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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们会死在这儿,这儿似乎没有食物。”雷探长沮丧地说。
西木特懒洋洋地说:“在这里,所有的人都靠咀嚼花瓣来充饥,这里盛开着许多奇花异草,是可以吃的。”
说话过多是容易消耗水分的,雷探长如今说话都非常吃力,于是他开始一言不发。即便如此,他依然觉得非常渴,渴得难受,干裂的嘴唇不断地蜕下一层层白色的皮。两个人*了衣服,将所有的物品都包在衣服里扛着,*裸地走在沙漠上,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也许生命就是一个轮回,出生时*裸地面对世界,很坦然。可是,人类穿上了衣服,开始对一切遮遮掩掩。雷探长的体内涌出一股热流,经过阳光的暴晒,转化成一股力量,激励他勇往直前。他经历了一种蜕变。这是他脱胎换骨后遗留下来的残骸。
“我渴啦。”雷探长的声音很小。
“你可以喝自己的尿。”
“你在开玩笑吗。”
西木特无奈地笑了一下说:“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除非你想死在这里,我是没有尿了,要不然,我可以分一点给你。”
“那我分一点给你吧,”雷探长将一泡冒着热气的尿撒进一个衣服的口袋里,小心谨慎地递给西木特说,“你先喝。”
西木特毫不犹豫就喝了半口袋,对雷探长说:“你喝不喝,不喝我可全喝下去了,我劝你还是快喝吧,一会就蒸发没了。”
雷探长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将半口袋尿凑到嘴边,还仔细地闻了闻,一股臊味顿时扑鼻而进。他终于妥协,一仰脖,喝了下去。
经过长途的跋涉,他们离开了沙漠,抵达离铁轨五百米远的地方,埋伏在茂密的树林里。一列火车停靠在铁轨上,和雷探长来死亡空间时乘坐的火车一模一样。
雷探长诧异地问:“我们为什么不过去?”
西木特嘲笑他说:“你以为就你自己想过去,别人都是不存在的,都没有这个想法?”
西木特相当有耐性地慢条斯理地告诉雷探长,列车的车身上有一个记数器,上面显示出从生地来到死地的人数。车尾处便是入口,直至从这里上满和记数器相同的人数,车尾上的入口将自动关闭。
“那里显示,只可以进入四个人,”西木特分析说,“所以,我得提前告诉你,你进入火车的机会并不大。”
“我来的时候还七个人呢。”
“你是坐‘生命列车’来的?不是自杀的?”
雷探长自讨没趣,敷衍说:“这件事说来话长,有时间我再慢慢地为你详细讲,关键问题是,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有几个卤莽的家伙贸然向车尾的入口跑去,结果被从四面八方射来的子弹穿破肚皮、心脏、太阳穴,当场毙命。这些在树林里隐蔽起来的虚伪的家伙,聚精会神,试图都想做一名发挥出色的狙击手。
雷探长将所有的装备卸下,思考着对策。
“这样吧,我向周围扔手榴弹,扰乱他们的视线,你借着混乱局势朝火车的入口跑。”西木特斩钉截铁地说。
“我觉得这样不合适。”
西木特指着手表说:“没时间了。”
“我觉得还是这样吧,”雷探长将一枚手榴弹拿过来转了两下对西木特说,“指向谁,谁就去。”
“我说过,我是不会回去的。”
“和我一块回去吧。”雷探长用哀求的目光望着西木特说。
“你别再说了,再说我真的走了。”
“你不想看看把你冤枉死的凶手长的什么样儿吗?”
雷探长将手榴弹转动起来,手榴弹像一只陀螺,快速旋转着,渐渐缓慢下来。西木特非常镇定地望着手榴弹,此时已将所有对雷探长的成见都置之度外。他想起那件案子,只有雷探长反复验证着所有的证据,这些他是知道的,他明白雷探长对那件案子的诚意。
手榴弹停了下来,指向雷探长。
西木特已经开始扔手榴弹了,他朝不同的方向扔,留给雷探长一条清晰的跑往火车车尾入口的笔直的道。
雷探长还在犹豫地说:“我们还是一块跑吧。”
“你他妈快滚!”
