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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莎的容颜从来都是艳丽美好的,不然也不会在成为按摩技师之后被守正教的人看中。哪怕是当年陈飞死去给他很大的打击,也不过是平添帕莎几分娇柔憔悴的美丽,尤其在从“他”变成“她”之后,帕莎能够一路往上爬,未尝没有付出身体为代价。
守正教上下都知道有一个代号美杜莎的蛇蝎美人,美则美矣,可是心狠手辣,为了权利、金钱不择手段。谁曾想,原以为野心勃勃的美杜莎居然会反水,成为守正教覆灭的助燃剂!
哪怕是病骨支离,帕莎也美得令人心惊,散落在枕间的栗色大卷发已经干枯,浓重的青黑色眼圈让他原本就白皙的肌肤显得更加苍白,裸色嘴唇已然干裂开了几个口子,露出嫩粉的肉色和更深的鲜红。
“你应该多笑笑的,这一对酒窝多好看。”
某人九年前的一句话,一听便是记一辈子。
“新人到哪里都会被欺负,需要我帮忙吗?”
某人九年前的一句话,一问便是牵挂一生。
帕莎用力牵扯动面部的肌肉,想要笑一笑。
他从阿宽的眼里看到一丝不忍。他知道,这份不忍并不是因为同情自己的遭遇,而是因为自己憔悴的容貌,激发起了对方的男性保护欲而已——帕莎知道,再也不会有人因为自己随口说一句想吃槟榔,就脱下西装、放下生意,穿着沙滩裤和人字拖,陪着自己去吃着垃圾食品;再也不会有人操着半生不熟的泰语对自己说:“技师这门手艺确实是不错,可是你还年轻,人生还有很多种可能,为什么不充实自己往上爬?”;再也不会有人兴冲冲地说:“我给你在这边买了一个小居室,你不是说宿舍人多是非多吗?搬出来自己住吧。”当然,最后还要口是心非地补上一句:“不要想太多,这只是给你的报酬而已,就像是导游费一样,知道吗?”;再也不会有人摸着自己的脸轻声说:“帕莎,不要轻易说爱,这个字太沉重了。”
……
“我希望您能够在我死后,把我的骨灰撒到大海里。”帕莎想,生前没能去一次陈飞口中的大陆,死后骨灰抛进大海,随波逐流,也算是另一种方式的相伴了。
这对于王淮安来说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吩咐底下人的一件小事罢了,阿宽就有权限答应帕莎。
帕莎养着的小鬼着急的很:大鬼怎么还没来,主人快要死掉了啦。万一主人在大鬼来之前死掉,那么我下辈子还能不能投一个好胎啊!
帕莎的眼神开始渐渐涣散,恍惚间看到一个身影:日日思念,却从不曾入梦——一身黑色的风衣,是被取掉肾脏后遮挡血迹的外套;外人看着只会觉得油腻肥胖的身躯,在帕莎眼里却是另类的憨厚可爱。他的神情好像挺烦躁的?肯定不是生意上的事情惹得他烦心,那么聪明的陈飞呵,多金、狡诈,大部分时候都是憨厚地笑着、暗地里算计说他坏话的人,怎么会这么气急败坏呢?
“陈飞……”夜夜不能相见,死前终得一面。
阿宽看到这个美艳动人却被黑道上传说有一副蛇蝎心肠的变性人渐渐停止呼吸,觉得有些唏嘘:若不是王先生找人细细查探了帕莎的过去,也不会知道原来他还和八年多前被杀害的大陆富豪陈飞有一番瓜葛。原以为是钱色交易,谋财害命。
如今他濒死之前还念叨着陈飞的名字,谁又说得清楚从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帕莎眼里的神采渐渐散去,但是视线范围内刚才略有模糊的身影却变得清晰起来。
帕莎用力撑起自己的身体,瞪大眼睛:“陈飞!”
陈飞的面孔上是一副似哭似笑的表情:“你能看到我了?”
“我……”帕莎低头,看着床上躺着另一个双目微合、了无生息的自己,“我已经死了?”
