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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容,我已经找到了千年人参,你有救了。我迫不及待地等着你张开眼睛。”杜立平拉着她苍白无力的小手,紧紧握在手掌中。她曾经美得炫人眼目,媚得勾人魂魄。好像从他们相识,从不曾这样安安静静地说话。不是她把他逗弄得手足无措,面红耳赤;就是他义正辞严地批评她,把她气得眼里喷火。
“以后咱们别再争执了,好吗?等你一好,咱们就成亲,天天在一起,我读书作文,你为我煮饭端茶。嗯……如果你不喜欢煮饭,就不煮吧,只为我端茶就可以了。端茶也不喜欢的话……你就陪着我,偶尔弹弹琴……”杜立平想象他们未来的生活,唇边露出一抹笑容。“你的性子呀,可要改一改,不要那么泼辣,要温柔一点。不过,如果实在想骂人,我们就生几个小毛头让你管、让你骂好不好?”
“呆子!”
他似乎能听到她嗔怪的骂声,笑容更大了。“你瞧,你这样安静我还真不习惯,你总是活力四射的。不是凶巴巴地骂人,就是忙忙碌碌地帮助人——”
“杜公子,药熬好了。”玲儿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絮叨。
“我来喂。”杜立平抢着从玲儿手中接过药碗,小心奕奕地喂一勺药汁到花想容的口中。可是药汁却从嘴角溢了出来,顺着腮流到枕上。
“这可怎么办,小姐根本吞不下药。”玲儿急得又快哭了。
杜立平端着碗,一仰脖,喝了一口。
“你……”玲儿正为他的举动莫名其妙时,只见杜立平俯下身,将嘴凑到花想容苍白的唇边,一点一点将口中的药汁哺到她的口中。
“这……”玲儿想说这不太好吧,毕竟男女有别。她觉得怪异的是杜立平不是瞧不起小姐吗?不是一向看不惯小姐的轻浮举动吗?他们二人不是闹得几乎水火不容吗?怎么小姐出了事后,只有他为救小姐四处奔走,甚至为小姐口对口喂药……
在玲儿想破脑袋迷惑不解时,杜立平已经把一碗药喂完。“好了。“他把空碗递给玲儿,虽然连日来四处奔走,找药已经使他疲惫不堪,此时却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她一会儿就会醒来了。大夫说服了千年人参,一定有救。”
“是啊。”玲儿心里的悲伤也暂时淡了些,“公于您那次伤得那么重,也多亏了千年人参呢。”
“什么?”杜立平惊讶地问,“我服了千年人参吗?”
玲儿把花想容变卖首饰买来千年人参救他性命的事叙述一遍。
“原来是这样。”杜立平感动地拉起花想容的手在唇边亲吻,深情的目光凝视着她沉静的丽容。“你总是这样,为善不欲人知,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都不知道,反而误会了你。以为你虚荣、贪财、轻浮、凶悍,你不怪我吧?其实你那么善良,总是为别人着想,不顾惜自己,正直勇敢、不奉迎权贵。你是那么美好,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呢。”
“杜公子。”玲儿惊喜交加,原来杜公子真的爱上小姐,这次可不是她的胡猜乱想。太好了,那么多年来,小姐的好、小姐的苦只有她看在眼里,终于有一个好男人了解了她,爱上了她,小姐可以获得幸福了。
“你快醒来吧,你已经喝下了千年人参,怎么还不醒呢?”等待使杜立平焦急起来,心里越来越不安,怎么还不醒呢,大夫明明说……不,不会……快睁开眼,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你不是总说我迂,说话爱咬文嚼字吗?你瞧,我跟你说了那么多,一点都没说什么‘子曰诗云’。我都快成个爱唠叨的男人了……”
“杜公子,你休息一下吧,我来守着小姐。”玲儿劝着杜立平,看他面容瘦削,胡子巴碴的样子,这些天他实在累坏了。
“不!”杜立平慌乱起来,抓住花想容的肩膀摇着。“你快醒来呀!快睁开眼,你不是最勇敢吗?你连魏将军那样凶暴的恶人都不怕。连皮鞭、大牢都不怕,还怕死神吗?你要打垮他,打败他!回来!回到我身边……”
“不要。”玲儿拼命拉住杜立平的手臂阻止他,“你不要这样摇小姐,她承受不了的,她有伤啊?”
