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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家小狗在发春，抓来炖肉吃……”威胁的句子从仿佛垂死一般趴在桌上的人口中逸出，睡迷糊的人挥了挥拳头，继续投入睡神的怀抱。
叶宸扬精致的唇角不可抑制地抽动了一下。
“温晓婉同学！”他在考虑是用手抓着把她晃醒，还是用脚把她踢到树上，好给她一个正大光明不用上课的理由。
“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打搅你大姐休息，扁你哦！”仍和睡神抗争的女生硬是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叶宸扬深吸一口气，将快要从嗓子里喷出的怒火给压了下去。他真的佩服温晓婉了，她是第一个让他有动手除害欲望的女生。
“啊，那边打起来了。”他这回没有用吼的，甚至都没有提高声量。
但成效卓著。
“哪儿？谁和谁打起来了？”温晓婉从石墩上跳起来，还有些迷蒙的大眼朝四下张望。
“……”虽然已经猜到会有这种情况，叶宸扬还是为自己感到一阵悲哀。这个女生正在不停地挑战着他的心理底线，而他不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自控能力能不能坚持到她变成良材的那天。
迷蒙的眼终于转为清澈，温晓婉在完全清醒过来后，也发现根本没有所谓的打架，有的只是一个脸色发青，正在不停做深呼吸的养眼大帅哥。
“你睡晕了啊？干吗乱发警报。”甜美的午睡被人打断，任谁都不会高兴的吧？要不是看在他有张养眼的俊脸，她大姐早就一拳把他轰到树上当人参果去了。
她竟然说他睡晕了……叶宸扬努力吸气，再呼气，吸气，再呼气。好不容易等怒火压下去，理智暂时占了上风，他这才开口：“温晓婉同学，我能请教你现在在这里正在做什么吗？”淡淡的，舒缓的声音，甚至还有一抹不自然的笑意半挂在唇角，由此可见他的自制力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废话，看不到本大姐在睡觉啊。”她说得理直气壮。
叶宸扬的额头上青筋猛爆，真想仰天大呼几声朽木难雕之类的抱怨，可他还是忍住了：“现在是上课时间！你现在应该呆在教室而不是这里！”跷课还跷得这么猖狂的人，至少在名扬学院她是第一个。他真该反省一下自己这个代理校长是不是做的太糟糕了。
“哦，不小心睡过头了。”她没什么诚意地说了一句。
好吧，至少听起来和道歉有一咪咪的相似意味。叶宸扬努力安慰着自己。
“你既然来到学校，就应该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名扬虽然比较宽松，但并不代表学生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动。
“知道了，你还真是啰嗦。”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古墓里蹦出来的老学究，整天就知道讲道理，白白浪费了一张可以去当明星的脸，真是可惜。温晓婉毫不淑女地伸了个懒腰，衬衫下摆因手臂的上举而提高了几寸，露出些许肌肤。
叶宸扬看不过去地将她的手按下来，忍不住说道：“好女孩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做这种动作。”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一天为一个女生说出这种话来，为什么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已经人到中年了呢？
温晓婉嗤之以鼻，送上两只大白眼来表达心中的不屑：“你活得累不累啊？一看你这种人就是连放屁也要躲进卫生间的文雅人士。不过抱歉，大姐我天生就是坏女生，也根本不想变成什么好女孩。您这些训得人吐血的老古董说教还是送给别人享用吧。”人家小龙女也是古墓派的传人，怎么就没他这么啰嗦呢？
叶宸扬相信如果自己留着胡子，绝对会被她气歪了。看来他对她实在是太温和了，而她显然不需要自己的这种特殊待遇。
好吧！他要换一种方式了！软硬兼施，就算她是顽石，他也要把她雕磨成美玉！
