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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七手八脚把方奇之抬进卧室,房间内部和光鲜外表相比有巨大反差,凌乱不堪。除了蒙着白布的家具免遭其难,其余生活用具东倒西歪。随处可见垃圾飘过,水槽里堆满肮脏的盆碗。主人一定很有钱,他家脏衣服都堆在一起,衣橱里竟然还挂着名牌西服。敢情他穿一次性的?
方奇之似乎不太喜欢这个中文说不流利的外国老,不久就把他赶出了家门。硕大的豪宅里只剩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空气有些不自在,顾可宁环顾左右,挑起话题:“你打谁了?”
按理说正常人看到方奇之这幅凄惨的样子,应该忧心忡忡地问“谁打你了?”然,顾可宁了解他的为人,就凭他现在这种自负的阴险笑容,相信对方绝对不止折条胳膊,扭到腿这么好运。
不过他这么厉害怎会折断了手,只有一种可能:当对方攻击他脸部的时候,这个死要面子的人,誓死护卫着自己的脸蛋……果然是王子殿下……嗯。
服侍他上床休息了,她本想找个托辞抽身,不料听到方奇之幽幽的声音:“让你的猫住在这里不是白住的,你应该知恩图报……”
于是在某人狡猾的威逼利诱下,历史沉重地重复了。
记得上次,方奇之生病的时候,她也是深更半夜为他洗了堆积一个多月的衣服。明明是夏天,为什么水流一样彻骨冰凉?
不知道过了多久,灰姑娘的时间是否静止?顾可宁扑腾着最后一件衣服,晾在了晒台上。晚风吹起了夜色,有一股清爽的香气扑鼻。这里是城市的顶端,可以俯瞰所有的繁华,却有个王子沉睡在自己的世界里。她曾经离他这么近这么近,仿佛伸手可及。师傅依偎在她的脚边……这只猫怪难得和她亲近,难道是因为分离了太久?
灰姑娘踮着脚准备逃离坏心王子的城堡,但是她是善良的孩子,临走还要看望一下主人。黑暗的房间中,好像隐藏了史蒂芬?金的壁橱怪兽。唯一的声响来自方奇之不安的呼吸。她第二次站在床边仔细打量这张上帝恩宠的脸。摸着自己胸口,她忽然发现心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扑扑直跳。
有一对戒指的挂坠从他敞开的衣襟中显露出来,那是那天他们一起买下的誓言……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在不经意间,已腐去我们的悸动。
顾可宁正欲撤退,突然被人死死地扣住手腕。方奇之艰难地从床上抬起半个身体,好像是出了全力不让她再次离去。
从掌心传来的热度叫她无法冷静。王子的眼神有点氤氲就像耽美文选中经常出现的那种,楚楚动人令人万分怜惜的美少年。若他此时此刻再用他的甜言蜜语哄骗顾可宁,就不相信他们不会重修旧好。
可惜啊可惜……王子殿下的拉人动作僵持了半天,吐出了一句:“水……给我倒杯水……”
顾可宁这才感到他体温的不正常,摸了下他的额头,果然发烧了。这人淋雨就会感冒,她怎么给忘记了?
顾可宁近来很忙,神龙见首不见尾。原本勤奋工作的人,现在一到五点瞬间消失。
“你说,咱们顾可宁是不是谈恋爱了?”部门主管贞佳问她属下。
“不,我看,她是结婚了……”男员工如是说。
只有结了婚的女人才会像她那样一出办公室,脑子里就开始盘算家里一日“工作”程序。买菜,做饭,洗衣,拖地,要全部安排好。
“大学期间累计结婚两次者劝其退学。”某君突然插嘴,“我在读书的时候抄过的!”
众人疑惑状。
刚入校时考学生守则,大家抄得天昏地暗,其中有两条:
大学期间累计作弊两次者劝其退学。
大学期间结婚者劝其退学。
此君视力不佳,抄成了:大学期间累计结婚两次者劝其退学。并且牢记心中,当作真理。
“No!No!When只是被他房东奴役~~”小白申明。
话说方奇之玉体欠安,念在和他有点交情的份上,顾可宁留下来照顾他,得到了一间住房以及作为回报的永远干不完的家务……这次不会有王子来拯救灰姑娘,因为王子殿下就是颠覆童话的最终BOSS。
“顾可宁~~”
来了来了~~顾可宁跑上二楼王子殿下的房间。小媳妇一样将鸡粥和其他菜色,恭恭敬敬端到他床边。
只尝了一口,俊眉皱起:“太咸了,你有没有职业素质?还是伺机报复?”
