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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贤一听,急问:“你哪来的妹妹?我怎么没见过?”
“她念职校,今天刚好星期五,你晚上就能看到她了。”
“嗯~哼。”陈贤清了清嗓子,危襟正坐;一派正经,“大不了我们三个挤一间房好了!”
这个王八蛋,说的什么鸟话嘛?
我一脚把陈贤踹得远远的。
陈贤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说:“我是说我和你,还有我堂弟睡一间房。”
我再伸一脚,把陈贤踹得更远,说:“我宁愿睡地板!”
下午来上学的人数明显有所增加;达到全班总人数的80%。可惜,他们不是来上课的,他们是来泡妞的,泡不到妞的,连男的也泡。
唉,全是一群没有信念的人,只会在心里把自己当成了神一样崇拜,却乐此不疲地干着魔鬼的勾当,还常常自以为自己是在打救世人。打架,勒索,群殴,满口的胡言乱语,整天就会喊打喊杀。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我拿起书包就往门外走。
玲儿在门口拦住我,责问道:“快上课了,你要上哪去?”
“我不舒服,想回家休息。”我无精打彩,一脸的颓废。
“哦,这样啊。”
玲儿给我让出道来,又问:“你哪里不舒服?”
我用手指指着胸前心脏的地方,说:“心里不舒服!”
心情不好的时候,再怎么蔚蓝的天空看起来都是灰暗的。
一个人漫无边际地走在大街上,想不出这个城市除了家还有什么地方是我能去的。
洗个冷水澡,然后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放一首动人的歌曲,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管,这就是我该做的事情。
“哇;好灿烂的阳光哦!”小伟笑嘻嘻地站在床头看着我;“难道你就不想到外面看一看那些穿迷你裙的小妹妹吗?”
“我才不想看到穿迷你裙的小妹妹在卖你想吃的雪糕呢!”我懒得睁开眼睛看他一眼。
“哇――”小伟惊呼,“猪脑进化成人脑了耶!”
我指着小伟的鼻子;皮笑肉不笑地说:“我郑重警告你;如果你再让我听到你发出一丁点声音妨碍我午睡的话;嘿嘿(奸笑)小心你会遭到惨无人道丧尽天良的待遇哦!”
小伟点点头,轻轻地转身向门外走去。
我会心一笑,小孩子有时候也是要吓一吓的。
“猪头猪头大猪头!”小伟突然大声喊着跑出去。
“小声点!”我大声喝道。
“砰-!”
一本七百多页厚的书飞身过来砸到我脸上。
“小声点!”爸爸站在门口大声喊; “别说我不警告你;如果你再让我听到你发出一丁点声音妨碍我午睡的话;嘿嘿(淫笑)小心你会受到惨无人道丧尽天良的遭遇!”
说完扭头就走。
“哼…”我小声嘟哝道;“有种别抄袭我对白啊; 猪头猪头大猪头……”
砰砰砰砰砰砰砰……
几十本七百多页厚的书飞身过来!
当场把我砸个不省人事!
在不省人事的状态下,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我一个人站在滴着雨水的屋檐下。
夜,已经很深了,雨还在下个不停。
咆哮的风,刮得我哆嗦着,把黑色的外套裹得更紧。
外套已经淋湿了,裹得越紧,反而越冷。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还要站在那里,我也不知道我什么会泪流满面,我汹涌而出的泪水和倾盆而下的雨水混在一起,流进马路边的下水道。
志轩撑着雨伞从我面前经过,他没有发现我,我也没有叫住他。
燕璇依偎在他的身边,紧紧地抱着他的手臂。
没有人听见我痛快淋漓地雨中流着泪的哭喊声。
好像,我自己也听不到。
好像,我忘了回家的路该怎么走。
……
“你认识我哥哥多久了?”是我妹妹玉贤的声音。
“很久了。”陈贤的声音。
“那你了解他吗?”
“他啊!不求上进,自甘堕落,天生就是一个失败者!我想你不会介意我对你说实话吧?”
