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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醒了的感觉恍然大悟,“哦,我说错了,我是说,这年头,谁还不会做咖啡啊?”
不知道是不是被突然做起身子的唐宛如吓到了,Jimmy这时突然小声的哭起来。顾里闪电般麻利地伸出手,准备把Jimmy抱起来,“哎呦,Jimmy不哭哦,姐姐来照顾你。”
不过,还没等顾里下毒手,顾准就提前把Neil胸前哭闹的小Jimmy抱了过来,他温柔地把Jimmy抱在自己的白衬衫胸前,一边对顾里说:“姐姐,听我一句,那一条爱马仕的毯子把他包裹起来然后放进保险箱里,是没用的。”
顾里满脸通红,仿佛受到了羞辱,她义愤填膺地说:“真的么?!”
果然,一会儿,Jimmy就不哭了,他趴在顾准怀里,表情天真可爱,就像个天使。
顾里再一次被挫败了,她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姐姐,没什么好奇怪的,趴在顾准的胸肌上、闻着他衬衫上薰衣草柔和剂的味道,这种好事要是换了我,我也不哭。”Neil特别掏心掏肺的看着顾里,分析道。
我和南湘严肃的点点头。
顾准用它漆黑的瞳孔,冲我们翻了个白眼。
“能回到上海,感觉真是太好了。”Neil没有坐的地儿,于是就在草坪上坐下来。天天在健身房雕刻出来的一身肌肉,如果也想顾准那样坐扶手的话,就是一出人间惨剧。不过,他身上的那种混血的迷人气质,依然格外诱人。他半曲着两条长腿,天气刚刚转热一点儿,这小崽子就迫不及待的穿起了短裤,阳光照在他金色的毛茸茸的小腿上,看起来像个充满力量的的大学生。他总是有这样的本事,无论出现在哪儿,都能瞬间把周围变成金光灿灿的法国浪漫电影里的场景,兴风作浪般荡漾起迷魂阵一样的荷尔蒙气息。他的姐姐。顾里,也有这样的本事,无论走到哪儿,都能瞬间把周围变成“第一财经频道”的现场直播。
如果按照这个逻辑去联想的话,对宫洺来说,无论出现在哪儿,他都能瞬间把周围变成米兰国际时装周的T台现场。对南湘来说,无论出现在哪儿,她都能瞬间把周围变成《黛玉葬花图》的动人画卷。对于唐宛如来说,无论出现在哪儿,她都能瞬间把周围变成“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的演播大厅——当然,有时候也变成2010年的“春晚”现场。
过去的一个月里,Neil离开上海回纽约去了。他的父亲之前在曼哈顿西四十四街买下来的送给他的高级公寓,被一个腰缠万贯的人看中了,准备用重金买下。他准备回纽约去办理过户手续,然后携带着万贯美金荣耀归国。当然,其实他在离开纽约回上海之前已经将所有手续委托给中介公司了,他远程操作也是可以的。他之所以要亲力亲为不惜坐着越洋航班回去,是因为听说那个名叫Luc的买主除了腰缠万贯之外,同时年轻美貌,肌肉结实,如同年轻时还没有开始掉头发的裘德洛,同时非常喜欢Mariah Carey和Madonna。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按照你的恋爱理论,你不是一直都是长线投资、痴情路线的吗?”顾里依然顶着科学怪人的面具,看起来又神秘又喜感,“你应该三个月之后才回来啊!这都一个月还不到。”
“交易取消了。”Neil撇了撇嘴。
“对方没看上你啊?”顾里眼里赤裸裸的放射着嘲笑的光芒。
“那倒不是。他确实非常年轻,也非常英俊,而且确实很像裘德洛——很想已经开始掉头发的裘德洛。但是,我回去之后才发现,买下我房子的人并不是他,而是他的女朋友。”Neil在阳光系耸了耸肩,喝了口拿铁,而后伸出小舌头把嘴唇上的奶油轻轻的舔进去。我和南湘看着他这个动作,都咽了咽口水。这个该死的尤物无论做出任何动作,感觉都显示电影里的慢镜头。芭比娃娃如果活过来,一定恨死他了,她一定会披头散发的用高跟鞋砸他,同时歇斯底里的冲Neil咆哮,“不要和我抢男人,你这个小骚货!”
