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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蓝湄答对了。”一同笑了。
冰雪聪明的蓝湄立即顿悟:“庄先生是在说我?!”
“‘蝉蜕于污秽,居高饮洁’。所以,蝉自古以来都被赋予‘新生’的象征。”一同微笑,接着,又补充道,“这块明代玉蝉市场价值在二十万左右。我想它对你应该有些帮助。”
蓝湄大恸,她动情地起身,半跪在一同面前,“庄先生,这么珍贵的东西,我怎么可以拿去换钱?我不会的,我会保留一生的。”
“傻孩子,别这么痴。”一同劝她,“世上没有最珍贵的东西。只有人,才是最珍贵、最值得珍惜的。”
“是啊,卖了它吧。”我也欣喜地说,“如果顺利的话,今年夏天,你就可以站在剑桥康河边上了。”
蓝湄怔怔的,望望我,望望他,终于,把脸埋在手掌中,失声痛哭。
我想,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流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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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又是一年春天了。
鼓浪屿没有太多杨柳,自然也就没有满城飞絮。所以今年的春天倒显得有点儿突兀。
不过,这边有好多热带植物,栅栏上的曼佗罗开花了,红色花瓣、金色花心,像醉人的酒,神秘妖娆。园子后面的相思树也已经郁郁葱葱了,满脑袋细密的小叶子层层叠叠,尽职尽责地挡住南方过于暴烈的阳光。
一同还是那么喜欢喝茶。如今,他来到了铁观音的故乡,更是如鱼得水。
我在相思树下用海边的岩石给他搭了个不错的茶墩。清清凉凉,上面还有一个供出水的水槽。就是在这个茶墩上,一同完成了他费时五年的心血——《玉殇》。
一共六十多万字,包括上千幅精美、已近失传的照片。
这部浩瀚的著作一经问世便引起巨大关注。许多出版社亲自找上门来,开出种种诱人的条件。当他们问一同有什么要求时,一同说只有一个,那便是不需要印制得过分精美,纸张普通一些,价位定低一些,以便让更多普通大众看到这本书,了解中国美玉。
“为什么?这是本最值得精心包装、最值得有品位的人收藏的图文书啊。”许多人不解。
一同解释,自古以来,中国美玉都高高在上,高不可攀。其实,玉的特性最终要回归到人性,如果玉的精神不能与普通百姓平凡的精神相结合、相渗透,那么“玉”将永远停留在艺术、学术范畴。这是对玉性的误解,也是中国人性的丧失。
最终,依着一同的意思,这本书在北京一家非常有名的出版社出版了。因为定价便宜,这本书没有与那些昂贵的收藏类工具书摆在一起,而是被随意地摆在“新书”或“畅销书”一类,面容亲切、温和。
我想,这也正算是玉的品质吧。
我也在继续“码字”,一个家庭中有两个码字的人多少有点儿让人不可思议。不过,还好,我们从事的是不同范畴,他是学术类,我是文学类,他严谨,我散漫,这倒多多少少有些取长补短的意思了。
我的第一本小说出版后,社会反响不温不火,毕竟,这是一个速食年代,愿意回味、深思的人还是不算太多。于是,一些编辑建议我改变写作风格,为这个年代多创造些“速食”。我拒绝了,我依然坚持自己的风格。我想,无论是孤芳自赏还是无人问津,无论我是落伍陈旧还是曲高和寡,一个人的人性,是不会改变的。
住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岛上,我们几乎把以前的恩恩怨怨忘记了。直到有一天,一同突然莫名其妙地收到了一笔数额惊人的电汇。汇款方是以公司名义汇出的,公司名称上写着:北京“钟爱一生”珠宝有限公司。
“‘钟爱一生’珠宝?”我和一同面面相觑。对于这家珠宝公司,我们闻所未闻。于是决定第二天到银行核查一下。
但是,当天晚上我便明白钱的来由了。电视中,我看到了“钟爱一生”的广告,画面是一个英俊的男人,在浩渺的大海上、在崇山峻岭的高山上、在广阔的草原中、在钢筋水泥的城市中,无数次偷偷打开一个丝绒首饰盒,冷峻的脸上顿生柔情。
首饰盒中是一枚戒指——紫色的钻石,不大,“小荷才露尖尖角”。
这是一枚怎么也送不出去的戒指,因为自始至终,只有男人在寻找,寻找他一生的钟爱。
晚上临睡时,我告诉一同,不必核实了,我们只管把钱取出就是。
“为什么?”
“因为它本来就是你的,人总有良心发现的时候。”
我们每天都去海滩上散步,一起看海边落日,看潮来潮去。每次散步时,月牙儿都会挎着一个小篮子,捡漂亮的石头和贝壳。
我们三个人很少说话,因为不必说,我们都能彼此心心相印。在别人眼中,我们是祖孙三人,但实际上,我们是地位平等的三个朋友。
大爱无言。不是吗?
我再也不把“爱”、“不爱”之类的挂在嘴边。
我们的故事好像被我写完了,我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要写的了。
一同说得对:没有故事便是最好的结局。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