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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扰二公子了,堡主有紧急事情要与二公子商量,着小人前来相请。”
宋师道忙准备一下,与方益民一路奔向独尊堡。
进入主堂,双目通红,一脸肃穆的解晖挥退其他下人,对宋师道道:“我刚刚得到准确消息,元越泽来到成都了!”
宋师道一呆,随即冷哼道:“他在哪里?我要去找他问问大姐的下落,如果他不说,那就拼个生死!”
解晖叹道:“他在哪里,我们也不知道,这消息也是齐王今日下午方通知我的。”
宋师道道:“他来成都做什么呢?”
解晖冷笑道:“无非就是不想我们归顺李唐罢了!”
宋师道试探道:“管他作什么,就交给小侄好了。伯父只要继续支持李唐就好。”
解晖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从怀中掏出宋缺的那封信,递给宋师道。
宋师道莫名其妙的打开。
上面只有四行字。
前三行是:筌者所以在鱼,蹄者所以在兔,言者所以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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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下面一行则是:达子死,齐王走莒。
宋师道只一想就明白其中关键,暗暗为自己老爹叫好。
前三行文字出自《庄子》的外物篇,原文曰:“筌者所以在鱼,得鱼而忘筌;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
讲的是一渔夫到河边捕鱼,他把竹器筌投进水里,全神贯注观看浮标,终于一条红鲢鱼上筌了。他十分高兴取下鱼把筌抛在一边,快步回家吹嘘自己的功劳。妻子说这是筌的功劳,问他筌到哪里去了,渔夫这才想起忘记带筌回家了。寓意事情成功以后就忘了本来依靠的东西。
而最后一行则是出自《吕氏春秋》的权勋,原文曰:“达子又帅其馀卒,以军於秦周,无以赏,使人请金於齐王,齐王怒曰:‘若残竖子之类,恶能给若金?’与燕人战,大败,达子死,齐王走莒。燕人逐北入国,相与争金於美唐甚多。此贪於小利以失大利者也。”
意指为了小的利益,造成大的损失,因小失大。
宋缺在前三行故意省去三句,意思惹人遐想:他是在警告解晖谨慎选择不回过河拆桥的明主,还是警告解晖不要忘记了他如何才有今天?与最后一句结合起来看,似乎后面的说法可靠一些。这封信的确很绝,一旦解晖选择有胡人血统的立唐,那么巴蜀的对外贸易将会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以宋缺的手段,自然也可以预料到这一点,到时候宋智把责任望解晖身上一推,不但百姓生活受到影响,解晖的名声也彻底毁了。
解晖无奈道:“老夫深知宋贤弟一心光大汉室的决心,但他这一手,真的太绝了。这又是何苦来由?”
宋师道道:“唉,先父的想法一直都是那样,还好小侄不参与这些事情,否则也回难做。伯父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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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晖怅然道:“我昨晚看了这四行字一整晚,也没想出接下来该怎么办。”
宋师道道:“伯父不必着急,可以慢慢思索,我要先出去找元越泽,我们之间的帐也该算清楚了。”
解晖点了点头,没再开口,眼看着宋师道施礼后退出堂外。
置身于充满节日气氛,挤得水泄不通的街道上,鞭炮声震耳欲聋,一盏接一盏的孔明灯给升往天空,与天上的明月争辉。使用缩骨功,化身‘霸刀’岳的山宋师道却没闲心却看这些东西,他已明白元越泽的小弟定是李秀宁告诉李元吉,李元吉再转告解晖,目的也可猜测到,就是借助外人之手,将元越泽在成都干掉。但他又有些迷惑,按元越泽所说,李秀宁应该是偏向于李世民的,为什么会将这么重要消息告诉李元吉?再者,宋玉致也说过,李秀宁心里是爱着元越泽的,又怎可能回害他呢?
但事实俱在眼前。
宋师道突然顿住脚步,这才想起去要去帮助川帮一事。元越泽消息既然走漏了,现在去通知他也没多大的关系了,而且以元越泽的本事,谁又杀得了他?
