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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来参加一个学术交流会，另外奉母亲之命，顺便偷袭检查一下，看看你过得怎么样，所以没给你打电话。”DAVY听了自失地笑了笑，向我介绍道：“JUDY，这是我妹妹HELEN，香港大名鼎鼎的律师。”HELEN笑了笑。我向她伸出了一只手，说道：“你好！”
HELEN用犀利的眼光打量了我一下，然后用指尖和我的手指轻轻接触了一下，淡淡地笑了笑，笑容中流露出一股骄人的傲气。我有些尴尬。因为HELEN的到来，我和DAVY取消了骑马的计划。HELEN不怎么和我说话，也是，人家兄妹见面当然有许多要聊的东西，哪有工夫顾得上我。DAVY和HELEN聊天时大多用粤语，我听不懂粤语，也不知他们谈的内容，坐在一旁很无聊，但又不好提出回去，那样显得我太没礼貌。HELEN的眼光不时停在我脸上，她的眼光并不友好，我有些纳闷，后来DAVY的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我猜想他们聊到了我。猜来猜去，猜得我心里乱糟糟的，很不是滋味，后悔没跟DAVY学粤语，否则也不至于成聋子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得很慢，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陪HELEN在一家吃上海菜的餐馆吃完饭后我回到了住所。可我心里并不轻松，满是疑团，HELEN为什么一见我就问我为什么没有死，我从来没有轻生的念头，我为什么要死呢。另外他们聊了些什么，为什么后来DAVY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HELEN在上海待了三天，回去前一天晚上突然请我陪她去逛商场，说想带些礼物回去。DAVY有事走不开，所以我责无旁贷地接受了这个艰巨的任务。
和HELEN在一起我不太自在，一则因为第一次见面时她的举动令我心里别扭，二则因为她对我的语气态度有点盛气凌人。而HELEN似乎调整过来了，看我时神情平和了许多，也没有老盯着我看了。逛完商场，买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有些累了，HELEN提出请我喝咖啡。难得她不那么傲气了，我欣然同意。另外我也希望能和她处好关系，这样她回香港后，也许会在她父母面前替我美言几句。我们在商场附近找了家环境比较幽静的咖啡厅，舒缓的钢琴曲流水似的在咖啡厅的上空流过。HELEN坐在我对面，又开始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打量我，我受不了但又无法躲避，只得迎着她的目光。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窘态，淡淡一笑，问道：“听DAVY说你今年才二十四岁。”我点了点头，“嗯。”HELEN说道：“还很年轻啊。”
我本来想说对于女孩子来说这是不尴不尬的年龄，但转念一想可能HELEN听了心里不舒服，哪个女人愿意老，于是笑了笑没说话。HELEN喝了口咖啡，说道：“JUDY，我可不可以冒昧地问你一个问题？”
我说：“请说吧。”
HELEN说：“你真的爱DAVY吗？”
我一愣，不知她是什么意思，说道：“你，想问我什么？”
HELEN淡淡一笑，说道：“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真的爱DAVY，你和DAVY年龄相差这么多，听说很多内地的女孩子为了钱多老的男人都愿意嫁，甚至给男人做二奶都无所谓，好像香港和台湾的男人在内地很有市场，是这样吗？”我像被人打了一记耳光，脸上烫得厉害，我没想到她说话如此直白、如此刻薄，不给对方留丝毫余地，这是不是她的职业习惯。我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我知道，我也不可能辩得过一个大名鼎鼎的律师，于是低头不语。HELEN又说道：“你别多心，我不是针对你，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爱DAVY。”我抬起头来，说道：“我如果说是真的，你相信吗？”
HELEN嘴角浮出一丝不可置信的笑，又问道：“那么，你为什么会爱上他？”“我喜欢他成熟稳重有魄力。”“喔，他有这么多优点吗，如果他没有钱你还会喜欢他吗？”
我的脸有些烫，说道：“这是我和DAVY之间的事。”