主意拿定，他闭上眼再深吸一口气，而当他眼睛张开时，已经换了一副神情。儒雅的，尊贵的，带着些冷淡和疏离，银边眼镜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温晓婉，”他说话了，但这次不再是温言柔语，而是带着些许冷意。
温晓婉对他态度上的转变有些不适应，睁大了两眼盯着他：“干、干吗？”从见到他以来，他都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像这样眼中泛着冷意的叶宸扬，她不曾见过。大概也是因为他太好说话了，所以让她不自觉间对他放肆了起来。
叶宸扬见到自己的策略有了效果，立刻下了决定，他要下重药了。虽然早了点，可是以她的性子，只怕体谅不到别人对她的用心。而他一向是不喜欢浪费时间的。
“你的坏女孩要做到什么时候？”他问，声音依然是冷的。
“神经，关你什么事。”温晓婉撇了撇嘴，硬着头皮刻意回避开他炯炯的盯视。他的视线让她觉得自己灵魂深处所隐藏的阴暗都暴露在他的面前，一丝不挂的，完全地显示于阳光之下。她怎么没发现他也会有这么撼人的目光呢？
叶宸扬对于她的不逊早就了解了，若有若无地轻笑了一声，有些轻蔑的，但又很郑重：“你觉得自己可怜吗？你觉得你的父亲，你的继母都对不起你吗？”
温晓婉先是震惊，接着怒瞪向他：“你调查过我？凭什么？”
“我和你的家人谈过话。”叶宸扬没有隐瞒自己的行为：“而且每一个被邀请进入名扬学院的学生都会调查，你当然也不会例外。”为了保证受邀学生的水准，防止有目的的发放邀请函，一些基本调查当然是必要的，更何况她还是这么一个特殊的个例。
“哼。”一声不屑的冷哼做了回答。
叶宸扬知道她的性子，将她的不逊丢到一旁，用和她同样不屑的口吻说道：“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欠你吗？你是不是觉得你的父亲不应该再次追求自己的幸福，而应该整天将自己锁在对你母亲怀念的哀伤中，然后落寂地孤老？你是不是也觉得你继母抢夺了你母亲的位置，不应该出现在你父亲的生命中，不该将他从悲伤中拯救出来？还有你那个只有八岁的弟弟，你是不是觉得他太幸福了？不但有一个健全的家庭，还有父亲母亲的疼爱，将你这个姐姐理应得到的那一分关怀也夺去了……”
“闭嘴，你不要说了！”温晓婉再也听不下去了，失控地抓住他的衣领怒吼。他的话让她越来越心惊，不单只是语言中的冷酷，还有对她猜测的准确性。他为什么要偷窥她的内心？为什么要将她以为隐藏得很好的伤口再次血淋淋地暴露出来？
“你知道什么？我妈才走了半年，他就等不及把新人接进来了。你认为我该怎么想？”她狠狠地放开他。一个外人又能明白什么，凭什么来插嘴！
“那你的希望呢？希望大家永远都痛苦下去？”他脸上依然平静无波，仿佛刚才差点被当成沙包泄恨的情景只是一场梦而已。
“我当然没有，我只是……”温晓婉的声音有些苦涩，她只是为自己的妈妈不值，明明他们以前相处的那么和睦，为什么只是半年的时间，一切就都变了呢？家里少了个熟悉的身影，多了个陌生的女人，这让她又能怎么适应呢？
“你恨他们，所以你要用自己的行为来折磨他们，让他们痛苦不是吗？”叶宸扬继续下着猛药。
“我没有！”温晓婉大叫，却底气不足地带有一点心虚。
鞭子打过了，糖果也要及时送上，叶宸扬放柔了眼神，也轻缓了声音：“你应该从另一方面来看待。你爱着你的家人，当然希望他们能幸福。而你的继母给了你父亲这份幸福，难道你不应该感谢她吗？”那是一个感觉很柔和的母亲，在那次的会面中，他已经感觉到了。相信她的父亲也是被那份温柔所吸引。
像是被他的声音所蛊惑，温晓婉的脸上显出一抹茫然。她当然爱自己的家人，也正是因为这样，父亲的行为才让她有种被背叛的感觉。她想让他们难过，想让他们拥有和她一样的痛苦……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一个径自陷入沉思，另一个则观察着她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就这样寂静了好半晌，温晓婉终于开口了，而且还是连珠炮似的一大串：“你以为你是谁啊？大姐我本来就是坏女孩，别人怎样关我什么事，天底下那么多人那么多闲事你是不是都要管啊？你以为你还兼职玉皇大帝还是释迦牟尼？”
兼职名扬校长算不算？叶宸扬好笑地看她大发牢骚，不过从她眼角流泻出的明亮神采，他知道她就算没有完全结开心结，也已经打开一条缝隙了。最坚固的地方都穿了过去，以后应该会渐渐往好的方向发展的，相信以后她会慢慢走回到她应该行进的轨道。
