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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美丽坐在地上,伤心地哭了。我也哭了。一对小姐妹差点就此反目。刘美丽哭是因为我推了她,而我却不知道自己哭到底是因为什么。我妈对我的暴虐我早就习惯,甚至哪一天她没打我,我反倒觉得不自在,像有一件该做的事没有做完。我不是说过嘛,我甚至还能在她一边打我时一边嬉笑着跟她讲笑话。
但是,看见刘美丽哭,我也忍不住哭了。这眼泪来得莫名其妙,与此同时仿佛有种朦胧的忧伤笼罩在我幼小的心头,像淡淡的云山雾罩。但是这该死的忧伤是什么,我不知道。
忧伤只是一瞬,转眼间我就和刘美丽同学一起擦擦鼻涕,手拉手去找馒头和小猴儿玩了。馒头哥俩自从小时候的那次悲惨遭遇,就一直迫于我俩的淫威而没有抬起头来过。馒头还好,这家伙有点没心没肺;小猴儿和我是死敌,看见我就像看见瘟神,脸立马刷一下红得像块红布似的。
那像雾像雨又像风的青春期很快到来,男娃娃们开始长高,变声,嘴唇上有了细细的绒毛。我、美丽、小猴儿因为同龄都在一个班。小猴儿的哥哥馒头比我们高一级,据说已经开始偷着早恋,对象就是他们班上的班花,方小玲。
方小玲越长越漂亮,电视里刘德华说:我的梦中情人,要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我和美丽第一次看到就齐身惊呼:这说的就是方小玲啊!而且大眼睛,高鼻子,樱桃嘴,简直就是芭比娃娃的真人版。
但这是男生们的审美观,那时在我们女生中间,喜欢方小玲的很少。为什么?她太妖了!那胸前早早发育得比某些中年妇女还成熟的*房,是我们女生明里暗里嘲笑的对象。我们自己都还只是樱桃、枣核级,还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断;而她,一下子就提前进入到了共产主义。
我和美丽曾经在私底下无比愤恨地批判过那些在体育课上长跑时胸前像揣着两只小兔子一颤一颤的女同学,我俩的愤恨就像无产阶级对地主的痛恨,美丽恨不得跑到她们跟前把那两坨肉揉巴揉巴再塞回去,而我没有她那么野蛮,我希望的是她们发胖,最好胖得像个球,这样没有了对比,胸前的那两坨就不会那样明显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一章 我是色 女(5)
那时候我们的思想是多么的阴暗啊!这也不能全怪我们,学校家长都把“性”的话题看做洪水猛兽,上个生理卫生课都要遮遮掩掩,老师比我们还害羞。我第一次来月经回去找我妈,我妈啥也不说,就递给我两块卫生纸让我自己垫着。后来当我从书上看到别的妈还会装模作样地说一句,某某,恭喜你终于长大啦!这时我就特羡慕。
美丽来那事的时候比较搞笑,她发觉自己流血,以为是病了,活不久了,也不敢告诉她妈,自己一个人偷偷地写遗书。她那个妈也忒粗心,美丽流了好几天的血居然都没发觉。直到美丽把遗书给我看,说要把她的全部小人书都留给我继承,我才教会她怎么用卫生纸处理那些血。
全班的男生们仿佛一夜间都长出了胡须,脸上长,脸下长。我和美丽躲在女厕所里偷听到他们在隔壁讨论谁又长出了几根新毛毛,谁的那个家伙大……似乎是小猴儿的最细小,他们嘲笑他的是支“儿童牙刷”。
但我们可以发誓,我们真的不是故意偷听到的……我们学校的厕所是拿红砖砌的,风一吹就“咯吱”漏风。这边撒尿的稀里哗啦声,那边都听得一清二楚……
当我再看到小猴儿的时候,脸也忍不住“腾”地红了。那时我们已隐隐知道了男女的不同,也隐隐知道了“牙刷”不是啥好话。男生们还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本书,那本书里有一页画着两个*而且写实的男女图,比我们生理卫生课本上的那两幅破线条生动多了!我和美丽曾经就着生理课本上的抽象插图仔细地讨论过男生的*究竟是什么样子,结果什么也没讨论出来。男生们一下课就蜂拥在一起看,一边看一边哧哧地笑。只可怜旁边的那些女生们,一个个面红耳赤,却只能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
我和美丽起初和她们一样,也觉得很害臊。我假装从他们身边走过,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妈呀!只看见下面黑糊糊的一大片!低头想想自己,我失去了夺过那本书为女同胞们争一口气的斗志……
但我花小容是什么人,不到黄河心不死,更何况我的好奇心从来都是被勾起来就再无法消下去,听说那本书是黄毛从家里偷出来的,我也开始在家里翻箱倒柜地找,找了整整三天,找得灰头土脸,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啊哈哈,被我找到啦!