希区克克有一短篇是说一个人计划10年的恐怖报复行为:A君的漂亮女友被邻居B君横刀夺爱,并且娶为妻子。A君那是恨啊~~于是他装好人,每天给B君夫妇送各式美味甜点。10年后,A君带着自己身材妙曼的新婚妻子,去B君家串门。那个时候,B君懊悔啊,原来自己娶了一个又肥又丑的女人……
照顾可宁这样的做法,每天过量的氯化钠摄录,足以使他过早动脉粥硬化引发心血管疾病。听说拿破仑也是慢性食物中毒死去的……
“你不要吃好了。”
闻言,方奇之毫不犹豫,打掉她伸过来的手,囫囵吞下,然后猛灌凉水。从这几天的经验来看,如果不乖乖吃下,顾可宁绝对不会怜香惜玉为他准备第二顿饭。她可以看着他慢慢饿成干尸,毫不心慈手软。
本以为利用做家务抵消房租这个借口可以把她留在身边,没想到这也给了她一个尽情虐待他的机会。
“哼,这还差不错,你要想想,在最困难的时候,你是打电话给谁的!!”
方奇之完好的左手顿了一下:“我没有想要打给你。”
“骗人!”
“真的没有!”
“哈,骗子!”
“和你好好讲,我只是拨错快捷键了而已!!”
他突然拔高了嗓门,差点恼羞成怒,顾可宁满意地笑了,好像终于扳回了一城。自从有历史记载以来,她从未在口才上胜过这个狡猾的人——他带着虚伪的面具看上去慈眉善目待人亲切,实则内心阴暗诡计多端。不知道现在这情况是方奇之的面具能力弱了,还是她洞察世故的辨别能力强了?
“好好~按错了按错了~来擦嘴。”她陪笑地递上热毛巾,很有成就感。
“太烫!”
他真以为他王子啊?顾可宁忍住卫生眼,尽职尽业地亲自服侍他。当温热的毛巾触到方奇之的嘴唇,他反射地退缩了一下,有些惊讶地望着她,似乎没有想到这个恶婆娘还真会卑躬屈膝地给他擦脸。他的眼底有光亮在闪动。
“你原谅我了吗?”
“你向我道歉了吗?”顾可宁好笑,反问。
沉默……谁都没有说话,顾可宁举在手上的毛巾逐渐冷下来。
半晌,方奇之的唇抿得发白,眼神尖锐起来:“我不认为我有任何错。”
马克吐温说:紫罗兰把她的香气留在了踩扁她的脚踝上,这便是最大的宽恕。可惜,顾可宁是株仙人掌……
“是吗?”她阴险地收敛笑容,收拾好东西走人,无视某人……嘿嘿,可怜啊,不能下床还断手断脚的王子,饿死你!
周末,方奇之的烧退去,勉强可以下床走动,只是相当不稳,好像随时都会摔倒。顾可宁视而不见,任他摸着墙壁去寸步难移。
“你过来扶我一下会死吗?”方奇之终于忍不住了。
顾可宁悠哉悠哉地做着早饭,一脸“我就不过来,你打我啊”的恶劣表情。
“顾可宁!”
她缓慢地解开围裙,倒了一盆牛奶,放在地上:“来,师傅乖。”
“你无视我!!”
开玩笑,她无视他已经不是第一天了,难道王子殿下还天真地以为她是任人颐指气使的女佣?也不想想学期末的时候,他躲她躲得多么开心。她现在还肯现身在他面前晃晃,已经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师傅的尾巴搔着她的脚踝,痒痒得令她忍不住从心里笑出来。
“我警告你!你再不过来,我就要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得得,最后拿自残这招威胁她。顾可宁这才慢慢悠悠地走上二楼。
刚一靠近他,就被他的左手狠狠抓住,力量之大,在顾可宁的手腕上留下的红色的爪印。
“不准你无视我!!”他愤怒地在她耳边低吼,好像随时要捏死她。但是他的眼神却泄漏出另外一种感情。
以前靠这么近,顾可宁一定会心跳加速脸色潮红。现在她只是觉得这个人在无理取闹像小孩子一样。竟然使她联想起可爱的李新。一个人戴不戴眼镜,竟然可以差别那么多?难道平时他自然坦率的眼神,都被镜片折射了去?
