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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火车,我没有去找我的位子。
随便找了个两节车厢连接处,我坐在包包上,看了一会儿窗外的风景。
又发了一会儿呆。
然后靠在那里,眯个眼睛打起盹来。
结果还没有等真的睡着,就给人捉住肩头拼命摇醒。
我睁开眼睛,不动声色地看着面前那张狼狈焦急阴沉愤怒的脸。
换了别的人,一定认不出来,这就是那个平日里挂一付白痴笑容扮猪吃老虎的季宏伟。
“嗨。”我说。
季宏伟咬紧牙关,几乎没捏断我的骨头。
“你他妈的躲在这里干什么?”
嗯,他的声音,居然还是很平静的样子。
算他狠。
不过,这应该是他的第一次吧。
我是说,说话带脏字。
“不要说脏话。”我说。
我被唿地一声拎起来,脚尖不着地,形象颇为滑稽。
过往的旅客看到这个情形,吓得不敢靠近前来。
“你躲在这里干什么?!”他又问了一遍。看着我。
他一定忍得好辛苦,才没有又摇我。
离这么近,看到他额头的一根青筋,在皮肤下面轻轻地跳。
“现在几点了?”我说。
他跟我对视了好一会儿。
“手机为什么关机?”他说。
“忘记充电了。”我说。
他手上的力量终于慢慢地放松下来。
我终于落到地上。
“几点了?”我又问。
他抬起手臂,看表。
“十点三十五。”他说。
“笨蛋。”我说。
“你用了两个小时又二十八分。我一上车,待在这里就没有动过。你长眼睛是干什么使的?”
他伸出手掌,按在我脑门上,挡住我的眼睛。
“你没听见广播吗?”他整个人完全放松下来,恢复正常,“我在找你。”
我在找你。
我喜欢这几个字。
虽然半张脸还有眼睛被他的手捂住,我的嘴角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
“这里太吵了,”我说,“我没听到。”
季宏伟终于放开我,拎起我的包包。
我乖乖跟在后面,有点想不明白。
他明明还没有跟我道歉。
我为什么已经原谅他了?
回到家里,过了一个皆大欢喜的旧历年。
“过了年,又长了一岁。我们家青青是个大姑娘了。”爸爸看着我,感慨地说。
“这次好象真的乖了一点,真的象是长大了的样子。” 妈妈看着我,微笑着说。
“爸,妈,我的生活费,可不可以自己来管?”我说。
结果没有人理我。
春季学期再开学,我有了一种危机感。
因为我的医用高数,寒假前的阶段考,只是刚刚及格。
后面的内容,越来越高深莫测。
这个学期末,我不能保证我能够再次有惊无险,安全过关。
这所臭屁学校,不给人一点机会。
一门主课不及格,我将不得不重修。
这就意味着,我将很有可能,无法按期毕业。
我坐在季宏伟他们办公室的长沙发上,独个发愁。
季宏伟盯着他的电脑,他要写综述,正在那里查资料。
整个人好象没了骨头一样,我软软地顺势溜下去,躺在那里。
我瞪了季宏伟一会儿,他根本没反应。
我换个姿势,趴在那里。继续看书。
眼巴巴地瞪着面前的书,我长叹一口气。
“小青你安静一会儿行不行?”季宏伟头也不回,还是盯着他的电脑。“这篇综述我下星期讨论会上要用。”
“我根本就没说话。”我翻他一眼。
你自己写不出来,怪我有什么用?
“你在那里坐下去站起来,动过来动过去,隔十分钟你叹一口气。你到底想干嘛?我问你,你到底看了几页书?”
我不吭声,半死不活地趴在那里,脑袋垂下去,吊在沙发边缘。
那些医用物理,医用化学,医用高数。
每一科都整得我好苦。
我两眼发直,看着地面。
“小青!”
“干嘛?”我有气无力地答应。
“你到底在发什么呆?”他终于停下手边的工作,转过头来打量我。
我很少有这样安生的时候,也怪不得他会奇怪。
我的头无力地垂在那里,欲哭无泪。
“下周医用化学又有小测验。”我哭丧个脸,哀叹。
“这样也不错啊。”季宏伟说,“平时测验占总分的40%,这样你这门课才比较有机会成功过关。”
“那个谭老师根本就是变态!”我叫。“阶段考期中考期末考还有实验报告还不够,他又来玩什么新花样,两星期搞一次什么小测验!”
我都快要哭出来,“他是吃饱了撑的还是没事做太闲。是女人也要一个月才来一次MC,他一个大男人,半个月一回,抽的是哪门子的疯!”