“Hum…I am sorry。”顾里的语气非常诚恳,掏心掏肺,但是脸上的表情笑得太灿烂了,如同一个生意兴隆的妈妈桑。
“I am sorry too!”Neil把目光转向每一个人,用它在国外从小学会的夸张表情和语气说道,“他女朋友刚刚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亲切的握着她的手,‘您一定是Luc的祖母吧?’‘哦不,我并不是,’对方优雅的回答我,‘交易取消吧,咱们就到这儿。’”
“呜……”我们各自放出了一声含义深远的叹息。
“你说Luc图个什么啊?俗话说得好,大龄妙女郎,一条丝瓜囊,每天晚上搂着一大根的丝瓜囊睡觉,图什么啊?”唐宛如一脸正义。
“算了算了,别说人家了,我们自己也要警惕,高标准要求自己。我之前和你睡的时候,不是也半夜尖叫着惊醒么,我还以为我抱着根金箍棒呢,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得饶人处且饶人,乖,啊!”顾里特别诚恳,亲切地拉着如如结实硬朗的胳膊,抚摸着,一脸“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表情。
唐宛如两眼放空,看起来像是原地坐化了,“……”
“喝着香浓的咖啡,闻着草地的芳香,和朋友们相聚在一起,沐浴着初夏灿烂的阳光,这才叫生活。”顾里顶着她的防毒面具在抒情,看起来特别有喜感,她说完就伸手接过顾准递给她的咖啡,然后小心翼翼地摘了脸上的电焊工面具,送到唇边深深地喝了一口,然后惊魂未定地赶紧把面具戴上。
南湘坐在我的对面,花枝乱颤地听着一群神经病的聊天,同时她也没闲着,继续把从顾里的化妆柜里偷出来的一管阿玛尼防晒乳,一层又一层地涂抹到她白皙娇嫩的脸庞上,优雅而迷人的轻盈手法仿佛在给一个洁白的陶瓷上釉。
而坐在南湘身边的唐宛如,此刻也跟着开始涂一罐看不出是什么、但按照逻辑推断应该是防晒霜的东西(……)。她优雅而迷人的轻盈手法仿佛在给一面土坯墙刷水泥。
Neil看着不停忙活的我们几个,非常疑惑,“你们女生真的如此怕被晒黑么?我还挺喜欢晒太阳的呢。”
“你是洋鬼子,你顶着一身白皮肤和我们比什么比,吓唬谁啊,你怎么不去挑衅日光灯啊!你就是在太阳底下给晒化了,也是化成一摊奶油,而我和南湘就会化成一碗清茶,林萧就会化成一杯拿铁,至于唐宛如,那就是一桶沥青。”顾里从面具后面瓮声瓮气地说。
“我不是洋鬼子,我也挺爱晒太阳的啊。”顾准在边上,笑着帮Neil。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笑容总让我觉得别扭,尽管他的微笑精致而淡然,透着一股子严格的家教产生的修养,但是他的笑容总是浅浅地停留在脸上,笑不进眼睛里。他的瞳孔看起来始终是两颗被冰碴包裹着的黑钻石。融化不开的寒冷。老实说,我一直有点儿怕他。
“但我劝你也别晒太多,”顾里看着顾准唇红齿白的精致面容,在面具后面继续喷射着她的毒液,“我怕等会儿我们正聊得高兴呢,你就在我们边上‘吱吱’几声之后默默地化成几股白烟了。”
“怪不得姐姐你戴着面具呢,也是怕变成几股白烟吧?我懂了。”顾准喝着咖啡,眼睛望着远处不知道什么地方,反正没看顾里,讥诮地回她,顿了顿,把他精心修剪的浓眉毛一挑,补了一刀,“我说你为什么那么害怕厨房的抽油烟机呢。”
我听到顾里在面具后面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伸出爪子在顾准胸口用力一掐,“要死啊你!”
