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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留下了一张房租的支票,但是我知道她从来就没有把支票兑现过。
我没答话,看了看我的酒杯,杯里只剩了几块还未融完的冰块。
〃我还以为你会哪天给我个电话。〃
〃是吗?〃我说。
〃你当然也没给我打过电话。〃
〃是。〃我说。
〃平山,你也够彻底的。〃
〃会吗?〃
她顿了顿,忽又笑了笑,〃不过你房间没收拾乾净,留了一袋的东西。〃
〃你当然一下就把它们扔进了垃圾筒。〃
〃当然。〃
〃所以我们都很彻底。你也没再找过我。〃
〃对啊,女人很小心眼的。〃
其实我没有那么彻底,三个月后我给她的住处打过一次电话,因为那一天晚上我非常寂寞,想念她有些要疯狂,拨了电话之后,电话铃一声一声地响,我的心脏也是一紧一缩地跳,一边骂着自己的愚蠢,全不知道如果她在家接到电话后该说些什么。但是接通的是个电话公司的录音电话,说这个号码早已被取消了。我记得那时候我长长地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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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第四章(5)
〃不说这些了。你变了,平山。〃
〃你也变了些。〃我说。
〃老了些了。〃
〃还是一样的漂亮。〃
〃你什么时候会讨人喜欢了?〃
〃总得学。不然不是又要重蹈覆辙。〃我耸耸肩。
〃学会了吗?〃她问,带着点笑。
〃每个女人想听的都不一样。真不容易。〃
〃你很聪明,会学会的。〃
〃你也很能讨人喜欢。〃我说,竖起边眉毛看她。
〃我本来就能够啊。〃
〃倒也是。〃
〃讨男人喜欢容易。每个男人想听的都差不多。〃
〃是吗?〃
〃是啊,我喜欢的男人都很聪明,我不用说谎。〃
我心里想,你喜欢过的男人也都有钱得很,除了我是例外。但是听到女人说自己聪明,我还是觉得很高兴。又想了想,不禁笑了笑。
〃为什么笑?〃
〃想你说的很有道理。你刚告诉我男人想听的都一样。可我听你这么说,还是很愉快。真是无可救药。〃
她也笑了起来。两年后第一次看到她这么笑,她笑起来时,还是一样地全身心,完完全全地笑。
〃平山,你还是一样的诚实。〃
我感觉更好了些。她确实很了解男人。
楼梯上又上来几个人,我转过头去,是肖河生,姚明成和陆纤。姚明成看见文佳不由愣了一下,看了看我,带点询问的意思,但是一只手已经伸了出去,握住文佳伸出的手说,〃文佳,好久不见。〃他说着,回过头来有些担心地又看了我一眼。
〃明成,是好久没见了。〃
〃怎么会来华盛顿?从台北来吗?〃
〃从纽约。〃
〃没听平山说你要来。〃
〃我们也是刚刚碰到。〃
〃真够巧的。〃
〃是,这世界真的很小。〃
我站起身,指了指肖河生,〃这是肖河生,咱们大陆人才的精英。〃又指了指陆纤,〃这位是陆纤陆小姐,咱们大陆人才精英姚明成的女朋友。当然,咱们陆小姐也是个精英。〃
文佳理了理裙子,也站了起来。她笑着向肖河生和陆纤说了声Hi,一边极快速地上下打量了陆纤一眼,我看到她眼角极轻微地皱了一下,知道她已经看到了陆纤脚上那双不太入时的皮鞋。
〃明成,你的女朋友好漂亮。〃她说。
我知道她已经下了个判断。陆纤不是和她在同一层次上的竞争对手。
姚明成虽然半小时前还在向我发誓说明天就要把陆纤甩掉,但现在他禁不住地得意洋洋,伸手就去揽陆纤的腰。
楼梯上又上来了两个人。一眼看去,就知道她们是刚到美国没多久的台湾女孩。她们都带些台湾女孩常有的那种脆弱的,小心翼翼的甜蜜,和开始长住在一个似乎很有了解却又全无了解的新国度后的惶惑。
〃这是朱莉亚,这是维维安,我台大的同学,刚到乔治城来上学。〃文佳介绍说。台湾女人都有个英文名字。
〃这是米克,肖河生,陆纤,肖安,〃她指着我们一个个地说。她已经记住了肖河生和陆纤的名字。〃肖安和我以前在大学时候认识,这么巧碰到。〃
