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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局棋-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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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没有人知道我其实是认识风的。即使后来风真的和我念同一个学校了,也没有人知道。我高三的时候,风就在楼下的教室。风在二楼,我在四楼。风念高一,我念高三。风18岁,我20岁。
     风在那时候还是叫我姑娘,我不小心流鼻血的时候就改口叫阿姨。风本来是叫我丫头的,不过他每次这样叫的时候,我都会用眼光杀人。风说,为了保护我的眼睛不变成斜眼,他是不会叫丫头来气我的。我说我还正是双十年华呢,经不得气的。
     丫头,在我们的方言里有两种意思,鸭头和丫鬟。
     风在第一次叫我阿姨的时候,才到我下巴高,第一次叫我丫头的时候,他的眼睛正好平视我的眼睛,叫了无数次丫头以后,我要微微侧头仰着看他,就像我流鼻血时仰着头一样。
     风说话的口气还是不加修饰的,和我两年前遇到他的时候一样。不同的是,风开始有了女生的电话。我知道小女生喜欢听这种口气,漫不经心,又带点孩子气的口气。正如风的娘娘预料到的一样,风18岁的时候长得不赖,每天收到的情书,比我每天写作业用的纸张还厚。风拿情书用来当书签和垫杯子,唱着半调子不通的情歌,念他的英语单词,吃着每礼拜一个的艾饺。
     我想我还是保命比较要紧,如果被那帮小女生知道我认识风,我就只有每天屁颠屁颠地送情书的份儿了。不被厚松底鞋踩死,也会被她们的眼光杀死。
     所以,我郑重地向风宣布,风,高三了,我不能再有空和你读英语单词了。
     风吃着艾饺,满嘴流着糖水含糊地,不经意地回答,好,姑娘忙你的吧。我自己会搞定。下次来的时候。别再把门铃按得震天响。对了,还有,圣诞快乐。下次?我笑了笑,下次会是什么时候呢?我在心里暗暗地说。
     圣诞快乐,风。
     学校每年都会过圣诞节。不过不是学校出面,每个班级都会在平安夜的时候开Party,有蜡烛、蛋糕和礼物。舞会也少不了,舞会完了就互相送礼物。然后男生会有借口送女生回家。
     高三的平安夜,我也准备了礼物,是一块手帕,绣了花的,不是我绣的,买的。
     就是因为料到我不会送出礼物才买了手帕的,我坐在教室的一角,看到舞影双双,我伸了个懒腰,文科班,男生跳起来都比我矮。跳完了舞,对跳的人就互送礼物。我看看手里手帕,随手拿过桌上亮着的蜡烛,轻手轻脚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快10点了,教学楼的楼灯已经熄了。我举着蜡烛,一步一步小心地往下走。高一高二的Party都已经散了,二楼三楼也没了灯光。下了楼,总算有了路灯,吹口气,把蜡烛吹灭,手一甩,丢进停在路边的自行车车筐里,解放了两个手,插进口袋里,心情开始大好起来。
     路过楼梯的拐角,看到一对成双的人影,不好意思多看,怕打扰了人家,轻轻地从远处绕了过去。

天开始下雨了,该死的天气??今天没骑车也没带伞。
     正在诅咒着的时候,背后响起很尖的口哨声。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谁。
     你吹什么吹啊?吓得死人你知不知道啊?!喂!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去啊?你娘娘要担心的。我说话的声音在夜里显得特别大。  
     嘿嘿,风在我背后笑着不说话。我回过头,看到风的笑脸,还有他的身后,角落里,站着一个女生,长发而文气的。
     你今天也做骑士啦?我在风的人前人后转了个圈,冲他眨眨眼睛。
     丫头,你没事做是不是?没事做,走吧。回家吧。风拽起我的胳膊就走。
     回家?我紧张地问,回什么家?
     当然是你自己家了。风很有兴趣地看着我,坏坏地笑了一脸,怎么?难道你还想回我家啊?
     想想也是,我一边回头看了看站在角落的女生,看到她的眼睛很漂亮,一亮一亮的,心里就没来由地湿了起来。
骑的就是我第一次看见风的时候,被我撞到的单车,银白色加着黄色,在夜里也很显眼。风单脚钩着地,半回头地看着我说,今天好像每个女生都会被送回家,你,嘿嘿,别说是没人送吧。风看我鼓起了腮帮子,更加乐不可支,看看姑娘你也好歹是五官端正啊,顶多是发育不良一点,让人分不清前胸后背罢了,再怎么惨,也不会是没人送你回家啊。
     我眼睛都快瞪斜了,风,你要送就送,别在一边喝冰水说凉话,你嫌我鞋底太厚没往你脸上磨是不是?
