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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私奔(2)
那日,风和日丽。苏言和路安琪在湖边散步,碰见我。苏言上前跟我打招呼,路安琪目不转睛地望着我,带着警告的意思。苏告诉我,学校勒令她们退学,原因是旷课一个多月。事后我问森该怎么办。他带我去了一趟路家。路海说他并不知道情况。确认了事实之后,他站在路安琪的房间外不停地敲门,但长久不见动静。后来路安琪开了门,但只是说,请你走开。那是我第三次见到她。
面对这所有,我没有半点惊诧。路安琪就是路安琪。她是俗世之外的花。不用妄图靠近。她的能量亦不是寻常人可以相媲。
那些天,路安琪没有去学校。苏言让我陪她散步聊天。仍旧是一身素白,一件纯白的羊毛衫,一件磨得发白的牛仔裤,后脑勺扎了根马尾。这是苏言一直的装束。她仍旧那么洁净那么清澈,像一株纤尘不染的莲,看过去让人觉得欢喜。苏言清决冷寂却仍旧是个孩子,她于是开始害怕。她问我为什么她好多天没有见到路安琪。我说她在想解决的办法。我开始具备了安慰别人的能力。
四月二十八日。夜,零点十五分。路海打了我的电话,我有些意外。他说路安琪半夜出了家门。不知去向。所以让我去女生公寓看看。我说好。挂上电话起身奔到女生公寓的楼下。终于说通了安保阿姨,寻到路安琪和苏言的寝室。哪里还有人。给苏言打去电话,无人接听。我下了楼坐在公寓门口的台阶上开始等。点了一根烟。
4。
凌晨两点。熄灭掉最后一根烟。起身离开。内心有强烈担忧,手足无措。那一刻我对路安琪是有抱怨的,甚至是憎恨。望见远处一片氤氲的白色,错觉是苏言的影像。走过去,发现是栀子花开了。
走路的时候是常常不辨方向。不擅长选择。走得肆意而漫无目的。走出学校很远的距离。回头望过去,学校成了一个点,渺小而微不足道。面前的光线已经陌生。深夜,这陌生的光依旧能让我的内心得到一些微妙抚慰。是酒吧,但名字不是〃A〃。Jazz Film。最终辨认出这是通往A吧的路的另一端。
门口只有一块不起眼轮廓渐次残损的木牌。青蓝色荧光大字,Jazz Film。一款墨绿色叶状彩灯。门面很小,内有两层。门是那种古旧的木制栅栏。简陋而缺乏安全感的门。进门只有十平米左右的空间,没有置放任何事物,墙体满是涂鸦或者框裱好的旧画。只有夏加尔和梵高,没有其他。再者,便是一些LOMO拍下的景致,画面多是光线或者影子。颜色的质感生出生命。楼梯不长,十九个台阶。楼上是另一番场面。
酒吧内部多木质装饰。鲍家街43号,这是唱台上的标志。仿古留声机,电影播放机,古旧的手摇电话机。只是饰品而已,摸上去仿佛自己在时光里打转,独步探戈的样子。墙上满是最初的画面影像。卓别林、安东尼奥尼、斯坦利·库布里克以及斯皮尔伯格。《持摄像机的人》。《发条橙》。《闪灵》。《放大》、《夜》、《职业:记者》。《肖申克的救赎》以及其他。文艺气味浓重。对这里有强烈的好感。一整夜都深陷在那些电影的镜头与非主流的音乐里,就像跟情人的暧昧沦肌浃髓般。
然后。
一个眼神的时间。我确认了自己对舞台上低吟浅唱的女子的好感。即使她画着浓妆,素颜难辨。身披白色羊毛丝绒披肩,脚下是一双黑色高跟鞋。她看起来像一只会惑众的狐。Chet Baker,《My funny valentine》。我沿着吧台坐下,角落贴着墙。壁上挂着一副裱好的《低俗小说》的海报,昆汀·塔伦蒂诺的作品。酒保推给我酒牌。一杯波士顿大街8号。
我问酒保唱歌的女子。他说女孩是H大美术系的学生,和我一般年纪。酒保说,她是个奇怪的女子,每天都要在最后唱上一首王菲的歌,老板不同意,然后她说分文不取。于是就成了。执着的人大都是寂寞的,而执迷王菲的女子则多是带着伤口的。那种没有愈合的伤口。
她开始唱王菲。《影子》。我转过头,望着酒杯要了一根勺开始搅。想起那个叫San的新西兰男人说的那句话。望着液体回旋,总可以把一些事情条理起来。对苏言的担忧开始浓重并且强烈。但自始至终心里都有光明。路安琪会把苏言保护好,这就是光明。转过脸望着那个女子。那一刻,我可以确定,我的眼光落入了她的瞳。那里有一束温和视线。她看见了我,并且看着。这相契竟是天然,毫无造作。我举起酒杯朝她微微点头。