玲儿的呼喊使杜立平从狂乱中醒来,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终于像浑身的力气一下子被抽走了,无力地瘫坐在床边。
“杜公子,你不要急,小姐一定会醒来的。”虽然口中这样安慰他,玲儿的语气却显示了她内心的不确定。
“是啊,她会醒来的。”像鹦鹉学舌一样喃喃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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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透过窗棂照进来,一声声的爆竹夹杂着人们新年的欢声笑语,宣告新的一天、新的一年的来临。
趴在桌上睡着了的玲儿睁开双眼,看看窗子,喔,天亮了,小姐……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急忙回头看向床边,老天,杜公子还守在那儿,端坐的姿式一点没变。
“杜公子,天亮了。”
“嗯?”杜立平抬起头,那憔悴的模样吓了玲儿一跳。双颊瘦削,腮边是青色的胡茬,眼窝深陷,双眼中更是布满红丝。
“公子,你一夜没睡,休息一下吧。”玲儿感动地说。当初她还很讨厌他呢,想不到他如此重情重义。
“我睡不着。”一整夜,他就这么拉着她的手,强睁着酸涩的眼睛凝视着她,生怕一眨眼,她微弱的呼吸就会停止;一松手,她就会被风吹走。“我要她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我。”
“小姐醒了,我会叫你的。”
杜立平固执地摇头。“她现在一定在和勾魂的小鬼搏斗,她那么勇敢,一定不会顺从地跟小鬼走。她需要我给她力量。让她战胜勾魂使者。”
玲儿鼻子一酸,不知怎么劝这位痴情人。
“想容,睁开眼。我宁愿看到你叉着腰骂人,宁愿看到你抛着媚眼勾引人,也不愿见你这样….”这样躺着……”杜立平声音哽胭了。“你从不肯安静的,你也不温柔……你喜欢就这样吧,泼辣也好、凶悍也好,只要是你,充满活力的你……”杜立平说不下去了,将脸埋在手上,遮住哭泣的眼睛。
“呜——”玲儿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小姐,你快醒来吧,人家杜公子对你一片深情,你快醒来,别让人家伤心……”
她在黑暗中跋涉,可是弥漫的黑雾让她看不到方向,走也走不到尽头。她很累了,想坐下来休息,可是前方似乎有个声音在呼唤她,让她不得不努力往前走。
是谁?是谁在呼唤她,一声声,那么深情、悲伤,仿佛发自肺腑,让她不由自主被声音召唤着。
黑雾渐渐淡了。隐隐有一丝光亮。耳边又传来喃喃念叨和呜呜哭泣的声音。吵死人了!她皱起眉,停下脚步,想再寻找呼唤她的声音。可是突然一道强光,亮得她睁不开眼睛,同时一股强大的引力使她身不由己地直向强光飞去……
花想容缓缓地睁开眼睛,认出了正在自己的闺房内。可是是谁紧紧拉住她的手唠叨?“……你睁开服瞪人,张开口骂人呀!我宁愿听你骂我‘呆子’……”
“呆子——”一个微弱的声音。
“瞧,你就是这样骂我的……啊!”还在絮叨的杜立平猛地跳了起来,对上了花想容明亮的双眼,“真、真的是你在骂我!你、你醒了……我……”他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痕,狂喜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
“好丑。”花想容看着他憔悴的模样、狂喜的神情,感动得内心好柔软,“呆子,你样子好丑。”
“是……是,”杜立平急忙摸摸脸,“我这说去梳洗,你别闭上眼,等着我。”慌慌张张地往门口跑,走到半途又表情紧张地跑回来,“不行,我不能走,我要看着你。你一会儿又睡过去怎么办?我陪你说话,你就不会再睡了。”说着又在床边坐下,拉住她的手,两眼直盯着她,好像一眨眼她就会不见了似的。
“杜公子,你去休息一会儿吧。”玲儿偷偷抹着欣喜的泪水,“你一夜没睡,让我来照顾小姐。”
“不,我不去。”杜立平固执地拒绝。
“你歇一会儿吧,我会等你的。”花想容柔着劝他。