“好吧，不过你能确定DAVY对你的真实感情吗，你相信他也真的爱你？”她的语气让我受不了，我只好再次沉默。我越来越不喜欢面前的这个香港女人了，尽管她是DAVY的亲妹妹。看来要和她处好关系没有希望了，也别指望她会在她父母面前替我美言了。HELEN不理会我的感受，继续说道：“你看过DAVY前妻的照片吗？”
“没有。”
“我建议你看一看，也许对你会有帮助。”
我一愣，问道：“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如果你见过她的照片，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里面有什么秘密吗？”
“也算不上什么秘密，如果你打算把自己嫁给DAVY，你迟早会知道这一切的，我只是提前告诉你好让你早点从幻想中醒来，面对现实。你应该明白一点，幸福从来都不会轻易降临的。”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HELEN耸了耸肩，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不忍心看到你的失望吧。或者自私一点地说，我不希望我母亲以后再受到什么刺激。而且坦白地说，我和我母亲不喜欢大陆女人，另外我也希望DAVY娶一个他真正喜欢的女人做妻子，希望他能真正幸福，而不是为了祭奠什么……”她居然用“祭奠”来诠释我和DAVY的感情，我十分吃惊，问道：“你说祭奠是什么意思？”“有些事情我不好多说，这是DAVY的私事，我只能点到为止。”
她不愿意说我也不能勉强，于是说道：“那好吧，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HELEN笑了笑，说：“JUDY，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像在谈一场判。说吧，什么问题。” “你上次见了我，为什么问我怎么没死？”
HELEN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她低下头，拿起咖啡勺搅了搅杯中的咖啡，淡淡地说道：“可以不回答吗？”我有些失望，说道：“可以，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在哪里可以看到她的照片？我在DAVY家中没有见过女人的照片。”HELEN淡淡地说：“你当然在他家中看不到女人的照片，因为他是个洁身自好的男人，至少不会轻易把女人带回家，不会轻易要女人的照片。”“这也是我爱他的原因。”“的确，值得爱。”
“你还没有告诉我在哪里可以看到他前妻的照片？”
“他的书房。”
我一愣，DAVY的书房是别墅的禁地，我从来没进去过，保姆也没进去过，书房一直都是锁着的，DAVY的解释是书房里有很多比较重要的文件，他不喜欢别人随意进出。我不是别墅的女主人，所以我无权要求DAVY让我进书房。“你怎么知道，书房一直是锁着的，好像除了他没人进去过。”
HELEN淡淡一笑，说：“你忘了，我是他妹妹。”
毕竟是亲情，毕竟血浓于水，我无话可说。
HELEN优雅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窗外的夜色很美，灯光摇曳，树影婆娑，不过美得有些不真实。
像框里的女人
HELEN走了，留给我一个谜团，我要解开这个谜团。
既然DAVY的书房是个禁地，我就不好跟DAVY直接说想进书房看看，免得他怀疑。我想了个办法，留在别墅陪他过夜，等第二天早晨他跑步去了再偷偷拿他的钥匙打开书房看看。我觉得自己像个贼。
DAVY对我留在别墅陪他过夜举双手赞成，毕竟有个女人一起温柔缠绵好过一个人孤枕独眠。当晚DAVY像以前一样想和我尽情享受床笫之欢，然而我心中有事，状态不佳，有些被动。DAVY察觉到了，问我怎么回事，我借口说身体不太舒服，DAVY信以为真，于是不再纠缠，抱着我睡了。而我难以入眠，睁大眼睛看着窗外，感到茫然。我想起周子芹和父亲对我提出的忠告，突然觉得对身边的DAVY并不了解，我开始怀疑他以前对我说的话是真是假，我开始怀疑自己的感觉。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DAVY起床时我装出一副熟睡的样子，确定他已出去跑步了我才起来，偷偷拿了他的钥匙。书房在楼上，所以我的动作不会惊动保姆。我轻手轻脚地打开了书房，书房很大，布置得古色古香，一列花梨木的书橱摆满了一面墙，书橱里整整齐齐地摆满了书，难怪DAVY博学多才，原来他如此爱看书。
