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有时会想:这只猫回到了天庭,还能过得习惯吗?他那么闹腾,又爱捣乱,不会闯祸吧?他会想念我吗?会不会在天上偷偷地看着我呢?
每每想到这些,再苦再累,她也要打起精神——她多么希望,如果他在天上看着她,可以看到她好好地生活,不让他伤心,也不让他失望。
刚开始她还盼望着,有朝一日,他会突然从天而降,蹦跶着到她脚边,向她妩媚地笑。日子久了,她渐渐知道这希望越来越渺茫。天人永隔,再见面,终将是奢望。虽然心中统统都明白,可是她还是不能遏制地想念着他,想念着陪伴她走过悲欢、走过彷徨、走过挑战的、大肥猫。
有一天,当憨憨连续两天两夜地加班,筹备某个大型活动之后,终于回到了家。当她摸进自己的小窝时,累得脚都快软了。
屋里漆黑一片,她正摸索着墙上的开关,忽然听到自己的床上有响动。她一个激灵,转头看去——借着窗外的月光,发现有一个人正躺在她的床上,蒙头大睡。被子盖过了他的脸,只露出了一角他的头发,在月光下闪着熟悉的柔黄色的光芒。
她怔住了,过了一会儿,眼泪竟然不知不觉地滴落了下来。
被子轻轻地滑落了一点,那人露出两只囧囧有神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她……
她捂着脸,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她一边哭,一边冲到了床边,一把掀起了被窝,怒喝道:“你丫变成了人,怎么还是不洗澡就钻我被窝!!!”
……
第十章嗨,还有什么不可能?
那人紧紧揪着被子不放,嘴里呜哇地大叫:“喂!我很娇羞,你不要这样!”
她脸上淌着泪,哽咽着说:“娇羞你个大头……呜呜……”
“呜哇……人家真的还是黄花闺男啦……脸皮很薄的么……”
“那……那你自己把小脸露出来……赶紧的……”
遥远的空中渺渺地传来一首古老的歌谣,就像天上的月亮里飘下来的一样:掀起了你的盖头来,让我来看看你的脸,你的脸儿红又圆呀,好像那苹果到秋天。
哦,亲爱的,露出你的脸蛋来,让我看看你,是否别来都无恙?
于是,一张熟透了的西红柿一样的大脸,在憨憨千呼万唤之下,慢慢地从被窝底下,一点一点地展露出来。大脸上镶嵌着又短又浓的眉毛,还有像钻石一样明亮的眼睛。可爱的小鼻子,一笑起来就皱成了一团。哦,还有他浅粉色的小嘴,虽然旁边没有长长的猫胡子的陪衬,却销魂依旧。
那人呜咽了一声,捂着脸蛋说:“前两天,因为变不成更帅的样子,有些着急上火,脸上还有几颗……几颗痘痘……”
憨憨趴在床边,笑到流泪:“可是,你现在已经特别特别好看了。”
他闻言精神大振,哧溜一声便从床上爬了起来:“真的吗?那你快看看我的身材,是不是特别修长?为了见你,我这回下凡前还特地减了减肥。”他在镜子前转了几圈,将自己柔软而带有少许赘肉的腰身扭了又扭,满脸期待地看着她。
憨憨就像鸡啄米一样拼命点头:“身材一级棒!”
他沾沾自喜地左顾右盼了一番,回过头来对着她抛了个媚眼,又问:“我都变得这么帅,你怎么还能一下认出我?”
憨憨侧着头,沉吟道:“你的眼神,有一种非常深邃而奇特的光芒,虽然我无法形容,但是时间绝没有第二只猫或第二个人有,只有我的牛穿穿,有这样独一无二的眼神。”
穿穿感动得都快要哭了,还是你了解我!什么叫气质啊,什么叫明星风范,只要一个眼神就说明了一切!