杜立平摇头,“我就在这里。”
花想容努力挪了挪身子,“那你躺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
“这……”杜立平的脸上泛起了红晕,“那……那怎么可以?男女有别……”他虽然爱她,可他们还没成亲……
“别婆婆妈妈了,快躺上来!”花想容不耐烦地瞪他一眼。
杜立平咧开嘴笑了,这才是她嘛!她的花想容真的回来了。噙着欣喜的笑容,他在花想容身边躺下。
他笑个什么劲儿,像捡了金子似的,不会是精神有毛病吧?花想容和玲儿同时想道。
杜立平几乎是一沾枕就睡着了,连日来疲劳,担忧,一下子放松了。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声,花想容不知道胸中酸酸的感觉、眼前逐渐模糊她视线的东西是什么,不,不会是她早已陌生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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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杜立平和玲儿的悉心照顾下,花想容以惊人的速度康复着,显示着她旺盛的超强生命力。
“想容,来,喝点鸡汤。”杜立平小心奕奕地端着碗,脸上满是为心上人服务的满足。
“你怎么天天在这儿?都不用上朝吗?”花想容奇怪地问,从醒来,就见他天天不离左右。
“你身体还没康复,我哪能离开。来,快喝吧,这是玲儿特定为你熬的。”杜立平希望转移她的注意力。
“我和你非亲非故,用不着你管。”
花想容心中却复杂万分,既贪恋他的温柔,又害怕这终究只是一场空;即希望这一切持续下去,如果是梦,也永远不要醒,又怕自己的身份连累了他。
“谁说咱们非亲非故?你是我的未婚妻,等你身子好了,咱们就要成亲的。”杜立平深情款款地说。
“谁说我是你的未婚妻?”花想容瞪大了眼睛,嘴巴张成了“菱”形。
“你忘了?我去大牢里看你时说的,还有你昏睡那几天,我也说过了。”杜立平理直气壮。
“你……”他也太能自说白话了吧?“我不记得自己答应过你,何况我那时昏迷不醒,谁听到你在说什么?”
“那好,我就再说一遍。”杜立平温柔地凝视着她的脸庞,“想容,嫁给我吧。”
“拜托,这不是听没听到的问题,而是……我不能嫁给你。”花想容偏过头回避他含情的目光。
“为什么?”杜立平的目光灼灼逼视着她。
“咱们身份相差太悬殊,娶了我,你会被人笑话的。”这呆子的气势竟会这样逼人,令她险些招架不住。
“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在乎!这样的真正的君子,真心真情对她的人,她怎么忍心拖累?花想容心酸地想着,自己既然落了贱籍,哪里还有幸福的资格?“可是我根本不喜欢你。”只有硬着心肠拒绝他了。
“啊?”杜立平一下子呆住了,内心一阵失落。是啊,从头到尾都是他认定了她,她根本没说过喜欢他之类的话。“是我有什么地方不好吗?你告诉我,我可以改。”
“小姐,”躲在门外听到了一切的玲儿忍不住掀开门帘走进来。“杜公子为了你,到处奔走。最后是向皇上求情,才救出了你。为了这,他还被皇上停职反省,罚了几个月的薪俸呢。”人家这样真心诚意地对小姐,小姐怎么还不领情呢?连玲儿都要为他抱不平了。
“什么?”他为自己牺牲了这么多!花想容百感交集,都是自己连累了他。“只不过和我扯上一点边,你就被停职,要是……你的前途……”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杜立平失落的心一下子又放松了。“我不在乎那些,我只做我认为值得做的。”
呆子!花想容忍住鼻酸,一板脸,“我说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你怎么这么哕嗦!你这个人不解风情。又呆气十足,不过是个穷酸的小文官,我才看不上呢?”
“你……”杜立平被意外的打击惊住了。“花姑娘,我……”
“小姐,你怎么这样对人家。”玲儿不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