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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安琪拎着简便的行李,一整天都没吃东西的虚弱身躯无力地靠在某个人家的围墙边。“好想吃东西喔……”
她要找的地点应该就在这附近了吧?不晓得那位王女士的家有没有吃剩的午餐饭菜?她真的饿到前胸贴后背了耶!无力坐倒在墙角边,钱安琪在饿到发晕的状况下,突然听到一声温柔的呼唤——
“小黑,来,喝牛奶!小黑,快过来啊!”
在从没见过面的母亲家内喝了过多酱油,还被南台湾的太阳茶毒了十八年的钱安琪,从小在育幼院里的绰号就是小黑仔,听到如此温柔的呼唤声时,立刻拖着无力的身体往温柔的男声方向前进。
“啊!××路××号,王女士的家就是这一间耶!”
本来她并没有打算真的要来投靠那位好心的王女士,但因为一下车身上的钱包就被扒走,身上一毛钱都没有的她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如果当初她跟王女士闲聊的时候没提到她考上中部大学必须要离开院里的话,现在她可能真的会坐在火车站前面大哭的,因为她在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认识的人。
在她还没踏进王女士的家之前,就听到有人在呼唤她,难道这就叫天意吗?那位王女士果然是他们育幼院的大救星。外头的铁门是虚掩上的,钱安琪推开门之后连滚带爬地到了侧面那大片的落地窗边,看到一个男孩正抱着一只黑色的小猫咪,并且将一碟牛奶放在小黑猫的前方。
“小黑,来,喝牛奶!这不是冰的喔!我已经帮你稍微加热了。”
钱安琪羡慕地看着那只小黑猫。原来那温柔的男声不是在呼唤她啊!这男孩长得很有型耶!虽然不能用那种帅啊、酷啊的形容词来形容他,但当他温柔地抱着猫咪的时候,给人一种很温柔的感觉。
为什么一只猫的命都比她好这么多呢?她不禁羡慕起那只猫咪来了。
离开养育了她十八年的慈爱育幼院,一个人到中部的大城市来求学,身上带的所有现金和装有证件、提款卡、身份证以及电话卡的小包包居然一下火车就被小偷给扒走,身无分文的她在陌生的街道上走了好久,才在路人的指点下搭便车来到未来四年即将就读的学校附近。
还好善心捐款人王女士给她的联络资料她是临时塞在背包的内侧暗袋里面,并没有随着钱包一起被小偷给扒走。
既然王女士家中的那只小黑猫有温牛奶可以喝,可不可以分一点给她啊!
极度需要食物的钱安琪爬到落地窗边,渴望得整张脸都贴到窗玻璃上头。啊!小黑,她也叫小黑耶!既然他们的名字一样,让她喝一口好不好?她不会全部都喝光的……
正温柔搔着小黑耳下顺毛的纪彦儒,听到窗外“砰”地一声,一转过身去就发现那儿贴着一张恐怖的脸,不由得尖叫出声,“啊——你谁啊?跑到我家院子里来有什么企图?”
将小黑和牛奶碟子放到桌上去,纪彦儒推开落地窗,将外头贴着窗玻璃的可疑女孩给揪了起来。
“喂,你跑到别人家里来做什么?”
身材娇小、身高只到他肩膀的女孩看起来虽然没有危险性,但是她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最爱的小黑,所以他不得不防着她一下。
“牛奶……”钱安琪根本听不进男孩在自己耳边的大声吼叫,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前方桌上的小黑猫正舔着的那碗牛奶。啊!她又渴又饿已经好久了啊!小黑乖,让姐姐喝一口吧!身子被男孩捉着,钱安琪却还拼命挣扎着想往那碗牛奶的方向前进,两人相贴纠缠着的肢体动作显得很搞笑。
“喂!你这女人到底想干吗啊?这是我家耶!你有事情还是要找什么人的话,麻烦请讲出来好吗?”纪彦儒大吼一声。这年头不能因为对方年轻貌美就失去心防,漂亮的女孩成为罪犯可是时有所闻的事。
“那个……牛奶……”肚子极饿的钱安琪指着小黑猫快要舔光的蝶子,可怜兮兮地望着朝她大吼的男孩。“我想喝牛奶……”
“想喝牛奶去便利商店买啊!我们巷子口转角就有一家。”纪彦儒指着敞开的落地窗,一副马上给他滚出去的凶狠样。
这女人真是太不会挑时间了,居然突然冒出来打扰他和小黑相处的温馨时刻,他可是好不容易等到胡子男去打工的时间,才顺利拐到小黑的耶!