我们都说了声Hi,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喜欢华盛顿吗?〃我问。
〃乔治城就很好,不过功课很多,一直没时间。〃叫朱莉亚的女孩答说。
〃对,乔治城很多吧和夜店,National Mall附近也有很多很好的美术馆,博物馆。〃
〃我想去啊,但是没时间。〃
〃读书别用太多时间。文佳以前从来都不花时间读书的,一样毕业。〃我说。
〃嗨,我很用功的。〃文佳笑着瞟了我一眼。她们都笑。
〃对,华盛顿有很多地方可以去的。〃肖河生插嘴说。我看了他一眼,有些好奇。肖河生很少在和陌生人在一起的头五分钟内说话,今天似乎有些反常。
〃有时间一定会去的。〃
〃华盛顿我很熟,什么时候你们想去,我可以带你们去。〃肖河生开始时是对着朱莉亚说话,说了一半头却转向了那个叫维维安的女孩,很热切地说。他的表情让我想像他当初在申请签证,面对领事官时的表情也一定是同样地充满紧张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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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第五章(1)
〃好啊。〃
〃肯尼迪中心和MCI中心经常有些很好的音乐会。你们想去的话,我们也可以一起去。〃他对着维维安说。
〃我喜欢去音乐会。好久没去了。有什么好音乐会吗。〃维维安问。
〃很多,什么样的都有。我去查一查。〃
我看了文佳一眼,她微微笑了下,没说话。
〃我们一起再去跳舞吧。〃肖河生说。
他们都说好。
〃我腿疼,歇会儿。〃我说。
〃你们先去吧。〃文佳说。
他们都下了楼。
〃你的朋友喜欢上维维安了。〃
〃我知道。〃
〃大陆的男生都喜欢台湾的女生吗?〃
〃有些吧。〃
她伸手拿起我放在桌面上的手掌,手指在我的掌背上慢慢地磨动。她抬起头来看我,眼里有些湿润。她轻呼了口气,
〃平山,我一直在想你。〃
我慢慢吸了口气,
〃我也想你。〃
我同时有种又掉入个我以为已经爬出了的无底深洞的感觉。
第五章
她向我靠近了些,脸离我只有几寸的距离。我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她的每一下呼吸。她的眼睛慢慢地变的有些朦胧,似乎在我眼前的这个实实在在的躯体后面还有一个很大很遥远的空间,而她是在这个大空间的一个角落站着,透过这个躯体看这外面的世界。在那一瞬间,我可以看到这后面空间的一切。在这个空间里的她很脆弱。有些时候她确实显得很需要个人去保护她。
我俯身过去,吻了她。她的嘴唇和舌头的感觉很熟悉,也很陌生。
突然间她全身轻颤了下,向后缩了回去。
〃这不好。〃
她松开我的手,向后坐了回去,靠在椅背上,她呼了口气。
〃有烟吗?〃她问。
〃我不抽烟。〃
〃哦,对,我忘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抽烟。〃
〃我喝酒,有一样恶习就够了。〃
她往四周看了看,过去两张桌子的那两个女孩的桌上放着合烟。她站起身,过去向她们要了根烟,走回了我们桌坐下。她绷紧了背,拿着烟的样子有些紧张。吸了两口后,刚才她让我觉得的两个分离的空间和躯体转眼间合而为一。她又还是优雅的,一切在控制之下的文佳,她绷紧的背松懈了下来。
〃这不好。对沃特不公平。〃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考虑周到了?〃
〃我要结婚了,平山。他给我需要的一切。和他在一起我觉得很安全。我是女人,我想要有个人依靠。〃
〃是嘛?〃我的鼻子里哼了一声。
〃你认识他。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也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他的人就象是他知道人的每一根神经在什么地方一样。他很容易预测,很容易满足。他很爱我。平山,你不会满足的。象你刚才说你会食那颗禁果,你太好奇,你的心太远。我抓不住你。〃
