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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起来的情人3之眷恋情人-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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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事事顺着韩亦诗的他,这次,他强硬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他要亲自照顾她,陪在她身边,陪她走过这痛苦如地狱的一段。

  终于,怀中激烈的挣扎缓了下来。力气比不过楚正玺的韩亦诗,虚弱地喘息着,任由他紧拥。

  好半晌,她才困惑地问:「我现在是醒着?不是作梦?柔柔真的死了?」

  楚正玺说不出话,只能用力点点头。

  韩亦诗安静下来,良久。

  几乎让人以为她睡着了,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医院惨白的一夜,妹妹浑身血污的模样,警察,医生,记者,爸爸,妈妈,楚正玺……

  都是真的。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

  在赶往医院的路上,她因为一直打不通楚正玺的电话,只好顺路在国家音乐厅下车,进去找楚正玺,这是她唯一清楚记得的事情,其它都是一片模糊。

  葬仪社方面,是乐团同事李哥找他爸爸出面帮忙。琴正玺也一直在她附近出没。然后,是一个晚上好像老了十岁的爸爸、妈妈。还有记者,那些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那么多问题的记者,那些闪光灯好刺眼……

  柔柔,不在了。

  那个笑得最响亮,脾气最娇的妹妹,从小什么都要跟她争,什么都要向她借的妹妹,以后不会再来黏着她要钱,撒娇或耍赖要她帮忙了。

  那天晚上柔柔还打电话来吵,要她去帮他们剧团伴奏好练习的。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不肯过去。婉拒之后,柔柔还好好发了一顿脾气。

  然后,几个小时过去,她又接到电话,却是警方打来的。

  怎么会这样?

  如果她那天晚上答应过去剧团,是不是柔柔就不会在消夜时喝那么多酒,喝过之后,也不用开车,也就不会出事了?

  如果她没有和楚正玺纠缠不清,她们姊妹就不会吵架,她也不会因为这样而不肯接柔柔电话,不肯过去剧团义务帮忙……

  如果……

  太多的如果,又让她头昏,她摇摇头,「我要睡了。」

  「亦诗,妳在想什么?妳难过什么,说给我听,好不好?」楚正玺略略松开怀抱,恳求似地低头说:「妳跟我讲话,好不好?」

  韩亦诗还是摇头,「我要睡觉。」

  然后,她挣脱楚正玺的怀抱,重新躺回沙发床上,整个人蜷缩起来,好像紧紧拥抱着自己似的。

  她背对着楚正玺,完完全全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姿势。

  楚正玺只能蹲在沙发床边,痛苦而无计可施地,凝视着她缩得小小的身子。

  「你有没有听到?」好半晌,楚正玺以为她已经重新睡着,四下沉冷的寂静中,韩亦诗突然又细声说。

  「听到什么?」他爬梳了一下乱糟糟的短发,「电话吗?我已经说过了,没有电话,现在这么晚了,不会有人打来。」

  「不是,是有人在吹小喇叭。」韩亦诗缥缈的声音从毛毯与枕头中模糊传来,「李哥的爸爸吹得好好,你听,骊歌初动……」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楚正玺在那一剎那,彷佛也听见了。

  苍凉而无奈的乐声,见证过许多许多别离的悲伤曲调。

  他低下头,把发烫的眼眶压在自己的掌心。

  

