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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的中心建造在一块天然的硕大白色大理石的祭台上,圆形雪色的祭台表面被鲜红染料画出的庞大齿轮型图案布满。白与红的奇异搭配混合着红色染料所散发出的浓重腐臭味道在夕阳下神秘而阴森。
一个焦黑的傀儡娃娃从祭坛中央的天空中突然出现,跌落下来,落到祭坛中央的白色大理石上,黑污的一点非常显眼。
冰室纯是一个很爱好洁净的人,就跟他不能容忍他用来刻画符咒的红色染料的血液调和剂里掺杂进粗糙的男人之血一样,他更不能容忍他失败的傀儡娃娃的残骸弄污他的祭坛。
他走到那团人形黑灰旁边,想要把它们收起来,可不听他指挥的晚风却在此时刮起,瞬间就将那些灰尘刮得到处都是。
看到灰尘不受控制地四处乱飞,他忽然松了口气,长长的叹息后,望了下夕阳,颓然地松软身体,坐到了祭坛上。
“族长!你没事吧?族长!”
遥遥地听见有人扯着喉咙朝他喊话,冰室纯悠悠地抬起头,看到是族里专门侍奉他起居的一个三级能力者的小孩。
“我没事。”他随手在地上抓了一把,干净的手指上便沾上了灰尘和红色的血污。
“真脏。”
“族长,你需要毛巾吗?”小孩远远地向他喊话,因为不敢私自进入冰室纯的祭坛。熟悉冰室纯的人都知道,没有他的命令,哪怕是救他这种事都千万不能去做。
冰室纯摇了摇头,瞧了眼小孩,微笑起来:“达也,你的能力是唤雨吧?”
叫达也的小孩点了点头。
“那么,给我下一场雨吧。”冰室纯向天空招了下手,“就下在这里。”
“好。”达也不敢多问,不能问冰室纯问题,这也是长久侍奉他获得的经验。
淅淅沥沥的雨点,不一会就降临到冰室纯身上,他银灰色的头发很快便被打得透湿,贴在额头上看上去很不舒服的样子。
地上血和染料的混合物画出的巨大傀儡符咒在雨水的冲刷下,开始变形跟随着水流消失不见。
达也注意到那些符咒逐渐消失干净,雪色的祭坛表面又恢复如初,不禁去窥视冰室纯的表情,以为他会命令他不用再下雨了。
但冰室纯就跟完全沉醉在雨中了一样。
雨水不停地打在他和他身边的大理石上,激起的噪音让宁静的树海婆娑不已。嘈杂之中忽然有很轻的脚步声传来,达也看到一个红发的男子举了一把黑色的大伞慢慢地走上祭台,走向了冰室纯。
“你是什么人?胆敢……”
“达也,退下。”冰室纯语调威严,嗖地睁开了双眼。
卡斯蒙缓缓走到他身边,将伞举到他的头顶,微笑道:“富士山上的雪还没有化,你不怕冻坏了自己吗?纯。”
“还好,我一直都知道如何保养自己。”冰室纯说着话转过头,也绽开微笑对着卡斯蒙,“难道你不知道,我最爱的人就是我自己吗?”
“我当然知道。你一直都是这样,不管你说再多美丽的诺言,孤独惯了的冰室纯在这个世界上只会爱冰室纯一个人。”卡斯蒙也保持着完美的微笑。
冰室纯自然也保持着他特有的温和微笑。两个都只会微笑的人,互相面对着彼此,注释着对方,看表面根本就不会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说什么。
一边守候的达也也完全搞不懂他们两个究竟是什么关系,不过见冰室纯懒洋洋的样子,他想这个红头发的男人一定是纯大人少有的伙伴吧。
不过冰室纯立刻就打消了他的臆断。
“卡斯蒙大人。”冰室纯抬头正要说什么,旁边的达也就惊讶地叫了起来,“卡斯蒙大人!您就是卡斯蒙大人!”