     风仰天长笑三声道,丫头,上车吧,上车再磨鞋底也不迟。
     怎么上?
     怎么上?别说你连跳单车的后座都不会?
     不会就不会啊,我又没学过怎么跳。
     这个东西也要学吗?你裤子一提,两腿一蹬就搞定了。风的白眼越翻越大,头摇得我眼都花了。行了行了,你不用跳了,哪,我在车上定住车,你就像骑马一样坐在车后座总行了吧,骑马的样子总知道吧,别再和我吵你连骑马都不会啊。不会你就自己骑我的车回去吧,骑车总会的吧。
     可我是不会骑马啊,我又没有骑过马。我小声地抗议。
     不上车就拉倒,阿姨你怎么这么难伺候啊,晓得这样我早回家了,回家听我娘娘唠叨,搞不好我的头也还会比现在的小。
     没办法了。好在已经不早了,路上也没多少人了。等在这里被雨淋死还不如难看死。
     风在一路上唠叨个不停,你以为我车后头带着个拖脚黄蜂很好看啊?要是在路上被认识我的人看到,明天班里的女生都会伤心死的你知不知道?喂,你嫌雨淋得不够是不是?不会往我背后靠着啊?你紧张些什么啊?t是我阿姨才让你靠的,你别想得太臭屁啊。
     我突然一点都不想说话,很奇怪的,对风的喋喋不休没有还嘴。雨细细密密地一直在下,在风的背后都可以感觉到风一起一伏的呼吸,和风的温度。这次,我流的不是鼻血。
     我家的楼下,雨开始下大了。
     上去吧,你娘要担心的。咦,我的后背衣服怎么会有特别湿的一块啊?
     没看见雨下大了吗?你站在屋檐下当然有水滴下来了。我微微侧过头,站在路灯的阴暗处,揉揉眼睛,扔过去一直握在手里的手帕,哪,圣诞节以后的好几个星期,不去和风读英语单词,很少见到风了。虽然在一个学校,但是教学楼有好几个楼梯,上上下下,碰到的机会也不多。风还是有电话打到家里,和我说他哪天的英语课闹了什么笑话,两个人在电话两头笑得死去活来的。

其实,那时候,风的英语已经跟得上班级了,也不再是办公室里的常客了。高三的时候,换了班主任,我的成绩还是不上不下的,对于我这样挂在半路的学生,是办公室里的常客,老师几乎每天都会找你去谈话。
     我跟在班主任后面进办公室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风。风的脸上眯眯笑的,看样子是在受表扬。我走过他身边的时候,抬起眼角看了看风,风低下头,冲我挤挤眼睛。
     我的白眼丢到半路,班主任就回过头来了,杨晓月,这次模拟考,你……这样的说教听多了,我自然有一套对付的方法,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听,心里却可以天马行空地乱想一气。
     班主任讲了些什么我一点都没有听到,不过,周围人的惊叫我却听到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有人替我捂住了鼻子。
     每次做白日梦都会流鼻血。我心不在焉地想着这个问题,风的手捂得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只有两个人会动,其他的都立在那里了。
     风替我捂着鼻子,一手拉着我就往一楼的校医室跑。一路上风光无限,回头率极高。那些眼光落在风的身上是温柔无限,落在我身上
就是小李飞刀。
     我坐在校医室里,张大了鼻孔让人把棉球塞进去,风在一边转过头,肩膀一动一动的。
     我觉得我是头说不出话来的大鼻孔的猪,如果风是为了这个在笑的话。
     怎么?没见过美女流鼻血是吧?
     这下风转过头来,一手指着我哈哈大笑,美女?是啊是啊,没想到美女流鼻血是这么难看的啊。怎么?傻掉啦?流鼻血太多了吗?风突然停了下来,紧张地看着我。
     我把塞了两团棉球的鼻孔对着风,手舞足蹈地指着风的手,结结巴巴地,风,风,你的手,你的手。
     我的手?手怎么啦?风奇怪地看看我,又看看手。
     风的手里拿着一块手帕,平安夜那天的手帕。
     风不在意地笑了笑,本来就想要还给你了的,不过现在都是鼻血了。
     一,二,三。只要十分钟的路,就可以看到一堵墙,上面写着红酥手,黄藤酒。接到通知书的那天,风和我站在墙的前面。
     你说,陆游来看唐琬,是怎么来的?走路还是骑马呢?
