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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昔日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微微一笑道:“这封信件,颜公子想必并不陌生吧?”
那封和离书,是当初闹矛盾时,容四海写下给他的,上边还清晰入目地押有他们二人的手印。如今它对颜如玉而言以一文不值,因此便一直被遗弃在颜家,用一把铜锁藏在床底下的衣柜里,以免被人发现。
颜如玉不自觉地握紧拳头,一记冰刀飞向夙昔日脸上,“你去了颜家?”
“没错。”夙昔日坦然承认。
“基国早有条文规定,即便是官府衙门,也无权在未经过屋主的同意下便私搜民宅。三王爷莫非不知国法么?”
“颜公子此言差矣。”夙昔日面不改色地叙述:“本王已向你的两位爹爹阐明了身份,并且是在获得他们的准许后才入屋搜查的。颜公子有闲情追究本王的责任,倒不如先替自己担忧几分——令尊看到这封和离书后,可是气得险些晕过去呢。”
颜如玉到底年轻,经不起激,况且家人向来是他的软肋,乍闻此话,他紧张得险些从坐凳上跳起来,一把拎住夙昔日的衣领,逼问道:“你对爹爹做什么了!?”
夙昔日是习武之人,识多见广。颜如玉的敌意与他而言根本构不成丝毫威胁。他轻轻一挥手便拍开了颜如玉,不怒反笑道:“颜公子何必如此激动,颜老爷只是气急攻心、一时缓不过来罢了,本王及时请了大夫来照顾他,此时已经安好无恙了。”
听罢,颜如玉方才微微松了口气,但他心知事情绝不可能这么简单便能了结。夙昔日抓住了他的把柄,想必会以此为要挟,逼他做些什么。
夙昔日仿佛能够一字不漏地读懂他的心思,浅笑须臾道:“放心罢,本王并不打算凭此威胁你替我办事。”微微一顿,缓缓道:“而是直接将和离书公布于世。”
颜如玉几乎是下意识地吼出声来,“不可!!”
一旦他与容四海并非夫妻之事被向外公开,他这咸鱼便算是彻底烘干,再无翻身之日了。他无名无份,不得再住在容府中,唯有搬回爹家,从此就连对容四海死缠烂打的机会也难得了。
夙昔日笑得风度翩翩,但那灿烂的弧度落入失意的颜如玉眼中却显得格外残忍,“对不起,决定权在本王的手里,这回恐怕不能如颜公子的意了。”
颜如玉心口从未有过的空洞,一片茫然中试图挣扎,却又无可奈何。坐在对面谈笑风生的人,不仅是他的情敌,还是容四海的欢好,更是当今龙血凤髓、佩金带紫的皇族三王爷。就连天地亦不得不为之失色,更何况他一介凡夫俗子,又如何能不自惭形秽呢。
容四海会见异思迁,其实也是人之常情。
夙昔日突然出手拍了拍颜如玉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本王赠颜公子一句金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颜如玉戒备地紧盯着他,“三王爷此话何解?”
“颜公子乃聪明人,想必很是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一旦和离书公布于世后,小四即便体恤你,也再无理由将你继续留在身边,容府亦不再是你的容身之处。回到颜家后,两位老爷想必不会给你好脸色看。或许此时,颜公子应该考虑考虑南宫安人提出的收徒之邀?”
颜如玉如醍壶灌顶,茅塞顿开,微微眯起双眼,声音已恢复了初始的平静。“原来三王爷的最终目的是逼我离开清风镇,可真是处心积虑。”
夙昔日并不否认,只笑道:“本王本无恶意,这是一条不错的出路,但愿颜公子能三思而后行。”顿了几秒,“况且,你也别无他路可选了。”
夙昔日说得没错,颜如玉心中暗暗叹了口长气。事至如今,真的束手无策、再无挽回的机会了吗?确实,随南宫安人学医是一个能够令他东方在起、脱胎换骨的大好契机,然而,一去便是好几年,容四海能等得起吗?她又会等吗?待他卷土重来那一日,倘若物是人非事事休、她与他已彻底无半点羁绊、甚至待他如陌生人般疏离,该如何是好?