我喝了一口酒,然后用下巴磕在左胳膊肘上,用右手不停地轻柔自己的头发,是个习惯性的孩童式的动作。女子在唱。你有个名字,我只是影子,你的心有个影子,我只是个名字,说不清楚什么意思,这件事并非解释,看不清楚什么位子,这是一场错以为是。舞池很小,没有人舞蹈。她站在唱台上微闭眼目,兀自吟唱,流泻出突兀的惊艳。
时间。地点。镜头。酒吧。女子。我。Jazz。波士顿大街8号。一切都像早已定制好的电影元素。一切就绪,等待便好。她走到我的面前微笑。我走上前说你好,离开时说打扰。两个点交汇在一起,便可能连成一条线。对白里,你不问我的名字,我也不探知你的故事。我们成了一起。喝杯酒,跳支舞,就终了。动作明晰简结,意图纯粹不被干扰。
那一刻。我们的距离近到能听清彼此呼吸的频率。我可以闻见她身上那种仿佛血腥的气味。从伤口里渗出,暗黑浓稠,却是我的嗜好。我说,你像一个病人,并为此欢心。这让人兴奋。她轻轻靠近,伸出纤细的玉臂环住我的脖颈。酒精开始产生作用。她艳若烟火。她伸出食指,在我的脸上抚摸。我贪恋着这一切的动作。她缓缓俯下身体用侧脸贴住我的耳廓。我听见她的声音像呼吸一样轻飘。她伸出她的手轻轻地抚摸我的脸颊。她说,我是一只妖,而你是一个魔。我确实生了病,不过,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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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私奔(3)
仿佛一阵风倏忽而过。我们在朦胧里说再见。
再见。这是我们的对白里她的最后一句台词。
我的眼皮沉沉下垂,意外观赏了这一场幻觉。
5。
年轻人,我们已经打烊。
酒保把我弄醒的时候天光已经渐次明朗。手机响了起来。是苏言的电话。我焦迫地问她昨晚去了哪里。她说路安琪带她去了学校后面的〃情人坡〃,相伴一整夜。然后,电话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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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恩宠(1)
>;>;>;>;10。恩宠。
1。
爱一个人是一件极其简单却又异常深刻的事。〃就像用杯子装满一杯水,清凉凉喝下去,你的身体需要它,感觉自己健康和愉悦,一次认定它是一个好习惯。所以愿意日日夜夜重复〃。并且,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2。
那日。我接到路安琪的电话。这是一场意外。面对这女子,我一直心怀畏惧,也有敬重。她说她想请我喝咖啡。见面的时候她仍旧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眼神淡漠清寂的样子。你无法从她坐在那里的姿势判断出她的年岁。她容貌端丽,瑞彩翩跹。天生尤物的身姿与举止。是。她太美。
她点了两杯摩卡,并没有征询我的意思。然后她慢慢从口袋拿出一支520。玉臂酥手。吸烟的动作缓慢而精准。她的嘴唇是那样性感,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丰厚饱满而充满光泽。我有想吻下去的冲动。她吐出几个烟圈,把脸转向窗外。
3。
我退学了。我把长期逃课的责任都担了下来。自然,我不需要告诉任何人,也不需要让苏言知道,即使她很快也一定会清楚真相。今天,是想找人说话,而你是唯一人选。她说,
我没有做声。开始搅动那杯摩卡。也开始细致地思考面前的清冷女子。一个为女人而生的女子。永远是昂首的姿势,不可轻易靠近。否则你会玉石俱焚。这一点,我深知。但此刻,她和我是真的靠近。她轻轻用食指扣尽烟头的烟灰。伴着熟练而轻盈的手势,继续兀自述说。
