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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苏菲说,以后不要再到处走啦,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小偷、骗子、抢劫犯什么的,这里面潜伏着多大的危险呀。
苏菲并没有理我,而是将绿色的包袱打开,里面装着墨镜、压缩饼干、羽绒服、数码相机、感冒药、DV、睡袋……她将DV拿给我看,里面都是苏菲在旅途中拍摄下来的。我从里面看到美丽的香格里拉、清澈的雅鲁藏布江、神奇的玉龙雪山……
我指着画面中开满桃花的地方问,这里是哪儿?
苏菲一副诡谲的样子说,世外桃源喽。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消失的精灵(07)
我忙着准备毕业答辩,最近几日憔悴了许多。雨断断续续地一直就没有停过,天空依然阴霾。苏菲这几天一直没有出过屋子,我以为她是在构思她的游记,因此,并没有过多地打扰她。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苏菲正在屋子里很投入地看着王家卫的电影,床上摆放着王家卫的另外几张碟片,还有几本安妮宝贝的书。苏菲半晌才将头缓缓地转过来。我看到她的精神有些恍惚,她直勾勾地望着我,眼神没有一丝光泽。
我指着手里拿着的盒饭说,我给你买了盒饭。
苏菲无精打采地敷衍我一句,谢谢。
她又认真地看起了王家卫的电影。我偶然间察觉到有一丝异常,总觉得有一些不对劲儿,但究竟是哪儿不对劲儿,一时半会还说不出来。我问她怎么了,她说她没事儿,我问她真的没事儿,她说她真的没事儿。但她无法瞒过我的眼睛。
我走到苏菲身边,捧起她的脸说,看着我的眼睛。
她的眼神一直处于一种游离的状态,根本无法正视我的眼睛。她只是一个劲地摇着头说她没事儿她真的没事儿。她使劲地挣开我,跑到墙角莫名其妙地小声啜泣起来,我看见她如此难受,也十分难受。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将王家卫的碟片和安妮宝贝的书撇到一边儿,让她以后不要再看这些东西,让她看开心一点的电视节目。
我从来不看电视,苏菲哽咽着说。
我窘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一直在想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差错。苏菲一直在拒绝什么,也许是在拒绝俗世。她就像一个边缘人,类似导演陈果电影里面的那拨人。我蹲在地上仰望着天花板,脑袋里面一片空白。此时,天空放晴了,温暖的阳光从窗棂间照射进来,铺满了整个屋子。我和苏菲就这么对峙着没有说一句话,我陪着她一声不吭,只听到静谧的屋子里彼此呼吸的声音。
半晌,苏菲抹了抹眼泪,露出洁白的牙齿。她笑起来,脸上出现两个可爱的酒窝,我轻松了一些。
苏菲说,我们去学校食堂吃饭吧,我很久没去过学校了。
好,我说。
我和苏菲来到学校食堂,坐在饭桌前,看着穿梭来往的学生。
苏菲说,学校真像一个温室,学生就像温室里的花朵。
她好像从来没来过校园一样,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好奇。她左顾右盼,对学校食堂这一年来的变化指指点点,评头论足。我则像看着外星人一样看着她。她自从退学之后,变得古怪了,对一些事情的看法也透彻了。
这顿饭吃了很长时间,苏菲告诉我,她这几天准备出国,去看一看异国它乡的风景。我告诉她,出国可不是闹着玩的,在国内可以随便溜达,到国外语言也不通。苏菲告诉我,她正在办理出国手续,还说已经决定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阿根廷。
我开始疑惑她的钱从何而来了,实际上,我在她退学的时候就曾经疑惑过,只是没说出来而已。她在国内旅行的钱,我以为是她退学以后未交的学费。后来,经过我仔细斟酌,她买的DV就差不多抵得上一年的学费了。 。。
消失的精灵(08)
