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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不知道那样的后果是好还是坏,我们将如何面对那种后果,但是,那种后果终究没有发生,一句“宝贝”阻止了发生的可能,我们终于醒过来了。相持了一会,我渐渐平静下来,慢慢松了口,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对不起。”SAM轻轻说着,但仍没松手,依然搂着我,这个固执的男人。“我要下车。”我说道。 “是不是准备不再理我了?”SAM盯着我。
“不知道。”
“JUDY,你能看着我的眼睛吗?”
我低头不语。
“看着我好吗?”
我抬起头,看了他的眼睛,他的眼中充满了渴望,同时还充满了忧郁。
“你爱我吗?”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
我愣住了。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爱不爱我?”
我沉黙了一会,摇了摇头。
他愣住了,似乎自尊心受到了打击。他也沉黙了一会,然后慢慢松开了手,从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被我咬过的地方。车里没有开灯,我不知道那里是否出血了,如果出血了,流得多不多。
过了一会,他似乎恢复了理智,对我淡淡地说道:“这样也好,如果你爱上了我,可能会是个悲剧。”我一愣,问道:“为什么会是个悲剧?”
“你和我在一起可能会不快乐,就像今晚一样。我知道你不高兴了,你其实不喜欢和BETTY、JOHN他们在一起,可我的生活圈里几乎都是他们这样的朋友,你会觉得不适应,你会觉得压抑,觉得沉闷。所以即使你爱上我了,也会因为不适应我的生活而痛苦,甚至离开我,这难道不是一场悲剧吗?”
原来他都知道,他看清了我和他们本质上的区别,我的确和BETTY他们不是一类人,我的确没法适应这个圈子,尽管我曾经试过去适应,但是我失败了。
“另外还有一点,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但是我觉得没必要对你隐瞒了。我父亲有一个公司,是我爷爷留给他的,我父亲只有我一个儿子,所以,以后我不得不帮他打理公司的生意。可我对做生意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这份产业又不能败在我手上,所以我未来的妻子必须具备一个条件,懂得经营生意。而你淡泊名利,不懂人情世故,即使我想和你在一起,我父母也不会同意的。我今年33岁了,婚姻已经是摆在我面前很现实的问题,我不可能再随心所欲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我要找一个妻子了,为自己为我的父母,也为我爷爷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那份产业。”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浮出一丝苦笑,有些无奈,我第一次在洒脱的SAM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我有些吃惊,没想到SAM有个如此优裕的家庭。我突然联想到AMY说过公司不是SAM的久留之地,于是问道:“你以后是不是要离开公司?”“是的。”SAM的声音有些低沉。“他们都知道你父亲有一个公司等着你去打理吧?”
“是的,好像除你之外。”
“AMY跟我说过公司不是你的久留之地。”
“是的,本来我年初就准备向DAVY递交辞职报告,但是你来了,我于是留到了今天。”“为什么?”“因为我喜欢每天看到你,你和我以前接触过的女孩子不一样,你不做作不世故,你身上有一股水的韵味。”“你交往过很多女孩子吗?”“不算很多,有过几个,不过都让人受不了。揭开她们美丽的面纱,一个个面目可憎,她们都把我的家庭背景调查得一清二楚,都想嫁个有钱人,住高档的房子,穿漂亮的衣服,戴昂贵的珠宝,过优越的生活。”
“女孩子都这样,渴望她的爱人能给她提供一份美好惬意的生活,这没有错。”“你也有这样的渴望吗?”“你以为呢?”
“我觉得不是。”
“你并不了解我。”
“也许吧,女人让人难以捉摸,比如今晚,我以为……其实我只想要一份纯粹的爱情。”“没有面包,谁愿意付出爱情。”“她们要的不仅仅是面包,还有珠宝。”
“女人天生爱漂亮,珠宝是很有必要的装饰品。”
“可你对珠宝不感兴趣,我发现你很少戴首饰。而且你看BETTY的钻戒时眼睛没有发光,很少有女孩子不对那样大的石头动心。”“别人的东西,我不羡慕。”
“所以我觉得你与她们不一样,我喜欢这样的你。”他把手伸了一半,想再次拉我的手,然而缩回去了,他脸上又浮出一丝苦笑,“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喜欢的人,但是不能和她在一起,这是不是一种悲哀?”
