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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喊道:滚出来!
屋里一片漆黑,一点声音也没有,李小圆横了心,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慢慢地警惕地走进去,小卖部里,吴妈的床上空着,被窝却还是热的。
镇反办公室里,沈寒秋抱着双臂,默默地低头看着脚尖,乌黑的长发遮挡了她大部分的脸。
刘世昌仔细地看着她,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几个来回之后,他终于开口道:沈寒秋,你应该清楚,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是坦白呢?还是继续隐瞒和抗拒呢?
沈寒秋没有抬头,不卑不亢地答道:我不知道该坦白什么,也不知道需要隐瞒和抗拒什么。
刘世昌听起来很诚恳的样子:把你做过的,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们可以算你自首。
沈寒秋叹了口气,把脸侧过去,看着窗外,默默无语。月光从窗外透了进来,正笼在她的脸上,让她的皮肤散发着一种金属光泽,冷冷的却是无与伦比的美丽。
刘世昌一时看怔了,似乎陷入了某种怀想,慢慢地,他的呼吸急促起来。
沈寒秋听到了他的粗重的呼吸声,她转过头,十分惊愕地看着刘世昌,刘世昌的身子微微颤抖,眼神迷离地问道:你在想一个人?
沈寒秋似乎被他传染了,身子也开始颤抖起来,连回答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和你没关系!
刘世昌拿起手边的啤酒壶,这是他时常带在身上的东西,任何时候,他都有可能拿出来喝一口,现在他也做了喝酒的动作,只是根本没有打开壶盖,并且他似乎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只是一味地盯着沈寒秋问道:这个人很厉害?
沈寒秋笑了起来,说道:刘厂长,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不是特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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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热爱(24)
刘世昌又喝了一口,喉头随即动了下,看起来像真的喝了一口酒一样,他有些恼怒于沈寒秋的话,说道:谁紧张了?
沈寒秋:你的酒壶没开盖子。
刘世昌从嘴里拿出酒壶,看了看,越发恼怒了,把酒壶往桌子上重重一拍,喝道:我是恨你!我恨死你!
沈寒秋吃了一惊。
刘世昌:你们这些资产阶级!眼睛里从来不把我们劳动人民当人!
沈寒秋:我没有。
刘世昌:你有!你就是从心底里看不起人!
沈寒秋苦笑了一下,非常真诚地回答道:刘厂长,你是穷苦工人出身,我理解你受的屈辱,可是我真的不是资产阶级,我也不会歧视劳动人民。
刘世昌眼睛里突然闪了闪光,问道:你不歧视我?
沈寒秋真心地点了点头:您是地下党员,老革命,虽然——有误会,但我是真心地敬重您。
刘世昌也点点头,但他眼睛里很快有了疑惑,突然吼了一声:厉害不厉害?
沈寒秋:什么?
刘世昌一字一顿:T55!
沈寒秋大惊:T55?你怎么会想到他?
刘世昌一惊:是你想到他!
沈寒秋:你怎么知道我想到T55?
刘世昌一愣,一时回答不出来。
沈寒秋双眼紧盯着刘世昌:我问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在想T55?
刘世昌还是回答不出来,他突然一拍桌子,怒道:是我审你还是你审我?
沈寒秋双眼紧盯着刘世昌,不依不饶地:我问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在想T55?
刘世昌回过神来:你刚才听见外面有人说T55,你在里面紧张得发抖!你划断了七根火柴!
沈寒秋的身子微微颤抖:是,我是在想他!但这是我自己的事!可以给我一支烟么?
刘世昌递过一支烟去,他的手抖动得厉害。
沈寒秋发现了,疑惑地看着刘世昌,片刻,她突然问道:你怎么也和我一样紧张?
刘世昌手扶着桌子,桌子居然被他的手抖得咯咯地响,他的声音也是颤抖的:你——你——T55是个叛徒!出卖!杀害我们!几十个地下党!
沈寒秋愤怒地说了句:他罪恶滔天!
刘世昌突然怒吼道:你罪恶滔天!你就是T55!
沈寒秋冷笑了:对不起,T55是个男人!
