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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起程吗?您的咳嗽当服药治理才行。”
大石公自怀里掏出一份折本,写了几排瘦金体的字,下角有“御笔手诏”字样,大石公苦笑道:“御诏催行,老身还能不动身吗?”
无情一看字样,目中露出怒光:“这几个字,不似圣上手字,倒似蔡京仿笔。”
大石公哈哈笑道:“那又如何?圣上既已认许,诏书内出,外庭莫能辨真伪,蔡京以权谋私,谁敢不从,乃违帝制,那是要治灭族之罪的。”
他挥手道:“走吧走吧,君要臣走,臣不得不走,何况,诸葛那儿,也须人手,再说,我留在这里,也碍人行事。”
说着笑着,大石公趁浮云掠过,月色掩映,用手揩去嘴角的血迹,不让无情瞧见,又笑道:“小哥儿在这儿,要万事忍让小心为宜。外间传‘一点堂’既为圣上卖命,又与权官勾结,且跟黑道有往来,神神秘秘的,更主管六扇门,纵控大理寺,还有人居然传‘一点堂’就是窝藏杀手、刺客的集团。其实,小花当日也是为了跟元十三限、三鞭道人等人的斗争,才布上奇阵机关御敌攻防,守卫森严,因而让人误解招非,传说沸沸荡荡,又把一点堂弄得如有重大机密阴谋,实为不智也。”
他深吸了一口气,方才把一股翻涌上来的鲜血压了下去:
“是以,诸葛的对头要歼灭一点堂,用的正是这窝藏刺客、逃犯、造反为藉口,要引兵进堂扫荡。另外,蔡家的人对诸葛一系,自是虎视眈眈,但皇上宠信的妖人刘混康、张怀素,因为知道诸葛在皇上面前敢于适时诤谏,有损他们的荣宠,故要下手对付一点堂的人已久,加上在朝权势煊赫的妖道:王老志、王仔昔、林灵素,势力日张,他们都功夫了得,妖法高强,一旦联手,与蔡家、童贯狼狈为奸,那久更不好对付了,一不小心,更易吃亏,不可不小心谨慎从事。他们在暗处,既得宠,又人多,更势众,他们要报复,要找麻烦,便有理说不清。这些人,很有几下妖术诡招,武功并非名门正道,你切莫轻忽。还有,有些龙装睡的时候是条虫,有些虫刻意让自己像条龙,小心别大意失手。”
无情目光如刀似的寒,望定大石公,一字一句的问:“石公是要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么?”
大石公哈哈一笑。
“不是说:风大物便轻么?负重才忍辱。到头来,忍无可忍,还是那句:该出手时便出手。‘绝顶峰’的杀法要决是在于:心志高时,不登峰也绝顶。杀意重时,不下手也致命。哈哈。我这糟老头儿可没教唆你去杀人呀,免得小花又怪老不死的我又多言了。”
无情眼神发亮:“余儿知道,明白了。”
大石公知道无情听入心坎里了,就说:“我已嘱寒神小萧和游夏也会看着这儿的事。大坑将军和君无戏言也会常留意,你也不会孤身迎战的。”
无情皱了皱眉:“舒老大不是给派去江南支援世叔了吗?”
大石公呵呵笑了起来:“他可狡得很,称病不去,圣上也听从小花之劝,怕大内高手尽出,有逆贼冒犯龙威,故留他在禁宫护驾,没有人比你世叔更清楚,外寇易拒,内贼难防。如果没有人在皇上身侧进言,只怕就算灭了贼平了乱,也没有命回到京师,重返朝廷复命。明白吗?”
无情莞尔:“明白。”
大石公道:“你明白就好。那老头子我就没什么好担心得了。哥舒懒残倒是懒不了,残不成,真的协助你世叔平南方民变之乱去了。我也立马便去。”
无情充满关切的说:“石公,你也要小心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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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石公咕哝了一声:“没事没事。那我就放心去了。”
转身便走。
无情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扬声说:“石公。”
大石公“嗯”了一声,却没有停步。
无情继续用力的说:“我谢谢你。”
大石公已快步入长廊,转入楼角了,只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我这老而不有什么好谢的?”