没等陈飞回答,在旁边团团转圈的小鬼迫不及待地扑上来:“对啊对啊,主人,还好你在大鬼赶来之后才死掉,不然大鬼肯定要揍我了。主人主人,你养我的时候说只要能再见到你牵挂的人,就甘愿献出魂魄,现在你见到了哟,是不是可以把你给小鬼吃了呀?”小鬼五官尚未清晰,但是心智不全的他此刻居然带着几分狡黠和贪婪。
帕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养小鬼在泰国算是比较常见的巫术,但凡有所求又没有正道方式可以做到的时候,人们就会养小鬼。很灵验,但是付出的代价也很大:活着的时候,要用生气和鲜血滋养小鬼;一旦主人身死,主人的魂魄就是小鬼最好的食物——想要生前收获成果,总要拿出东西来交换,小鬼要的,就是主人所能给出的全部。
术师说过,若是不满足当初答应小鬼的要求,小鬼发狂之后会很可怖。帕莎并没有想要食言,他以为此刻能见到陈飞就是小鬼的功劳。于是他微笑着点头答应:“好。”
“好个屁。”陈飞一巴掌挥开看着帕莎魂体几乎要流口水的小鬼,“你是想要现在吃一顿饱的,还是想要将来能顿顿吃好的?”
小鬼那不甚清晰的眉头都快打结了:好难抉择咩。
帕莎却担心陈飞的举动会得罪小鬼,连忙说:“陈飞,你不要这样,我早就已经发愿了……”
“我还没说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了这个样子?吸/毒?养小鬼?蛇蝎美人?几年不见你倒是长进很大呀!”陈飞气吼吼地说,反正帕莎人都已经死了,自己能和他对话了,要把这么多年憋着的郁气都发出来。
…………
申敏雪把月牙形的玻璃瓶递给李润成:“交易成功。”
“还没有完呢,把照片发一份给我。”李润成从女孩的手心取过玻璃瓶,攥紧之后假装很自然地说起这事。
“耶?”
最后,李润成拿着自己的手机扭头偷笑:msn搞定、手机号搞定!
夜深了,篝火渐渐熄灭,再长的相聚也终会有分离,李润成嗖地一下从沙滩上起身,随手拍了一下身后沾着的沙子,就对着申敏雪伸出右手。
大男孩的手掌温暖而干燥,捉着女孩小小的手,在对方起身后很守礼地松开。
小雪看到他总是嬉皮笑脸的面色此刻居然有些严肃,略忐忑地想:是有什么突发状况了吗?
“我——我父亲通知我,该回去了。我明天早上的飞机回曼谷。”李润成偏着头说,将眼神投放在翻滚着汹涌海水的海面,语气中有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淡淡惆怅,也许今夜一别,就是两地不复相见。
“偷跑出来玩的代价是很大的,回去会挨揍吧?”申敏雪笑眯了眼睛,并没体会到男孩语气中的苦涩之意。
“你……算了,晚安。”
“晚安。”
…………
“嘿,乔尼,快起床,酒店的巴士要出发了。”本一大早在李润成的门口按着门铃。
李润成顶着一头乱翘的头发开了门,发现门外不只有本,还有穿着白色连衣裙、嫩黄色小凉鞋的申敏雪,连忙把大开的门半掩,以遮挡自己只穿着背心和睡裤的窘样子:“等……等我一下,我换一下衣服。不过,本,这是什么情况?”
第25章
长得瘦并没有了不起,但是身手灵活一些也是理所当然。
李润成进了本的房间,先是左顾右盼四处转了个遍,然后就慢慢地走到落地窗前,侧身抵在玻璃上往外观察。
这么一副样子,本也知道肯定是有什么情况,乔尼绝对不会是专门来干“借用卫生间”这么无厘头的事情了。
本欲开口说什么,李润成仿佛背后有眼睛一般,伸出食指抵在唇间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胖子本便缓慢地点点头,生怕点头动作大了干扰乔尼做事,又蹑手蹑脚地走到李润成身后,也摆出一副警觉观察的样子。
刚刚站定的本就被李润成一把推开,胖子绵软的身躯在地毯上翻滚了两圈,一直撞到床才算停。
猛然推开胖子的李润成嗖地一下拉开窗帘,看到一个正在用玻璃刀划玻璃的光头壮汉。
李润成猛地拉开窗户,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臂,稍加用力,一握、一折,光头就因为吃痛松开了玻璃刀。
单手被控制住的光头用另一只手去掏别在裤腰上的麻醉针——那是老板吩咐的,见到他儿子就弄晕了带走。
可是李润成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看到对方伸手往下,就顺手抄起窗帘的白纱层,绕紧、收细、打结,把光头被自己制住的那只胳膊捆了个结实。又在对方摸出麻醉针往自己这边刺过来的时候,把剩余的白纱再一缠一绕,绕出一个8字形,如此一来,壮汉的两条胳膊就都被窗纱紧紧缠住。
白纱虽薄,但是拧在一起却很难挣断。那个光头使出大力气,将两条胳膊往反方向扭动,想要挣开一些距离,以便把胳膊解脱出来。
可是以逸待劳的李润成怎么会让他有时间解开白纱?