我睁开朦朦胧胧的眼睛,望向正对面老妹的房间。
老妹拿出几本厚厚的日记,那是我的日记,那是我曾经用心记载着的心境。我孩时无知的天真与顽皮,爷爷奶奶对我宝贝般的宠爱,和蔼的老祖母总是把最好吃的肉,最好吃的糖偷偷地留给我这个大孙子。我总是一个人乐滋滋地吃着,看着妹妹流口水的样子,等实在看不下了,再分给妹妹一点。
我记得我已经把那些日记全扔掉了,怎么会在她手上?
玉贤盘腿坐在地上,翻开保存得最完好的一本,说:“我和哥哥是在农村长大的。那时候我比较小,有很多东西记得不是很清楚,只记得哥哥是家里第一个男丁,大家都对他很好,都把他抱在怀里舍不得放下来。他一笑,大家跟着乐,他一哭,大家跟着慌。而我,总是冷冷清清地被晾在一边。”
陈贤也跟着盘腿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玉贤,静静地听着。
“后来,我们在农村上了小学一年级。在学校里,哥哥不再有长辈们的呵护了,老是让班里的坏孩子欺负泪流鼻泣。哥哥在班里是最笨最笨的一个,我把语文试卷送到他面前还不懂得怎么抄,数学考试又总是得零分。最要命的是,第二学期开学的时候他居然以后自己升上二年级了,跑到人家二年级的教室去上课,被人家笑个半死。”
陈贤无奈地摇头道:“从我第一眼看到他,我就知道他是个笨人,只是我想不到他居然笨到这种程度了!”
“可是第二学期开始后,他像换了个人似的,不但学习用功,还变得特别喜欢跟人家打架。他几乎跟班里所有的坏孩子都打过架,他简直成了班里的打架王。可老师们都喜欢他,因为他的成绩总是排在前五名。”
“他吃错药啦?”
“有些事,我已经不记得了,不过我哥哥记得。有一天,我在讲台上擦黑板,有个坏小孩跑过来欺负我,我很害怕,吓得站在讲台哇哇大哭,当时还在教室外被人欺负的哥哥忽然冲进来和那个坏孩子扭打成一片,打得两个鼻孔都流血了。那是我哥哥第一次打架。”
“念到四年级的时候,我和哥哥从农村转到城里来念书。刚刚到城里的时候,很多东西都不习惯,尤其是学校的规矩。每天,穿拖鞋的哥哥都被老师赶到教室外去,不让他踏进教室一步。我叫爸爸给哥哥买一双运动鞋,可爸爸总是说再过几天,再过几天,再过几天。哥哥不等爸爸买来运动鞋,就逃学回农村了。那是他第一次逃学。他居然背着书包穿着拖鞋走路回五十里外的老家。”
“走路?他不知道怎么坐车吗?”
“由于他是学校有历以来第一个离家出走的坏学生,所以同学们都离他远远的,怕和臭名昭著的他扯上一丁点关系。虽然后来穿上了运动鞋,可没人愿意和他坐一起,他只能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孤零零的。”
“可怜的孩子。”
“那时候他才不可怜呢!虽然他一个人,可他一点都没有放弃自己,他每天早上六点起来背诵课文,晚上学习到十二点才肯上床睡觉,他的成绩一直都是他的骄傲!”
“那已经是过去式了。”
玉贤放下第三本日记,拿起地上最后的一本,小心翼翼地打开,指尖轻轻划过纸上的泪痕,“哥哥以前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这是他写的最后一篇日记。”
望着映入眼帘的撕痕,陈贤问:“怎么会这样?”
“那天晚上,雨不是很大,我看见他冷得趴在没有开灯的书桌上发抖,手里拿着笔,颤抖着写,边写边紧咬着下唇,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却忍不住因抽泣而颤动的肩膀。他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不肯说。他写了好久,好久,写完以后,又一页一页地撕碎,扔掉。”
“之后呢?”
“之后他就再也不写日记了!”
我径直走到他们两个面前,夺过玉贤手中的日记,说:“二位,身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份子,我是有隐私权的!”
“那是我从垃圾桶里捡起来的!”玉贤大呼道。
我抬手就给玉贤头上来一个爆竹,“难道幼儿园的老师没教过你捡到别人的东西一定要还给人家吗?”
