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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海涛！”蓝洁的妈妈喊。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喜出望外中夹杂着难以置信。
“没错？”
“果真是你？”蓝洁的妈妈说。
“是没错！”
“真没想到，世界真是小。”蓝洁的妈妈笑容满面地说。
“十几年没联系没见面，想不到今天是在孩子的家长会上见了面。哎，之前怎么从没见过你？”
“我孩子这个学期才转来的。”蓝洁的妈妈解释道。
“噢，难怪。哎，蓝飞行员呢，怎么没来？”
只见蓝洁的妈妈脸上露出微微一笑，朝后面望了望，反问道：“你夫人郑艳琳，怎么也没来？”
唐海涛的脸上透露出一丝尴尬，但随即又自然了，他回头望了望一位长发披肩、娇小娴静三十岁上下的女人，她正微笑着望着他们。
“她是……”
“我爱人，叫筱雪。”
“噢……很漂亮，很楚楚动人。”蓝洁的妈妈先是有些愕然，然后由衷地说。
唐海涛连忙解释道：“可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知道我想的怎么样？”蓝洁的妈妈笑了，“你家孩子叫什么名字？”
“唐炜，又调皮又反叛，怕我闲着，麻烦事惹了一堆又一堆。你的呢，男孩女孩？”
“女孩，叫蓝洁。”
“女孩好。乖巧。”唐海涛热情万分地说，“这是我的名片，日后常联系。”
两人交换了名片。
“啊，厉害厉害，唐行长。”蓝洁的妈妈赞道。
“噢，厉害厉害，龙大编辑。”唐海涛也赞叹道，“老同学好不容易重新遇上了，我们一定要找个时间好好聚一聚。”
“好。”蓝洁的妈妈爽快地说。
“就这么定了。记住，到时一定要叫上蓝飞行员。”
“行行，我们到时再详谈。”蓝洁的妈妈望了望讲台，说，“其他家长都走得差不多了，我们找任老师聊聊吧。”
任老师已经来到了他们跟前，主动与两位家长握手，并好奇地问：“你们是认识的？”
“对，十几年前的老同学。”
“真难得。”任老师望着两位家长的眼睛，说，“你们两家的孩子都很突出。唐炜在班上担任体育委员，挺有号召力。蓝洁让每位老师都觉得惊喜。”
唐海涛担忧地问：“唐炜会不会经常惹老师生气？”
任老师笑了，说：“唐炜这孩子可能看的书比较杂比较多，脑海里经常会出现别人意想不到的念头。他在班上有个外号叫‘问题少年’，可不是真的有问题，而是他经常会打断老师的讲课，举手说：‘老师，等一等，我有问题。’”
蓝洁的妈妈笑了，唐炜的爸爸哭笑不得地说：“这孩子，可把老师给烦的……”
“不烦不烦，爱思考爱发问是好现象，但关键是要引导。”
任老师转向蓝洁的妈妈说：“你家孩子表现很不错，性格文静大方，学习认真刻苦，又乐于助人。老师们都欣赏她，同学们也很欢迎她。”
蓝洁的妈妈高兴得笑逐颜开。
唐海涛搓着大腿说：“现在的孩子太不懂事了。我们为孩子那么辛苦，可他往往还不领情。”
龙伊梅笑了，说：“水往下流，爱往下走。一代为一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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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家长会（3）
任老师也很豁达地笑了笑。
两位家长和任老师又聊了二十来分钟……
家长们都走光了，任老师梳理缺席的家长，发现有四位，其中有三位家长请了假，另一位家长则什么消息都没有。
任老师认真看了一下名单，谢珊珊。
“下个星期一找她了解情况。”任老师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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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海涛的苦恼（1）
唐海涛和他的妻子筱雪一路说着话回到家。
回到家，唐海涛和筱雪直奔唐炜的房门。
唐炜的房门像往常一样紧紧关闭着。
唐海涛由轻而重敲着门，唐炜赶紧把海明威的《老人与海》压在作业本下，大声问道：“什么事呀？”