“在一起不能适应对方的生活,最后还得分开,这样不更悲哀吗?”
“你希望的爱人是什么样的?”
我看着前方,一辆车过去了,又一辆车过去了,一盏一盏的尾灯相继消失在我视线中,我能希望什么呢,我还有希望吗?“不会没想过吧?”SAM又问道。
“想过,但是现实和梦想之间有很遥远的距离。”
“希望,失望,这可能就是我们这些人的爱情和人生吧。”
我不想和他聊了,我不愿想从前,也不愿想未来,多想无益,于是说道:“我能走了吗?”“可以,不过还有件事想告诉你,我下周准备把辞职报告递给DAVY。”
“你就要走了吗?”
“是的,我父亲身体状况很不好,我不得不帮他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是说你准备结婚了?”“是的。”
我心里一怔,明知故问:“有合适的人选了?”
“是的。”
“恭喜你。”说这话时,我心里酸酸的,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爱上了面前的这个男人。但是我知道,即使爱上了也没有用,他不会属于我,而我,也不可能属于他,我的一切都是个未知数,我随时都有可能不属于我自己,而属于死神,所以我不可能在死神来临之前让自己爱上任何人,哪怕对方再怎么优秀,再怎么让我心动,让我舍不得。
SAM没理会我心里的想法,继续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上个月相的亲。是我母亲给我挑的,上海人,出身良好,复旦大学经济学院毕业,二十八岁,五官端正,身材不错,头脑冷静。我们见了六次面,她愿意嫁给我,也愿意嫁给我爷爷留下来的产业。”我的胸口隐隐有些酸痛,我深深吸了口气,说道:“SAM,你没有必要跟我说这些,我没兴趣听。”“可是我想告诉你。”“那你、那你刚才为什么还问我有没有爱上你?”
“我想知道你对我的感觉。”
“你觉得有这个必要吗?”
“有,你现在能告诉我吗?”
“你一定要知道?”
“是的。”
“那好吧,我告诉你,我对你没有感觉。”
“真的吗,一丁点也没有?”
“是的,一丁点也没有,我让你失望了吧?”
“不对,你在骗我。我知道你的感觉,我能感觉得到,你有一点爱我,对不对?”“没有。”“你有。”他的表情有些绝望,他似乎不愿意承认他是失败者。
“没有,没有,我说了没有。”
“JUDY,如果你有,哪怕是一丁点,我愿意重新选择。”他的眼中充满了忧郁,同时他说这话时语气显得苍白无力。我知道,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他宛如一个病入膏肓在作垂死挣扎的病人,无力地说着“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活到一百岁”。“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胸口的酸痛越来越强烈,我推开了车门,东方明珠的水晶模型在我怀里,冰凉冰凉。我下了车,头也不回,跑进了院子。楼道里没有灯,漆黑一片,我扶着扶手摸索着上了楼,胸口的酸痛没有褪去,堵得厉害,我的眼睛已经潮湿,有液体流了出来。我在包里摸索了一阵,没找到钥匙,我很沮丧,索性把头伏在门上,任泪水尽情地流。我不是因为伤心,不是因为难过,不是因为爱上了SAM,我只是想释放泪水,让它尽情地流,流成一条河,流成一片海,我已经很久没有流泪了。“小姐,我能帮您什么吗?”一个非常好听的男中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抬起头来,只见隔壁房间的门开了一条缝,有一缕灯光流出来,在这微弱的灯光里站着一个男子,身材颀长,偏瘦,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味道,像水草,很好闻。
但我没看清他的脸,因为光线太暗了。
黑暗中给我灯光的男人
“小姐,我能帮您什么吗?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好听的男中音再次在我耳边响起。我回过神来,擦干眼泪,说道:“喔,我没找到钥匙。” 男子问:“是落家里了吗?”