刘世昌摇摇头:不!是个女人!
沈寒秋:你怎么会知道T55是个女人?
刘世昌抖得更厉害了,桌子也动得更响:T55是个女的,很可能就是你!是个男的,那就是你的领导!
沈寒秋的吃惊非同小可,她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刘厂长,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你是一个老地下党员,你应该知道做事讲话都要实事求是——
刘世昌忽地站起来,手差点指到了沈寒秋的鼻子上:我要看看你是什么人!你!你!脑子有病!你!你!你看不起我!你!你!你给我脱掉衣服!你给我脱掉衣服!
李小圆正好冲到门口,看到激动中的刘世昌不断命令沈寒秋把衣服脱掉,十分惊愕地喊了声:刘厂长!
刘世昌这才发现自己手扶着的桌子咯咯作响,他努力地控制着,解释道:我,我要把这个特务披着的羊皮剥掉!让她的——她的特务本质彻底暴露!发现自己完全控制不住情绪,他突然振臂高呼:打倒反革命!打倒特务反革命!
沈寒秋、李小圆一时都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刘世昌连喊十几句后,情绪终于渐渐平复,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圆,我们是工人,解放前太受压迫、剥削了!我,我恨透了特务反革命!恨透了!
李小圆立刻被挑了起来,她愤怒地说道:是!我也恨透了!刘厂长!吴妈她溜了,她也是个坏分子……
刘世昌打断了:小李,你马上去档案室把这位沈老师和吴妈的档案调来!我们顺藤摸瓜!一条一条查!一个人一个人查!
李小圆一个立正:是!
沈寒秋浑身一震,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刘世昌已经平息了情绪,不动声色地看着沈寒秋。
沈寒秋微微低着头,看起来虚弱而且疲惫,她的身体有些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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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热爱(25)
刘世昌突然用很谦恭的语气,说道:沈小姐你坐好了……
沈寒秋一惊,疑惑地看了一眼刘世昌。
刘世昌:这样的招呼声,沈小姐很熟悉吧?
沈寒秋很快恢复了平静,不动声色地看着刘世昌,正在这时,有人在外面轻轻地敲了下门。刘世昌下意识地摸到了枪,警惕地问:谁?
没有回答。刘世昌等了一会,没有任何声音,他看了一眼沈寒秋,她却没有任何反应,似乎这一切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刘世昌站起来,掏出枪,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又猛地拉开门,门外静悄悄地,只有风吹动树叶的瑟瑟声。
刘世昌举着枪,快速地追了出去,搜寻过每个角落,但空荡荡都没有人,他突然想到什么,嘀咕了句:沈寒秋。迅速往回跑,远远地看见档案室里窜出一个人影,他立刻举起枪,瞄准了,片刻,他又停住了,收起枪,往档案室走去,刚到门口,却发现李小圆满脸是血地倒在地上,手边是一份沈寒秋新填的档案,刘世昌吃了一惊,连喊了两声:小圆,小圆。李小圆醒了,她挣扎着起来,摸到了档案柜边,档案柜全空了,大惊道:特务!
刘世昌跟了进来,问道:谁?
李小圆回头看看刘世昌,摇摇头,说道:我没看见。
刘世昌忽然明白了,说了句:不好!顾不上李小圆的伤,回身就走,李小圆连忙跟了上去。
沈寒秋跑了,镇反办公室里空空落落的,李小圆愤怒地低呼了一句:她也跑了!
沈寒秋突然站在周思学的眼前,把周思学吓了一跳,也顾不得说什么,先是跑到窗口四周望了望,见市政府大门口除了哨兵,空荡荡没有一个人,这才不动声色地关上窗,回过头,轻声地却是十分严肃地说道:你怎么可以到办公室来找我?
沈寒秋也不回答,把一直拎在手里的一只草编包放下,眼睛紧紧地落在周思学的脸上,说道:街道读报组和厂里都在填档案,他们说要核实……
周思学一惊,打断道:核实什么?
