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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每天我都能在那条路上远远地看到他,用手指头都能想出来,他那一脸期待的神情。我总以为他要跟我说点什么,因为他每天都等在那里,但是只要我走过去,还没走近,他的脸就又憋成了一个苹果,支支吾吾地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跑掉。有好几次我仿佛依稀看见他手里还拿了一个纸条。这可怜的娃娃,他把想说的话写到了纸上,我故意放慢脚步,但他还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就像初中时的小猴儿一样。
只有一次,他仿佛是终于鼓足了天大的勇气,把我拦在路上,说:“信……信……看了吗?”声音像蚊子哼哼。
我说:“看了。”
他不敢看我,一只脚拨弄地上的石子儿,支支吾吾地说:“那你……你……你吃了吗?”
我又好气又好笑:“吃了。”
然后我就走了。走没几步我回头,看见那孩子抱着头蹲在地上。是呀,多好一机会,让他一句“吃了吗”给毁了。
有时候我和面瓜在天刚破晓的时候约会,地点就在学校教学楼后面的树林里。月亮还未退去,淡淡地挂在天上,周围稀稀疏疏几点星光。
拥抱,那时我们做的最多的就是拥抱。像恋人般拥抱,像亲人般拥抱,像爱人般亲吻,像情人般抚摸。面瓜从头发到脚尖都留下了我魔爪的印迹,同理,我的身体也到处都是他的印迹,我们的身体对对方来说没有秘密。那时我还不知道男人小弟弟的秘密,于是每次我的魔爪往面瓜裤子里一伸就会大呼小叫起来:硬了哦!哈哈!又硬了哦!说,为什么会硬的?
每当这时面瓜就会很郁闷,但他也说不出来,尽管我们看了那么多片子,但都仅限于纸上谈兵,雾里观花,水中看月,男女之间,我们也就认为和片子上一样,*了互相看看,摸摸,蹭蹭,也就搞定了。还需要什么呢?有一个人可以毫不在乎地和你坦诚相见,已经很幸福了。而且,他还从家里偷了他妈的一个戒指给我,虽然样子普通,却很漂亮。
面瓜说:“小容,我爱你,一辈子。”
面瓜说:“小容,毕业后,我一定会娶你。”
面瓜说:“我们还会生很多孩子……”
我打断他,说:“猪头!党教育我们只能生一个的。”
面瓜说:“生一个就生一个。哎,你知道生孩子是怎么生的吗?”
我说:“不知道。要不你去试试?”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五章 我会喜欢你,一辈子(6)
面瓜却不跟我开玩笑,一脸郑重地说:“小容,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我们这样子会不会生出孩子来啊……”
我被他的话说得身上一个激灵。黑暗里我们大眼瞪着小眼,突然我扑上去掐住他的脖子,死命地掐他,一边掐一边喊:“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面瓜拼命挣扎,一边挣扎一边委屈地说:“我不过是随便说说嘛,你干吗反应这么大……唉,你说如果有了孩子,给他取什么名字好……”
“就叫倭瓜!”我脱口而出。然后我们像两个傻子似的对看,哈哈……我笑得肚子都疼了。
尽管只是个玩笑,但从那天起,我的心底里就仿佛被埋了一桩事,总会时不时地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儿啊,”我对肚子里假想的孩子说,“你千万不要来到这个世界啊,外面风大,又吵……阿弥陀佛……”
我扎扎实实地担心了两个月,这该死的面瓜。后来有一天,我实在是忍不住了,趁个周末的工夫,一头扎进了新华书店里,也不顾营业员吃惊+BS的眼光,像一枚钉子样牢牢扎在了“新婚/育儿”那栏,直到天黑,我才像条濒死的鱼,从沙滩上哧溜哧溜滑回到海里,一回去我就找到面瓜,噼里啪啦一顿暴打,面瓜被打得莫名其妙,说:“小容你怎么啦?干吗打我?”