我和美丽躲在我的小房间里,打着手电筒就在被窝里用一周的时间看完了整本书。那本书的名字我还记得,叫《性的启蒙》。看完后我和美丽互相看看,我一脸茫然地问她:你看懂了吗?她摇摇头,表情比我更加不知所措。
从此小猴儿有了个新外号:牙刷。男生们都这么叫他,女生们不知道这名字的意思,也跟着这么叫。在班里小猴儿的头越来越低,走路脑袋都恨不得要吻到脚脖子上去。
这也难怪,论个头,小猴儿最小;论力气,上体育课连单双杠他都上不去;论胆子,他一看到我和美丽就要红脸,更别提和女生说话。看来看去,他也就那几句话的作文写得好,唯一表扬他的,也就是我们慧眼识珠的语文老师了。
语文老师是这么表扬他的:刘君同学(小猴儿的大名)的作文写得很好嘛!很早熟!很有境界!但是呢,以后琼瑶的书还是不要看了……不要总是弄得那么哀怨……太过早熟不好……
全班哄堂大笑。男生们笑得最厉害,有一个故意捏着嗓子用女生的腔调学小猴儿说话:老师——我不熟——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一章 我是色 女(6)
我看看小猴儿,他深深地把头埋在课桌里,看不见他的表情。
我的心里突然有那么一点难受。
小猴儿是和我一块儿长大的,虽然我欺负过人家,但那不等于那些甲乙丙丁也能欺负他!我花小容从小就是一身正气,别的啥优点没有,唯一的优点就是乐于为姐们儿两肋插刀,我,贼讲义气!呃……虽然小猴儿好像是哥们儿不是姐们儿。
男生们仍然上课下课地欺负小猴儿,因为没有反抗,他们越来越明目张胆,越来越过分。甚至当小猴儿走过去时,就会突然有个人一边叫着牙刷,一边一个猴子摘桃,突袭小猴儿的裆部。
虽然这是男孩子们私底下的游戏,但这些一气呵成的动作,可都是在我们女生的眼皮子底下完成的。女生们只好把他们当隐形人,红着脸视而不见。而小猴儿几次三番地被他们捉弄,那张脸已经不再是红色儿了,而是打翻了的番茄酱和酱油和在一起,成紫色儿了。
待课间小猴儿再次从走廊里走过,又一个男生不怀好意地对他掏裆时,我终于再忍不住,热血上涌,大步咔嚓嚓走过去,喝道:“你放开他!”然后一伸手,一招猛虎下山,又狠又准地抓住了那男生的裤裆。
那一刻,时间似乎静止,仿佛整个地球都停止了转动,大家的表情全部定格,包括我自己,也是一脸吃惊地张大着嘴——那么大一坨,是什么东西?什么东西?!我的思维还暂停在小时候对小猴儿的记忆上,小米粒突然变成了真的鸟*,我一下子反应过来,手“嗖”一下飞快地弹回来,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对那男生道:“不许你再欺负他!”
那男生早就傻掉了,愣愣地看着我,眨巴眨巴眼睛,一行泪就掉了出来——真的是眼泪哎,他哭了——他哭着说:“花小容,你是个女流氓!”然后转身跑进了教室,再不出来了。
小猴儿仍然是头也不敢抬,偷偷地用眼角瞟我一下,也进教室了。
剩下的男生,胆大的在哧哧笑,胆小的都不敢看我。还有的人在各个班之间奔走相告,美丽看着他们对我说:“小容,你要出名了。”
然后她又说:“哎!小容,你脸咋了?像鸡血一样红。”
我伸手摸了摸脸,像火一样烫。美丽还凑过来故意神秘兮兮地问:“啥感觉?是书上画的那样吗?”
那惊天动地的一抓,不仅抓出了我在校园里“女魔头”的恶名,也抓到了班主任那里,并名正言顺地惊动了校教导主任,继而惊动了我妈。女生对男生耍流氓,这成何体统!这么小的女娃娃,思想就这么恶劣……教导主任再也不管我妈的面子,指着我的小脑瓜对我妈就是一顿训斥,我妈的脸便也像鸡血一样红了。
我原只是想为小猴儿出口气,谁让我在树林里偷听到方小玲对她的好朋友说,惩罚男生的最好方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怎么对你,你再怎么给他还回去!