  不管伤痛再深再可怕,人们都得学习接受,走下去。

  楚正玺再一次发现,身旁的一切,都在慢慢回复原状。

  新闻炒了几天,就被其它更新鲜的人事物给取代,韩亦柔生前参加的舞台剧演出,筹备工作虽然停摆了快一个月,之后就重新选角、继续排演。

  而韩家的父母,尤其是韩母,本来以为会是一折就碎,完全无法承受小女儿突然身亡的事实的,结果她还是挺了过来,甚至接受韩亦诗舅妈的建议,出国去散了一趟心。

  唯一始终没有复原征兆的,就是韩亦诗了,一向懂事坚强,不停照顾他人的韩亦诗。

  她表面上没有什么异状,只是比以前更沉静了些,但是楚正玺却清清楚楚知道,她根本还没有从骤然丧妹的震惊中恢复。

  最明显的证据就是,她常常半夜里醒来,坚持要去接妹妹回家,或是紧张地到处找她的信用卡账单。

  然后,她没办法练琴。

  楚正玺看着她呆坐在钢琴前,或是用绒布擦着闪亮的长笛,却无法演奏出一段完整的乐曲。

  韩亦诗自己也很困惑,「为什么声音都不对?钢琴是不是要调音?还是,我该把长笛送去保养?」

  楚正玺为了她做尽一切。在他的坚持下,他们住在一起。他把她放在身边时时照看,寸步不离;一个月里请调音师来帮钢琴调了两次音,也维修了两次她的长笛。不停试图诱她说话,不厌其烦地解释韩亦柔的死亡给她听,联络她的乐团朋友或是死党来看她,甚至安排她去找心理医师就诊,寻求专业的协助……

  没有用,一切都没有用。她坐在钢琴前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吃得越来越少,本来就不胖的她,体重更是掉了好几公斤,下巴都尖了,整张脸就看到一双茫然的大眼睛。

  看着她怎样都没有起色,甚至一天比一天憔悴、越来越封闭沉默,楚正玺心如刀割,彷佛被困牢中的猛兽,几欲发狂。

  「你怎么搞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楚父见到脸色阴郁的儿子时,很不满意地质问,「我知道你和韩家两个女儿从小就认识,感情好自是无可厚非,可是有必要介入这么深吗?无论如何,那是人家的家务事,你要管,也有个限度。」

  楚正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让他父亲明白,韩亦诗就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他无法置于度外。

  谁能看着自己的心一天天的腐蚀败坏下去,还无动于衷?

  「我看你这样守着她也没用,传出去也不好听,让人家说我家教不好,教个儿子跟女人同居吗?」楚父见儿子不答腔,索性说个痛快。「如果有结婚的打算,那就另当别论了。你倒是说说你的想法。」

  楚正玺烦得想放声大吼,以纡解郁闷之气,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只是懊恼地叹口气,「现在还不是谈这件事的时机。」

  楚父笑了,「你跟我打什么官腔?时机是人创造的。如果你真的想娶亦诗,那我们就找个时间去拜访她父母,谈一谈这件事。早点解决也好,省得看你这样牵肠挂肚的。十几年来都这样,就是为了同一个女孩子,说你没出息,还真没出息!」

  楚正玺苦笑。他不能不感谢父亲的开明与支持,他相信韩家父母也会愿意把女儿交给他照顾,可是问题就出在韩亦诗身上。

  当他从自己家里出来,缓步走到隔壁韩家旧宅,准备去接韩亦诗时,他还一直在想父亲的提议,以及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是韩亦诗的母亲来开的门。

  韩母本来是个俏丽的女人,打扮时髦,化妆明媚的。可是最近楚正玺每次送韩亦诗来和母亲见面时,总发现韩母的眼角鱼尾纹越来越深,精神也没那么好了,以往娇娇的笑容也都不见。

  「正玺,你请进来坐。」还是殷勤亲切依旧,韩母招呼着他,「我刚好有事跟你说,有没有空?」

  楚正玺欠了欠身,「当然有,韩妈妈不要这么客气。」说着,他不由自主地扫视了一下室内,寻觅着韩亦诗的身影。

  韩母当然察觉到了,微微一笑,「亦诗在睡觉。她现在很乖对不对?叫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当然她以前也很乖,不像……」

  话声突然中断了,他们都知道没说出来的是什么,所以沉默了片刻。

  「不说那些了,我是想问你一点事情。」韩母努力打起精神,勉强笑笑。

  「韩妈妈请问。」他客气地说。

  「你对亦诗有什么打算?」

  被这样一问,楚正玺真正讶异了。

  这跟他父亲刚刚才提起的话题,居然不谋而合。

  也许长辈们的想法都是相似的。

  这也难怪,他们就住在一起,经过好事媒体的报导之后,亲朋好友也都知道他和亦诗关系非比寻常。

  虽然他并不觉得亦诗现在会有心情谈这件事,不过,就他自己而言……

  他愿意,他当然愿意,他一直以来都渴望有一天,能和她光明正大在一起,让她完完全全属于他。

  如果长辈们不反对,像他父亲或韩妈妈一样,都乐见其成的话……

  结果,不用太久之后,楚正玺就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韩妈妈,我打算等亦诗心情开朗一点后,就和她谈谈结婚的事情。韩妈妈的问题是这个吗?」