     风抓了抓头发,怎么来的?总归不会是骑自行车来的吧。
     也对。站在这样一堵墙下面说着这样的一个问题也的确让人好笑。
     那么,从这里到上海,可以有汽车和火车呢。
     什么?风睁大了眼睛,好像听不懂我说的话。
     我是说,我对风笑了笑,我要去上海了。
     风看上去很高兴,姑娘,去吧,我会给你来电话的。
     风的电话只来了两年。每个星期一个,在每个星期的最后一天。他说着他在学校里的糗事,说他的模拟考,说今天又看到了一个漂亮妹妹。直到有一天,风说,爹和娘的生意越做越好了,要去最南方。风在电话里滔滔不绝很开心,爹会给我买红色的宝马,我开着车一定很帅。
     那么,那么,风,你的高考呢?我在电话的一头轻轻地问。
     沉默了很久,没有声音。也没人说话。
     我都可以听见我的鼻血流下来的沙沙声。
     一条线如果只有一个头,那么还会有结果吗?就像是我流的鼻血,没有人来止,就一直流一直流。
     就像是风说的一样,我原来真的不是一个很乖的孩子。娘不在我身边说话,我都忘了要留着一身白皮肤以便回去证明我没有到处去疯玩。

我在最有太阳的时候,走一个钟头的路去海边,晒脱一层皮回来。休息的时候去图书馆恶狠狠地看言情小说看它个天昏地暗。不去上英语课,坐在寝室里发呆做梦,自己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
     我开始有了男朋友,我长大了,开始第一次的拥抱接吻和亲密,好像一切都只是个不得不要去做的过程。
     我在电话里说娘我很好真的很好,声音笑笑的,却一直流泪。
     风他只有看过我流鼻血从没有看过我流泪,如果他看到,他会为我流鼻血吗?
     没有说过再见,是不是意味着还会再见。23岁的夏天,我回到了我的家乡。在大太阳底下,每天骑着一辆蓝色的单车横冲直撞,来来回回地疯,晒了一身黑。
     在我冲过快变成红灯的绿灯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在叫我,一个很好听的声音。一个很帅的急刹车,我回过头去看对面的马路,一个很好看的女孩微微笑地带着一脸的抱歉看着我,冲我摆摆手。
     我和她隔着马路站了45秒钟,等变成了绿灯,她跑了过来。
学姐,你好。她伸出一个手。
     你好。我眯着眼睛,也腾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
     我看见站在安全岛上的警察叔叔都回过头来瞪着眼睛看着我,我有点不好意思,因为我把女孩的手握得紧紧的,喊得整个十字路口都听得见我在叫,啊,我记得你。
     之所以记得女孩,是因为那个圣诞节,站在风的身后角落的女生,现在就站在我面前。
     我有点拘谨,咖啡店不是我常来的地方。可是――我看了看身边的女孩,很精细而白皙的,我都舍不得让她晒到太多的太阳。我是猪也已成精了,不怕开水烫,更别说是39度的太阳。大学三年,嘿嘿,我摇摇头,什么都可以变。
     女孩看起来是温柔而有礼的,我都不忍心用大嗓门和她对话,只好一直一直地冲她笑。
     今天很巧啊。女孩先开了口,学姐你黑了很多,和以前高中的时候看到的皮肤很不一样。
     呵呵,我可不是故意的啊,没办法啊,实习的时候太忙了,天天在这样的大太阳底下晒。我有点乐呵呵地看着我的皮肤,也没什么嘛
,小麦色,可是很健康的颜色啊。
     可是,可是,女孩有点结巴了,停了5秒种,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的,但又是轻轻地说,风也不是故意的。
     轮到我哑巴了,我透过玻璃窗看到我的破单车,颜色也褪得差不多了,旧旧的像是给人揉皱了的一样。
     哈哈。风他一定有他自己的理想和打算吧。这小子说不定在哪里风光快活。
     我把铺了红色格子布的木桌子拍得咚咚响,一脸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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