散伙饭吃得非常融洽,即将毕业的我们在最后的晚餐中彼此称兄道弟,所有在学校发生过的不愉快都在这一刻化为乌有。这天晚上,我们六个人喝掉了两箱啤酒,之所以我们没有叫各自的女朋友,是因为有些话在她们面前不方便说出口。大家这天晚上都喝醉了,就连平时滴酒不沾的小李,今天也破例喝得醉醺醺的,他喝醉之后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和其他几个兄弟互相碰着酒杯,感叹着时间过得快,不过是一眨眼儿的工夫。
我们轮换着点播卡拉OK里面的歌儿,不会唱歌儿的小王也开口唱了一首姜育恒的《女人的选择》。他是真的不会唱歌儿,整首歌儿从他嘴里唱出来,竟然枯燥得犹如在念佛经,听得我们几个也差点像小李一样睡着了。接着,小宋深情地唱了一首齐秦的《外面的世界》,唱着唱着便不知何故嚎啕大哭起来。
小吴一句话都没说,默默地喝着啤酒,不时点燃香烟抽上几口,然后看着卡拉OK里的画面若有所思。
小王和小白此时正聊着什么。他们两个平时在寝室都是互相不说话的,如今却聊得没完没了。我们似乎有说不尽的话题,侃侃而谈,你方唱罢我登场,酒也喝光了,菜也吃完了,烟也抽没了。我们互道珍重,摆出一副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架势。回到家中,我躺倒在床上便人事不省。
次日,阳光明媚,气候怡人。
苏菲不见了,以及她那绿色的包袱。她就像精灵一样,再次消失在我的视野当中。
只有一张纸条静静地躺在我的电脑上面:
当你看见这张纸条的时候,我应该到达阿根廷了。其实,我早应该告诉你,一年前的暑假,我出了一场车祸。除了受到一些皮外伤之外,我的眼睛受到了剧烈的震荡,眼角膜发生了病变。医生对我说,如果没有合适的眼角膜移植,我的眼睛将会渐渐失明,最多不会超过两年。肇事的司机是个富翁,他带着歉意告诉我,我想要多少钱都会不遗余力地满足我。
我看着苏菲写的这张纸条不知所措,一滴眼泪从我的眼睛里溢出,滑过我的脸颊,悄无声息地落在纸条上。
此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苏菲在电话里对我说,怎么办,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原文发表于2005年第4期《萌芽》杂志)
本命年(01)
公元1994年。他在那一刻忽然惊醒过来。他是被电闪雷鸣的闪电惊醒的,他从被窝里探出头来,惊诧得说不出一句话。
本命年(02)
你出生那一年是公元1982年。你妈说你出生那一天下着不大不小的雨,你爸说你出生那一天下着不大不小的雪。也许那一天上午下着雨,下午便下起了雪。没有理由不相信奇迹会在你出生那一天发生。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本命年(03)
公元2006年。我成为一个作家。每天坐在家里写作。我家位于一条铁轨边上,那条铁轨每天都会有许多的火车经过,并且发出轰隆轰隆的响声,使得我无法入睡。我的写作灵感经常来自于火车经过铁轨时发出的轰鸣声,那就像是一个信号,时刻督促着我。
我家被布置得乱七八糟,除了一张床之外,剩余的空间全部被书架占有。书架一个连着一个,像大型的多米诺股牌。曾有一日,我心血来潮地将其中一个书架推倒,结果看到了让我目瞪口呆的一幕——书架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去,发出巨大的响声。
响声惊醒了我家周围的邻居。
在我家周围居住的邻居都是一些比较可爱的人群。他们穿着奇特,行为怪异,还时常做出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他们曾经邀请我去他们家中参观,这使得我惊叹于他们不同凡响的创造。他们将自己的家布置得妖娆诡谲。我看到犹如水族馆一样布置的家,里面有许多鱼在游动,进入时需要戴上氧气罩,我很难想象和鱼一块睡觉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我看到布置得满园春色一样的家,里面栽满了桃树,我想,在松软的土壤上面睡觉一定很舒服;我还看到许多奇异的布置和他们绮丽的幻想,这些都萦绕在我的脑海中,久久不能遗忘。我恍惚中感到自己像是沉浸在梦中。我家的布置和他们家的布置比起来就显得相形见绌了,我汗颜于自己的想象力在那个特立独行的年代便已枯竭。
