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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坚决不再上天台,只去草地或者游乐场。坚决不写字,只听歌,然后一个人站在风里,随风摆动自己的身体。那种感觉,无法言说的美妙。我开始经常性地抬头仰望。看天的时候我不说话。曾经,也是这样,只有我们三人。我躺在中间,森在左手边。风轻云淡,祥和温馨。这曾经静默却繁盛的明媚平和如今却好像盛开在生命尽头的彼岸花。曾经近在咫尺,如今瞬间天涯。能做的,唯有抬头和望仰。叫人怎能不黯然神伤。
妄想这般。怀念着怀念着,那些曾经便就回来了。我便就这么重新温润明亮了。我迷信。一遍一遍又一遍地念着那些字句。林夕的《彼岸花》。
看见的,熄灭了。消失的,记住了。我站在,海角天涯,听见,土壤萌芽。等待,昙花再开,把芬芳留给年华。彼岸,没有灯塔,我依然,张望着。天黑,刷白了头发,紧握着,我火把。他来,我对自己说,我不害怕,我很爱他。
时间更新着身体与灵魂的新陈代谢。
元旦之后的某日。我游走在街上,买了许多的东西。将杂志社拖欠许久的稿费挥霍一空。哪个睿智的痞子说过,人生的最高境界是随心所欲。未知心,红尘光。若是给我一个福祉,我只是想变得纯洁干净。我走在大街上,把MP3的音量调到最大,妄图以此湮没身边穿梭而过的喧嚣。哼唱着王菲的《影子》。不堪是我的影子,我要做纯洁的影子。深呼吸,把手插在上衣口袋里,然后进行着没有目的和方向的行走。
道路以目。
我开始早睡早起。开始按时吃饭时常喝水。开始给校园里外的花草树木尘埃寂寞拍照。旧色的教学楼。斑马线。盲道。一片破损的叶。一朵腐烂的花。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戴着眼镜眼神清澈的孩子。旧房子。碎花窗帘。乡下的人家和门市。流水以及木桥。泥土和新芽。小女孩在跳方格子。男孩子拿着弹弓四处追逐。女人叉着腰站在门口张望。男人们就着花生米喝着酒说着脏话调侃着路过的姑娘或者少妇。有干净的笑声,便什么都好。
淡定行走,安稳度日。仅此而已。
路过着那些奢华或者朴素的光影。精致的广告牌。肮脏的垃圾桶。甜蜜的棉花糖。门口站着衣着妖异发型前卫的男男女女的美发馆。贴着新书海报的书店。放着摇滚的唱片店。男人女人。吆喝的小贩。学生。上班族。眼神迷离的乞丐。还有像我一样游走的孩子,以及顶上热辣的光芒。转身一片闹腾陡然变得阒静。幽深的巷子最深处,是一片一片的红灯区,站着袒胸露乳的妓女。我开始忘却城市与小镇的区别。你看,它们是多么相似。什么都有。我走过,吹起口哨,然后笑笑。你若问我刚才看见什么,我会告诉你,什么都没有。那些,与我无关。我们的存在没有任何的联系,也不会建立怎样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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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独自(2)
一直这样下去,一直。
我带上买下的墨镜,举头可见是明媚。这个动作我重复了许多的时日,像必须的功课,从来马虎不得。天光耀我眼目和心神。我像是得到拯救般的快慰。那时间累计下的温度让皮肤的每一个细胞和毛孔都在膨胀和扩张。全身都在呼吸,补充着氧气。我像是缺氧很久的病孩子一般贪婪地吮吸着。这层皮囊里面所有的潮湿都像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示众般的被晾晒着,一点一点的从肌肤的罅隙里蒸发。通体舒畅。
我开始望见曾经梦里的那条逼仄的白色甬道的终点散发着出口的光亮。我想像着,那尽头必将是一场盛大而古老的仪式迎接我,若尤勒斯的驱魔仪式或者南海神庙的祭海仪式。我把罪孽和尘埃洒向海。祭奠某些死亡,庆贺某些新生。莲花。以及醒狮。
5。
