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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说，只针对他自己了？有趣。不二目光一扫，又回到了对面的幸村身上。对方正在挑球，看起来又是个穿越球，穿越到后场的那种。有趣的事情他怎么能不奉陪呢？不二心想。看到网球又飞了回来，他脚下不停，又飞速地倒退好几步，扬手去扣杀。这扣杀就和之前的平淡趋势不同了，不二在空中停留下落的同时，还把球拍带着往下拉。这样，小球从球拍上飞出去的时候带着极其强烈的下旋；此时赛场并没有风，它却在空中摇摇晃晃，然后从直线变成了波浪线。
观众席上又爆发出一片惊呼声。
“不二扣杀了！”
“还是他最拿手的强烈旋转球！”
“瞄准
的是中线吗？还是底线？”
“这么准……好像并没有被幸村的精神力所控制？”
观众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猜测，其他选手们也没闲着。
“幸村居然让不二打出了扣杀？他在想什么？”克里琴科惊疑地问。他当然不会猜测幸村是在放水，因为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算对手是不二也一样。他们场上是对手，等到下场来的时候又是能闪瞎他们眼睛的甜蜜情侣档了。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幸村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努涅斯无奈地摊了摊手。“我想这对我们来说，永远都会是个难题。”如果能知道幸村在想什么，也就能好好对付他的精神力了；但如果幸村有这么容易让别人察觉到他的想法，他也就不能依靠他的精神力这一点称霸网坛。如果不二在场下的话，大概还能给他们解释一下接下来的可能发展情况，但最了解幸村的这个人正站在幸村对面场地上呢。
“反正，无论如何，肯定还是有陷阱的。”弗劳尔飞快地给他们简短的对话做了个总结。要他相信幸村放水？不可能。要他相信幸村没有出招？更不可能。已经来回打了好几个球了，幸村肯定已经发挥了他的能力，只是他们还没看出来而已。
事实也确实如此。旁观者永远都不能比正在场中比赛的两人更清楚地了解比赛的实际情况，尤其是在这种情形下。
当这次的网球再次离开拍面的时候，不二又觉得眼前一晃。他的目光追随着网球往前看，直直越过中网到对面，瞳孔有一瞬间的放大——他看到了什么？难道对面的幸村也正在扣杀吗？但他也有精神力的基础，幸村不可能催眠他到这个程度——在他扣杀完的时候看见对面的人也在扣杀，动作完全一模一样，样子也完全一模一样！
这是……镜像幻影？
不二稳稳地落了地，但眼睛仍紧紧盯着对面。他已经肯定这会是一个圈套，但是幸村是怎么做到的呢？他肯定能识破完全虚幻的假动作和网球轨迹，但既然他看到了那种幻象，也就是说，他看到的东西不完全是假的。
哪个是真的？人的样貌肯定不是——怎么会有两个不二？跳起的动作——这个可以模仿。扣球的技巧——这个也可以模仿。那也就是说，幸村故意让他觉得他看到他自己在回球……这是为什么？因为如果是完全的镜像，那幸村就不可能打回他的球了。
这一个问题的解释在下一刻就体现了出来。
不二落了地，对面的不二也落了地。他本人正蓄势待发没有动，对面的不二却就着下落的动作往后转身，球拍擦着地面滑了过去。他划过的地方似乎就是单纯的地面，而不二瞬间就敏感地察觉到了问题——那是他回击的网球落地时该有的位置！因为是强烈下旋球，它落地之后肯定会擦着地面划出，对方的动作肯定是在把它挑起来！
不二恍然大悟。他回击的网球在离开拍面之后就消失了，他还以为这是对方给他的错觉。事实上这也的确是错觉，但幸村成功地用另一招错觉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让他思考的重心偏移——任何人在扣杀的时候看到对面的情况就是自己的完全翻版时，肯定不会太镇定的。而对于需要精准控制的绝招，这一瞬间的闪神很可能导致旋转不足、方向错误、甚至滑拍，这就是制胜的关键。
这才是目的，幸村的目的。