唐海涛加重语气说：“我们开完家长会回来了。”
唐炜终于把门开了一道缝，客气地说：“谢谢你们去开了家长会。”
唐海涛说：“老师说，如果你把更多的精力花在学习上，你的成绩肯定不会老是停留在中等程度。”
“噢，知道啦。我会的。谢谢。”唐炜把“谢谢”说得客气极了。
筱雪小心地问：“唐炜，你肚子饿了没有，要不要吃点什么？”
“谢谢，我不饿。没有别的事情吧，我好困呀，我想睡觉了。”唐炜打着哈欠说。
唐海涛又问：“唐炜，你明天想不想喝早茶，把奶奶也叫上。”
“好不容易才可以睡个懒觉。我不去啦，要去你们去吧。谢谢！”唐炜把手搭在门上，一副想关门的样子，再次把“谢谢”两个字说得客气极了。
“好吧，睡个好觉。”唐海涛和筱雪上楼去了。
唐炜把门一关，立即打电话给奶奶。
奶奶一接到唐炜的电话，关切地问：“宝贝孙，你爸和你阿姨对你好不好呀？”
唐炜用最舒服的姿态躺在床上，慢条斯理地说：“奶奶，他们没有欺负我。不过，我肚子好饿啊，咕咕直叫。”其实，唐炜的肚子饱得难受，在他爸爸和阿姨回来的前半个小时，他已经吞下三块面包、一瓶牛奶、一个冰激凌、一个苹果。
奶奶心疼死了，在电话那头唉声叹气，起劲地骂人：“都是你爸爸造的孽呀。是他把好端端的一个家庭给毁了，又带来一个只比你大十几岁的阿姨到家里来，害得你连饭都吃不饱。宝贝，你别急，奶奶这就给你解决你的肚子问题。”
“奶奶，别急，我就想和你说说话。”
“乖孙，你说吧，奶奶听着。”
“奶奶，我的鞋子烂了。”
奶奶又开始骂人了：“你爸爸也太不像话了，整天只顾着自己的老婆不顾自己的儿子，叫儿子穿着破破烂烂的，走出去也不好看呀。”
“奶奶，我想买书。”
奶奶骂得更凶了：“你爸爸简直不像个男人，赚那么多钱不为了孩子还为了谁。我现在就找他评理去。”
“奶奶……”唐炜想制止。
“宝贝，别急，奶奶找你爸说说理，奶奶不给你做主谁给你做主。”奶奶已把电话挂了。
唐炜不知道急性子的奶奶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不管什么事，都好过没事。”唐炜想，“我睡觉，睡着了什么事都跟我无关。”
唐炜爸爸的手机炸响。
“妈，是你呀，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唐海涛小心翼翼地说。
“我睡不着！”奶奶气鼓鼓地说。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我和筱雪现在就去看你？”
“用不着，我还死不了。海涛，我倒是要问问你，唐炜是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奶奶质问道。
“妈，怎么啦？”
“唐炜在家里连饭都吃不饱，这样的家还能叫家吗？他的鞋子烂了又没人理，他想买书又没钱，你的心和时间都用到哪里去了？你就只有一个孩子，我就只有一个孙子。你不疼他还疼谁？”唐炜的奶奶火气冲天地拷问着儿子。
“妈，我想是误会了。刚才筱雪问过唐炜饿不饿，唐炜说不饿。至于鞋子和想买书，只要他跟我说一声，我就会同意呀。”
听唐海涛说到鞋子，筱雪很想告诉他，前两天给唐炜买了一双耐克的鞋，但看着丈夫的表情，筱雪没有说出口。
唐炜的奶奶仍然气冲冲地说：“别解释了。你们根本不关心唐炜！”
“妈妈，我知道啦。我现在就去煮面条给唐炜吃。”唐海涛知道儿子在妈妈面前永远是气短的。
“谁叫你去煮，你老婆不会煮吗？”唐炜的奶奶一点都不含糊地说。
“至于鞋子和书，我待会儿就给钱唐炜。我会好好问问他还需要什么。”
唐海涛的苦恼（2）
“嗯，以后呀，你自己考虑周到一些，别让唐炜受委屈了。”奶奶说，“明天星期六，我过去看看唐炜，看他是瘦了还是胖了？”
“妈，那我们一起喝早茶吧。”
“喝早茶就不用了，我怕四个人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难受。”
放下电话，唐海涛朝着筱雪尴尬地苦笑着，筱雪也苦笑着，说：“只有唐炜接受了我们，妈妈才会接受我们。”
“想唐炜接受我们，不知得要等到猴年马月！”唐海涛苦恼地说。
“只要你理解我，我就是等到猴年马月也愿意。”筱雪说，“别讲了，赶快煮面给唐炜吃。”