季宏伟说:“我倒觉得,这样对你比较好。起码你需要担心被当掉的功课里,少了一门医用化学。”
“我根本就没有担过心。”我说。
“也对。”他点点头,“你只不过是在临考试前,小小的担心个两三周就可以了。”
我的临阵磨枪,历史悠久,也就不用再费心辩驳什么。
“那又怎么样?”我咬着牙,“总比我从学期头一路担心到学期尾,要强得多吧。”
季宏伟重新回到他的电脑前,“小青,既然这么辛苦,当初你干嘛一定要学医?”
“啊?”
是啊,学个什么不好,当初我为什么费尽心机,一口咬定,非得要报考什么医学系?
这个决心,好象从很小的时候就有了。
对于象我这种没心没肺,也没有什么长性的人来说,这可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到底为什么呢?
发了一会儿呆,摇摇头,不想了。
“那你呢?”我说。
“嗯?”季宏伟敷衍地应一声。
“你不是也不喜欢吗?当初干嘛报考医学系?”
“唔。”他应付我一声,根本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
“你不是正在校本部那边进修什么经济学第二学位?那你当初不如直接报那个专业得了。费这么大劲,又是为什么?”
他连嗯嗯啊啊,也不答应了。
我踢了一下他的椅子的腿。
“到底为什么?啊?问你话呢。”
我一直都很奇怪,老早就想问他这个问题。
季宏伟百忙之中,终于有空应付我一句。
“费什么劲?我没有啊。”
他很臭屁地说,“我是没事做,闲的。”
这次我踢的是他的腿。
对我说这样的话,你是什么意思?!
臭现个屁呀。
其实,每次听到我们班的同学们谈起季宏伟,我都会心虚。
他们喊他,季学长。
我心里郁闷得要死,表面上还要一付无所谓的样子。
最可恨的,是季宏伟考上的,是七年制本硕连读的那种。
在我考进这所学校后没多久,季宏伟居然转系成功,进入八年制本、硕、博连读班。
这个大笨蛋。
别的人读完五年本科,就会跑去美国啊欧洲啊去读博士甚至做博士后。他没事干嘛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再多加上一年在这里耗时间?
“我要看着你啊。”他轻轻地笑,“小青你这个笨蛋,说不定你就会留个一两级,别人五年读完的,你要六七年才读得完。不看着你一点,怎么行?”
我气得尖叫,踢他:“你给我住口!”
我偷偷算了一下。
五年本科毕业之后(如果我真的能够在五年之内顺利毕业的话,妈妈的,千万千万可不要让季宏伟那个乌鸦嘴说准了),硕士我还要上三年(如果我能够在本科毕业之后顺利考上硕士研究生,并且在三年后顺利通过论文答辩,毕业获取硕士学位的话),然后博士我还要再念三年(两个假设前提均同上)。
这样子下来,如果季宏伟那小子够狂够狠,他甚至可以在我读博期间,作我的导师了。
前述的种种假设前提,只要有一两个不成立,那么多的顺利里面,只要有一两个不顺利,这个可能性,就会呈指数方式飙升。
一念及此,我痛不欲生。
故此,本想在大一期间恢复懒散本性,稍事休息的我,只好拼命抱着专业书,啃到两眼发直头发晕。
我怎么能被那个臭美兮兮的自大狂看扁?
2007…10…01 07:29
第九章 红纸条
高数课上的那张红纸条,根本不是给我的。
我这个人,从小到大,看似无法无天,其实并不尽然。
我别的好处没有,却绝对谨小慎微,奉公守法。
前提是别的人不要找上门来惹到我。
我过马路的时候,一定是要看信号灯的。
我上课的时候,也一定是不会捣乱的。
虽然有时候,我会开一会儿小差。
还有的时候,我会作一点点小动作。比方说玩玩手指头什么的。
不以善小而不为我虽然做不到,不以恶小而为之这一条,绝对我是典范。
其实这也是被逼无奈。
因为我的运气,实在是不好。
打从幼稚园我偷偷将菠菜青椒还有白萝卜什么的拨到小伟碗里换他的红烧肉,被阿姨罚坐小板凳开始,每一次我犯一点点小错,或者违一点点小规时,总是第一时间被人捉个现行。
没有一次是例外。
我再说一遍,高数课上的那张红纸条,根本不是给我的。
但是那个红纸条,被叠成一个纸飞机的模样,飘飘荡荡,偏偏就停降在我的笔记本上。
我正被那些微分积分导数搞得两眼发直头发蒙,见到一抹红影从天而降,第一反应,就是尖叫。
这一声尖叫,振聋发聩,警世作用显著。
昏昏欲睡的大半个教室的同学,个个猛抬头,清醒得双目炯炯,好似听到警世钟。
台上的小张老师,脸刷地红了。
这位小老师,刚刚毕业任教第二年,经验底气都不足。
那么多人在课堂上公然高卧,甚至酣声四起,他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有看见。
但是那么高亢的一声尖叫,惊醒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