这是不二的感觉，但观众的感觉又不同了。他们看到的是不二跃起扣杀，在这情况发生之前，幸村已经从之前的地点迅速移动到前场，两人的跃起几乎是同时的。而就在他们同时到达最高点的时候，双方比赛的人员好像就变化了——不再是不二和幸村，而是不二和不二。而后双方同时落地，只不过幸村幻化成的不二非常利落地拉了拍子，将实际上已经落地的网球救了起来——不得不说，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不二的扣杀可以如此镇定地打回。幸村想表达的意思难道是，如果是不二本人，肯定也会采取这种方法来打回吗？
这简直太精彩了！除了幸村，还有谁能让他们看到如此精妙的镜像幻影呢？
☆、微笑之诗
第九十章巅峰背后
“你是要向我证明；你已经完全了解我的所有招数了吗？”眼看网球已经带着更强的下旋飞了回来，不二挥拍去接，声音依旧不急不缓。让下旋球回出更加强烈的下旋效果，的确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幸村在这点上做得不错；但同样的，他会用双重下旋给对方制造回球障碍；那就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球要怎么打回。
网球携带着风声，险险地擦过了中网。它本不是一个小球；但过于强烈的旋转成功地让它过网就开始下坠。观众席上一片惊呼，所有人都在紧紧地盯着不二的动作。
“离网太近了……”
“而且很快！”
“不过不二离网也很近……”
“他拉到了！”
就在不二出手的瞬间；无数观众跟着他的动作讨论。他迅速前移了两步，抢在小球落地前横拉，手腕在空中呈曲线上升。这也是必然的；因为幸村用最快的速度原样旋回来，再加下旋，并没有解决一开始时上面的螺旋旋转。这让球抖动得更厉害了，留给不二的就是更复杂的局面。
“当然不是。”幸村终于回答了不二刚才的那句话，语气一样轻巧。“双倍的精神力压制，我相信你也一定会解决的，不是吗？”
……什么？听到幸村话语的观众瞬间都呆滞了。双倍？哪儿来的双倍？幸村的精神力已经足够强了，怎么可能再往上双？
这个疑问同时存在于所有选手的心中。这回是莫里森忍不住最早问了。他实在想不通，就算是幸村，双倍的精神力真的不会让他提早脱力吗？对于势均力敌的对手，有谁在一开始就用出自己的全部底牌的？这会导致撑不到最后，所以是所有选手都必须避免的因素，幸村却……
“不，肯定不是幸村自己的精神力翻倍。”弗劳尔果断否定。且不说这种方法可能导致的精神力透支问题，光从战术上来说就很不科学。这完全不是幸村的风格……但说到双倍的话，又肯定不是假话……除了幸村，就只有不二能在这方面与他匹敌……弗劳尔眼前一亮。他想他知道幸村的意思了。
而实际上，最早猜到的人并不是他，而是某个一在赛场上出现就会被围追堵截的大叔。越前南次郎在自己家里晃悠晃悠地翘着二郎腿，手里还捏着个小清酒瓶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扫一眼电视屏幕。好小子，也想用借力打力吗？精神力的确也可以这么用……是个好主意，只不过能不能对不二有效就很难说——因为后者是这方面的个中高手。
而场上的不二正在拉球，闻言只是摇头笑了笑。“你的确把我的旋转连同精神力一起回过来了，我猜想到了这点……”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而只是完
全专注在他手里的球拍上：他保持着一种不匀速的速度提了起来。那球很重，不二抿紧了嘴唇，将球拍拉到最高处，这才猛力回击。
而此时的观众们才纷纷回过神来。用不二的精神力加上自己的精神力进行碾压？果然不愧是幸村。但是不二说他预料到了，也就是说，他并没有在网球上加上多少精神力吗？不然他看到的幻觉应该会比他们看到的效果还要强，对付那种重球应该一点也不轻松才对。
“……还真是这两个人会做的事情。”努涅斯几乎快无语了。怪不得他们总是输给这两人，就是因为这点啊！本以为是平淡无奇的球，其实总是暗含杀招之类的……他瞟了一眼其他人，觉得他们的脸色此时都传达出了和他一样的心情。
“每一个细节都不能忽视。”弗劳尔感叹地说。这也正是他一定要在现场观看不二和幸村的比赛的原因，因为非专业的摄影师很可能漏掉某些细节。但是这种精神力的加成，只能让他瞬间对不二幸村的男双决赛对手产生了同情心：布鲁克兄弟要怎么样才能赢过这对神级双打啊？