想到这里,宋师道折身返回,向太城方向奔去。
成都城东就是太城,为郡守、官员、有身份的人居住区域。作为身份高贵的外来客人,李唐的人必定要住在太城位置显赫的住宅内。
这是宋师道没办法的办法,昨晚他并没有探听到席风几人的住处,更是不敢在后面跟踪,否则一旦被发现,几个高手围攻下,他必死无遗。
今晚中秋佳节的月圆之夜,他很幸运。
只在贵宾馆外潜伏了一个多时辰,就见守卫森严的别院内走出一个清秀俊雅、动作潇洒、手横铜箫的中年文士。只看他呼吸声极轻,走路动作的迅快轻松,气度丰姿,宋师道立即断定此人武功之高。脑海中瞬即想起昨晚话语声柔和,说要为李元吉擒拿范卓女儿的人。
正要从横巷闪出跟踪,宋师道突然心生警兆,原地止步。只见别院内又飞出一道如虚似幻的身影,正是身罩黑衣,背负皮囊的席风。
席风与那中年文士一前一后,飞速离开。
宋师道小心谨慎地跟了上去。
行至一半,二人突然分开行走,中年文士走的是东面,席风走的是西面,也就是川帮总坛所在的少城方向。
中年文士难道是要回别院?还是二人发现了宋师道在跟踪,所以用计?
宋师道没有时间多想,他一个人只能跟踪一个,眼下跟踪席风是最好的选择,就算二人用的是调虎离山之计,宋师道也只有认了,否则席风若真的是去偷袭川帮,那不就什么都完了?
二人一前一后,很快就来到少城郊区。
漆黑的夜色下,热闹的城区上空,升起许多孔明灯,与天上的星辰相互争辉,异常美丽。
席风突然止住身形。
宋师道一直在席风身后几十丈跟随,他自认不会被对方发现,见对方突然站住,他也立即停下,隐伏在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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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风双手负后,伟立如山,淡淡道:“还不出来?你认为可以瞒得过我?”
元越泽一整日都在跟踪安隆,在他自己都想吐的时候,终于跟着安隆来到他在南市开的卖酒老铺子‘隆和兴’。
安隆谨慎地进入酒铺后面的四合院,左右查看一番后,身影没入东厢的一间不起眼的房间内。
元越泽的天人合一感应力较宋师道还要高明上许多,借着金黄的月色,功聚双耳,刹那间通过视听的感官,把这方圆几十丈的小院内的一切把握得全无遗漏。
屋内传出一声怪笑后,尤鸟倦的声音响起:“安胖子,你认为那姓风的人可信不可信?”
安隆道:“当然可信,但是不能全信,别忘了大家只是各有所图才走到一起的。”
丁九重则是阴恻恻地笑起来,慢条斯理的悠然道:“当日我们还未出山就碰到此人,明白此人神通广大,咱们四人隐伏二十年,都能被他找上门来。可他要算计老子,还差上一些。”
安隆发出一阵杀猪般的笑声后道:“你们最好小心他只是想骗你们如何探察圣舍利的法门,而合作后把舍利交给你们,则只是个骗人的把戏而已。”
元越泽这才明白为什么没见到尤鸟倦四人出现在齐云观,原来被人提前一步给截住了,那么他们口中所说的‘姓风的’又是什么人?从安隆话语中,元越泽猜到了他们合作一事,应该就是围绕‘邪帝舍利’。可惜他们都不知道,‘邪帝舍利’都在元越泽手中好几年了。
尤鸟倦冷笑道:“他的本事的确高过我们任何一个,但我们三人合在一起,则有把握赢下他。”
安隆感慨道:“若石大哥没有破绽,老子哪用与那姓风的合作!”
元越泽知道安隆对石之轩有种近乎疯狂的崇拜,数十年来从没有改变过,一直希望石之轩能一统魔道,对他来说,以前的障碍是碧秀心,现在的障碍则是石青璇。那么他今次与外人合作,究竟是想还魔门一个没有破绽的‘邪王’,还是对‘邪王’失去信心了呢?后者的可能性不大,如是前者的话,石青璇将会危险了,因为安隆与那姓风的合作,很可能要求就是对方杀掉石青璇。如果是寻常角色,元越泽自然不用担心,但听尤鸟倦的口气,要合安隆,尤鸟倦,丁九重三人方能胜过那姓风的,这种实力绝不是石清璇可以抵挡的。
三人再聊一会儿,话语中不过就是联合对付阴癸派之事,元越泽再也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半个时辰后,尤鸟倦二人率先离开,安隆则留下了,这对要击杀尤鸟倦二人的元越泽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跟随一路走向东北方向的尤鸟倦二人良久,在人烟稀少的一块边缘地带。
“站住!”