玉贤痛得粉嘟嘟的小嘴直叫:“哥啊~会痛哦~”
“不痛我打你干嘛?”我举起手就要再来一次。
“可以吃饭啦!”妈妈在厨房扯着嗓子就喊。
我把陈贤从地上拉起来,瞪大眼睛威胁道:“等一下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要保持微笑!”
陈贤这鸟人问题就是多,还问:“为什么?”
“因为我妈一定做蛋糕当甜品!”
鸟人又问:“为什么?有人过生日吗?”
我指着老妹,说:“问她吧!”
老妹大言不惭:“因为我妈说要把她所有的厨艺都传授给我啊!”
陈贤这个混蛋还一脸的陶醉:“这么说你的厨艺一定很不错了!”
“怎么说呢?”
“我想一定很美味吧!”
……
吃过晚饭,妈妈果然端出一盘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可怕的蛋糕出来!
妈妈太厉害了,居然把刚来的陈贤和小伟也算进去了!
爸爸拿起汤匙轻轻地刮起蛋糕最上面的一层奶油,放进嘴里,闭上双眼慢慢地品尝着,脸上慢慢地露出正在日本北海道泡温泉的表情,那奶油都已经不知道消化到哪去了,爸爸还在舔舌头!
虽然有了这么多年吃蛋糕的经验,但我还是不得不说一声,爸爸,算你厉害!不过,任你再怎么会装,我都不会帮你吃那么多!除非你答应我下个月给我加点零用钱。
就在爸爸一脸陶醉的时候,我发现妈妈的眼睛已经在我脸上盯了很久了。情非得已,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吃上了。
“哇,好甜的蛋糕啊!”我伸着舌头舔着汤匙上的小蛋糕,嘴上说着,心里说着:吃多了会得糖尿病的。
妈妈看犹豫不决的老妹问道:“玉贤,你怎么不吃?”
玉贤嘟着嘴说:“我最近减肥,不能吃甜的。”
我瞅了她一眼,身子瘦得跟猴子似的,哪还有肉减?
“我也减肥!”我举起汤匙说。
妈妈“啪”地一声一巴掌打过来,说:“就你这身子骨,还好意思说减肥呢?”
“那我呢?”爸爸拍着正往下堕的啤酒肚,自豪地说,“就我这肚子,怎么说也该有减肥的资格了吧!”
妈妈看都不看一眼,不屑道:“你已经胖得无药可救了,减了也没用!”
爸爸伤心得眼泪哗啦啦地流。
“给我们吧!”
陈贤和小伟端着两个舔得干干净净的盘子,目不转睛看着我们盘里的蛋糕……
厉害啊!不但吃光了,还舔得这么干净!
这种事已经十几年没有发生过了!太可怕了!
妈妈高兴得两眼含泪。
我怀着十分崇敬的心情把蛋糕送到陈贤面前,拍着他的肩膀,感动地说:“好兄弟啊!”
就在陈贤口不择食的时候。
我的手机“叮叮叮……”地响了。
我拿出来一看,是纪书发过来的:
过来陪我喝喝酒吧!
我在城东的‘老牛黄面店’。
我一个人烦着呢。
纪书最近怎么啦?很少看到他说自己烦的!
我收起手机,说:“妈,我想出去一下。”
“想上哪啊少爷?”妈妈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妈啊,”我小心地恳求道,“我就出去一下下嘛。”
“一下下!”妈妈火山爆发般向我汹涌而来,“上次你也说一下下就回来,结果足足出去了四个钟头七分零八秒,害我满大街散发寻人传单,满城市报纸登寻人启示,满世界上电台播寻人广告。现在你还敢跟我说出去‘一下下’!”
我一脸的无辜:“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
“那是前天晚上八点三十分发生的故事!”妈妈斩钉截铁地说。
我忍不住站起来大声问:“那你想怎么样啊?”
“这么大声,你有种出去了就别回来。”
“好!”
“你有种?”
“我没种!”
“啊—妈,我的好妈妈!”我带着满脸虔诚的微笑,双手合十,饱含泪水的双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一脸恕气的妈妈。
“妈——”
妈妈手一挥,道:“少来这一套!昨天才唱这曲今天还用这调!”
呼——!
我的面前刮起一阵十七级台风,把戏台都吹走了。
天啊!十七年来混饭吃的戏台就这样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