卡斯蒙不理会他,冰室纯却给达也惊慌的样子逗得笑了起来:“达也,不要惊慌,卡斯蒙大人是我的朋友。”
“路西法的卡……”达也脸色很差地住嘴,似乎差一点就说了不该说的东西。
冰室纯止住笑,接着上面的话继续说:“达也不要再打搅我了。卡斯蒙大人,既然你知道我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只爱自己的男人,你还在等什么?等我第三次扰乱你的计划,又或者第二次放走苍御零,还是第二次策划用什么方法来杀掉你。如果要解决掉我,现在动手我不会反抗。”
“少主……”虽然冰室纯有命令不允许达也打扰他和卡斯蒙的对话,但听到这样的话从冰室纯口里说出来,达也还是忍不住吓得重复了一遍。
卡斯蒙依旧笑颜如初,只是挥了挥手让淅淅沥沥的雨停了下来。雨后的山谷显出妖冶的雾气,萦绕住整个番尼家族的庭院。
灰蒙蒙的雾气中,密集的脚步声向祭坛涌了过来。
“谁?谁敢靠近祭坛!”达也做好防御姿势,没想涌到祭坛周围的不是别人,正是番尼家族上上下下男男女女所有的成员。
他们似乎早有准备迎接卡斯蒙的到来,刚才的大雨又正好掩盖了他们的脚步声。雨一停,他们也就全部都涌到祭坛边,将卡斯蒙团团包围了起来。
冰室纯依旧木然地坐在地上,卡斯蒙收起雨伞,环视一周,嘴角浮现出轻蔑威严的笑。
“你以为杀掉我,番尼家族就是黑暗世界的王了吗?纯?你什么时候这么天真了。”
“不是我这么天真。”冰室纯抬头笑了下,好像眼前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似的,他就像个旁观者,永远的旁观者。
“而是他们,这么天真地认为在遭遇苍御加缪的洗劫后,拥有17个三级能力者和1000多名四级能力者,人数是其他四大家族总和的番尼家族早该是黑暗家族的王了。”
“是他们?不是你?”卡斯蒙故作惊讶地问。
冰室纯站起来,冷漠地扫过眼前这些和他一个姓氏的家族成员,冷冰冰地说:“是他们,不是我。”
Ⅱ。
“同样,也是他们认为只要整个番尼家族团结一心,就能战胜不可战胜的你。”
卡斯蒙瞧了冰室纯一眼,这个灰头发的男人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就跟苍御零一样。这种人他总是猜不透,却又不能抗拒去靠近。
“那么你的认为呢?你的想法呢?纯。”
“我的看法是,如果加上我,也许他们就能和您抗争了。”
冰室纯转过头对着卡斯蒙,卡斯蒙也对着他,相视很久后,卡斯蒙轻声地说:“可惜你不会跟他们一起和我对抗,因为你从来就没有当自己是番尼家族的成员过。”
“少主!不要跟他废话了!”不等冰室纯做出回应,祭祀台下已经有人等不及了,举着一把明晃晃刀样的法器大叫道:“杀掉卡斯蒙,番尼家族就是黑暗世界的魔君!”
“杀掉他!少主!”
“杀掉他!”
“少主,请下命令吧!”
“少主!”
……
更多呼应的声音在祭祀台下响成了一片,只要冰室纯一声令下,相信所有的人都会立刻冲到祭祀台上来,尽他们一切的力量来杀掉突然造访的卡斯蒙。
不过卡斯蒙却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因为发生这一切的前提是冰室纯一声令下,而他认识的那个纯,看样子是不会下达这个命令的。
“哎呀呀……少主,这两个字好难听啊!”
冰室纯果然不针对卡斯蒙,而是慢悠悠走到祭祀台边缘,冲着台下激愤的人们做了个鬼脸,朗声说:“还是野狗这个称呼更适合我不是吗?”
他的话说完,祭祀台下,刚才还沸腾的人群懵然间休克了。
过了许久,才有一个人发出了微小的一声。
“难道少主你不想领导我们杀掉卡斯蒙·路西法吗?”
“好像是这样的吧。”冰室纯语调轻松地回答道,身后的卡斯蒙忍不住笑出了声。
又是一片死寂后,一名番尼家族的长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死盯住台上的冰室纯,道:“那么当初,我代表番尼家族三大长老和少主探讨设计杀掉卡斯蒙的计划时,少主不是同意的吗?”
“我是同意了。”冰室纯调皮地一笑,冲着他说:“因为听上去是一个不错的游戏啊。”
“不错的游戏?”老者表情痛苦地扭曲了一下,立刻恢复过来,不放弃地继续冲冰室纯喊道:“少主把这当游戏,可少主你不是从埃及起就严格按照我们当初制定的计划,首先分裂零和卡斯蒙,然后削弱卡斯蒙的能量,最后再利用光明一族杀死卡斯蒙,如果不成功再到今天的破釜沉舟,每一步少主你都做了,而且付出相当大的能量和气力,难道少主您这样做只是在玩游戏吗?”