  韩母笑了,苦涩中带着点无奈的笑。

  「正玺,你是个好孩子。你对亦诗她们姊妹都很照顾,这一点,我很感谢你。」她按了按楚正玺的手,语气温和地说:「可是我问你的打算,不是在试探你有没有打算娶亦诗……我想你也知道,她现在不适合谈这件事。」

  「可是她会好一点的,只要我……」

  他停了下来,困惑着,为什么韩妈妈会用那样忧愁的眼光看着他?

  他到这时候才发现,她们母女有着一模一样的眼睛。

  「我是要说,我想把亦诗接回来住。」韩母轻轻地说。

  那么轻柔的请求,却好像投下一枚炸弹一样,把楚正玺炸得头晕眼花。

  韩妈妈要把亦诗从他身边带走?

  他突然觉得呼吸困难了起来,好像四周的空气突然被抽光了一样。

  「为什么?」挣扎半天,他只能挤出这三个字。

  「她给你添太多麻烦了,你平常已经够忙,现在还要分心照顾她。」韩母慢慢地说,「何况,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没有起色,你也太累了--」

  「我不介意啊!」楚正玺急躁地打断。

  闻言,韩母笑了笑。

  「我知道你不介意,你从小就对她好。可是,再这样下去,你们两个只会拖着对方往下掉,这样真的好吗?」她看着楚正玺英俊却憔悴的脸庞,虽然不忍心,虽然很困难,但还是努力说了出来:「而且,我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我不能再失去另一个。正玺,让她回来吧。」

  为母者强,就是这个意思吗?楚正玺从来不知道,平常骄纵一如少女的韩妈妈,在女儿最需要她的关头,可以毫不犹豫、毫无困难地转变成一个坚强的母亲。

  她说的也许没错,亦诗需要的,也许是她母亲,而她母亲也需要女儿在身边。

  可是他呢?他怎么办?

  一个人的心被硬生生挖走一大块之后,还怎么存活呢?

 


  韩亦诗其实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跟楚正玺住、自己住、搬回旧家和母亲住……对她来说,好像都差不多。她只知道,自己的感受能力好像被上了锁,所有事情都隔着一层膜似的。

  看得见母亲的担忧和强自振作,看得见楚正玺的不舍与依恋,可是她却没办法有任何强烈反应。

  就算有,也表达不出来。连从小到大宣泄情绪的工具与管道--音乐,此刻对她来说,也一天比一天陌生。

  音乐教室那边的课程请辞了,乐团方面则是请了长假,韩亦诗每天在家里,有如游魂般晃来晃去,花许多时间睡觉,彷佛把从小到大不曾浪费过的时间,都积在现在一起挥霍似的。

  楚正玺虽然忙,总是想尽办法抽空来看她。

  「亦诗,妳今天好吗?做了什么?有没有好好吃饭?」带完乐团练习已经很晚了,他依然不辞劳苦的过来找她。

  她已经准备上床了,穿着宽松的T恤、长裤,披着已经长长的头发,脸蛋显得更小了。她微仰着脸,望着那张熟悉的英俊脸庞。

  他的眉宇间始终不开朗,韩亦诗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我好像没做什么。看了一点书,想练琴可是弹不好。」她有点茫然地说。

  过惯了一天要练好几个小时琴的日子,习于帮妈妈或妹妹收拾烂摊子,现在把那些都抽去之后,她的生活突然完全失去重心。

  原来,最不能适应的是她自己。

  「练琴慢慢来没关系,不要太勉强。」楚正玺轻轻揽着她,把下巴靠在她头顶,闭着眼睛吐出口长气。

  他只有在抱住她的时候,才能感受到一点平静与踏实,要不然终日惶惶,缺了一角的心让他胸口总是闷痛。

  忙了一天,他要的其实不多,只要能看到她,拥她在怀里,看着她的微笑,这样就够了。

  可惜,这么多年以来,他始终没能完全得到。

  「亦诗,妳想我吗?」楚正玺听见自己在问。

  韩亦诗没有回答,只是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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