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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龙似乎也走上了原来的轨迹。
中原大势已经开始由复杂走向简单,只看李唐何日出关和元越泽,窦建德最后如何抵抗,最终的结果就是中原花落谁家的关键。
洛阳,元家小宅院。
几女各忙各的,乐在其中。
萧琲翻了几下书后道:“萧铣完全不看我的面子,他一意孤行,最终一定会自食其果。”
单美仙安慰道:“你我都是过来人,这种为了权利就忘记一切的人见得还少吗?你也尽力了,别多想了。”
萧琲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卫贞贞坐在单美仙对面叹道:“夫君怎么还不回来!真叫人担心,他还写信安慰咱们,二哥的信中说他头发已经白了一半了。”
单美仙露出一个黯然的表情,无奈道:“我们姐妹有哪个不知道她对娘亲的心的?我最初真怕他受不了会自绝,唉!他要是不担心我们姐妹的话,早就不可能还活着了。师道不是说他过十几日就会回来了吗?”
卫贞贞还欲再说话,就听见门外一声轻微的响声后,娇喘吁吁的婠婠出现在屋内,风尘仆仆,小脸上却满是遮不住的喜色。
黄昏时分。
元越泽坐在一艘小船上,往竟陵方向而去。
风帆顺流东行,元越泽迎风独坐船头,欣赏沿江美景。这段河道水深流急,怒潮澎湃,两边悬崖对峙,险峻峭拔,帆舟随著滔滔水流,直有一泻千里之势。
侯文卿要去参加在九江召开的每年一度的赌会,宋师道则要自己作戏,为岳山立威,所以元越泽独自一人赶回洛阳。
这些天来,他的情绪已经好了很多,说白了就是心态的转变,祝玉妍这个人的确是不在世上了,可她还活在元越泽心里,那么在元越泽眼中,祝玉妍与活着并无区别。动过一次奇力后,他的长发已经恢复乌黑,甚至直接换件衣服,包起长剑,走在大街上,恐怕一般人都不敢肯定他的身份,因为他一头长发花白的事几乎已经传遍天下了,而寻常人又岂能轻易将头发在黑白之间转换?
小船进入一截两岸山峡高起,水流湍急的河道,喊杀声随风飘至。
小船拐了个弯,就见开阔的江面上有两方战船正在交锋,弩石,箭矢横空乱飞,战况激烈。元越泽的小船已经驶入交战区域,许多流射箭石向他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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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真气迫开箭石后,元越泽聚集目光,想要看清楚交战双方都是哪个势力。
大占上风的那一方战船上,赫然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金发的云帅。
不知道那批战船和人马是他在中原找到的盟友,还是他原来就安插在中原的。
元越泽无甚兴趣理会他们,脚下催动真气,小船瞬间冲出数十丈,把战场远远抛离后方。
“元兄别来无恙?”
水声乍响,一道人影倏地从船尾翻上船来。
元越泽淡淡一瞥,赫然是浑身湿透,却无丝毫狼狈之态的突利可汗,手上握着一支把手的地方铸有一只秃鹰的短杆马枪。
不用看,元越泽也可知此枪乃是由波斯名匠打制,全枪重达六十斤,钢质绝佳,在突厥家传户晓,令敌人则闻之胆丧,标志着突利身份和武技的‘伏鹰枪’元越泽双手负后,猛地发出一股凛冽的先天剑气,像狂风般向突利吹打过去。突利手中伏鹰枪颤震不休,发出破风枪劲,奋力抵挡元越泽发出的强大剑气。
卸开元越泽的剑气后,突利的从容不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颓唐感,他一屁股坐在船尾上苦笑道:“反正都是死,死在元兄手上,也比死在那些奸人手上好。”
元越泽微笑道:“突利兄曾经围攻过我,我随便试你一下,也不足为过吧?”
突利苦笑着点了点头。
元越泽思索片刻后道:“是否云帅因为他女儿的缘故在追杀你?你该是与阴癸派合作了吧,他们要把云帅的女儿掳来,献给你做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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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利身躯微颤,叹道:“唉,天下恐怕真没什么事情能瞒得过元兄。事实就是如此。我知元兄心里会瞧不起我,但这些都是我们大汗和赵德言的主意,小弟只是奉命执行,元兄定会以为我在推卸责任。但事实上表面看来我虽是有权有势,却恰恰应了你们汉人位高势危那句话,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已。”
元越泽淡淡道:“我明白,突利兄请坐稳了!”