她说,苏言是和我同一天到学校的。那一天,太阳光很烈,照得人眼睛发花。她吃力地搬着沉重的行李从我身旁挪过。身后的沧桑男子应该是她的父亲。她拒绝男人的帮助。身体瘦弱,眼神却坚决而笃定。我笑。她虚弱的坚韧对我来说是不可抗拒的磁场。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会爱上她。
爱上一个人,对我来说,只需要五分钟。五分钟足够。但是这五分钟需要具备无数渺茫的条件。我走上前,夺过她手里的行李直奔三楼。看见行李上标签的编码号和我的一样,我像中了头彩一般地笑出了声响。她惊诧地望着我。我知道,她什么也不懂。但那一刻起,我将是无比富有。
这家咖啡店有个好听的名字,云朵之上。店里一直播着Norah Jones的爵士。《e away with me》,《Thinking about you》,《Not too late》以及苏言非常喜欢的《What am I to you》。满是柔情蜜意,温人心脾。路安琪对我说,你是了解苏的。所以跟你说话不会错。她提及到她与苏言之间的更多。
她说,苏言始终是个女童,那是她心底最大的真相。即便她看过去依旧冷清并且对人情有疏离,但是终究还是被我看穿脆弱。她身体里的柔软对我来说是致命的吸引。有些关联命中注定。我爱上她就是一条宿命里早已存在的路途。如今野草散尽,那条敞亮的道路渐渐明朗。而对于这条没有退路的前往我具有担当的力量。我对她以及对自己有巨大的相信。
那日,我鼓足勇气将她拉到学校唯一的一株樱花树下。我说,苏,即便你仍旧没有足够担当的能量来面对,但是我还是需要对你最初最郑重的坦述。苏,我爱上了你。是。当时我对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内心汹涌着炙热温度。那温度是不成定性的,可以是透彻欣喜亦可以是绝望涂地。我知道自己面对她,要么被她意外留守,要么粉身碎骨,不存在第三种道路。
所以,从那一刻起,我一直相信我是命好的女子。我是被上帝宠爱的孩子。相信自己的生命会有完满结局。苏说,安琪,不要再说。抱着我,抱着我。我拉着她往更远处走。那是她第一次答应陪我去学校后面的〃情人坡〃。是,我们成了爱人。
她又说。三木,你不是女子。即便你不能理解那感情我亦没有怨怼。我需要承认我是真正的弱者,即便我拥有力量将自己武装得强悍。但那不过是幻象。而这所有的能量不过是惨淡记忆积压后的另一种获得。路安琪向我透露出孱弱。我知道她有别的事想说但是仍旧有犹豫和思虑。那是源自性别的差异以及她错觉出的情感殊途。我说,路安琪,选择是内心的倾向。你应当对选择做出相信,对我。
是。她说,然后她对我提及更久远更私密的事。她说,苏言之前,我也有一次恋爱。那是一个男孩子。但那不过只是一次潦草的暧昧。匆匆结束。虽然他是我的初恋,但对他并无太多记忆亦无评断,即便这是刻意。唯一记得清楚的是那张与那个男人一样的天使一般的脸。
是的。那个男人拥有一张天使一般俊美的脸。但是,他是魔鬼。是的。魔鬼。他跟无数女人有染。女人们给他钱,他用身体回报。仿佛一名男妓。并且,他是我的父亲。
最后的那个女人给了他一栋别墅。女人以为他会忠于她的身体。但是她错了。年轻,美丽,钱财都不是因素。风流是本性。无可悔改。他死在她的床上。她亲手用锋利匕首割断了他的喉咙。被子成了鲜红色。有钱能使鬼推磨。她没有被判刑。但因为别墅的房产证上是男人的名字,而此时她的怨气已然获解,也就给我们兄妹留了个安身处。男人的身体是金库。他为我们兄妹留下巨额存款。想来这也是他唯一给过我们兄妹的好处。
人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日后择偶条件也多少具备一些源自父亲的因素。而他,让我彻底地厌了男人。是。我再不具备爱上男人的能力。这亦是注定。也没有怨悔。女子对女子有更多相通之处。此刻看来。旧的事对当下并无损毁。我依然获取到幸福。
旧事新事都有各自的线路。那是与宿命有关与内心趋向有关而与新旧并无关联的事。她说,这是一次让她获取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