然而,在尚未尝试之前,一切皆是空谈,唯有真正经历一番风雨过后,方知结果如何。
沉思半晌后,颜如玉终于安定下心来,淡淡启唇道:“多谢三王爷提醒,我心中已有打算,请三王爷再宽限几日时间。”
夙昔日想了想,道:“好,但最多不过三日。”
颜如玉又道:“仍有一个疑问,三王爷是如何搜查到此封和离书?是否有人告之了它的所在?”
夙昔日答得模棱两可,笑得别有深意,“颜公子觉得会谁呢?”
闻言,颜如玉心中窒地一痛,仿佛被针扎了。
原本这封和离书的存在除了他之外、便仅有容四海与玲珑知情。玲珑为人虽不安分得很,但心到底是向着他这边的,不会无端端做出背叛他的事。
而容四海……他如今已摸不透她的心思,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亦无法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会是她吗。
颜如玉简直不敢思考这个问题。
56、娘子,就此别过 。。。
此趟成功地达到了让颜如玉打起退堂鼓的目的,夙昔日可谓不枉此行。
或许容四海对颜如玉由于留有旧情而于心不忍,但夙昔日却并不觉得自己或是容四海有任何亏欠颜如玉的地方。
况且,随南宫安人学医的确是一条不错的出路,给了他另辟蹊径、东山再起的机会,夙昔日愿意为他全程安排马车盘缠和驿站住处,已算是仁义至尽了。
然而,虽然未将颜如玉这个后患无穷的情敌斩草除根,甚至不惜为他点亮了浴火重生的希望,夙昔日却丝毫也不担心他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即便数年后颜如玉真的学有所成、名声大噪,并且怀着将容四海夺走的心思而归,夙昔日亦照样不会将他放在眼里。
他生来便是如此狂妄自大、目空一世,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未失手过。或许正是因为太过自负,才会造成往后的失误与后悔莫及。其实命运冥冥之中早已由上天安排好了,即使他再如何神机妙算,也不得不认清、有些事有些人正在缓缓地逐步变化,完全与他料想之中的一切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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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夜,她与夙昔日巫山云雨的事被颜如玉撞破了,容四海便始终心不在焉、闷闷不乐的,更别提去凤阁探望颜如玉的近况了。
其实她是有点想去同他解释一番的,但想想颜如玉肯定不会给她好脸色看,她又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后来听雪泠说,颜如玉自那夜后便收拾行李、搬回了爹家住,既没说他为何要走,也未明确地告诉下人们何时回来。
容四海听后并无表态,似乎不怎么在意此事。她认为让颜如玉回爹家住几日静静心也是好事,他们两人现在关系尴尬得很,确实不适宜见面。待这一阵子过了,颜如玉的气大概也消了,她再去将他接回来,或许两人还能向从前那般无芥蒂地自然相处。
然而,三日后忽然发生的一起紧急事件,彻底打乱了容四海的步伐——竟然有人趁夜将她与颜如玉的和离书贴在了清风镇最显眼的城门红墙上!
很快谣言便传开了,一日之内,几乎镇内男女老少、村民百姓们都晓得了这对假夫妻被揭发了的事。原本还有个别人不相信,但后来不知是哪个惟恐天下不乱的人爆出他上回曾在金佛庙的温泉群里看见容四海和另一名英俊男子出入成双、动作亲密,又道颜如玉已收拾行李搬回爹家住了好几日,始终未抛头露面,亦没看到容府的人过来探问送礼,想必他与容四海和离的消息是确确凿凿,并非危言耸听。况且,那和离书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后边还押了手印。哪里有感情合得来夫妻会没事找事干、故意写封和离书练练文采?
容四海的心思亦被这些闲言杂语烦得乱糟糟的,浑成一团。如今外头议论声纷纷,有不少针对批判容四海的声音,群众的力量是不可低估的,她成日闷在家里头不敢出去见光。这件事再次损害了她的名誉,估计对生意方面也会产生稍许影响,她唯有暂时将所有业务都交给靠来代办,先等这阵子风头过了,再商酌往后的路。
话说回来,究竟是哪个罪魁祸首将和离书贴出来的?
颜如玉?夙昔日?亦或是其他不怀好意的人?
夙昔日的嫌疑最大,但他并非一手遮天的神,又是如何凭空得到这封和离书的?总不可能是颜如玉给他的罢?