小船在元越泽真气的推行下,如同离弦利箭般迅速,眨眼间依旧来到岸边。
二人上岸,元越泽又道:“若元某猜想不错,赵德言正在附近某处等待突利兄吧。”
突利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元越泽决定救突利并非全为仗义,须知如果突利还活着,那么在内忧外患下,颉利就无法快速一统草原,对中原的危害就会少一分,等中原大定之日,就是草原诸族噩梦开始的日子。
突利本来该是东突厥的可汗,他父亲始毕大汗正备南下进攻旧隋时,病发死亡,那时突利仍年幼,给亲叔坐上大汗之位,是为处罗可汗。处罗嗣位后,以隋朝义成公主为妻,赵德言就是她招揽来的,甫入东突厥,赵德言提议把旧隋齐王杨睐的遗腹子杨政道迎至汗庭,其作用不用说也可猜到。处罗虽迷恋义成公主的美色,但对超德言极有成心,只是在义成公主一再怂恿下,才勉强以超德言为国师。后来处罗得病,吃了超德言以丹砂、雄黄、白研、曾青、慈石炼的五石汤,不但不见效,还发毒疮而死,义成公主一夜间成了操控大权的人。那时群龙无首,东突厥族内乱成-片,照理最该坐上王座的是突利和处罗的儿子奥射,岂知义成公主和赵德言、颉利暗中勾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把所有反对者镇压,而颉利则坐上王座,还公然把义成再纳为妻,无耻至极。此事岂有侥悻可言,但突利能活到现在,却很正常,他父亲在生时,英雄了得,声威远过处罗,而‘武尊’毕玄更处处维护他,想动他绝非易事。但若借云帅这个外人之手,则是另一回事。虽然处罗和颉利都是突利的叔父,论实力,颉利绝不逊于处罗,但在突厥族内,谁的力量强大,谁就可称王,没有什么道理可说的。
其实这整件事根本是一个对付突利的附阱,无论是真心助他去掳劫莲柔的阴癸派,还是为女报仇的云帅,都被赵德言这个‘借刀杀人’之计给算计了。
对赵德言来说,所有人都只是可被利用的。他一向都是为求目的不择手段。
突利好半晌才叹道:“小弟服了。但是精明如云帅怎么可能上当呢?”
元越泽沉吟片刻后道:“我猜是由于莲柔与安隆及朱粲父女勾结,只要安隆与赵德言安插在突利兄手下的人暗通消息,那你的所有行动会全在云帅掌握中。而云帅只会以为安隆神通广大,怎想得到竟是颉利和赵德言借刀杀人的毒计。”
突利呆住半晌,才懂得苦笑道:“若非有元兄提点,恐怕我想破脑袋都想不透其中的关键。如果我所猜不错的话,赵德言安插在我身边的人定是康鞘利,我们此前一行人全部到了关中,就是那小子一直怂恿说莲柔多情,会对我有兴趣,所以我才着其他人都要留在长安撑住场面,孤身一人来此,皆因我不想李家的人知道我溜了出来。”
随后声音转冷道:“哼!幸好给我想通赵德言和颉利的奸谋,否则我休想有命回去找他们二人算账!”
元越泽嘴角逸出一抹冷酷可怕的笑意,看得突利心中直发毛,只觉得一定有人要遭殃了。
将要遭殃的人就是赵德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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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元越泽的脑海里,赵德言也成了间接害死祝玉妍的人之一。
这叫什么事儿,虽然赵德言有可能在祝玉妍死前与她打斗过,但祝玉妍的修为该是在赵德言之上的,她的死又怎会与赵德言有半分关系?
元越泽脑袋一根筋,他才不管这些。
“我就在中原杀掉赵德言,如何?”
元越泽伸手搭上突利的肩头,微笑道。
突利感受着元越泽的搭肩动作,他身体流动的本就是塞外民族好勇斗狠的血液,闻言中由被激起万丈豪情。奋然道:“好!直到这刻,我突利才明白什么叫英雄了得,就由小弟以自身为诱饵,引出赵德言!”
以突利的智慧,又哪里猜不到元越泽话语中的意思:他简单就说能将赵德言干掉,突利当然相信,但问题在于赵德言行藏诡秘,家上为人狡诈万分,他要是不想现身,就算是元越泽,也毫无办法。突利简单一句话就要以身为饵,除了有对赵德言的仇恨外,更多的则是对元越泽的信任。
元越泽一愕后道:“多谢突利兄的信任,元某保证不让突利兄失去一根汗毛!”