无情噙住眼泪,勉力说了一句:“谢谢你为我的事,付了那么多的心力,负了那么重的伤。”
大石公刚刚转过廊角。他佝偻的身势似乎停了一停,顿了一顿,然后,在无情目光不可能看到的地方,徐徐蹲了下来,在渠边草丛间,吐了两三口血。他故意压低了声响,闷声呕吐,血浆墨色,好像还蠕动着许多肉虫。待他吐完了血,才喘定了一口气,向着中天月色喃喃的道:“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希望他的际遇好一些。寿元长上一些就好。”
●
这一次,大石公得扶着红柱才能挺得起身来。
他扶柱立了一会儿,才能继续走动。
他走得很慢。
甚至有点吃力。
——以大石公而言,在武林中身份望之甚弥高,而且来历武功,均神秘倏忽,高深莫测,可是他居然还受此重创。
皆因对手太过可怕。
太过妖诡。
当然,他的敌手也讨不了好。
不然,他抵死抗命也决不忍心在此际离开无情这孩子身边。
他那两仗,均是为无情而战的。
●
的确,不是没有人来找无情报复。
而是过不了大石公这一关。
大石公一早已发现无情所结的怨。
他把住了关。
他退了敌。
也受了伤。
吐了血。
——也中了妖术。
●
现在,大石公给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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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负了伤。
这儿,只剩下了无情。
——蔡家的人肯就此放过他吗?
他残弱的躯体可抵受得了那些如狼似虎世家子弟及豢养高手的冲击?
●
这时候,无情却似没考虑到这些。
在这清凉的夜色里,清亮的月色下,他一直耿耿着两件事:
今晚,还是只有箫,没有笛。
只有静,没有香;只有好香的静,却无好静的香。
没有浅唱,没有低吟,只有思念。
无尽的思念像无限的丝,黏着他的身和心。
另外,就是他知道。
他了解。
他发现大石公偷偷的咯血,并擦去了血迹,并且负伤不轻,他更进一步推论到:原来对方不是不报复,也不是没有报仇,而是大石公替他扛了,替他伤了,也替他受了。
他所说的“明白了”,“明白”的就是这个。
这件事。
他最感动也是这件事。
为他付出了那么大的牺牲,大石公甚至没有训斥过他一句话。
但他希望大石公早些离开这里。
这样,他才可以独自去面对这些人的寻仇,他才可以承担自己惹下的麻烦。
他自己做的事,结的怨,可不想要别人替他承担。
他要自己去解决敌人;或者,给敌人解决。
少年无情 … 第四章 寂寞是一流的杀手
无情又到庭院,那是他的“寻梦园”。
庭院的深是给蝉声叫出来的。
心里的寂寞是给外头的热闹喊出来的。
听说蔡攸府又办喜事,给闹酒庆贺、鞭炮铙钹之声,喧嚷得无情在“一点堂”的书斋里无可容身,无情只好又“驱车”回到他的秘密小天地:“寻梦园”来。
●
他已经两天没来过了。
微雨,下了几天,院里一片狼藉残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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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大石公离去之后,他竭力抑制心头的思念,不再来这寂寥无人管的庭园,而专心在“一点堂”内读诗、读书、读“青灯残卷”第二十一回。
而且苦练“绝顶峰”杀法,以及苦修暗器的收放发射方式。如何发得百发百中,甚至百发千中,而且疏可走马,密不容针。
他好像很忙。
他已无暇再去庭院。
无暇思念。
无暇再去记忆那一张明丽的艳容。
——那一张小家碧玉的靥容,正从她的乍嗔乍喜,以及她的温婉可人,向他的心房攻城掠池。
再思忆下去,无情自知自己已所剩无几。
他还有大志。
还仍有许多大事要作,总不能在一场还未发生的惊天动地的恋爱中先行输光了自己。
他想强自振作,专注专心,使他无暇思念。
可是,不去思忆不是因为已经忘怀,而是意图忘记。
忘记甚至正是一座惊天动地的妖山,时常在失惊无神、电光火石间,在人想忘了的记忆中矗然升起。
待惊觉已迟。
●
真正的记忆总在内心深邃之处。
所以伤心比伤身更伤。
更深。
更不能忘记。
更无法忘怀。
●
他又来了这儿,其实,不是为了避静,而是因为趋静。
更贴切的说,也许,只是因为寂寞。
寂寞杀人,远比战斗更频、更甚、更深刻。
寂寞是一流的杀手,杀人于无形,伤人于无情。
●
这一次,他来到庭院,不知为何,“相公府“的锣鼓唢呐震天价响,忽然,辄然而止。陡然停顿了下来。
不知何故。
不知何事?