“那个……我没有钱……”钱安琪无辜的睁着大眼睛看着他。要是有钱的话,她早就找地方填饱肚子去了,哪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啊?
“没钱?”纪彦儒仔细打量着眼睛直勾勾盯着牛奶瞧的女人。她真的有这么饥渴吗?“为什么没钱?”
没钱的痛苦问他纪彦儒就最清楚了,他远在台北那双可恶的爹娘居然真的一毛钱都不资助他,一个人在外求学是根辛苦的耶!呜……他是可怜的小孩,得不到家庭的温暖……可眼前竟出现一个比他还要凄惨的人。
“我的钱……呜……”一讲到这个,钱安琪就哭了出来。这男孩住在这里,不晓得是不是那位好心的王女士的儿子?“呜哇……”
“你干吗突然就哭出来啊?”纪彦儒连忙放开捉住她的手,将她推坐到沙发上。吓人也不是这样的吧?眼泪说流就流,又不是水龙头。
“呜……我今天早上坐第一班平快车从屏东赶上来的,明天学校就要开学了,不赶快来这里找个落脚的地方就糟糕了,但是才刚下火车没多久,我的钱包就被小偷给扒走了……”
“这么惨啊?”纪彦儒看她哭得这么凄惨,身上又大包小包的行李,不像是骗人的,于是起身到厨房将冰箱里的牛奶拿出来,还顺道偷了两块胡子男放在餐桌上的吐司。
“牛奶……”钱安琪看到食物,眼睛睁得好大。这个男孩一定是她的救难天使!
钱安琪接过他递过来的牛奶和吐司,顾不得女孩子的形象大口吃起来。
“喂!吃慢点啊!别噎着了。”纪彦儒看她吃得过瘾,又跑到厨房将刚刚那袋吐司全A过来,放在女孩面前。“哪!还有很多,你慢慢吃。”
“谢谢你……”她大口咬着吐司、喝着牛奶,脸上出现满足的笑容。“你人真好……”她望着他的眼光充满了感激。
听他刚刚温柔呼唤小黑猫的声音就可以猜到,他真的是一个很有爱心的人。
院长说得真对,这个世界是真的有天使存在的,眼前这个男人一定就是她的天使。他给她的感觉跟那位王女士很像,虽然她并没有见过那个一直不断捐款帮助他们育幼院的王女土,但她就是有种感觉,觉得他和王女士都是好心肠的人。
纪彦儒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女孩,居然有一种像是在喂食小黑的错觉。女孩的皮肤偏向黝黑,应该是那种常常和太阳做亲密接触的阳光女孩;而她脸上的笑容给人一种奇异的纯真感觉,自然不做作的。
原本在桌上观望的小黑猫,看到陌生人不但不怕生,反而好奇地跳到女孩腿上去,凑着鼻子嗅闻她身上的味道。
“你也是K大的新生啊?什么系的?”纪彦儒原本想将小黑抱回来,但又不好意思打扰吃东西吃得正高兴的女孩,所以便坐到她旁边去。“我也是新生喔!我是企管系的。”
“窝是机机西的……”
“啊?机机西是啥?”
“哦!嗯……好好吃喔!”钱安琪嘴里塞满了吐司,说话不清不楚的,她仰头咕噜、咕噜地灌了几口牛奶,嘴里的面包吸了牛奶之后变软,她又稍加咀嚼,然后吞了下去。“我是经济系的,我叫钱安琪。”解决完手里的食物之后,她两手用力地握住心目中的天使,“你人真好!很高兴认识你。”
“咳!你好,我叫纪彦儒。”
纪彦儒接触到女孩以崇拜的眼神望着他,背脊突然一阵凉意。她干吗用这么热切的目光瞧着他啊?他忽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就跟那天他要去系管前面贴招租红纸条碰巧遇到柯川一时的感觉很像。
“小黑,乖,回来,别坐在人家腿上。”他将窝在她大腿上的小黑猫一把抱了回来。“那个……你吃饱了吧?如果没其他事的话……那就请……”
那就请滚蛋吧!别再留在这里打扰他跟小黑悠闲的午后时光。纪彦儒的目光移向大门的方向,暗示她该离开了。
“我……”钱安琪无辜的眨着大眼睛,直勾勾地瞧着他。这男孩是她的天使耶!可不可以再多施点恩惠给她啊?“我身上没有钱耶!一毛钱也没有……也就是说,我没有地方可以落脚,晚上也没有钱吃饭……”
她会来这里就是想拜托王女士暂时收留她的啊!如果连这最后一点希望都没有了的话,那她岂不是要沦落街头?