唉,却也不知颜如玉在爹家境况如何,是否与她一样茫然失措。
容四海决定备一辆马车,趁着三更半夜、家家户户都以入眠时前往颜家拜访一趟,顺便问问颜如玉知道些什么。
夙昔日心知肚明她要去做什么,却难得地未出手阻拦,只要她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容四海抵达颜家时,两位老爷也已休息了,她本不欲打扰,得到门卫的放行后便径自去了颜如玉的卧房中,孰料屋中竟无一人,原本应当躺在床上的颜如玉不知上哪去了,无影无踪,就连玲珑也不在。棉被和枕头叠放得整整齐齐,像是没被动过。
容四海轻轻地唤了几声,却得不到丝毫回应。
她心中莫名有稍许的失落与空洞,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唯有原路返回,来到颜老爷的卧房前,伸手叩叩叩地敲了三回。
屋中人睡得似乎很浅,没过多久便被她给吵醒了。颜二爷随手拿了一件大袄披在单薄的肩上,先是下床点亮蜡烛,随后才慢步去给容四海开门。
或许是她打搅得太过匆忙,亦有可能是那封和离书的缘故,这回见面,颜二爷待她远不及以往那般热情好客。
容四海眼眶为热,忽然很是怀念当初那个总是对她趋之若鹜、纠缠不休的颜二爷,虽然是为了她的钱,但相比起如今这幅冷淡的面孔却亲切了百倍。
纵使别人似乎不太欢迎的模样,容四海也不得不厚着脸皮,不安地低声问:“爹……颜二爷,那个,方才我往如玉的卧房走了一趟,却不见他的人影。你说这个时辰,他会上哪去呢?”
颜二爷低眉,眼帘下被暗黄灯光投射了一圈阴影。“他走了。”
“走了!?”容四海呼吸倏地一窒,瞪大双眼,“他怎么就走了!?”
这时,颜老爷亦穿戴整齐,从屋里缓缓走了出来。短短几天内,他的鬓间似互冒出了数不清的花白银丝,面容显得苍老许多。
他望了容四海足足五秒,这才开口道:“四海无需担心,如玉的身子无恙,只是人已不在清风镇内了。”
容四海蹙起娥眉,“我听不太明白,还请颜老爷说得详细些。”
颜老爷却力不从心地长叹一口气,微微摇了摇头,从袖袍里掏出一封信纸,递至容四海面前,“这是如玉留给你的,你过目一遍后便知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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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请容许我最后再这样称呼你一次。
当你从爹爹手里接过这封信时,我已登上前往男儿国的马车了。若是时日再晚一些,或许已身处异国。
这大概是娘子最希望看到的一幕,那么便算是为夫如了一回你的心愿。
其实当初我未经你同意便擅自搬回爹家,一是被迫无奈,二是有些难以启齿的小心思。
我在心中与自己许下约定,若你能在三日之内赶来颜家见我,说明你对我仍有情分,那么即便和离书会公布于世,我也依旧会选择义无反顾地留在你身边。而若这三日之内,你对我不闻不问,毫无关心,我便万万不可再继续犹豫不决、异想天开,即日便启程离开清风镇,前往男儿国。
事实上,我足足等了你五日,一有空闲的时间便站在门槛前翘首盼望,从未有此刻这般希望见到你的身影。直至第六日清晨从床榻上睁开双眸,望着身旁空空如也的枕头,我才彻底死了心,终于明白自己是等不到你的了。
无论身份或是财势,我皆与三王爷有着天壤之别。在他面前,我无法高傲地昂首挺胸,亦没有资格唤你一声娘子。
只有去男儿国经历了一番磨难后,我才能变得更高大、再成熟些,才能配得上“相公”这个称呼。
或许你会觉得我很傻,甚至从未想过给我争取的机会,更别提会耗费青春等我几年。在我只身离开学医的这段时间里,毋庸置疑,你与三王爷的感情会愈加稳定牢固,亦可能会渐渐淡忘曾有一个叫颜如玉的男子那般刻苦铭心地喜欢过自己。
依常理而言,这些皆是会在不远的将来发生的事情,但即便如此,我却不得不欺骗自己,催眠自己,告诉自己并非如此。
娘子会等我,娘子不会忘记我,待我学成归来那日,娘子会浓妆艳抹、笑靥如花地站在家门口挥手迎接我。
只有这样,为夫才能浑身充满坚持下去的动力;为夫才会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并非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