元越泽冷喝一声,身形骤化鬼魅,瞬间消失掉。
下一刻,他出现在丁九重身后,无声无息的一拳击向丁九重的后心。周遭的空气似是被他的拳头全扯过去,一收即放,瞬间化成翻滚澎湃的气涛,排山倒海般直卷向丁九重。
丁九重大小战役经历得多了,在元越泽声音响起前,突然发觉危机临近,转身抬手就挡。
“啊!”
“砰!”
丁九重凄厉的惨叫声响起的同时,连退数步,尚未站稳,抵挡元越泽的左臂猛然爆开,化成精血。
尤鸟倦则在元越泽出拳的瞬间飞身撤离战场,充分体现了他那自私自利,不顾道义的本性。
一击得手,元越泽毫不停歇,飞身一拳捣向准备弃同伴而逃离的尤鸟倦。
尤鸟倦早已条件反射般的取下背后背着的独脚铜人,迎往元越泽威猛无比的一拳。
“砰!”
尤鸟倦被他反击之力震得血气翻腾,往后跄踉跌退一步。
早在左臂爆开的瞬间,丁九重的脸上骤现奇异的鲜红色,张口喷出一股血柱,直刺元越泽左肩。右手同时拔出巨铁锏,照头往元月则砸去,这一击乍看只是简单直接的一记强攻,实际上不但手法玄妙,且变化多端,宽厚的锏身不住摆动,真劲迭有增长,速度亦在递升,锏法已到出神入化的境界。
元越泽右拳猛攻尤鸟倦,左手捏指成剑,沿某一玄奥角度划出一道优美的圆弧,大小正好覆盖住血箭与巨铁锏的所有来路。
一声闷响后,元越泽飞退站定,淡然望向一脸惊惧的尤鸟倦二人。
…………
第068章 命悬一线
宋师道倒抽一口冷气,从容的走了出来,来到席风身后五丈处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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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风依旧不发一言,甚至动不都动,仍以后背对着宋师道。
在宋师道的眼中,席风转眼间变得犹如高山峻岭一般,整个人的气势猛增,给予宋师道极大的压力。
月为有,天为无,有照无,明还月,暗还空。
宋师道微闭双目,迅速进入似有还无、无为而为、万念俱寂的无上心境。
席风显然有些意外,缓缓转过身来。
他的模样与元越泽通过在大石寺通过‘心眼’所见的完全一样。只不过亲眼见到他那带一圈诡异可怕紫芒,透出邪恶和残酷的凌厉光芒的眸珠,还是使宋师道心中一凛。
尚未开战,宋师道已落在下风。
先发者制人,后发者制于人。
宋师道声音沙哑地一声狂笑后,冷声道:“你与席应是什么关系?”
这一句正是他反击的开始,他更可以试探席风是在何时发觉到被跟踪的。
席风一愕,仔细看了宋师道几眼后沉声道:“席应正是家师,老人家好深厚的佛家修为,请问如何称呼?为何暗中跟踪我?”
宋师道已明白席风一定是中途才发觉被跟踪的,正欲接口时,身后蓦地传来一把柔和悦耳的声音:“这人就是你师傅的大仇家,四十年前威震陕北的‘霸刀’岳山岳小儿。”
宋师道心中一惊,从声音中,他已分辨出,背后出现的人,正是昨晚自称‘本座’,并且要擒拿川帮帮主范卓女儿的人。却不表现出丝毫,更没有动一下,只是淡然道:“原来是你,没想到你还活着!”
岳山的晚年虽在幽林小谷渡过,但他数十年来从未-离谷半步,加上他成名后从未到过成都,可以说是无人认识。但宋师道这一句可谓高明至极,从对方的话语中,宋师道已经隐约听出对方认识岳山,于是干脆说出一句摸棱两可的话,接下来,只看对方如何回答了。
身后那声音不屑道:“岳小儿紧要记得尊重长辈,你死一百次,我辟守玄也还是活得好好的!是了,你龟缩了几十年,凭什么敢出来?还大张旗鼓的叫人替你宣传?”
宋师道一震,辟守玄怎么会与席风勾搭到一起,照元越泽所说,阴癸派在过去的五年里已经慢慢开始走上正途,辟守玄如此大胆,难道不怕祝玉妍的责罚?
但时间并不允许他多想,再次大笑一声,宋师道道:“岳某人自是练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