我打完了,拍拍手,说:“解气了。”丢下面瓜仍然像根木头杵在那里,一脸的无辜和茫然。
然而我们隐秘的约会却有一天被体育老师抓了个正着,他那天夜里失眠,于是比往常早起了一小时,这多余的一个小时总得有事干吧,于是他就去树林里跑步了。这一跑不打紧,揪出来一对小小年纪就知道乱搞男女关系的倒霉鸳鸯。
体育老师是个四十多岁头发却差不多秃光了的半老头,遇到此类情景甚是痛心疾首,揪着我们越过班主任直接就上报到教导主任那去了。当两个班主任来教务处领人的时候,那杀人的眼神……偏偏这两个闯祸的还都是一脸的满不在乎。
我和面瓜分别被领回去严加教育,并成为学校的重点看管对象。甚至在几天后全校的早操时间,我俩被大广播通报批评——面瓜被*裸地点名道姓,而我呢,兴许是看在我是女生的面子上,用“XX班某女生”代替了。但同时扫射过来的上千双眼睛表明:这种欲盖弥彰是不起作用的。同时也表明了,八卦这项运动是有着深厚的传承基础不分老少的,您瞧,早在我上高一那会儿,大家就已经利用零碎的课余时间把这项运动开展得如火如荼了。
这可真是……我在心里哀叹,看来不管我花小容走到哪里,都注定要成为众人目光跟随的对象,想低调点都不行啊!只是我妈,这次如果不小心被她知道,怕是想不气也不行了吧?
我妈果然知道了,学校思忖再三还是通知了双方家长——面瓜他爸瞪着一双牛眼跑到教室里把他儿子揪着耳朵拎小鸡样拎了出去,我妈在教务处待了一下午,出来时眼睛红红的。她一出来就扇了我好大几个耳光,全然不管身前背后还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看。像是这样都不能发泄她的丢脸和愤懑之情,她又冲我吐了一口唾沫。
她冲我吐了一口唾沫!
然后她说:“花小容,你果然跟你死爸一样!连德行都是一模一样!!”
我妈婚姻破裂,她、我爸还有张阿姨三个人全成了镇上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连她人民教师的身份也只是给这份八卦平添了几分嚼头,我就听见过有那恶毒的嘴在背后说:“哼,老师又怎么样,照样离婚!”所以说如果她对人生还抱有希望,我就是那希望里的最后一根稻草。而现在,她的这根稻草也彻底幻灭了。
第五章 我会喜欢你,一辈子(7)
可即使她的希望幻灭,也不至于要往我脸上吐唾沫吧!我是她女儿!不是路边的阿猫阿狗,更不是她的敌人,如果她要这么嫌恶我给她丢了人,那当初又为何还要把我不辞辛劳地生下来?!
有冰冷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但我没有哭,不,我不会哭,更不会在眼前这个女人面前哭。我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她,脱下外套擦净了脸上的湿迹,朝地上一扔便转身而去。
大约是见识了我妈的彪悍也见识了我的彪悍,最终这事还是不了了之。与此相反的却是,我和面瓜约会的次数越发地勤了。甚至只是下课短暂的十分钟,两个教室一个在头一个在尾,面瓜也要跑到我的教室外来找我,或者我去找他。大家目光奇怪地看着我俩,我们就只当没看见。
这也明目张胆得过分了,于是我和面瓜又被屡次找去谈话。毛爷爷的话就是真理,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越压得厉害面瓜越来劲。从办公室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又来找我,有时甚至下课后老师还没出教室,他也敢在外面吊儿朗当地晃荡一圈。
就这样持续了整整一个学年,最后终于老师都累了……我也累了。到后来我和面瓜的约会几乎成了一种例行公事,有时就两个人傻呆呆地在那坐着,谁也不说话。我甚至想说面瓜我们分手吧,可看着他的脸这话始终是说不出口。毕竟这一年多来,他每天早上给我买早点,仅是早餐费我就省了一大笔。省下的钱干吗了?全买成鸡爪啃了。
高二了,文理分科,美丽和面瓜都选了理科,而小猴儿倒很意外地选了文科。我一见数字就头大,自然,我也是文科——于是我和小猴儿又在一块儿了。神仙啊!主啊!我和我们的大帅哥低头不见抬头见了!文科班里男生物以稀为贵,所以小猴儿不仅是“班草”,而且是“稀世班草”,连上课时年轻的女英语老师都要多瞟他几眼。
作为红花丛中的一片绿叶,还是比红花都醒目的一片绿叶,小猴儿很有大将气势,端坐其中兀自不动。他在篮球场上任意的一个投篮动作,都能引起场外女生们的起哄和尖叫——我尖叫得最厉害——他妈的那动作真是帅,那举手,那投足,那长长的胳膊和腿,乔丹来了都没那么帅。美丽也来凑热闹,这女人天生就是无事生非的料,她把手放在喉咙边叫:小猴儿,花小容爱你!