西木特飞起一脚,将雷探长踹了出去。
雷探长拼尽全力,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跌跌撞撞地跑了进去。随之,西木特也扑进火车车尾入口。虽然只有几秒之差,但西木特还是受伤了,他的两只胳膊被子弹击穿了。他们俩面对面地坐在车厢里。
“你不是说你绝对不会回去的吗。”
“我突然想看看把我冤枉死的凶手长的什么样儿。”
“对了,那件案子的凶手既然不是你,为什么你拿着的刀上面会有死者的血迹?”
“现在告诉你,还有什么意义吗?”
“也许。”
“我只是好奇而已。”
“好奇?”
“我只是想知道,凶手的刀在死者的胸口插了多深。”
“为什么你当时不说。”
“你会相信吗?”
“也许。”
“活下来真是不容易,以后一定要好好活着。”
“对,好好活着。”
“你觉得人生当中什么最重要?”
“你觉得呢?”
“我觉得遵循生老病死的规律最重要。”
生死门(14)
2月29日,凌晨12点整,双胞胎脱离母体,来到了人间,带着对世界的恐惧和不安全感。刚刚出生的这两个婴儿,其中一个婴儿没有啼哭声,水汪汪的眼睛像潋滟的湖水一样清澈。这双眼睛似乎天生就具有某种侦破能力,洞悉着一切。
(写于2004年)
我十五(01)
九十年代中期,我所在的小镇还没有那么多的高楼大厦,也没有那么多的汽车,更没有那么多的人。
也许那时候的人并不少,但在我的印象中却烙下了一幅顽固的画面,似乎大街上总是人迹罕至,即便到了过年的时候,也不会显得拥堵不堪。游走在人烟稀少的大街上的基本都是一些经历过上山下乡的人,他们如今都闲了下来,整日在大街上东游西荡。我每次看见他们的时候,他们的身上无一例外都穿着类似于军装的绿色衣裤,这种穿着是他们那个年代的标志。之所以我总是注意到他们的一举一动,就是因为大街上过于萧条,他们才显得格外扎眼。他们的嘴里时常叼着一根烟,总是给我一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感觉,这无形当中干扰了我的生活。我怀疑,我开始逃课,并像他们那样在大街上游荡起来的时候,完全是受到他们的影响。我耳濡目染中便将他们散漫的习气不费吹灰之力地学了过来。
那时候我十五岁,读初中二年级。
我的未来似乎早已注定,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我将会按照我爸爸和我奶奶的意愿顺利地升入高中、考上大学——我就像一个傀儡或者牵线木偶那样牢牢地操控在他们的手中。
小镇里几乎只有胡同,也有楼房,但不多。大部分楼房都不知何故被盖在了小镇里最为偏僻的地方,那些楼房与我不发生任何的关系,胡同更为亲切。那些胡同就像一个庞大的迷宫一样,七扭八拐,让人眼花缭乱。在那些胡同当中,有些是死胡同,有些则可以通往另外的胡同。它们都大同小异,就像大战后遗留下来的战利品,意气风发地伫立在小镇里。
大街的两旁都是一排接着一排的平房,偶尔会看到一两个食杂店藏匿在这些平房之间,或许还会看到那种带有粪坑的厕所,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什么了。
我和我奶奶就住在一条胡同里面的平房里。那条胡同很长,中间有个弯,由于拐弯的地方很狭窄,每次只能通过一个人。每到要拐弯的时候,我就会像乌龟一样先伸出脑袋,看看有没有人。如果有人,我就会继续像乌龟一样将脑袋缩回来,让那个人先过;如果没有人,我就会顺势将腿从那个拐弯的地方迈过。
那时候我喜欢爬屋顶,爬那些不算高也不算低的屋顶,然后坐在屋顶上面鸟瞰下面。我喜欢听鞋子踩在瓦片上的声音,那种声音很符合我的听觉,总能把我的耳朵伺候得很舒服。在屋顶上面,我看到过许多场打架斗殴,看到过许多人沿着墙角撒尿的情景,还看到过许多只乌鸦。看那些东西促使我有种愉悦的情绪。我有时会在屋顶上面一直坐到学校放学,才恋恋不舍地离开那里。有时也可以在放学的时候,从屋顶上面看见学校门口聚集的一些小痞子在瞎晃悠,时常会发生伤人事件。看那些小痞子打架就像看一场惊心动魄的电影。我边看边热血沸腾地撒腿在屋顶上面跑来跑去,只听见瓦片纷纷从屋顶上面一块块掉落在地,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声响。