看了看表，不知不觉已经和她在这里站了不少时间，现在就算回去办公，估计也没有什么心思了。
“要不要我带你去参观一下学校？”他优雅地笑着提出邀请。
又变回原先的笑眯眯先生了，笑得一脸冰糖渣子！温晓婉神色古怪地看了他几眼，确定刚才在他身上体会到的冷意好像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似的已经完全消失不见。感觉还真不是普通的怪，就像是和两个不同的人打交道一般。
“好啊，有人愿意带路，本大姐还跟你客气什么。”不用白不用，还可以趁机多了解一下这个古怪的男生。一会好像老古董一样，只会讲大道理教育人，一会又散发着强悍冰冷的气势让人心生凉意，一会又笑得好好先生似的。反正名扬多怪人，她来这的第一天就已经见识到了。
叶宸扬微笑，转身带她往邀月湖的方向走去。 第三章 早起的虫子被鸟吃 （2）
3
“名扬学院以邀月湖为中心，分为几个主要院区，包括从小学部到研究院，每个院区都有各自的独立性。虽然并不是绝对不可以进入，但一般学生们都不会乱闯。我想你进校时拿到的那份简章中应该说得更详细些。”
走在邀月湖的湖畔，叶宸扬忠实地履行着自己做向导的职责，为温晓婉做着介绍。
“简章？”她傻笑。有这回事吗？呃……好像有人给了她一个小册子，不过觉得不怎么重要，就随手给塞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叶宸扬轻叹一声，看她神情也大约猜测到简章的遭遇了。
“好吧，我带你全都逛一遍好了。”看来他这个向导的任务还不是普通的重。要逛完整个校区，没个大半天是走不完的。
早这么说不就得了嘛。温晓婉倒是不客气地推他一把：“那还等什么，带路啊！”
“是是！”他只能苦笑摇头。
邀月湖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是天然形成的湖泊，并有一条小河将水一直引入夜翼山下的映翼湖中。这里的湖水清澈甘醇，就算想捧着喝上几口，也保证不会体验厕所一日游的激情。
顺着邀月湖绕上一周，也就等于把名扬的各个学部都逛上了一遍，当然细节部分就只能省略了，谁叫这里太大了呢。
可即使这样，以他们的速度仍走了足足两个小时，才将邀月湖转了一圈。
“不行了，再走下去我的腿都要断了！”温晓婉瘫倒在一旁的木椅上，再也不愿再走一步了。老天，一个学校而已，有必要弄得这么大吗？
“我以为你的体力会更充沛一些。”叶宸扬见她累成这样，有些好笑，也有些意外。她这个自喻坏女生的好动儿就只有这种体力吗？那还不没打上几拳自己就躺倒了。
温晓婉抬眼瞪了他一眼，有些不甘：“没想到你这个文弱书生还蛮会走路的嘛。”
“文弱书生？”叶宸扬愕然于自己得到这个评价，他很文弱吗？除了因为以前沉迷于学习，很少有机会晒太阳而有些苍白的皮肤和比较消瘦纤细的身子外，好像自己没有什么地方看起来会文弱吧？呃……好吧，有这两点也就够了。不过他也有锻炼呀，只是看起来比较瘦，其实身体可好着呢！
见他好像被自己的话打击到了，温晓婉很有义气地拍了拍他的肩：“别沮丧啦，至少你长了张还可以见人的脸。”
“我该说谢谢吗？”叶宸扬苦笑着摸摸下巴。可以见人的脸，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口中对自己有这种评价。
温晓婉嘻嘻一笑，暧昧地对他眨了眨眼，未说出口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这时，一阵风吹过，不知何处沁人的桂花香气由远方传来，熏得人心都醉了。她深深吸了口气，赞了一声：“这里的环境还真不差，难怪外面的人把这里和夜翼风景区并称为若水市的两大名胜。以后学校要是倒了，办成公园也不错。”
“小姐，你才来名扬两天就希望它倒了吗？”而且这里也并不是因为风景才被称为名胜地的吧？叶宸扬额头黑线滑下深深的三条，对她的评价不知该如何回应。不过刚才那阵风把花粉也吹了过来，害他现在鼻子痒痒的，又想打喷嚏了。
而他也打了，很没形象地急急从口袋中拿出手帕罩住鼻子，“啊哧”一声，鼻梁上的眼镜都歪了。
“哈哈！”温晓婉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很没良心地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