至于那眼神的意味,知道很多年以后,憨憨才想明白,穿穿看着她那种仿佛要吃了她的眼神,似乎就叫做“色迷迷”……
但是当时,憨憨绝对没有想到这个由猫变成的人,能对自己有着那啥啥的想法。她依旧沉浸在故友重逢的巨大喜悦之中,坐在地上看着他只会傻笑,都不会说话了。
月光温柔地洒满了小屋,穿穿习惯性地趴到了她的身边,将硕大的脑袋搁在她的膝上,她也习惯性地顺着他脑袋上的黄毛,一下,一下又一下:“穿穿,你怎么下来的?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穿穿惬意地打了一小串呼噜:“啊哈,我略施小计,就溜下来啦。”
“咦?说来听听嘛。”憨憨好奇地问。她早该知道,这只猫,啊不,现在是人啦,鬼点子层出不穷。
“啊,我回去以后老惦记着你,就经常跟太白金星借了个镜子照着看你,结果发现你最近生活苦闷,命运多舛。我就赶紧跟上头申请,以前任渡神使的身份下来开导你,帮助你更好地履行渡神使的职责……”
憨憨听了不禁有些羞愧,说起来,这些日子她自顾不暇,对那些大小妖怪的心理健康确实关注不够。
穿穿直起身来,指着她窗台上的两棵月季花说:“你看,这两株花,因为传染了主人沮丧的气场,都变得萎靡不振了,万物都有灵性,都能相互感知。你一定要打起精神来,给它们传递正面的信心,它们就会用怒放的花朵来回报你。”他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唾沫四射,“当渡神使其实并不难耶,不一定要事必躬亲,对每个妖怪逐一安抚,但一定要有强大的气场,足以辐射四面八方,让人一看到你,就充满了信心和力量。”
牛穿穿的眼睛亮晶晶的,比屋子里所有的灯泡都要明亮。憨憨自惭形秽地低下头去:“这个渡神使……还是你当得比较称职啊!”
牛穿穿伸出双手,用力地拥抱她:“谁说的?你可是天庭通过海选、精选,才千辛万苦选出的冠军,比超女都牛,怎么可能不称职哪?你一向比较顺利,又毕业于国内顶尖的大学,所以遇上了一点小挫折就特别难受。可是你的聪明、善良、勇敢,你那漫天喷洒的才华,也从来都没有改变过,为什么要对自己失去信心呢?这个社会并不欠你一个好工作,一切都需要你伸出双手去争取。”
憨憨忍不住又哭了。她恨自己不够坚强,当不起他所给的评价。
那天晚上,穿穿坐在她的面前,与她促膝谈心,喁喁细语,说得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频频点头称是。
不知不觉夜就深了,穿穿打了个呵欠,对她道:“我这趟出差,肯定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回去得了,明天咱们继续聊吧,先睡觉再说。”
憨憨“哦”了一声,正要准备去睡,却挠了挠头,开始为难:穿穿现在变成人了,猫窝肯定装不下了,而她的房里又只有一张床,连个沙发都没有……
“愣什么呢?还不快睡觉?”穿穿一边说,一边开始铺床。
憨憨期期艾艾地问:“你……你睡哪儿呀?”
“床啊。”
憨憨惊讶地问:“那我呢?”
“床啊。”
憨憨瞪着眼睛说:“可是男女授受不亲。”
穿穿灰常蛋定地对她说:“可是我是公的耶。”于是这个“公”的他,就像往常一样,自顾自地在她被窝里刨出一个软和的地方,然后倒头就睡。
憨憨张大嘴看着他,一时回不过神来。穿穿安稳躺下后,见她犹自发愣,便对她笑一笑,把被子扯下一点,伸出肥嘟嘟的小手向她招了招,摆出了一个妩媚的招财猫造型。憨憨刹那间百感交集,哭笑不得。那一招手间,他和她中间隔着的那么多的日子,全被轻轻移走了——她仿佛又回到了他作为一只猫,刚被抱回家的那一天。
她身不由己地在他身边轻轻躺了下来,他又对她笑了笑,细心地为她掖了掖被子,合眼睡去。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在异性身边睡去,但却无关情欲,只觉温暖。半夜里,她又不由自主地往那暖和的地方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她睡得那么香,丝毫没有感受到一个轻轻的吻,温柔而谨慎地落在了她的脸颊。
第二天清晨,穿穿还窝在被窝中香甜地睡着,憨憨就已经悄然醒转,轻手轻脚地起床了。
她在盥洗室的镜子中看着自己,眼圈乌黑,但是眼睛明亮;皮肤干燥,但是面色红润。她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笑了一下,对自己说:亲爱的,加油。
如果每一天都能这样充满希望,该有多好呀。
上班的路程,她走过了好多遍,今天虽然还是同样的路线,可是一切都好像不一样了。车厢变得不那么逼仄,遇见的人们仿佛都面带微笑,地铁的车轮在欢快地挨擦着铁轨,好像在唱hip…hop。在地铁冲出隧道时的那一刻,单调乏味的隧道墙壁,还有仿佛无尽头的黑暗,在刹那间消失,所有的光亮和细节瞬间涌入了眼帘。
她走出地铁,回到地面,深呼吸了一下,平日里闻惯了的汽车尾气的空气,吸入肺中的时候竟然有一丝丝的清新和爽快。她仰望天空,只见白云紧紧扒着蓝天的胸膛——仿佛再也不肯分离。
她充满朝气地走进了办公楼。人们惊异地看见,这个往常被压榨过度,总是显得疲惫不堪的小助理,今天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地精神抖擞,向每一个遇见的人——无论是和善的,还是刁难过她的,都点头微笑,得体地打招呼。
事物依然繁杂、老板依旧严苛,可是当心沉静如水,一切的琐碎和烦恼,都会有头绪。她突然明白,永远没有过不了的坎儿,一切的难题,最终都会有解决之道。她终于不再焦虑,也不再烦躁,学着无所畏惧而不是战战兢兢,去面对一切。
快下班的时候,前台的小妹扬声喊了一句:“憨憨,有人找!”她诧异地下来,看见一个穿着亮黄色T恤和七分裤,脚上套着一双土黄色懒佬鞋的男子,斜倚在墙边,一脸深沉。她定睛一看,这不是牛穿穿同学吗?