开始明白一些道理。生活这件事情里,我们都该做好真实朴素温润良善的自己,并以此获得一个安定祥和泰然始终的内心。任何时候,做一个生活的旁观者总将比局中人坦然清醒。人太忠于感觉,就难好好思考。太过较劲,生活会变得别扭。开始反复凝视思考一些温良的词。
花好月圆,淡定静默。相濡以沫,相谐相知。顺其自然,万福安康。若此,便是好的预兆。
我开始安心地睡觉,微笑着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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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暖纪
>;>;>;>;05。暖纪。
1。
寒假前最后一日。我拨通森的电话告诉他我想去看日出。我知道,他已经等候我良久。我说我终究痊愈。天气已经入寒,我戴着森送给我的围巾。沉稳的卡其色。他说还用不着带的。我说,不,我想戴着,一直戴着。他笑的样子总是那么好看。那笑总是可以柔软我的心,让我对他无能为力。
大学城新建在城市郊区,也就是在乡下。这里背靠着一座小山,只有一座。学校与山之间隔着一个村落。村落在学校的后面。翻过一座矮墙,便是另一个世界。山下是大片大片的方块地。只可惜,这季节,唯剩下桩或者茬。脚踩在上面,你分明可以感觉出它们的强硬和坚决。
小村落里朴实寂静。经常番强出去的同学回来对我描述着那些让我觉得美妙而难以言喻的景致。煤油灯。窗纸。中堂里的香火与祖先。青砖黑瓦以及一两只花色的猫以及温顺的狗。猪圈里的猪整天眯着眼,你永远不知道它们会有怎样的心思与意识。有男孩子的后脑勺上挂着一根精短的小辫。女孩子穿着水裤,捋起衣袖,像瘦西湖边浣纱的女子。男人赤膊着上身露出健美的肌肉。女人端出饭菜的时候也不忘朝男人的身上瞅一眼,然后扭着腰肢轻步离开。这才意识到,这里是名副其实的江南水乡。
小桥流水人家。青灯黄卷红花。
2。
零点的时候,我跑到森的学校把他喊出来。我们换上耐磨的帆布鞋,牛仔裤。他戴上了我送给他的红手套,就像我戴着这条卡其色的围巾。翻过那道很长很长却很矮的围墙。然后齐声跃下。这才发现,从那另一边看过去,那道墙却是那么的高。两块地并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我们就像上了当的小孩,一脸无辜的神情。
此刻已是没有灯火,人家零落。我们不觉清凉亦不觉寂寞。拉起手,慢慢走。我紧握着森的手掌,就像在望不见的地方握紧火把,不敢亦舍不得松软。他的手掌很软,像个女子。手指纤细洁净却有力。十指相扣,手掌相合。仿佛,从此没有什么可以让我们放手。仿佛,那一刻,世界都被我们握在手心,并且生命在那一刻像被证实。踏实。我们心平气和,旁人无法从我们的面容和这寂静的表象发现深藏的暗涌。
他说,三木,我不像你。怎么?我们掌纹不相合。我的纹路简洁清细,你的纠结在一起。这有什么关系?没有什么。天上星辰寥落,月光氤氲仍旧光华夺目。想起广寒宫,想起玉树,想起后羿,想起怀里匍匐玉兔的倾城嫦娥。沿着田塍,缓慢步行。田里的风更凉更淡更清。然而此刻,最大的遗憾莫不是花香已逝。你可以想像得出。来年,那田野里葱翠的庄家,山脚遍布的野花,农家天井里的树上长满了桂花,还有芍药,凤仙,栀子,月季以及茉莉。绿肥红瘦,琳琅满目。
我说,森,要是春天来了,那一定过分的美好。
3。
我是个善于想像的人。从来都是。关于未来以及遥不可及。年深之处,我要有一所大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有一间酒吧,在古朴的小巷或者奢华的大街。鸡尾酒、威士忌、朗姆酒、伏特加、白兰地、香槟酒、金酒、特吉拉。它们一定要有好听舒适并且让人愉悦的名字。黑俄罗斯、金菲士、波士顿大街8号、马天尼、玛格丽特以及特其拉日出。摩根船长、杰克丹尼、黛克瑞、血玛丽。我会在酒吧的吧台摆上几品咖啡,摩卡、拿铁、卡布基诺、蓝山和玛其亚朵。
开一家书店,只卖自己喜爱的书,不卖自己的小说。搭个微型的吧台,安置一台咖啡碾磨机。老式留声机放着依依呀呀的旧唱片,亦可以放一些Jazz。《Pretty woman》、《Just walking in the rain》以及其他。素洁的墙体不张贴任何海报,挂上自己旅途上的景致,用框架裱好。温暖光线,不染尘埃,没有店员,只有我和森。谁都可以调酒,谁都珍爱文字与景致。