我和我的邻居们一直保持着一种暧昧的关系,他们时常到我家来借阅各种各样的书籍。我会熟练地帮助他们找到他们需要借阅的书籍,他们来的次数多了,便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总提醒我何不让我家变成一个租书的地方,这样,他们来借阅书籍的时候,我便可以收取一些费用。我从来没有指望开设一个租书的地方,让我赚到我所需要的钱,所以一直没有参考他们的意见。 。。
本命年(04)
在我成为作家以前,我还是一个忠实的读者。那时,我家里各种各样的书被我翻得残破不堪,俗话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差不多离那境界仅一步之遥了。我打算读万卷书以后,便背起一个行囊准备开始行万里路了。
也是在那时,邻居们知道了我家的书架上摆放着许多的书,于是便开始纷纷到我家向我借阅。他们和我的阅读习惯大相径庭,只喜欢读《养猪秘诀》、《怎样成为一个百万富翁》、《男女百分百》、《种地诀窍》等等此类我认为毫无趣味性的书。而往往此类我认为毫无趣味性的书,他们却认为趣味性十足,并且读得津津有味。这些书后来真的让他们成为了百万富翁,成为了养猪专业户和种地专家,还娶上了媳妇儿。
在我的阅读范围之内,小说是占了大多数的。在阅读了大量的外国小说之后,我便转向了国内小说。在所有文体当中,小说引领着主导地位,随笔散文诗歌游记等等文体都不一而足地败下阵来。
每部小说似乎和作者的经历和性格有些关联,蕴涵着不同的思想。他们在写这些小说的时候都是信笔由缰地让思绪飞驰,然后将它一蹴而就。有的人为了娱乐而写;有的人为了生存而写;有的人为了无聊而写——总之,他们有着千奇百怪的写小说的原因。其实,每当我看见一篇小说在作者的笔下写到精彩之处时,便为作者捏一把汗。我深怕作者该将这篇小说戛然而止的时候却自以为是地画蛇添足;或者当作者将小说写到一半的时候,因为拙劣冗长的细节描写,影响了小说的结构设置;或者由于种种失误导致所写的作品归咎于失败。
本命年(05)
他从被窝里被惊醒过来的时候,额头上正冒着斗大的汗珠,那一年正是公元1994年。他梦见自己惶恐地走在大街上,置身于穿梭往来的人群中。他仿佛是透明的,人群随意地穿越他的身体,对他视而不见。那些匆匆忙忙的脚步、那些指手划脚的交谈、那些车水马龙的喧嚣都是他似曾熟悉的,似曾经历的,然而,在梦里却觉得如此陌生。 。 想看书来
本命年(06)
邻居们都在为自己的未来打拼,他们活得十分起劲儿。我就宛如一棵秋天的树,伫立在他们家的门口,看着他们早出晚归。
这种状况发生在我成为作家以后,那时我已经出版许多本书。邻居们开始争先恐后地向我索取,我不知道是他们的阅读习惯产生了变化,还是抱着凑热闹的心理。总之,当时我对他们的阿谀奉承竟然信以为真。
我写的书也摆放在我家里的书架上面,和一堆书搀杂在一起,如果不仔细去找,是绝对找不到的。它们像一群被父母抛弃的孩子。这一堆堆的书本就像卫生纸一样摆在我的面前,让我有些反胃,我已经开始怀疑写作的意义。
本命年(07)
你出生那一天其实没有下雨也没有下雪,而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公元1982年。你爸你妈轮流抱着你,哄着你笑,你却依然执拗地哭。你爸你妈自我安慰般戏噱地说:“这孩子将来一定有出息。”
你的哭声没有随着你爸你妈的期盼戛然而止,反倒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你的哭声就像某部电影的剧情一样起伏不定。你爸你妈这句话注定了你的命运将走向另一个极端。
本命年(08)
我在巴士站等车的时候,左边一个蹦蹦跳跳的小孩朝我跑来,右边一位步履蹒跚的老人朝我走来,我突然感觉,时间正在向我慢慢逼近。
我家旁边有一个工厂,那里出现过许多的贪官污吏。我还看过一部电影,电影里面讲述的依旧是这个工厂,那里却培养出许多的优秀干部。这便是现实与虚构之间的微妙关系。
高耸入云的建筑群遮挡住我的视线,阳光却依旧充足。我蜗在家中,放下窗帘,遮蔽照射进来的阳光。我依然陶醉于写作的狂热之中,热情丝毫没有退减。我编造出一个个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书写着一个个狭义恩仇的枭雄故事;讲述着一个个平凡感人的现实故事。
邻居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