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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店旁边菜店的女老板听说我们是学生，她每次过来玩都对我们都很热情。闲着的时候总是到店里来和都怡慧聊天。她自我介绍说，自己是黑龙江农村来的，可看她的两个儿子一天到晚又蹦又跳活泼的给个猴都不换，根本就看不出是在农村长大的。她的两个儿子和他的父亲一样都很好玩，有时玩起来菜都顾不上卖。每当这时菜店的女老板总是骂她的丈夫狗屁不是，玩起来什么都不顾了。都怡慧和菜店的女老板说，黑龙江多好，听说那里有种不完的地，现在国家还给补助，比在城里做生意强多了。
都怡慧一说到地，菜店的女老板就得意地说，我们家里那几十亩地都转包给别人了，每年都有不小的收入。她之所以领着孩子们到这个城里来，是因为自己的哥哥在部队里当军官，到这里做小买卖挣现钱不说，还能得到哥哥不少的照顾。她说的让旁边的我心里都很羡慕，有这么个好哥哥少吃多少苦。她们的店每天支出很大，她的两个儿子虽然不小了，但都不肯出去打工，泡在店里整天只知道玩让她很伤心。有一天菜店的女老板的丈夫也随她走进来站一脚，被菜店的女老板象训狗似的骂道，“你不卖菜到处乱跑什么？”我们站在那里都觉得过意不去，可她的丈夫好似听到了圣旨似的，吓得连个屁也没有乖乖地回到了自己的店里。我有些好奇地看着都怡慧笑，心想这也算是个老爷们，让老婆管的整天象老鼠见了猫。他那个样子真有损男人的形象，同时让我觉得成家对男人来说真是悲哀。
后来郭静芬偷偷地笑着告诉我们有关她家的情况。菜店的女老板的丈夫之所以怕老婆是有原因的，孩子小的时候她丈夫不是赌就是嫖，菜店的女老板整天劝他也不悔改，两口子天天吵架，但为了孩子菜店女老板最后让步，每天忍气吐生和他过日子。可谁知道她丈夫的行为越来越恶劣，在赌的过程中竟然和邻居的一个女人有了暧昧关系，那个女人的丈夫长年在外打工不回家，她丈夫就经常到那个女人家过夜。菜店的女老板有一天抓了个现形，她忍无可忍之下只好和他离了婚。当孩子大了，他们到娘家找到菜店的女老板跪着求她回家并发誓说，“妈，你回去和爸好好过日子吧！如果爸爸再有越轨的行为，咱们娘三个绝不轻饶他。”在孩子们再三劝说下，他丈夫也觉得自己的行为对不起妻子，也跑去跪着向她保证今后一定重新做人。菜店女老板的哥哥听说这件事后，为了使男老板和他的相好彻底断绝关系，就打电话邀请他们到这里做生意，钱不够他哥哥出一些。最近才算立稳了脚，生意也说的过去，足够家里人生活的。她丈夫也改掉了过去的恶习，每天起早贪黑进货卖货。日子过得有些起色，但女老板每当想起他的过去，心中就恨得对她吆五喝六才觉得解气。
郭静芬讲得很有风趣，使都怡慧好象听故事那么认真。我觉得这是郭静芬道听途说不足信，因而只是笑而不答。都怡慧看我这副讨厌的样子就没好气地说，“没想到成家有这么多恼人的事情，看来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我取笑她说，“别过早就看破红尘了，人的命运有时是靠自己去主宰的，世间有很多事情都不是绝对的。比喻说，你的父母和我的父母不都是非常模范的吗？”她听我这么说心情好了不少，很开心地说，“那倒是。”
离春节越来越近，工作明显地忙了起来。最近一天的工作量比以前加起来还多。很自然，郭静芬的弟弟也自觉地安心卖货，没有时间玩了。我们早上的上班时间增加了半小时，由原来的八点半改成八点，晚上五点半下班，当然工资并没有变。虽然我们觉得很辛苦，可郭静芬每天还要比我们多干一个多小时的活。
