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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学会照顾自己。”
“呵呵……是在顺便教训我吗?”
“……”
“手冢……”
“嗯?”
“大家都叫你冰山,其实你是个很温柔的人呢。”我放下碗,抬手抚过他的嘴角:“因为你的笑容不在这里,”然后抚上他的眼:“在这里。而你的温暖,”我碰一下他的手:“不在这里,”最后伸手点中他的胸口:“在这里。”
我重新端起碗,不去看他的眼睛:“你表面上不露声色,但其实,每个你关心的人,你都好好地把他们装在心里了吧。你的心怎么能那么宽广呢?”没有回答。
吃完粥,漱过口,我侧身躺下,闭上眼睛背对着他:“可是我,心里打满了死结,什么都装不下。真是羡慕你啊……”枕头洇湿。
今天我好像说了很多话,还是跟手冢这个我最想回避的人。仅仅是梦到过去,我就变得这么脆弱。如果我梦到你呢?梦到你呢?……
第九章 另一个自己
周一放学的时候,很意外地在校门口看见直树。
“怎么过来了?又出什么事了吗?”
“嗯。”
“怎么了?”我皱眉,近期这小子不应该有别的烦恼了呀!
“……其实是好事!”一个月来难得的笑容:“父亲出院了。”
“是吗?!那你可以回学校咯!”
“嗯!琴子……我向她求婚了。”
“呵呵……手脚挺快啊!恭喜!这样的话,婚期临近了啊!”
“什么啊!我计划等医学院毕业再说的。”
“哼!有婶婶在,你那是痴心妄想!”
“难道我妈……”
我幸灾乐祸地拍拍他的肩膀:“青春何其短暂,早点娶回美娇娘也没什么不好。”
“那也……太早了一点吧!夸张!”果然立刻摆出死人脸。
“难道你还真想把青春都奉献给伟大的医疗事业啊?!看人家阿金多有冲劲!”
“拜托!不要拿我跟那个单细胞的比!”
“呵呵……好了,不刺激你了。还是那句话,顺其自然吧!该是你的躲不掉!”
一向镇定自若的天才憋气的脸还真是有很好的调节情绪的功能呢!我忍不住笑起来。
“你还幸灾乐祸!”直树愤愤地上前想拧我的脸,我拼命逃开,不小心撞上了人。
回头。竟然会是他,我都几乎快忘了筱原还认识这么一号人物:“是你啊!来找我的吗?”
“不然呢?”那张帅脸上明显地写着“窝火”两个字。
“那个……有什么事吗?”我不清楚原来的那个筱原和他之间究竟有什么瓜葛,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挑最安全的一句话问。
“筱原不介绍一下吗?”直树突然凑过来,笑得很腹黑。
“我远房表哥,入江直树。这位是……迹部景吾,迹部集团的大少爷。”这个头衔应该老少咸宜,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吧!没想到却看到某人眉头紧皱,一副要喷火的样子。
“我有事想跟筱原单独谈。”迹部很不客气地赶人。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先来后到?!麻烦你先等等。”我对他的独断自大忍不住反感。
“很高兴认识你!迹部君。我们很快就谈完。”直树回答,如果不是看见他眼底的坏笑,我都要为他完美的风度、礼仪喝彩了。
我一把拉过直树,站远几步,瞪他:“有什么好笑?!”
“喂!迹部集团的大少爷哦!你们怎么认识的?”
“筱原认识他,我不认识,我自己都一头雾水。”
“哦?某人不是一向号称‘一切尽在掌握’的吗?!”他吃定我不会在大庭广众下发飚,所以开始肆无忌惮地打太平拳。
“哼哼~!公司没事了哦!现在就打算鸟尽弓藏了是吧?!”我飞眼刀(当我是软柿子?!)。
“是这样,马上就期末考试了,父亲说反正现在公司稳定下来了,你就暂时不用到公司帮忙了,先安心应付考试。我是知道根本不用担心你啦,不过父亲‘郑重’交待我要这么嘱咐你,所以,你就姑且听一下吧。”(哼!算你转得快!)
“知道了,反正我也有别的事情要开始忙,近期的资料这两天我会整理好过去交接。”
“还有……”
“什么?”