大男孩微微一笑,让刚摸着脑袋坐起来的本不禁在心里吐槽:对着打上门来的不速之客都笑得这么灿烂,长得帅了不起呀?
李润成笑完,快速地眨了眨眼睛,夺过光头手里的麻醉针。作势要往对方身上扎去。
眼见不能完成任务的光头着急了,叽里咕噜说出一口泰语:“李先生说如果您不肯乖乖和我回曼谷去,他就会亲自过来把你带走。”
李润成听到父亲的威胁,倒是有几分不痛快,刚准备开口说什么,就听到本的门铃被按响了。
米歇尔一家在午睡,基本上没可能来敲门;
门外亮着“请勿打扰”的灯,也应该不是酒店的服务人员。
那么来人是谁?
本大大咧咧的没想太多,就是对着李润成小声说:“嘿,乔尼,我想不管是谁看到这个被捆成一团的家伙,恐怕我们都不太方便解释,你看是不是——”
门外的人已经开始喊话:“是路易斯先生吗?我是泰国xxx地警员普泰,我们有些事情需要您协助调查……”
李润成痛快地解开窗纱对光头说:“听着,现在你知道你该去哪里。和父亲说,我明天就回曼谷去找他。”
壮汉别无他法,只能先走,他从窗户翻出,胳膊和脚上都有类似吸盘的装置,很轻易地徒手爬到底层,隐入树木中不见了。
而李润成则是对本点点头,然后也翻身出了窗户,轻手轻脚地关上玻璃窗——留了一条缝,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两个房间之间的窗台延伸部位。也亏得他腿长,才能一脚迈一边,牢牢地贴着墙。
一切不到半分钟。
本也算是有脑子,呼啦一下弄乱了被子,睡眼惺忪地打开房门:“什么事,先生?”
“路易斯先生是吗?我们前不久捣毁了一个人体器官贩卖组织,根据口供发现您是他们的目标之一,现在需要您和我们去警局进行例行调查。”矮胖的泰国警官一本正经的说。
“天哪,这不是说笑吧?我是说,人体器官贩卖组织?我是、他们的目标?难道说泰国的治安如此令人担忧吗?作为将来时的被害人,我还要去警局录口供?”本此时面部的吃惊并不是演戏,他没想到被乔尼轻松打发掉的那个黑衣男子居然有可能就是那种邪恶组织的成员,更加不知道该说自己是倒霉好还是走运好。
不可否认欧美等国家的公民在发展中国家享受到的“特殊待遇”,再加上本姓路易斯,有一个做议员的父亲——也是下一届法国总理有力的候选人之一。这名泰国警官在出任务之前就被上级交代过,对小路易斯先生一定要温和有礼。
所以面对这个家世不凡的白人胖子不合作的举动,他无奈地说:“好吧,那么,如果您不介意,也许我们可以在这里完成我的例行工作?”
幸好出发之前局长说了,如果这个法国佬不肯来警局,那就在他酒店房间做个笔录——只要摆出态度:咱们泰国警方足够重视法国议员的儿子就行了,至于那个机场卫生间手推车的犯罪分子?哦,释迦摩尼佛在上,反正他没有得手,现在又被警方逮住了,满口攀咬说一个戴鸭舌帽的危险人物打晕他——可是机场监控根本没有附和罪犯描述的这个人。也许这个胖子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呢?普泰乐观地想着,反正这种事情轮不到一个小小警员来操心。
本点点头:“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