临近春节顾客多的好象不花钱似的，一批走了又来一批，春节是我们一年中最大的节日，老百姓把一年当中积攒的钱，好象都准备在这几天花完才感到开心。我们一天到晚忙的焦头烂额，这边回答顾客问的价格，那边为这个顾客打包装好。递过去这样东西，那样东西缺货了又得到外边不远的库里取。吵吵闹闹的人流有讨价还价的，有质量问题的，有要求送货的……这种气氛为节日的到来增色不少呢！
有个领孩子的阿姨在玩具架前看了半天，孩子指着架上的仿真枪非要买。可能男孩子都喜欢玩枪，可这位阿姨怕孩子玩枪不安全，犹豫了半天也拿不定主意。我马上明白了她的想法，走过去拉着孩子的手说，“小弟弟，现在都不玩这东西了，我给你拿个玩具你看一下。”说着把又会蹦又会跳又能唱歌的玩具猪递到了他的眼前。孩子看到小猪这么可爱，刚才还闹个不停马上就破涕为笑，用手拉着他妈妈的手说，“我要这个。”
这位阿姨很感激的对我说，“谢谢你！我真怕孩子玩枪不安全，正愁的没主意呢！让你给解了围。这种玩具又安全又卫生，孩子玩够了还能当装饰品摆在家具上面，就买它了。”
阿姨给我这个良好的品价，使都怡慧站在旁边看着我眉开眼笑，她偷偷地对我说，“你还真有两下子。”因为玩具这个柜台属于都怡慧管，当送走顾客后我只是歉虚地笑了笑忙我那摊子去了。
人少的时候都怡慧走到我身边夸奖说，“哥们，看不出你还真不赖呀！让顾客掏出可袋里的钱还高兴地向你道谢！以后你做个黑心的商人基本够格了。”
“老大，有这么夸别人的吗？这怎么说叫黑心的商人呢？让顾客满意是咱们卖东西的人应该做的，他们花钱消费，咱们服务于人，还不是为了让对方图个好心情吗！咱买东西时不也是这个心情吗？”
“看来几天里你长了不少见识，没想到这个小世界让你有了很多的变化。”她笑着对我点着头说。
“快去卖东西吧！你柜台前又上来人了。”我拍着她的肩说，“可别让女老板说你偷懒。”
都怡慧向我扮了个鬼脸，三两步来到自己的位置上，认真地为顾客拿所需的东西，介绍产品的质量。林子大什么鸟都有，有个顾客为了买个毛巾，让都怡慧上下取了好几回都说不中意，我看她的脸都透出了汗。可还是微笑着尽可能地满足顾客的需要。
当郭静芬喊我们吃饭时，我才觉得肚子却实有些饿了。我送走最后一批顾客后大家就站在柜台前，围着饭店送来的几个菜大口小口地吃起来。好香呀！虽然没有家里的饭菜有食欲，可能因为忙碌的有些饥不择食。以前我一直以为穿着干净的衣服卖货的人工作是很清闲的，只在屋子里转着不用背不用扛。每天还能接触到很多人肯定有意思，也能听到许多新鲜的事情。当我亲身体验之后才觉得这个工作是很辛苦的。当我们还没有吃两口饭，随后又进来一些顾客，我们不得不急火火地往嘴里扒拉两口饭就忙着照看顾客了。我们吃吃停停一顿饭吃了好几起，刚刚有些食欲被折腾的全部消失了。
郭静芬的儿子平时很少露面，一露面就哭丧着脸象是谁欠他八百吊似的。因为他整天在电脑前坐的时间太久，说起话来也似带着梦幻的感觉。郭静芬让他到库里拿一捆塑料布回来，他嘴里不满地唠叨起来，“这么多人让我干什么？”看到他一副少爷架势在我们面前又摔又淋，我只好说，“不必了，还是我去好了，库也不太远。”郭静芬恨得咬牙切齿地骂道，“操你妈的，要你这么个废物有什么用，一干点活就摔鼻子瞪眼的给谁看？你以为我苦把苦业地挣钱自己花呀！整天趴在电脑前没个正事，看你那副德行还有个人样吗？都快二十好几的人了，学不上活也不干，真不知道是哪辈子欠你的。”她气呼呼地指着我们说，“你看人家和你差不多大小，都知道一边上学一边出来挣钱替父母分忧，你和你没出息的爸爸差不了多少，好吃懒做不务正业，死一边去，看见你就有气。”
都怡慧在旁边劝道，“阿姨，算了吧！别为这点小事生气。”
郭静芬生气地对都怡慧说，“你不知道，这店要是他能帮我一把，我就能省不少心，这几年我为这个店累得浑身都是病，心脏不好，有关节炎每天晚上睡到半夜都能把我痛醒，腰痛，胃病也是常犯，以前我也逼着他帮我站两天摊，他不是屁股痛就是脸痛，可上楼玩起电脑什么毛病都没有了。我以为他总说自己卖货不行，不是那块料。就让他到外边打工看看家好还是外边好，给他花钱现学了车票，学完后跟别人出门开了两天车就打电话哭着对我说想家了，在外边太苦受不了。我对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就他那样以后能干什么？一点苦不想吃，见出力的活就叫屈，我现在能干他靠我，我要是不能干了靠他恐怕就得喝西北风也喝不上溜。”