本来事有蹊跷,但对无情此际心里而言,却饶有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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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在“寻梦园”里,正可避世,恰可以不必再听到俗声庸韵?
如是,“寻梦园”可真是他的避世乡、安乐窝了。
未几,他还听到一种音籁。
如泣,如诉,如天时凉捻指天时热,花枝开回首花枝谢,日头高眨眼日头斜,如梦,如醒,听得无情如闪流光电掣,浮世风华,幡然一悟,而又非常感动。
那一声声的笛韵,像在喜孜孜的道贺,终于振翅冲天飞出罗网的黄莺,枝头跃鸣;又似是怯生生的玉女,含羞向他诉说种种倾慕的歉疚,抚拂了他一颗寂寞多时的心。
他仔细倾听,用心体会。
那笛声似倾吐很多话,很多事,个中有许多曲折,很多情节。
他很感动,似是领悟到了一些,推想到了一些,但又无从印证,无法对照。
这一回,是笛声婉转悠游,吹给他听。
他是个听众。
不是和者。
就在他拾起洞箫,像要奏回一曲以报之际,忽然,他感觉,危机已已经包围着他。
敌人,也对他完成了包围。
●
第一个过来的是蔡摘。
他跟当日的嚣张狰狞,判若两人。
因为他走过来的时候,一肩高一肩低的,走路的时候,也一步崎一步岖的,说得两句话,又捂心又抚腹的,好像刚给拆散了五脏六腑,好不容易才又给缝合起来似的。
那当然拾因为那天他吃了无情两道暗器之故。
另一个是名大汉。
他真的是一名非常壮非常强非常高大的彪形大汉。
可是,因为他是蔡家的护院,也是家丁,更是奴才,所以,他一直都抬不起头来,哪怕他再凶再狠的时候,也一样如此。
不过,这一次,他比无情那天初见他还严重:
因为他现在连眼睛也不敢望向无情。
他的头,垂得像从脖子上折了似的,挂在宽厚的肩膀上。
他仿佛心里很清楚。
那天无情没有出手对付他,他才没伤、没废、没挂彩的活到现在。
不过活到现在当然也不好活。
因为那天他一手“带”两个负伤的少主回去“相公府”,他给“感激”的是:一顿又一顿的辱骂和拳打、脚踢。
还好,两位“少主”还是他“带”回去的,“功劳”还是“不可抹煞”,他还能在“相公府“里暂时混活着,厚着脸皮混着活。
他当然就是,那位蔡府武师“抬头龙“邬燊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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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也不想来。
他看过无情的出手。
他看过这人和他的暗器,他巴不得永远也不要再见到他这“孩子”。
可是他不能不来。
不得不来。
他若不来,那么,在“相公府”他就不必混了。
更进一步,在江湖上,也无法立足了。
甚至,也不必活了。
因为活不下去了。
对这种人,无情心底里,有一点同情。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一天,他才没有杀伤他。
不过,那时他仓促应战,暗器不足,有的失灵,他也几乎再无余力解决其他的敌人。
对另一种人,他却几乎发笑。
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一个刚踏入少年的孩子。
那第三个人是蔡奄。
当日,他是最凶、最狠、最狂妄恶毒的一个。
那时他的趾高气扬,仿佛可以一把火烧尽三百万艘连环战舰一口气吹走十万大山九万军似的。
而今,他眇了一目。
他替他的伤目系了条黑布,但他可能还未适应之故,布带垂了下来,一旦说话的时候,那团圆圆的黑布便落到他嘴边,他每说一个字,由于口气太大,那黑眼布便给他吹动起来,活像他口唇上有个黑盖子,开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