十多分钟后，筱雪端着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牛肉煮面来到唐炜房前，唐海涛轻轻地敲门。里面没有声响。
“会不会睡着了？”筱雪问。
“睡着了也要喊他起来，饿着肚子睡不沉。”唐海涛加大了敲门声，一会儿，唐炜睡眼惺忪地开了门。
“唐炜，听说你肚子饿，阿姨煮了一碗面给你吃。”唐海涛说。
“谢谢你们。”唐炜客气地说，接过面。
“唐炜，你跟我们讲话为什么总是这么客气？我们又不是外人。”唐海涛说。
“我尊敬你们才会说客气话呀。谢谢！”唐炜说。
“唐炜，这里是三百元，你拿去买鞋子买书。你有什么需求尽可以跟我说，你看爸爸什么时候会不同意你的合理要求。”
“谢谢！我会的。没事我要吃面了。”唐炜客气得像酒店里的服务生。
“还有，唐炜，后天是中秋节。我们把奶奶叔叔婶婶叫过来，一起到外面吃饭吧。”唐炜的爸爸充满期待地说。
“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谢谢！”唐炜再次客气地说。
唐海涛和筱雪走了，唐炜继续读着《老人与海》，自我勉励：“我要比桑提亚哥更勇敢，我的鲨鱼是我爸和她。”
一碗面原封不动地陪唐炜睡到天亮。
天亮后，唐炜把面倒进了马桶，冲走了。
月圆人不圆（1）
中秋节这天，唐炜特别特别地想妈妈，想念原来一家子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妈妈现在干什么呢？我要跟她说说话。”唐炜特地跑到电话亭，跟妈妈尽情地通了半个小时的电话，跟她东拉西扯地聊，对妈妈的牵挂就在这种过程中又踏实又失落地宣泄了。
但是，妈妈始终没有提出要唐炜过去跟她一起过中秋，唐炜也始终没有说出要和妈妈一起过节日，因为他怕打扰妈妈新组成的家庭，况且妈妈现在也有了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儿子”。
打完电话，唐炜惆怅地回到家，只见奶奶、爸爸和阿姨、叔叔和婶婶正盛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奶奶一见到唐炜回来，就小跑过来，拉着孙子的手，心疼地说：“哎呀，乖孙，怎么变得这么黑啦？还瘦了一圈。唐海涛，你说一说唐炜怎么又黑又瘦了？”
唐炜的爸爸的脸色显得很难看，说：“妈妈，唐炜近来经常打篮球，打多了自然又黑又瘦了。”
奶奶用不容商量的口气说：“那你们要弄多点好吃的东西给唐炜吃，别饿坏他，知不知道？”
唐海涛说：“知道啦。我们赶紧出去吃饭吧。唐炜，我们今晚去‘皇子厨房’吃饭，吃完饭后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现在赶紧去换衣服吧。”
唐炜一言不发地回房，套上了一件宽脚的牛仔裤和一件宽大的黑色T恤衫，整个人顿时变得落拓不羁而帅气，唐炜又抓起一顶黑色帽子扣在头上，更是多了几分神秘。唐炜把手插进裤袋走了出来，爸爸一见就皱起了眉头，说：“晚上还戴什么帽子。”唐炜的目光盯着门口，回应道：“我就喜欢！I’m loving it！”
“我们走吧。”筱雪连忙帮父子俩找台阶下，催促大家快走。
唐炜已经迫不及待地扶着奶奶走在前面了。
就餐的地点是“皇子厨房”，这里的气氛充满罗曼蒂克，甜甜的空气中飘荡着柔和的轻音乐，化着淡妆的服务员一律脸带微笑，说话轻声细语，让人如沐春风。这里的牛排也做得地道而精致，看上去已叫人垂涎三尺。唐炜的爸爸还点了许多唐炜喜欢的食物，让唐炜放开肚皮吃，唐炜也不客气，一语不发，大口大口地吃着。奶奶看到唐炜如此狼吞虎咽，更加相信孙子在家里是受了“虐待”，又不时地数落儿子的不是，弄得气氛非常僵。
“唐炜，吃完饭后你想去哪里？我跟阿姨陪你去。”唐炜的爸爸放低了嗓门，关切地问。
“不好意思，我已经约了同学八点半在东湖公园门口见面。”唐炜公事公办地说，事实上他根本没约谁。
“今天是过节，你就不能和家人一起过吗？”唐炜爸爸的声音不知不觉又高了起来。
“现在不是一起过吗？”唐炜问。
阿姨连忙打圆场说：“孩子大了，跟同学一起过也很正常呀。”唐炜的爸爸硬是把一句骂人的话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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