每到傍晚,胡同里的孩子们就都出来玩了,那帮比我小几岁的孩子们最喜欢玩捉迷藏游戏。我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会搀和进去跟他们一块凑凑热闹,悄无声息地躲进我奶奶家,让那帮孩子整个晚上都找不到我。
大部分时间,我和齐亮、兰野在一块,聊我们那时候感兴趣的话题。
我们感兴趣的话题无非就是一些所谓黑道上的事,其实我们谁也不了解黑道上的事,虽然小镇里充斥着各种各样黑道上的传闻。尽管如此,每次谈到那个话题我还是兴奋不已。小镇里盛传的最有名的一个黑道上的人,绰号叫“小老头”,据说只要谁和他沾亲带故,在遇到危险时提起他的名字就可以让人魂飞魄散。我们做梦都想见识一下他,“小老头”在我眼中就是神通广大的孙悟空,他是我崇拜的偶像。
兰野常常给我和齐亮讲一些他所听到的流传于小镇里的关于“小老头”的故事。
他栩栩如生的描述是吸引我的一个主要原因。我把兰野讲的故事都当成了真事。我惊叹于“小老头”传奇无比的经历和血战到底的性格。我甚至完全融入到“小老头”的故事里去了,仿佛我也成为了故事里的一个主要角色。而我听到兰野不再滔滔不绝的时候,总是怂恿他再多讲一会,他便会像吊我胃口一样神秘兮兮地一笑置之。
有一次,他在讲“小老头”的故事时,冷不丁提到了枪。
兰野将声音压低,神秘兮兮地朝四周看了看,然后告诉我们,“小老头”曾经差点死在想要报复他的人的枪口之下。那个人拿着枪对准“小老头”的屁股开枪的时候,“小老头”翻墙而逃,子弹随后将墙壁打穿了好几个窟窿。兰野甚至把枪的真实形状给描述了出来,他说那把枪是黑色的左轮手枪。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更加佩服起“小老头”来了,我想我要是什么时候能见着“小老头”一面就好了。
齐亮的注意力没在这里,他不喜欢听兰野喋喋不休。他正在看着路灯下的昆虫发呆,过一会,又跑去和那帮孩子玩捉迷藏去了。
我十五(02)
那时候,我从来没把上学当成是一个需要完成的任务来执行,只是为了不至于太丢人才去上学的,上学对于我来说只是一种调味剂。我如果每天都按部就班去上学了,那么,可以说明我真的是没什么事可干了。
我的学校离我奶奶家不远,是一个三层小楼,它的表面仿佛总是有墙皮在不断地脱落。我怀疑它终有一天会突然间坍塌。这让我恐惧,也是我不喜欢上学的一个原因,进入到那个小楼里上课,我的心里从来都没有塌实的感觉。小楼的前面便是一片荒芜的操场,长年累月地荒芜着,就像一个秃顶的脑壳,就算到了夏天,操场上也不会长出一丁点的草来。不过还是有学生喜欢在操场上踢球,他们不慎摔倒的时候,大腿上就会磨出好几道血印。
看到他们摔倒,我就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了,将眼睛转向黑板。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楼层是二层。再过一年,我就会更上一层楼,成为初中三年级的学生。
我的课桌里塞着两本长篇小说,一本是《窗外》,另外一本是《血溅上海滩》。这两本书都是我在我奶奶家破旧的纸壳箱子里找到的,大概是我爸爸那时候看过的小说。那时候我只看过这两本长篇小说。经常看的杂志是《科幻世界》、《电影之友》之类的,这类杂志通常都是学校阅览室里放置的过期刊物。我上课的时候就看这类东西,要不然就看窗外的学生踢球,如果没有学生踢球,那我就只能睡觉了。
几何课除外。
不知道为什么,我只对几何这门课程情有独钟,无论我的睡意有多浓,到了上几何课的时候,就会变得精神抖擞起来。我也搞不清楚这种状况究竟是怎么回事,也搞不明白这门课程到底哪里吸引我,也许和几何课本里面的逻辑推理有些关系。
我的同桌李军也和我差不多,喜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