我说:“应该没有,我早上还用来锁了门。”
“那你在灯下找找试试。”他把房门推开了,让我站到门口找,他退后了一步,站在黑暗中。我始终没有看清他的脸,只闻到了他身上的水草味。
我下意识地瞟了眼他的房间,窗台上一簇鲜艳的红色闯入我的眼中,那是一盆海棠花,痴情女子用眼泪浇出来的花,和我窗台上的一样,娇嫩,鲜红,像胭脂,像离人哭红的眼睛。
我愣了一下,赶紧低下头来找钥匙,找到了,我拿着钥匙向他道谢,“谢谢你,找到了。”“我刚好回家见你伏在门上哭,我想你可能需要一些帮助。”他在解释他的行为。我说:“不好意思,谢谢你了。”
他说:“不仅钥匙找不到,还遇到不开心的事了吧?”
“没有。”我没必要和一个陌生人说我内心的感受,他不过仅仅借了一点灯光给我而已。“你好像很久没有哭过了。”他又说道。“你怎么知道?”
“从你的哭声中听出来的。”
“你怎么听得懂别人的哭声?”
“我听多了,是从越剧中听来的,里面有很多哭戏,所以慢慢听得懂哭声中的内容了。”“你在研究越剧?”“不是,喜欢而已。”
“喔。”
“我听越剧的时候有没有吵到你。”
“没有,我喜欢听。”
“那就好,上一个房客找过我几次,嫌我吵着她了。”
“所以你天天盼着她搬走?”
“是的,她终于搬走了,那个女孩子很肤浅,经常喷很浓的劣质香水,都飘到我的窗子里来了。”“彼此憎恶,你们不是好邻居。”“是的,比不上和你做邻居。”他笑了笑,很好听的笑声,像微风在水上轻轻拂过,荡一阵涟漪。“多谢夸奖,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你很少出门吗?”
“我出门的时候你没注意,不过我见过你。”
我有些惊讶,“什么时候?”
“你搬来不久,手里抱着一盆海棠花,很好看……”他停了一下,补充道,“红的海棠花。”“你好像也养了一盆,不好意思,我刚才无意看到的。”
“我是看到你的海棠花后才买的,它一直在开花,好像会花开不败。”
“我的那盆也一直在开花,说是一年四季都开。”
“你最喜欢海棠花?”
“不是。” “那是什么?”
“木芙蓉。”
“是吗,真巧,我也是,木芙蓉一日三色,越开越美丽。”
“三醉芙蓉。”
“你是哪里人?”
“可以说是南方人也可以说是北方人,你呢?”
“南方人。”
正在这时,他屋里的电话铃响了,他说:“抱歉,我要接电话了。”
“好的,谢谢你!”
“不客气,晚安!希望你开心!”
“谢谢,晚安!”
我开了门,他关了门。
我始终没有看清他的脸,因为光线太暗。他给了我灯光,他却站在黑暗中。我觉得自己有些不可思议,居然会站在楼道里和一个素不相识的站在黑暗中的男人说那么多话,这种事情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我不爱和陌生人说话,更别说陌生男人,而且又是在这种黑暗中。当晚,我在隔壁细腻婉转的越剧中绣完了送给SAM的双面绣,“三醉芙蓉”。那一晚的越剧一直唱到深夜才罢休。
离开
我把“三醉芙蓉”送给了SAM。
他恢复了平日的神态,眼睛里有淡淡的忧郁,脸上没有一丝绝望,仍然穿干净的白衬衣,打领带,好像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SAM捧起“三醉芙蓉”闻了闻,说道:“好香。” 我说:“瞎说,哪来的香。”
“你的手指留下的。”
我不想纠正他,我的手指留下的是血,而不是香。
“你绣的芙蓉有点像你,很淡雅。”
“过奖了。”
“我会把它好好珍藏的,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会带着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