“你就自求多福吧!有人脸上写着‘决不善罢甘休’几个字哦!呵呵……”
“再不闭嘴闪人,我现在就先把你‘罢休’了!”
“咳咳……那个……我先走了。回见!”
“回见!”
目送直树走远,我转头看向另外一只。这出戏还真是大腕云集啊!这次又有什么惊喜?!
“找个地方坐下说吧!”
“跟我回家。”
“什么事啊?!就让我跟你回家……”
这个一向霸道惯了的人,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就拿过我的书包,把我塞进了停在一边的车子里。
“大少爷!麻烦您告诉我一下到底什么事,可不可以啊?!”
迹部看了我一眼,眼里有一丝疑惑。
(发现什么了吗?不过我的疑惑还没解决呢,你疑惑个什么劲啊!想知道你问啊!我又不怕别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切!摆个臭脸给谁看啊!最烦的就是你这种高高在上、自以为是、臭美又臭屁的二世祖!死小孩!哼!)
但,就在我腹诽地不亦乐乎的时候,他开口了:“今天是你生日。”
生日……我早就忘了自己还有生日这回事了。很早以前开始,我就不过生日了。更不用说现在,我只拿自己当个‘死’人看,又何来所谓‘生’日。
“是吗?最近太忙了,我都……忘了。”
“忙?家里还有什么事吗?听田中说已经都差不多了,不是吗。”
“不。是直树,哦,刚才你见过的我表哥……”
“我记性很好!说重点!”
“他们家公司的事情。我帮忙,也算打工赚点钱。”
“你还有这种本事?以前从没听你说过。你不是一向只关心网球?”
“网球?再关心我也只是个外行。”
迹部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用一种深思的表情看我,跟那天晚上手冢的表情如出一辙。
“迹部少爷,筱原小姐,到了,请下车!”我松一口气,拿起书包下车。
没想到刚转身,书包就被迹部接了过去:“真搞不懂你们女孩子天天都带什么啊?!这么重!”说着,他顺势一甩把书包挂到自己肩上,虽说我已经把筱原原来的那个粉红色梦幻公主包换成了现在这个银色的双肩背电脑包,但这种小尺寸的包跟迹部的身材还真是不搭调,很有喜剧效果,我忍不住嘴角的笑意。
“终于肯笑了,啊嗯?!”
“呵……你这样子还真是不华丽!”
“切!”
跟着迹部穿过他们家华丽的客厅,爬上他们家华丽的楼梯,走进大少爷华丽的书房,在华丽的飘窗旁边华丽的椅子上坐下,捧起佣人早已沏好的华丽的英式红茶,这个华丽的少爷终于用最华丽的嗓音问出了一个在我看来最不华丽的问题:“我是谁?”
我保持着低头捧茶的姿势,没有马上回答。我之所以说这个问题不华丽,是因为这个问题问得实在太聪明了,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像直树说的,这让一向自诩“一切尽在掌握”的我措手不及。很窘,很不华丽。如果他问我是谁,我尽可以漫天扯谎,或者实话实说,总之我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是他却问我他是谁?!
“迹部集团华丽的大少爷啊!”我开始打太极。
“就这样?”
“还能怎样?”
“打算放弃手冢了,嗯?”他突然转换话题。
“放弃?我争取过吗?”
“票拿到了吧?!”
“什么票?”
“AIG公开赛。”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我竟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一个线索!那两张网球赛的VIP入场券,10月7日,那是……手冢的生日!那么,筱原买那两张票是为了……难怪,提前那么长时间就能拿到预售票,还是VIP,原来是迹部……
我抬头看着他,想开口,却突然发现嗓子无比干涩:“我……”
“每天偷偷跟在他后面上学,说是只要看着他的背影就很幸福;明明不喜欢吃鳗鱼,却偏偏要学做鳗鱼茶;一点运动细胞都没有,还来缠着我学网球;个子那么矮,还要申请调到后排去跟桃城坐一起;大太阳底下一个人坐在网球场上晒到中暑,说什么要看他看过的风景……”
迹部的话让我的手难以自制地颤抖着,全身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间都被蒸发殆尽,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我感觉自己的脑子就像一条刚刚被台风侵袭过的街道,僵硬麻木、毫无头绪。这个傻女孩原来竟跟我一样!两个不同时空的人,却怀着惊人相似的感情做着惊人相似的事情。我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猝不及防地遇见另一个我,遇见那个曾经的自己。
“然后在你面前装作很满足的样子,转过身却偷偷地哭,是不是?而你,其实早就已经看穿了我笑容中拼命掩饰的孤独,还有那些快乐背后藏着的痛楚,是吗?”
