三号楼。六个人一间屋子,允许自由组合。开学一个月了,真正能说得上话的男生屈指可数,我的人际圈扩展的速度实在是慢得可怜啊。贾仙来邀请我加入他们屋,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虽然我有预感,军训期间肯定会发生什么事,和他住在一起倒是会安全些,但我实在不想一天到晚看见他那张恶心的脸。
最后,我,路文,还有那个讨厌的宣传委员和另外几个我们班的男生凑成了一屋,从老师那里拿了钥匙,上了四楼。屋里小的可怜,陈设也十分简单,进门一张双层床铺,窗户两边也各有一张,一个小柜子靠着窗台,别的就没什么了,连窗帘都没有。不过还好窗外是空旷的操场和延绵的群山。我倒不是担心我们,而是担心女生那边会出问题。
打扫,铺床,收拾装备,穿戴整齐后,时间已经将近中午了——那个讨厌的宣传委员报的时,只有他带了表来,还是块高级的电子表,我们其他人都没有带来,因为训练的时候不让带,放在宿舍里又怕丢,索性就不带来了。他倒还嘲笑我们胆小,顾虑太多,关键时刻还要靠他。对于他的自大傲慢,我们已经习以为常了。我选了靠窗的上铺,路文睡在我下面,宣传委员睡在我对面。
集合之前,我们相互做了自我介绍,重新认识了一下。另外三个人的名字分别叫“区洋云”、“朱葛峰”和“尚关原”。开学点名的时候,我以为他们都是姓复姓,原来全是名字闹的误会。这三个人高矮不一,体型各异,欧阳云个头最小但十分壮硕,朱葛峰个头中等却稍显单薄,尚关原身材高大且膀大腰圆。他们每个人都是浓眉大眼高鼻梁,帅气程度虽不及贾仙但也超出常人,而且有着贾仙所欠缺的阳刚之气。
“哔——”、“哔——”……
哨声从楼下传来。宣传委员从窗户扒头向外看了几眼,说楼下是教官们在吹哨喊集合。我们便连忙戴好帽子扎好腰带奔出了宿舍。寻着教官的呼喊,我们在女生宿舍门口找到了四班人集合的位置。周薇和其他女生也来了。她扎起了马尾,穿上迷彩服,显得十分干练,而且更加有魅力。她注意到我时,冲我挥了挥手。
我们的教官个子不高,却十分结实,皮肤黝黑,眼睛眯成一条缝。他的普通话很不标准,我们经常要连猜带懵才能明白他到底想要表达的意思。他的脾气很好(相对于其他教官,集合没十分钟我们就听见别的教官大喊大叫起来),比较随和,这是他给我们的第一印象。
“来到了军训,你们就不再是普通的高中生了,而是预备役士兵。所以,你们的编制也得改改,现在,你们不是四班,而是四排,听见了吗?”他在并不整齐的队伍周围遛来遛去。
“听见了。”我们回答。
“大声点!我听不见!”他对于我们的精神头非常不满意。
“听见了!”我们的声音在空荡的场地上回响着。
之后,以排为顺序,我们被带去食堂吃饭。在前面三班的队伍里,我没看见纳妍的身影,大概是因为她个子小,站到队伍前面去了吧。身后韩优和贾仙规规矩矩的穿上了迷彩服。神仙居然来参加针对凡人学生的军事训练,总觉得有些委屈他们。以几次战斗中贾仙那勇猛的表现来看,估计飞机大炮都不是他的对手吧。
这次午餐,是军训期间我们男生最后一次和女生在一起的行动了。以后的训练男女场地分开,女生在另一块黄土场上训练,作息时间也不一样,只有在晚上睡觉前下楼去水房打水的时候才有可能和女生见上一面,真是够难为那些已经行动迅速找到对象的小情侣们的。我们隔壁屋就有一个男生打一壶开水用了半个小时,回来的时候水都凉了,结果军训这七天宿舍的卫生全是他一个人做的。
之后的训练即枯燥又乏味,稍息,立正,齐步走,正步走,向左转,向右转……小学时军训的项目照搬到了现在,唯一多的一项就是站军姿,通常一站就是一到两个小时。如果我们的表现不能让教官满意,通常还会受到特别照顾——从午休时间里面抽出一个小时加练是常有的事。
每天,我们都在期盼着,国庆节期间的那阴绵小雨现在能够降临到我们头顶这片天空上。但事与愿违,白天碧空万里,晚上群星璀璨,根本见不到云彩的影子。来这里第三天的时候,终于有人忍受不了了。
那天中午午休我下楼去打水,回来的时候屋里的几个人全都诧异的望着窗户。不知道抽什么风,我们的宣传委员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破报纸,正蹲在窗台上认认真真的擦着玻璃。
“你干什么啊?”我走过去,把水壶放在了窗户下面的小柜上。
“擦玻璃,这还用问?”宣传委员哈了一口气,使劲擦着。
“我知道,我是问你擦玻璃干什么?一会儿要检查卫生?”我爬上了自己的床铺。
“不是,我这是在求雨呢。”他继续认真的擦着。
“求什么?”我问。路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懂什么?”宣传委员停下手里的活,怒视着路文。路文毫不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