冰室纯笑道:“游戏如果不认真地去玩,又怎么会有乐趣呢?”
“那就把游戏玩下去啊!”老者向他怒吼道:“现在终止游戏,代价可能是整个番尼家族啊!我们到这里来面对卡斯蒙已经没有后路了,你明不明白?少主,你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背叛我们?不论过去我们对你做过什么,你现在是番尼家族的主人啊!”
“住口!”
冰室纯转过身,瞬间封冻的面孔上笑容荡然无存,灰色的眼珠里满是冰冷和凶残,的确就像一头野狗,一头在雪地里不择手段的野狗。
不过那表情只是一闪而过,转眼他又恢复了笑容。可他的笑容对台下那些他的族人来说,似乎比他可怕的表情更加恐怖,看到他微笑起来,原本嘈杂的人群鸦雀无声,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似乎在等待最后的审判。
“虽然玩游戏需要认真,但是玩到没意思的时候,就该停止这个游戏,换另外一个游戏,不是吗?”
“那少主,你现在想玩另一个什么游戏了呢?”老者声音低下来许多,低沉的话语外似乎有恐惧的阴霾在靠近。
“现在?”冰室纯转过身走到卡斯蒙身边,单膝跪下,虔诚地问他:“卡斯蒙殿下,你要怎么处置这些背叛你的人呢?”
“真搞不懂你。”卡斯蒙冷笑一声,挽起冰室纯,“明明有主意了,却总是要来问我,在我面前你还是直白一点好。”
“呵呵。”冰室纯笑着再次转身,祭祀台下死寂一片,上千双绝望的眼睛紧紧盯在冰室纯身上,好像这个和他们依靠的主人才是他们恐惧的源泉,而他身边的卡斯蒙和他一比都不算什么了。
“冰室纯!”
老者放弃了少主的尊称,再一次上前来,红着眼睛瞪着他:“我知道你恨我们,恨我们所有人。但你毕竟是番尼家的族长,我们所有人的领袖,你身上流着番尼的血液,难道为了游戏,你就可以眼睁睁看着我们所有人去死吗?看着你好不容易得来的番尼家族灭亡吗?”
“我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去死。”冰室纯走到祭台边缘,伸手摸了摸一直侍奉他的达也的还有些婴儿肥的面颊,微笑着说:“我的新游戏,是让碍眼的你们全部死在我的手下。”
“什么!”达也失控地尖叫出来,冰室纯的手还抚在他的面颊上,冰室纯的笑容亦然,甚至笑得更加温和美好了。
“不要叫,达也,你也跟他们一起去吧,有这么多人照顾你,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少主!”
冰室纯笑了,松开手,重新站了起来。现在在他眼前的同族针对的对象已经彻底变成了他,各种各样的法器对准了他,做好攻击架势的人都死盯着他。
可是他们的眼里却看不到希望,因为在冰室纯身后还有卡斯蒙,即便是侥幸战胜了冰室纯,他身后的卡斯蒙也不会放过这一群试图要他性命的族人。
不过他们还是要争取,因为打倒冰室纯的目的已经不仅仅是生存,更重要的是复仇,为了他视人命如草芥的恶毒和关键时刻对家族的背叛。
Ⅲ。
“杀了那条野狗!我们早就该杀了那条野狗!”领头的长者一声高呼,黑压压的人群顷刻间向祭台压了过来。
而冰室纯只是微笑,淡如浮云般的微笑,好像眼前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似的。他总是这样,像一个旁观者,一个棋局外玩游戏的人。
“符咒的雨水,复活吧。”就在人群快要靠近他的刹那,他轻声诵出了这几个字。顿时方才那些冲走了祭台上血红符咒的雨水,从人们脚下的泥土里,石缝里蒸腾了出来,漂浮到空中,形成了一层包裹住所有人的红色水雾。
方才还奋力冲向冰室纯和祭台的人们像被定格了一样,不再前进了,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绝望的恐惧和扭曲的憎恨。
作为番尼家族的成员,他们每个人都知道现在包裹着他们的红色雾气是什么。这是番尼家族最可怕的魔法之一,只要稍微触碰到一点就会让皮肤瞬间腐蚀的红色地狱。
冰室纯温和得仿佛初春阳光的笑容再一次浮现,如果不是身临其境,任何人都不会知道他笑容的恐怖。
“呵呵,呵呵呵,雨水……”冰室纯睁大了双眼,仿佛是要将此情此景牢牢地刻进心里:“毁灭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