周围的人齐刷刷地看我,纵使再有城墙厚的脸皮我也顶不住那架势啊,脸一下子红了。小猴儿显然已经听到了,但他无动于衷地仍在场上自顾蹦■,连头都没往这边回一下。倒是另外一个人定定地回过头来看我——是面瓜。
我对美丽嗔怒道:“死女人,你不胡说会死啊!”美丽嘻嘻笑:“你就嘴倔,死不承认!”我说:“面瓜在那儿呢!”美丽说:“我就是让他听到,你不忍心说,我替你说,我是你的好姐妹吧?”我真怒了:“去死!”我把美丽连拉带扯拖出了操场。
托我这个最好的姐妹的福,第二天,全年级的人都知道了我,花小容,移情别恋抛弃了面瓜,暗恋小猴儿。这个败家娘儿们,我的一世清名,就这样被毁了。暗恋啊!啥叫暗恋,就是你总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臀部,这就是暗恋。面瓜说,怪不得你总是对我不冷不热,原来你喜欢上小猴儿了。我们大吵一架,我说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猪脑子啊!
“我就是猪脑子才被你玩了这么久!”面瓜一脸愤怒,“如果不是美丽,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 想看书来
第五章 我会喜欢你,一辈子(8)
“我、不、喜、欢、他!”我冲面瓜喊。
“不喜欢你叫得那么带劲干什么?”面瓜说,“我还以为你是在看我,搞了半天我就是一猪,你看的、你尖叫的是他!”
我有些心虚地看面瓜:“我只是叫叫而已嘛……人家球打得是比你好啊……要勇于承认事实,面瓜同志……”
面瓜更愤怒了:“啊!他是打得比我好啊!也长得比我帅是吧!”
我大概是脑子进水了,竟然小声嘟囔了一句:“人家本来就比你帅……”
“花小容!”面瓜被我气得直翻白眼,“可是人家■你吗?人家根本不拿正眼看你!不要脸!”
我也真生气了,不就是看看小白脸吗?这厮实在是太气人了:“分手!分手!”我冲着面瓜吼出这两个字,扭头就走。
我和面瓜就这样掰了。其实我还是有点留恋的,毕竟我俩是一路摸爬滚打顶着雷霆压力好容易走过来的,起早贪黑地在树林子里头幽会,你说那容易吗?到第三天时我想算了,和好吧,可是等我去找面瓜同志时,发现这厮正在教室里和一个漂亮女生打情骂俏。
打情骂俏也就罢了,可是面瓜看见我,就当我是空气,和人家亲热得更厉害了,那张谄笑的脸哦,只恨不得当初从他娘胎里出生时没一脑门子扎到蜜糖堆里去。我那个气啊,心想:“面瓜啊面瓜,你够狠。什么爱我一辈子啊,全是狗屁。”我什么话也没说,一扭头走了。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教室,大家都去吃饭了,我坐在课桌前发呆。
小猴儿走了进来。看见我,他愣了一下。我也愣了一下。
然后,他笑了一下。我也笑了一下。他的笑是真笑,我的笑比哭还难看。
他朝我走过来了。我的心开始扑通跳。天啊,他过来干什么?问我暗恋他的事?我和面瓜的事早就是全校皆知了,这该死的美丽,给我闯这么大一祸,小猴儿该在心里怎样想我?我在心里把美丽从猪头到驴头各种动物都骂了个遍。
小猴儿在我对面坐下。微微仰着脸,又是一笑。他一笑我就眼晕。我有点心虚地说:“帅哥,你能不能不对我笑啊?你一笑,我看着你洁白的牙,容易自卑。”
小猴儿又笑了。Oh;my god,我扶住一条桌子腿,才好容易让自己摇晃的身体没掉下去。
“小容,你妈给你带话了,让你这周一定回去一趟。”小猴儿说。
“……就这个?”我看着他,忍不住问。心里说不清是终于一块石头落了地,还是失望。
“是啊,就这个。”小猴儿说,“你老不回家,你妈只能托我转话了。”
我说:“哦。”
小猴儿起身欲走。我不死心地问:“再没事了?”
“没事了。”他说。
“真没事了?”
“哦,你妈病了。”
……
“小容,还是回家吧。”小猴儿说,“她憔悴多了,一个人,很可怜。”
“哦。”我无精打采地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