迹部的表情有刹那的动摇,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笨蛋!傻瓜!白痴!不会有结果的!不是每一份爱情都会圆满!不是每一个故事都有结局!最终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的!!”
迹部仍然只是平静地看着我。
“呵呵……迹部,你知道‘逆说’这种修辞手法吗?所谓,含泪的微笑、痛苦的幸福……”
“这就是为什么你终于肯远离网球?”
“迹部……我,从未曾接近网球。我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筱原千秋。你关心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我看着他的眼睛,那如黑曜石般精亮的瞳眸里,清晰地映出我的脸,一张没有任何情绪的平静的脸。只有我自己知道,那平静中,有着不为人知、不堪回味的悲凉。
第十章 死人的生日
“少爷,晚宴已经准备好了!”
“来。”迹部握住我的手:“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准备了你最爱吃的菜。”
我跟着他的脚步,眼睛却看着我们俩握在一起的手。我是个有心理洁癖的人,不习惯与人肌肤接触,从来就只有那个人与我肌肤相触,我才能坦然接受,换作其他任何人心底多少都会有一丝难耐的嫌恶,哪怕是与我亲密无间的朋友也一样。不论什么人,不论同性还是异性,差别只在于我能忍耐多长时间而已。然而这次,直到我们在餐桌边坐定,他放开我的手,我都没有生出反感。
“先吃饭,还是先吹蜡烛切蛋糕?”
“吃饭吧。蛋糕还是免了……”我实在是怕了吹蜡烛、许愿那一套,如果有可能,我最好自己这辈子像个白痴一样生活,从来没有愿望,从来没有许过什么愿望。
“……好。你们下去吧。”他挥退了佣人。
整个晚饭过程,迹部没有再说过一句话,我也完全没有说话的情绪,只是食不知味地胡乱吃了一点。
“够了吗?吃得很少。”
“够了。我现在吃得不是很多。”
“身体会受不了。”
“没有胃口,不想勉强。”
“来。”他又拉起我的手,不过这次的目的地是,天台。
“来这里做什么?”
“你说过生日的时候想看。”
迹部的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巨响,天空中就绽出了美丽的烟花,在这黑沉的夜幕上,在仅有的短短的一瞬间,拼尽全力,释放出自己所有的光彩。我们的脸在这光影的交替中恍惚着,看着那烟花,一朵,接着一朵,硕大的,绚烂的,明明那么遥远,却偏偏让人有伸手就能抓住的错觉,仿佛在下一秒,它们就会扑入我们的怀里一样。
“我,多么希望,你还是那个单纯、没有心事的小丫头。甜甜地笑着,叫我景吾哥哥。没事就喜欢跟在我身后问东问西。撒谎的时候习惯摸耳朵。早上赖床、吃饭挑食。说话总是用一些奇奇怪怪的比喻。三天两头恶作剧,却从来不会真正干坏事。每次打赌输了,就会拽着我的胳膊撒娇、耍赖。明明很怕毛茸茸的东西,却偏偏喜欢招猫逗狗,结果总是尖叫着往我身后躲。高兴了,就哈哈大笑,呵呵,我都能看见你的小舌头在晃。伤心了,就抱着我哭,眼泪鼻涕蹭得我一身。”
烟花绽放时发出的巨大声响,震耳欲聋。我耳朵却无比敏锐的捕捉到身边的这个男孩子自言自语般轻声的低喃。还有眼角那一闪而逝,比烟花更寂寞的泪光。
“但是我,终究还是留不住那样一个你。当我看到那个,一直叫我要多笑的人,眼中越来越浓重的忧郁。我就知道。有些我无法阻止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原来人,不管多强,都不可能是万能的。我能做的,原来那么有限。”
“迹部……”
“所谓生命的玄机,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