沈寒秋的眼睛始终盯着周思学的眼睛,似乎要刺探他眼睛背后的秘密,道:一九四六年到一九四九年,我填了在双桥中学工作,证明人一栏里填了你的名字。
周思学更是大吃一惊,着急地连声说道:你怎么可以填我?怎么可以?
沈寒秋的目光动都不动:我的介绍信是你写的,我只能填你。
周思学摇头:不行!你绝不能透露以前就认识我!
沈寒秋一字一顿:为什么?
周思学的眼光闪开了,转向窗外,他没有发现,窗外的一棵树上,许军正躲在上面偷看着,看见周思学往这边看,他赶紧往树叶后面闪了闪。事实上,从沈寒秋离开镇反办公室里之后,许军就一路跟着,先是跟着她去了国民党时期的市长朱文昌家里,只看到沈寒秋问了他一句:是他安排你进政协的?见朱文昌点头,也不再说什么,甩手给了这个旧市长一巴掌后转身就走。看得许军稀里糊涂的,也没想通什么,只觉得沈寒秋好神秘,她越神秘,他就越想跟着,越跟着,就越觉得心跳加速,看沈寒秋进了区委大院,他虽然觉得有些危险,但还是不顾一切地跟了来,他竖起了耳朵,很努力地听着。
沈寒秋:我希望你转过身来,看着我的眼睛回答,为什么?为什么不能透露你以前就认识我?
周思学回过身,苦笑了一下,回答了,却是顾左右而言他:我给很多人介绍过工作。你可以这么说,是你到市政府来,希望安排工作,至于……这样吧,你说你本来要填李思学的,一不当心就写成了周思学。笔误。
沈寒秋:双桥中学没有李思学!
周思学看了沈寒秋一会,心就软了,他觉得刚才自己实在是太严肃了一点,连忙缓和口气,温和地说道:寒秋,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战争,几百万敌人被消灭了,几百万人跑到台湾去了。解放前几千万国民党,三青团,旧政府人员,还有……大部分人绝对无处藏身,但总有一些人查不到,查不清……你记住,绝对不能把我说出来,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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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热爱(26)
沈寒秋不点头也不摇头,两眼依然紧紧地盯在周思学的脸上。周思学的眼光又一次闪开了,说道:你今天的情绪不对,好像碰到了什么。
沈寒秋无声地弯下腰,从草编包里取出一瓶红酒,放到桌子上,又从柜里取出两个酒杯,倒上,放在茶几上。
周思学松了口气,笑了,拿起酒杯,就要喝。
沈寒秋拦住了:等等!
周思学停住了,疑惑看着沈寒秋。
沈寒秋从包里拿出一张已经有些发黄的报纸,递给周思学,两眼重新盯在周思学的脸上。周思学拿起报纸一看,吃了一惊,抬头看着沈寒秋,问道:T55?这是他逃往台湾前登的启事!他出卖和杀害了我们那么多地下工作者,这个人很变态!临逃走时,还登这个启事气我们!
沈寒秋:他没有走!他潜伏下来了,还把朱文昌和李广东安排进了市政协!
周思学刚又把酒杯送到自己的唇口,不由得停住了,说道:是我安排的。
沈寒秋走上一步,说道:是!你就是T55!
周思学手一抖,酒杯里的酒洒出了一些,洒在了他的手上,立刻就像被烫了一下,手一松,酒杯就掉在地上,地上立刻冒出一股白烟,他惊愕万分地看着沈寒秋,不明白地看着她。
沈寒秋又重复了一遍:你就是T55!话音未落,已经掏出了一把匕首,顶住了周思学的肚子,周思学叹了口气,伤感地说道:寒秋,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
沈寒秋摇摇头:除了你,谁能知道地下党那么多秘密?攻打区委的时候,有多少内奸?丁区长是怎么牺牲的?为什么没有人查?
周思学苦笑一下,说:寒秋,这不是我分管的工作。你知道,刚刚解放,我们有多少事要做,苏州几十万人要吃要穿,我们要建立制度,我们要恢复生产,而敌人又不停地破坏……
沈寒秋:你为什么不怕我的匕首捅进你的身体?
周思学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