说到防晒这档子事儿,我们几个,连唐宛如在内都如此小心翼翼,不是没有道理的。我们几个歇斯底里的防晒态度,来源于曾经顾里在高中时给我们留下的阴影。
高中有段时间,顾里鬼迷心窍地想要追求什么劳什子的“小麦色肌肤”,变成什么劳什子的“巧克力美人”,于是她在暑假包办主义地帮我们订好了机票和酒店,用种种诱惑把我们集体吆喝到了三亚的沙滩上,之后我们四个仿佛尸体一般直挺挺地躺在沙滩上暴晒了七天,用顾里的话说,这是一个关于“两条美人鱼(她和南湘)和一个采蚌女(我)以及一根大型海参(唐宛如)”的美丽传说——至于别人是否这样理解,那就是个谜了,期间还因为我们躺得太过直挺的关系,把一个路过的大妈吓得差点儿尖叫着报了警。那会儿,少不更事的我们哪儿懂得劳什子的防晒霜这种东西,而且没人性的顾里竟然只记得自己涂抹了全身,而忘记提醒我们三个。结局就是我和南湘两个人回到学校之后,瞬间多了两个外号,虽然两个外号都是针对我们变黑了的皮肤,但是南湘因为她美丽的脸多少缓冲了一下,她的外号叫“黑雪公主”,至于我,因为比南湘稍微逊色一点点,所以得到了一个类似的外号,“乌骨鸡”。
最不要脸的就是顾里,她在层层叠叠涂抹了各种防晒霜的保护之下,一点儿都没有变黑,她在学校里看见晒黑之后的我和南湘,弯下腰,旁若无人地笑了三分钟,胸罩扣子都笑松了。笑累了,她撑起腰,用善解人意而又委屈的表情说:“上帝真是太不公平了,最想晒黑的人是我,结果我什么变化都没有,反倒是你们两个捡了便宜,黑得跟两条老茄子似的。”
亏得我年轻力壮,否则我真他MA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
而说到唐宛如,她是最为惨烈的一个。因为每当有穿着紧身三角泳裤的年轻肌肉男性走过我们所在的沙滩,她就飞快地逃离遮阳伞的区域,追着散发着雄性荷尔蒙的肉体呼啸而去,一路翻着白眼摇头晃脑地洒下她的口水,以此作为沿途的标记——和走进森林沿路撒面包屑是一个道理,都是为了找到回家的路。因此,在三亚的海滩上自由奔跑、天性解放的唐宛如在回到上海之后皮开肉绽,全身蜕皮,仿佛新白娘子。她躺在床上不断踹着四肢,张着血盆大口不停地叫唤,声音嘶哑却又嘹亮,频率也非常固定,而且又因为她的牙齿一直都非常大颗且极其整齐密集,我恍惚间觉得她是一匹正在临盆的,马。
我正为自己的比喻能力而自豪,顾里一句话轻描淡写地挫败了我。她指着唐宛如胸口前一片白花花的蜕皮,伴随着唐宛如“喔喔”不断地呻吟,她说:“像不像两颗刚刚剥开还没撕去糖衣的‘喔喔’‘奶’‘唐’。”
对面的南湘表情庄严地竖起了她的大拇指。
我看着顾里仿佛灵光开窍的得以表情,恍惚觉得她脑门儿上笼罩着一层佛光,我想,当初牛顿被苹果砸到的时候,也就这样了吧。
我望着眼前年轻的他们,一个一个面容姣好,穿金戴银,突然有点儿恍惚。周围的空气被明晃晃的阳光照得荡起涟漪,现在是2009年?还是2010年?我有点儿弄不清楚了。
自从大学毕业之后,我就觉得自己身边的时间过得异常混乱。还在念书的时候,有无数的坐标供我们参考时间的流逝,每一天又课程表提醒着我们,我们的生命每一天被分割成每45分钟一个片段,然后组成不同的学期、不同的学年,我们有不同的年级门牌,有寒假暑假来提醒我们岁月的流逝。
但是毕业之后,好像每一天都和过去的一天一模一样,但是,又似乎每一天都和生命里之前的任何一天都不相同。
时间混乱成一片徐焦镜头般的薄薄光彩,贴在每个人的背后上。
闭上眼睛,我还能回忆起几个月前的自己。除了上班之外,我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百无聊赖而又万念俱灰地望着窗外翻滚的雪花,它们噼里啪啦地撞碎在窗户的玻璃上,屋内热气腾腾的温度把窗户玻璃烤得滚烫,雪花扑上去的瞬间就哗啦啦地融成水,狼狈地朝着窗沿流下来。
那个时候,屋外是一片肃杀的雪景。看得人满心绝望,仿佛世界破了一个大洞,暴风雪从这个洞里汹涌而出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生命吹成了碎屑。我日复一日地靠在玻璃窗前发傻,有时候流眼泪,有时候没有,但眼睛里总是像撒了铁沙一样刺痛,我时不时地还觉得时间停留在简溪回来的那天,只不过那天他回来并不是为了和我重新在一起。他再次回来,是为了彻底地离开。
那个时候,每当睡不着的夜晚,我拿着一杯热水裹着毯子坐在落地窗前发呆的时候,我总是恍惚地觉得简溪依然在里面卧室里收拾着他的东西,那些他喜欢看的欧洲历史人物传记,那些他买来准备和我一起听的CD,他款式几乎千篇一律的各种颜色的温暖毛衣。他的白衬衣和他的牛仔裤。他慢条斯理却又不容抗拒地进行着搬离这里的一切准备,有时候他停下来喝口水,然后继续。我靠在门边上问他要帮忙么,他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只是用背影对我说:“没事儿,没多少东西。”他的声音低低的,暖暖的,带着和他的身体相同的气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