憨憨走到他的跟前,瞄了一眼他这上下一身黄,顺手摸了摸他的大脸,惋惜道:“下次别穿黄色的了,胖人穿黄的,很容易变成柚子的。”
他叹息了一声:“幸好我还长着一个小蛮腰,穿黄色的更显得我身段飘逸。”
她拉了他一把:“走吧,陪我上街吃饭去。《动物保护法》据说快出台了,像你这样的也可以随便上街溜达了。”
他一扬头,将几缕刘海往后一甩,显得特别的酷,然后就拽着她的手往门外走。(
憨憨忍着笑,没有问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上班——咱们家穿穿可是姓牛的呢,就任由他拖着走了。
傍晚的都市街头,霓虹灯就像情人的眼睛,朦胧中带点迷离,只是一点流光,就能透到人心里去。
路边有老婆婆在叫卖栀子花,墨绿的叶子衬着又大又白的花朵,带着新鲜的泥土气息,那清新而馥郁的味道让人仿佛回到了乡间。他们买了满满一大捧,一边走,一边嗅,鼻子都快要埋进花里去了。
憨憨捏了捏穿穿的小鼻子,亲昵地说:“手感还跟你当猫那会儿差不多。”
他委屈得都要哭了,把脸凑得离她更近一些:“再摸摸,真的不一样了,这回……这回没有毛了……”
她认真地又捏了捏,煞有其事地说:“好像是不一样哦……我再感觉一下……”
他被她拎着鼻子,仰着脸怪叫起来:“啊……快放手……憋死我啦……”
她一直笑一直笑,直到他把鼻尖贴到她额角上去。她闭上了眼睛,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以及混杂着一点点酸楚的甜蜜。
他带着她,在华灯初上的街头吃牛肉面。她贪婪地吃着,几乎要将舌头都吞下去。两人一顿狂吃,结果饱得躺在街边的长椅上动弹不得。
她不停地打着或长或短的饱嗝,哭丧着脸说:“完蛋了,如果被熟人看到我躺在街边伸着腿打饱嗝,我就不要混了。”
牛穿穿嗝儿了一个,说:“没事啦,你当人类当得不爽了,可以随时找我,我们一起当猫去,或者咱们一起打回原形当鱼也可以啦。”
憨憨表情怪异地转过头来:“你说我们当过鱼?”她想起来,似乎参加渡神使大赛的时候,那个任邀也这么说过她。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指着街边一个卖桔子汽水的老头说:“你知道那个老头是谁吗?”
“谁?”
他神秘兮兮地凑近她的耳边说:“他是阎王手底下的跳槽员工。据说他善于调配一种饮料,专门对抗孟婆汤,只要喝了他精心调配的记忆汽水,什么前世往事都能想起来。你要不要去喝一口?”
“哦?他卖的每一杯汽水,都有这么大的魔力吗?”
“当然不是,据说他卖的汽水,每十万杯中,才有一杯有这样的功效。”
憨憨好奇地看着那个老头儿,他慈眉善目,看上去和普通的老头儿并没有什么不同。
穿穿向他远远地招了招手,这个老头儿便笑眯眯地过来,斟了两杯汽水递给他。
他接过来一饮而尽,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