她一把捉住他的手,恳求地问道:“你可不可以收留我?就算是睡沙发也可以的!”她的大眼睛一眨一眨之间迅速盈满了眼泪。
“喂!我们俩非亲非故的,我干吗要收留你啊?”纪彦儒快速地甩开她的手。“况且虽然你现在身上没有钱,但你可以打电话回去跟你的父母亲要啊!我可以借你电话!”
“我是孤儿,从来没看过亲生父母……”钱安琪低下了头。“我今天是带着所有的存款离开育幼院来到这里的,没想到身上的钱却被扒走了,所以求求你收留我好吗?我会马上去兼差打工,赚到钱之后我会付给你房租的!”
院长说的话一定是对的,这个世界上一定有天使存在,眼前这个男孩一定就是她的天使,所以他才会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在她身边出现。
“这可不行啊!”纪彦儒连忙挥着手。“我这里已经没有空房间可以让你住了!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帮你,我想你还是去找别的地方吧!”他急忙连声拒绝。
他可没说谎骗人啊!他老妈买的这栋房子,三层楼上上下下总共五个房间,他住一间,川一住一间,再加上胡子男一间,本来还剩两个房间的,但今天早上已经被两个电子系的学长给订走了。
都是川一一直不断在他耳边危言耸听,说什么这里已经住了三个男人,不可能会有漂亮美眉敢来租他的房子,为了经济压力的问题,他才会答应今天早上闯进来硬要看房子的那两位学长。
他订金两个月加上第一个月的租金总共四万两千元,已经收了两位学长付的现金了呢!也就是说,现在这栋房子里面总共住了五个男人,哪里可能再收留她一个弱女子呢?
“拜托你啦!求求你啦!就算睡客厅或是睡仓库都没关系的,只要让我有地方可以睡觉就可以了。”
钱安琪不死心,好不容易碰到这么好心的人,她非得死赖活赖着他不可,因为她不可能回屏东的育幼院里去跟院长要钱啊!院里的经济已经很吃紧了,她怎么可以回去让院长操心呢?她十八岁了,已经有赚钱的能力,现在该是她赚钱回报给院长以减轻院长的负担才是。
“小姐,真的没办法啦!我这里虽然很大,却都已经住满了,这里住了五个男人耶!你一个女孩子家敢在这里窝吗?”纪彦儒紧紧抱着小黑猫。当面拒绝女孩子真的很残忍,不过他可不想当冤大头啊!自己都活不下去了,还养个闲人在家里,那不是找死吗?
“住在这里的都是男的?”钱安琪疑惑地问道。那王女士呢?王女士不是住在这里吗?“没有住女的吗?”
“是啊!这里只住五个男的,都是上大的学生。”抱在手里的猫挣扎了几下之后愤怒地伸出爪子抓了纪彦儒一下,然后跳离他的怀抱跃到钱安琪的身上,他低声轻唤着他替它取的名字,“小黑,快过来这里。”
钱安琪抱着猫咪靠了过去。再一次听到他如此温柔的嗓音,她直觉认为会碰到这个男人一定是天意,所以,在她找到打工地点、赚到钱之前,她赖定他了。
“你叫我吗?”她带着猫咪一起偎近他身边。“我的绰号也叫小黑喔!你既然对猫咪这么好,一定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拜托你啦!你就收留我嘛!”
纪彦儒双眼圆睁,没料到她居然使出撒娇这一招。
她娇小的身子直往他身上贴过来,那极度女性化、软绵绵又散发着淡淡香味的身躯,就跟她怀中的小黑猫给他的感觉一样,一种奇怪的化学作用开始在他的身上进行着。
该死的!他居然起了不该有的反应。他瞪大眼睛瞧着她。她难道不觉得自己靠男人这么近,感觉太暧昧了点吗?
纪彦儒高中念的是和尚学校,偶尔在补习班里遇到的女孩子们几乎最后都会喜欢上他的朋友,对付女孩子可说是从来没有实战经验的他尴尬万分的不知该怎么处理现在的状况。
川一回台北准备搬家的事,胡子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