越前龙马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这不多见，因为他至少都会说一句“你还差得远呢”。不过在不二和幸村的比赛里，他就很想把这句口头禅改成：“什么时候才可以和我打一场啊，不二前辈！”这肯定是因为幸村前辈的占有欲！期望不二前辈和他分手什么的太不厚道了，就让他在这次比赛里输给不二前辈吧！小王子难得这么咬牙切齿地腹诽一次，可见受的刺激深了。
不二和幸村的比赛到后面毫无疑问地演变成持久战。也许是天照大神听到了越前龙马的心愿，在这次漫长的抢七中，球场里的风越来越大。再加上八瓣白玉兰式的屋顶，往内旋的风很强。这对擅长风势的不二来说，简直是如鱼得水，球已经和着风势一起变得更加地变幻莫测。
最后结果，不二险胜。两个人隔着中网握了握手，都是一头一脸的汗水。
“走吧，周助，不赶紧换衣服要感冒的。”幸村抬头看了看冬日的天空，和平时一样建议道，好像刚才他们只是打了一场普通的练习赛。
“这次被你抢先说了啊。”不二露出了一个略微苦恼的表情，但马上又变成了微笑。“一起走吧。”
这对话换在平时显得十分普通，但这可是在ATP的年终总决赛啊！这种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演变成甜甜蜜蜜秀恩爱场景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你们倒是拿出刚刚比赛时那种针锋相对的气势让我们顺带看一看好戏啊！果然情侣档才是比网球还要杀人于无形的东西！所有的观众都在心里吐槽。但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否认他们比赛的
精彩程度。
在如雷的掌声中，不二和幸村的身影消失在了赛场一边的门口处。现在还不是庆祝胜利的时候，他们明天还有一场双打决赛呢。
“今年的比赛总算结束了。”幸村一回到酒店就躺倒在了床上。“马上可以休息了……”这可不是他不喜欢网球，而是他发现，不二认真起来，眼里就真的只有网球了……这怎么说呢，难道就是和网球吃醋的意思？至少不二要是知道他的这种想法，就肯定会这么调笑。再比如说现在，不二肯定会告诉他，明摆着还有一场比赛。
“你忘记布鲁克兄弟了，精市。”不二笑眯眯地说。他顺手拿起了电话，开始上网：“想想今年去哪里度假……”
幸村知道他肯定在查地图。这是他们不成文的约定，谁赢了年终总决赛，新年旅行的地方就由那个人决定。这是一个不算彩头的彩头，因为他们俩的爱好相似，选出来的地点一向都是两人都喜欢。不过这倒又给了粉丝一个猜测的大好机会，先是猜地方，然后再等官网上的公布结果；接着就是，每年都有不少人在他们预定的地点等待，准备和偶像来一次近距离亲密接触。“好吧，算上他们，我们又少了一天。”
“你怎么啦，精市？”不二这下确定幸村的哀怨语气不是在开玩笑，于是放下手机，坐到他身边。“总不可能因为输给我就不高兴了吧？”他故意取笑道，因为他知道肯定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幸村拉过他的手，认真地说：“我总觉得少了什么……”
“什么？”不二接道。他想了又想，发现他这回肯定没跟上对方的思路。年终总决赛——肯定不是；胜负——也肯定不是。难道是关于以前？“你不是都说过了吗？虽然很匪夷所思，但我相信你。”他们一直相处很好，就连红脸都没有一次，当然也不是感情问题——不二自动过滤了这个。
“不是以前。”幸村撇了撇嘴角。他当然知道不二不会在意，就凭对方之前可以等他随便什么时候说的态度，就会知道，他说了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这点嘛……他需要更多的重视，更紧密的关系……答案是什么，这很明显。
幸村眼睛转了转，干脆地坐了起来，推着不二去浴室：“去吧，洗个澡就可以休息了，明天我们一定横扫他们。”
“……嗯？”不二有点疑惑。但他也看出来，幸村肯定是想做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