郭静芬说的这番气话逗得我差点笑出来，觉得她说的有些言过其实了。但都怡慧很认真地劝她还是不要生气的好，等他成了家自然会好起来。我忍住笑怕郭静芬听到会怒上加怒，转身独自到库里取货，都怡慧知道一捆塑料很重怕我拿不动也跟了出来想帮我一把。我回头对她说，“你回去吧！根本用不着你。”她有些不放心地说，“那么重你能行吗？还是让我帮你好了。”我把她推到店门口摸了一下她的头说，“门缝看人——把我瞧扁了。不就是一捆塑料吗？百八十斤我不费力就扛回来了，还用得着你一个女孩子跑前跑后的。别说这点东西，我在家时每次到粮店买大米都扛着回家。我爸问我为什么不用自行车驮回来？我说还不是为了锻炼自己的身板。”都怡慧听我这么说只好回到店里了。其实我的懒惰并不亚于郭静芬的儿子，只是现在拿人家的钱就得为人家卖力，吃点苦受点累算不得什么？只要别让父母知道了好心痛我了。现在我真想好好磨练一下自己，不希望自己是温室的花草，要在现实生活中把自己锻炼成一个能自食其力的人。我有些同情郭静芬的儿子，他没有什么过错，只是在她的溺爱下才象今天这样无所事事。其实人本身是有惰根的，当条件允许时就表现出来了。
下午人少的时候，我来到都怡慧的柜台前，想和她聊几句心里话。看她货架上的东西有些乱就顺手帮着整理了起来。因为被顾客买东西时扔的东一个西一个完全没有了章法，这样摆放东西人多手杂很容易丢。都怡慧看我摆的很认真就逗我说，“看你样子象个女人似的，比我的心还细。”我不客气地回敬道，“别在我面前提醒我你是女人，看你心粗的能跑头大象。”她看我有些失落地说，“马上快过节了，我却在这里站着卖苦力，妈妈打电话还问我苦不苦，当初不出这个瘦主意就好了……”
我用手敲着她的头说，“小姐，现在才知道后悔晚了。人家现在正缺人的时候也不能扔下不管吧！我这么敲打你是让你以后长点记性，别心血来潮把心思都钻到钱眼里去了。”
可能是把她敲痛了，她齿牙裂嘴地躲着我。她那有些夸张的表情使我马上认识到手劲有些重了。用手在她的头上扑落了两下说，“听到了没有？”
“你可能是腊月生的，就喜欢动手动脚，我要是牟铁柱看你还敢这么对我。”
我笑了起来，拿起柜台的东西轻轻地拍了她一下说，“你要是牟铁柱我躲还来不及呢！你那个样子早把我吓跑了，谁还敢和你一起卖货。”
她看着我轻声地说，“现在要是在家，满桌的大鱼大肉……还有葡萄酒喝多滋润……”
“真没有品味，只知道吃一点情调都没有，你可能和猪是亲戚呀！……”
她冷着脸说，“你才是猪呢！你是驼鸟，你是京巴狗，你是……”
她这么不停地骂我，我也骂起她来，“臭丫头，八哥狗，刁蛮婆，胖笨牛……”
我们两人一个柜台里一个柜台外闹了起来，郭静芬看着我们笑着说，“还是年轻人没有烦恼呀！”
这时又进来买货的人，我们两人停止了斗架，又热情地招呼顾客。走进来的一男一女穿着都很讲究。先前进来的女顾客在内衣前不停地翻看着，每拿起一个样式就和都怡慧讨价还价半天。都怡慧解释说我们店小利薄从不讲价。这女人看起来很失望，又拿起袜子看了半天又讲了起来，我忙着照顾里面挑碗的顾客，郭静芬去卖塑料布，天气越来越冷，有几幢楼的温度始终上不来，他们一边买一边还不停地抱怨说，“真可恨了，这是啥暖气楼，花了取暖费却冷得能把人冻死，不是说今天修管道，就是说明天修锅炉，钱都让这群遭雷劈的供热商骗去了，却不顾百姓的死活。”郭静芬笑着说，“都差不多，我们这幢楼也不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