午后,方奇之在楼上午睡,顾可宁一人在客厅看马达加斯加的碟片,师傅依在她怀中享受空调的凉风习习。忽闻门铃叮咚。顾可宁料想应该是小白来了,部门有个文件需要她提前准备好素材,昨天贞佳说会派人送来。
开门见神,顾可宁的笑容瞬间凝固:“你走错了。”说着想把门合上。不料门铃又起,为了防止吵到王子大人的休眠。她不得不拉开门:“纪清明大人,有何贵干啊?”
纪清明的表情不比顾可宁好看多少:“你真的住在这里?”
顾可宁料想他的诧异情有可原,在一般人的常识中不会出暑期工读生,住在如此豪华的房子里边,享受5星级宾馆待遇的可能。
看他拿着袋材料……顾可宁硬着头皮:“进来坐坐?”
王子殿下没有喝茶的习惯,她也没有。为了招待不速之客,她翻遍了厨房所有柜子找茶叶。
理论上应该有,像方奇之这么爱惜面子的人,家中总会备用……顾可宁终于把目光锁在最上面的壁橱里,搬了把椅子,准备登上去拿。
这个时候,纪清明已经自动自发地从冰箱上面的水果篮里拿出了一盒龙井茶。
顾可宁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状:“你怎么知道?”
“顾可宁,谁来了?”
睡美男竟然在这一时刻苏醒,扶着墙壁站在二楼楼梯口。幸好他的腿还不能爬楼梯,厨房成了他视线的死角。
方奇之不喜欢别人到他家来玩,他对有救命之恩的小白他都看了很不顺眼,要是给他看到死敌纪清明在他家客厅喝茶,她非被他剁了不可。顾可宁搓搓手,表情极其为难。她看看冰箱,又看看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纪某,突然想起“把一只大象塞到冰箱里需要几个步骤”的冷笑话……
“你希望我现在离开?”纪清明冷冷地问她,似乎不带感情。
中国乃礼仪之邦。当西方世界文明尚未发芽,蛮夷尚在茹毛饮血的时代。中国的古人已经熟谙嘉宾上座,有朋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的礼节。顾可宁流着传统华夏儿女的血液,当然废话不废礼。
“不,不,你这么大老远给我送东西来,我怎么会赶你走?你先客厅坐坐,等我泡茶给你。”
当纪清明迈出厨房的瞬间,她又听到方奇之响亮的咒骂。要是平时身体康健,这人早就扑下来肉搏了吧。她深切怀念王子殿下过去的优雅与谦和,就算是装得也好,至少看上去比较舒服比较有面子。又瞄了一眼冰箱,她在思考“把一头长颈鹿塞进冰箱里需要几个步骤”。
顾可宁端着茶盘在某人几乎要戳死她的目光下走进客厅。
“下午茶时间~~殿下也来喝茶吧~~好不容易纪清明也来玩了,大家和和气气比较好~~”
方奇之差点没气急攻心从楼梯上跌下来:“你给我上来!”
“顾可宁,我看我还是走了,下次有机会吧。”纪清明欠身,放好椅子。
还是人家纪清明学长有修养。看他现在的样子,就像条丧家犬一样乱吠。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她原本以为这人是白马王子,现在看来他最多是匹白马。哎,白马非马,禽兽不如。
“那我送你吧。”她微笑地面对纪清明。
“你敢!”
顾可宁扬起脑袋,脸上露出:“有本事你下来栏我”的卑鄙神情。一个缺胳膊断腿的人,还想命令她?哼哼!
千万不要得罪女人,因为你不知道她会在什么场合用什么方式来报复。纪清明疑惑地看着她眼底的得意,皱起了眉头。
夏至过后的日子正如弥漫着青草气息的暖风在平凡中一点点走动。空气中的每一寸阳光,都满溢了格外的晴朗。在一片清纯的绿荫之下,幸福攀援在常青藤的怀里,给行人带去惬意的凉爽。
穿过树阴,便是车站。于是顾可宁与纪清明挥手告别。
忽然少言寡语的他提问道:“你和方奇之,怎么了?”
“你为什么想知道?”
“你们不是在交往吗?”
“谁说的?”她笑。
爱情是什么味道?以为自己已经忘记,当爱情最后一片叶子从她身上凋落,她静静的闭上了眼睛。上帝说,夏天过后便是秋季……
顾可宁返回王子殿下的城堡,还没掏出前门的钥匙,门就被拉开了。
“你回来了?”
方奇之抱胸睥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