我想假我之手让小猴儿也以其人道还其人身,却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性别。这也难怪,天天跟院子里那帮男娃混在一起,跟他们玩斗鸡,捏泥人,有时还玩警察捉小偷,我总是演警察。时间长了我觉得自己跟他们没啥区别,只有跟美丽在一起的时候,看到她头上的蝴蝶结,我才稍稍意识到:哦,我是女的。不过男女有什么重要呢,不就是上厕所男娃站着女娃蹲着,其他不都一样玩吗?
所以说,真正给我性启蒙的不是我从家里翻出来的那本书,那破书乱七八糟写了啥都看不懂;而是我为了小猴儿挺身而出的这一抓,又直观又具体,那一瞬间,我仿佛依稀明白了很多以前觉得稀里糊涂的东西,但是,又仿佛仍然还是稀里糊涂,什么都不明白。
比如,为什么我以前一脱馒头的裤子,就要挨我妈一顿打。
比如,我从我妈抽屉里翻出气球样的东西来吹泡泡,还是挨她一顿打。
比如,我问我妈说,我听见邻居胖婶儿两口子昨晚在打架……我妈黑着脸,还是把我一顿打。
所以,当我妈带着一脸的暴风雨把我领回家的时候,我抬头挺胸地走在前面,心里颇有点英雄慷慨就义前的勇敢和悲壮。甚至还有些得意,这得意就是:你们女生敢摸男生的小*吗?我花小容就敢!耶!
第二章 “强暴”不过是个谎言(1)
在那个天刚刚擦黑的傍晚,几乎全院子的人都目睹了我的悲惨遭遇。
那绝对是我花小容这一辈子永远无法抹去的耻辱啊!永远!我妈把我绑在院子中间的一条板凳上,那刻我感觉自己就像菜市口一头被捆在案板上待宰的猪。我妈像个黑脸包公手持武器站在一边,大妈大婶们上来劝,我妈脸一沉:“我管自家的闺女,关你们啥事?”邻居们对我妈的脾气都熟悉得很,平素里喜欢我的不敢劝,不喜欢我的正乐得看场好戏,都摇摇头叹口气,退到自家门帘后面去了。
我妈那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让街坊四邻看看,瞧,虽然花小容是我闺女,但可不是我教坏的!挽回她的一点点颜面。我爸哪里见过这个阵势,早吓得只在屋里长吁短叹,不敢出来。
这次我妈的武器更新换代,由轻型换成了重型,她先后换了火钳、擀面杖、鸡毛禅子,最后选中了一根*的木头棒子。因为它体态修长,又生得厚实,打起来又有力又顺手。第一下下去,我哧溜吸了口凉气,眼泪就出来了。
我妈一边打一边哭,一边哭一边说:“花小容!你出息了啊!越来越给我长脸了!我平时怎么教你的!你让我还怎么教学生,自己姑娘都教不好!叫你平时别跟那帮浑小子混在一起,你偏不听!现在好了,给我闹出这么大一事!”
我妈又说:“花小容,你给我老实说,从哪里学到这么坏的?我就不信,你爸就是一个木头桩子,你妈我更是清清白白,怎么就偏偏生出了你这么一个小孽种?整天只知道祸害!”
在棒风暴雨的伺候下,我疼得是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流,但我愣是紧咬牙关,一声都没吭。我爸在门后看得急了,连忙跑出来说:“小容,小容,你叫出来啊!你又不是第一次挨你妈打,以前不都还好好的吗?”
小猴儿妈也从门后闪出来,说:“赵老师,女孩子家家的,经不起这样打。这事儿也是因我家君君起的,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吧……”
小猴儿妈不说这话倒好,一说起,我妈的一张黑脸立时就泛起红来,她举起棒子,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三分。我只觉得自己都快疼昏死过去了,连神志也开始模模糊糊,脸上的汗水和泪水都混在一处。突然咔嚓一声,我妈手上的木头棒子折了。我爸立马冲过来,死死地护住我,脸上也是老泪纵横,冲我妈吼道:“不就是小孩子们玩的把戏吗!有必要往死里打吗?他们知道个啥?!赵红丽!如果你还要打,就连带着把我也打死好了!”
我妈还从没见过我爸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