屋子可以偏僻但要寂静,面积可以不大但要向阳。然后,我们去看流浪艺人骄傲的歌唱。给他们钱并告诉他们,他们是多么优秀和美好。坐在茶楼喝下一杯茶看着夕阳西下。我写字的时候森在画布上涂抹出他珍爱的事物,性状各异,颜色诡异。困倦的时候一起睡下。不相惊扰。
说给森听,他笑出了一脸的稚气。要是什么可以不用辗转,那该有多好。美好的事物太多,能拥有的太少,就像暧昧总不老去,真爱却越发弥足。想像太美好。我们把灵魂深陷在洁净的幻灭里,是一种疗养亦是在消除罪恶。幻象是泥土,纵容一切良善的生长,而这是一次洁净漫长的旅途。我们在旅途里望见自己最初的愿望与纯澈,芳华渐老但心思强健干净,如同曾经的年少。
4。
山不高,并不花费多少力气,但是我们仍旧用了漫长的时间。对时间概念一直不够明确,然而,却在深刻对比之下获得一些新知。于是,我执意浅步前行。要知道,这时光多么吝惜。山虽是旧山,却已有无数孩童和男女踏出新道,走起来顺当。站在山顶的时候,我们感觉离天这般近。心意浩明。
我一直钟爱山顶或者海底。不是极端,是一种绝对与清晰。它们都是界。立于界上,不越雷池,享尽两个世界的天光。那个词语再次拿来形容亦无妨:危险的美感。
那里不知哪位情感通达的人,搭建了若干木质长椅。想来也是个聪慧良善之人。微小隐约的细节总能反应出一些人性的真相。我们坐下,森在左我在右。这是我们所持久的具备历史陈旧气味的位置。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成了习惯,便再也难以更改。森斜倚在我肩上。我用左手微揽着森,微闭眼目,感受着他的体温。月光渐次浅淡,星的轮廓也开始模糊然后氤氲至虚无。山上的阔叶树枝桠突兀却密集,成了一个羞涩的林。泥土也因为腐烂的落叶和花变得肥沃松软,并且微微湿润。这是个山丘,学生们给起了一个暧昧的名字,叫〃情人坡〃。
整个夜晚,整片林子,只有一个三木,只有一个简森。闭上了眼,仿佛自己在一个空旷的房间按下了电源开光,一片漆黑茫然。然后一束光,便在自己心底虚拟的城市里飞翔。终点是世界的尽头,我们的愿望是越过天堂,去第三极。乘风穿过无数的光,像飞蛾扑火却义无反顾,肉身不过一副皮囊,并且充满疲倦。那里没有烟火和偏见。我们是神仙。
情人坡,爱情光。
光之翼,越天堂。
5。
一直以来,我都执意认为那一夜是我最幸福的时光。凌晨五点的时候,森悄然睡着。我没有去惊扰。一个姿势到天亮,不觉疲倦。很安心很沉静。等候着我和简森新生的太阳。后来。暗蓝的天开始放亮,像被婴儿出生的血渐染,一点一点放大。然后哇的一声,孩子出生。
日出。
艳阳倾城。
下阙,冷花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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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过年
>;>;>;>;06。过年。
1。
苏说。你们走吧。我想一个人。我想,我还是一个人。
寒假已至。短暂的告别也有深度的哀伤。我轻叩苏言的肩胛告诉她,你不孤独。我们都在。只是你要知道,有时候我们都是一个人在走。她说,三木,这是你的借口。若是这里被切成一个慢镜头,我会望见苏言的眼泪在流。我无言以对。苏言回头,转身就走。日光越过我的头顶,照向远方。我知道,森在不远处等我。
森仿佛一直对苏言都没有好感。没有好感,并不表示厌恶。我知道这背后都是一些陈旧的年深意长。遗忘总是很难。但是,苏言受了欺负,森仍旧会义无反顾为她出手。这些复杂情意似乎看起来顺畅却仍有不妥。
我想跟森探问一些他们之间的事。但是他说他困了,爬上铺便沉沉睡下,再没有说话。但那些来自森的深大的沉默总是产生让人害怕的力量。不过我依旧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