突利微微摇头后,叹道:“要是这番话是别人说的,我一定会笑死他,因为就算在敝国境内,赵德言身边常有四个汉人高手作随侍,四人均是他的同门师弟,跟他形影不离,我虽自负,但自问挡不住其中任何两人的联手。若再加上个很可能已经出卖我的康鞘利,我们能跟他们拼个两败俱伤,已非常幸运,何况他理该尚有别的高手随行。但此话既然出自可以以一挡千的元兄之口,小弟绝对的相信,这条命就交给你又如何!”
元越泽点头后道:“此间事了以后,突利兄有什么打算?”
突利道:“我的牙帐设在你们幽州之北,管治汗国东面数十部落,等若另一个汗庭,有自己的军队。如果能到洛阳最好,因为敝国刻下有个庞大的贸易使节团,正在洛阳作生意,稍后才转赴关中,负责者与我有密切关系,只要能与他们会合,我可转危为安。到了关中后,在世民兄军队的帮助下,我该可安全返回草原。”
突利还没傻到以为元越泽会派军队保护他的地步,如果能直接从洛阳回草原,当然再好不过了。
元越泽道:“其实我可以回洛阳与落雁说一下,直接护送突利兄回草原的,当然,前提是突利兄相信我。”
突利面露喜色道:“小弟当然相信元兄。”
他能坐到这么高的位置,绝不是平庸之辈,自然很清楚元越泽救他也有以他牵制颉利的目的,所以他绝不怀疑元越泽不会杀他的心意,再者,以元越泽做事从不讲道理的习惯来讲,就算元越泽要杀他,何必费那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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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越泽突然仰头,望着天空道:“那么我们就好好算计一下赵德言。”
极高处的云朵间,正有一条鸟影在盘旋飞翔,忽隐忽现。
第073章 一无所有
突利望着那鸟影道:“那是产自敝国,久经训练的通灵鹞鹰。能日飞数目里,把消息迅速传递,既不怕被别的鸟儿袭杀,更不虞会被人射下来,且能在高空认人,是我们在战场上最好的帮手。”
元越泽尚是初次见到这等‘古代卫星’,饶有兴趣地道:“它不会迷途吗?”
突利傲然道:“训练鹞鹰有套特别的方法,没有人比我们更在行。若连山川河流都不能辨识,怎配‘通灵’的赞语。”
元越泽暗道沙场决战时,要是有这么一头扁毛畜生的话,便能清楚知道敌军的分布及部署,自然能大占先机,无往而不利,口中却道:“我们就用这鸟儿来作点文章!”
突利笑道:“小弟正是这个想法。”
天色已晚,乌云遮月。
一只负伤的野兔正躺在谷中,不断发出哀号。
声音引来了猎食者,正是突厥人的‘空中卫星’鹞鹰。
鹞鹰收束双翼,闪电掠下,抓起野兔,翻身窜上百丈高空,转头望西北方向飞去。
直飞了六、七里,在一处小湖泊上,鹞鹰下落。
湖水倒映着月光,四周景致清幽宁静。岸边树林中,立着九个营帐。
鹞鹰一声鸣叫,往中心最大的营帐飞下。
闻得鹞鹰的叫声,主帐门口的布帘无风自翻,一条高挺颀瘦,气势强横的人影安步而出。
此人就是鹞鹰的主人,邪道八大高手中排名第三,东突厥的国师赵德言。
鹞鹰双爪一送,将野兔丢到地上,在空中一转,安稳的落在赵德言的手臂上。
赵德言对鹞鹰道:“仍未找到突利吗?反倒猎起野味来了!”
声音低沉而雄劲,宛若鹞鹰是他多年好友,并能听懂人话一般。
赵德言突然冷哼一声,像刀子般锋利的眼神透过眯成一线的眼缝朝右前方的树丛瞧去,浑身散发着某种难以形容的霸气和邪气,令人见之心寒。
月色下的树丛中突然刮起一阵轻风。
两道彪悍挺拔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正是元越泽与突利。
突利的杀气逼人,鹞鹰受惊飞起。
他深知鹞鹰的智性,以肉为饵,化被动为主动,进行反跟踪,成功找到赵德言的所在。
赵德言望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