她忽然间失去了些控制,显得有些激动,她的眼睛变的很亮。
〃你不是早知道我是这样吗?〃看到她有些失去控制,我有些残酷的快意。
〃我的错,所以我最后只好离开你。〃
〃是吗,我还以为你离开我只不过是为了沃特能够给你买你的钻石戒指和Prada的鞋。〃
我很努力地用我最不在意的讽刺的口气说完这句话,但是这句话一说完我就后悔了。我自己听起来一点不讽刺。我听起来只是发酸。
她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她看得我心里发苦。
〃我听起来他妈的象是个被人抛弃的半老徐娘吧。是我胡说。有钱是好事。我也想发财,你不知道我每天做梦都想怎么去把文莱的苏丹做掉,把他的几百亿美元和后宫整个给拿过来。有钱多好。〃
她还是看着我,然后她的眼光慢慢变得柔和。
〃没关系。你说得对。沃特是让我过得很好。我喜欢好的东西。这个世界上好的东西都很贵。但是沃特只是有钱的话,我不会答应嫁给他的。〃
〃当然。他是好人。〃我说。
〃他也容易满足。他不象你,没有人知道你要什么,就算是你和我住在一起,躺着,抱着你,你的人也好象是在别的地方。平山,你总是活在别的地方,活在将来的某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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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第五章(2)
〃听起来很科幻。〃
她抿嘴轻轻笑了,〃而且你总和我争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是吗?我那时候总和你争吗?〃
〃当然。而且你从不服输。〃
〃他妈的我那时候真蠢。〃
她吸了口烟。〃沃特是每个女人都想嫁的人。〃
〃可惜,沃特只能娶一个女人作老婆。〃
〃他和你不一样,他容易满足,我说过的。〃她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他和你是两个极端的人。有时候我也奇怪,平山,为什么沃特会是这样,而你是这样?他家里几百年前就来了美国,再没有比他更纯粹的美国人。你们应该颠倒过来,为什么反而是他那么让人放心?
〃这听起来象是个笑话,不是吗?〃
〃听起来象。〃她说。
她往椅背上靠,拿起酒杯,轻轻晃着杯里的酒,〃娶了我,他也应该满足了。我会替他生小孩,照顾他,让他快乐,他带我出去应酬时,不会让他觉得丢脸,我读过很多书,知道艺术,也会作菜,我也有一份自己的工作,不会总留在家里,我永远不会给他机会让他觉得和我没话可说。我会让他满足的。〃
〃你呢,你容易满足吗?〃
〃无所谓啦,我已经答应嫁给他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传统了?〃
她又笑了笑,〃台湾来的女生很传统,很顾家的,不是这么多大陆男生喜欢台湾女生吗?〃
〃肖河生那是有台湾情结。可不是人人都这样。〃
〃你呢?〃她问。
〃我昏了头。〃我说。
她又笑了起来,她当然知道我不是昏了头。她拿着酒杯,看着杯里的酒。她的笑容慢慢消失,轻叹了口气。
〃平山,女人的青春过得太快,我等不起你慢慢安定下来。两年前你会向我求婚吗,如果那是唯一我们能够在一起的办法。〃
〃不会。〃我毫不思索地答。
〃我知道。其实你向我求婚我也不会答应的。〃
〃当然。〃
〃所以我们只有分手。我们也一样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们是这样的人,我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这是命运。〃
〃Fate?Fuck fate。〃 我说。
我们旁边桌的那两个女孩站起了身,大声说笑地走下楼去。二楼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