另外一面墙上挂了幅字画，是李煜的《相见欢》，“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很美的一首词，字不知出自谁手，字体飘逸，有如行云流水。靠窗的地方摆了一张很大的书桌，桌上摆了一盆郁郁葱葱的文竹，细细的枝叶，翠绿的颜色惹人喜爱，文竹的旁边有一个非常精致的水晶玻璃像框。看到像框，我心里一紧，有些害怕，有些担心，不知该不该看那个像框。我还是走到了书桌旁，拿起了像框，像框里是一个女人的照片，当我看到她的一刹那，脑子里一片空白，我的思想凝固了———我看到的她有着和我一样的脸，一样的唇，一样的眉，一样的眼，一样的鼻子，一样的长发，一样的神情，一样的气质，一样的似笑非笑的笑容……
我惊呆了，这像框里的女人是我吗？
不，不是，不是！
我清醒地意识到，她不是我。她是她，我是我，我们只是有着惊人相似容貌的两个人。她是另一个女子。她是谁？她是———难道，难道她就是DAVY的前妻。
对了，是的，是的！她就是HELEN要我看的那个女子，DAVY的前妻，DAVY曾经拥有过的那个女人！忽然之间，我似乎什么都明白了。明白了HELEN为什么要我看她的照片，为什么会对我说“祭奠”两个字；明白了DAVY为什么第一次见到我会有那样的表情，为什么经常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会在公司那么关照我，会那么地“爱”我；明白了原来对于DAVY来说，我只是他用来祭奠另一个女人的供品，只是另一个女人的替代品，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影子，只是一个他用来保存回忆的道具。
而我居然幼稚地以为他是真心爱我、疼我、怜我，真心真意、全心全意地待我。揭开温柔的面纱，现实竟然如此残忍，残忍得令人窒息，残忍得令人无法面对。我总是看不清男人真正的面目，以为他们给我的是美丽的爱情，事实上不过是温柔的诱惑。我始终是一个白痴，同样的错误犯了两次，我为自己感到悲哀。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为什么？
“JUDY，你在干什么？”DAVY的声音像一声闷雷在我耳边突然响起。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闷雷声吓了一跳，手一抖，像框从我手中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而单调的声音。水晶玻璃碎裂，散落一地。DAVY脸色刷的变了，他赶紧走上前，蹲下身子，捡起照片，然后一片一片地捡着玻璃碎片，仿佛捡一些很美好的回忆。他的动作有些沉重，他很少这样的。
一时间，我愣住了，手足无措，我想我一定是打碎了一件对于他来说非常珍贵的东西。尽管我难过，但我还是忙解释道：“DAVY，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DAVY头也不抬，声音低沉地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对不起，我拿了你的钥匙。”
DAVY捡玻璃碎片的手像被什么蜇了一下，他低着头，淡淡地说道：“你早就算计好了？”“DAVY，你不能说是算计。”“那你说是什么？”
我无言以对，我的确是算计好了。DAVY也不说话了，继续捡他的碎片，空气变得沉默。沉默了一会，我开口了：“DAVY，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对于你来说到底是我还是别人的影子？”
他站起身来，盯着我，他的眼神复杂还有些寒意，他冷冷地问道：“你，你想说什么？”我迎着他的目光，豁出去了，说道：“你明白。”“是不是HELEN跟你说了什么？”
“她只是让我看她的照片，说我看了照片会明白一切。”
他脸上的肌肉扯了一下，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碎片，淡淡地说道：“那么，你现在明白了？”“可能吧。”他不说话了，把手中的玻璃碎片和女人的照片放在书桌上。他的动作非常郑重，看得出来，他非常重视她，非常在意她，非常珍爱她。他居然毫不顾及我的感受，他居然无视我的存在，他居然无此无情。翻手是云，覆手是雨，这就是男人的爱情。再一次沉默，死一般的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空气凝固了。
我讨厌这种沉默，我咬了咬嘴唇，打破了沉默，“DAVY，你为什么要对我隐瞒真相？”DAVY低着头，说道：“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