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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襄摇头说道:“不是他惹了我,而是我打算去招惹他!”
慕容清枫挑了挑眉:“哦,此话怎讲?”
慕容襄想着,自己也是不由得好笑,说道:“这只是宝儿一时好玩,兴起的一个念头,尚不知是否可行,也没想得很透彻,待我考察一番,仔细思量之后,再给爹爹说吧。”
慕容清枫笑道:“不知你这小脑袋里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也无需再给我说啦,想做就去做吧。你做事情,我一直都是放心的。”
过了一阵,急急的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却是赵远回来,当即禀报:“回小少爷,那少年好像是从外地来的难民,刚才正在几家铺子找事情做。”
“嗯,正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授人以鱼,只救一时之及;授人以渔,则可解一生之需!”慕容襄拍手说道:“是了,王管事,你看下各商行伙计是否还有空缺,我们可在城中难民里挑选身体健康、脑子灵活的年轻人来做学徒,竞争上岗,待遇从优。另外,布庄和绣坊也可以在难民中招些女工,先学习技艺,暂不给工钱,包吃住就行。这些就交给你先下去安排。”
她转念一想,又对慕容清枫说道:“爹爹,那山神庙地方狭小,条件简陋,将难民安置在那里只是权宜之计,下一步我想在自家的房产别院中,辟出一处占地宽敞的,隔多些小间,以户为单位,分给难民居住,预计至少要安置城内两成难民。最初半年吃住开销由我慕容家负责,从下一半年开始,则向各住户收取相关生活费用,但要向大家说明,所住人等如愿在慕容世家各商行做事,可优先录用,又如人数限制,则向其他商户推荐。以此鼓励大家自食其力,虽背井离乡,也能挺起腰杆做人。”
慕容清枫见这娃儿生性善良,考虑周到,点头称是,听她继续说道:“如此一来,慕容世家便在南棠商贾中带了一个好头,宝儿建议就近再安排一个时间,与其他富绅聚集一堂,共商赈灾大事,商议出资与安置计划,以及提供就业条件。爹爹与南棠府尹大人一向交好,宜亲自上门邀请,请大人前来参与旁听,以作监督。看在皇帝的面子上,我慕容家为这赈灾一事,已出资数十万两,这下子该让其他人也出出血啦!”
“如果这法子可行,宝儿还可上书皇上,在全国上下推广实施!”慕容清枫笑道,一时精神大振。
慕容襄嗯了一声,吩咐道:“赵哥哥,你找人再跟着那名少年,看看有无人家肯用他,记得随时向我汇报。”
“是!”赵远得令,退了下去。
那日在庙中初见,只看出他是个孝顺老人的孩子,在这人皆相食的年代,尤显可贵。想起与轩辕霁云的玩笑话,她开始认真考虑,是不是真的找一个人留在身边,亲自教导与培养,使之成为一名完全效忠自己的心腹兼保镖?当然,她不需要那种愚忠的人,他可以有他自己的个性与特质,但是他的全部心思,不沾染丝毫杂质,一定是要完完全全在自己身上的。换句话说,这个人,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
人心难测,即使是再亲近之人,也会有所保留,也会表里不一。当初刚看见厉杨与那名女子在一起时,她是那般心痛,只模糊想到:她对一只猫好,它会给她捉老鼠;对一只狗好,它会给她尽心看门;对一个人好,他却在她心上狠狠刺了一刀!那种遭遇背叛后的孤独与无助,她发誓不会再让自己经历第二次!
所以,如果培养出这样一个人,能对她一心一意的尽心与忠诚,能够让她全然信任,永远不会担心他的背叛,对她而言,这将是一个多么大的挑战!
慕容襄眼里闪过一丝坚定,不论如何,这名让她莫名心生好感的少年,她是不打算放过了,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呆了三年,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想要的,她一定要全力去实现!
大半日,少年走了南棠城内无数家店铺,均是一无所获。也难怪,人家一看他那身褴镂的难民打扮,都捂着鼻子,远远避开,哪里还肯听他说什么找事做一类的话语。
他无意识地向前走着,走到街边一条小巷,找个角落坐了下去。
腹中咕咕作声,他把腰带解开,拴得更紧些,抬头看了看天,时间已经不早,想必庙中的午饭已经派过了,现在回去也没啥意思。出来的时候给爷爷拍了胸脯,一定能找一份事情做,哪怕是搬运货物,只要能让他吃个半饱,他有的是力气。
那庙中倒是管吃管住,可是又能维持多久呢?再说爷爷有病,说不定哪天病就翻了,这失心疯的病症发作起来,那是六亲不认,甚至发狂到伤及他人身体。到那个时候,那大善人一定会把他们赶出去!这种情形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也是正常得很。
所以,他一定要找份事情来做,然后养活自己,照顾爷爷。只要能让爷爷在有生之年过得好,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如果有人家愿意用他,他一定努力做事,先做一名小学徒,跟着师傅学手艺,什么木工啊、打铁啊、抓药啊,对,最好是进间药铺,跟个郎中学点医术,将来还可以给爷爷看看病,他可以不要工钱,只要有个能遮风挡雨的小屋,让他和爷爷能歇息下来,每天能够吃个大半饱,就太好了!他总会慢慢长大,长得身强力壮,他们的状况也会越来越好的,爷爷一定会活到一百岁,那时候他有钱了,还要找个上好的酒楼,摆他十桌二十桌,全是大碗大碗的肉食和白米饭,给爷爷贺寿!
想着想着,少年慢慢闭上眼睛,靠在墙边,静静睡去,脸上犹自挂着满足的笑容。
睡梦中,他梦见了家乡,梦见了爷爷,家乡风调雨顺,硕果累累,一派丰收景象;爷爷头发变回了黑色,显得好年轻,嘴里喊着自己的名字,手里还拿着一根糖葫芦。那糖葫芦真甜啊,就象那日在庙中见到的那位小公子的笑容一样甜美……
这一睡,也不知睡了多久,忽被一阵食物的香味惊醒。
什么味道这么香?迷糊中,他微微睁开眼,使劲揉了揉,循着那味道看去,只见前面不远处的一户门口,一只黑色大狗正埋头吃着,面前的碗里堆满了狗食,有饭有肉。
少年紧盯着那碗里的食物,慢慢站起身来,依着大半年沿途乞讨抢食的习惯,本能地冲了过去,端起那碗,转头就跑。
大狗只愣了一下,不甘示弱,撒腿便追,边追边不住狂吠。
“哈哈,快看,那人抢狗的食物!”街边一人拍手笑道。
“是个要饭的吧,饿慌了不是,连张家有名的威武将军的吃食也敢抢!看来要被咬惨了,真是造孽啊!”另一人识得这狗,叹了口气。
少年喘着粗气,心砰砰直跳,都快要蹦出胸膛了,脚上象灌了铅一样,加上对这地方不熟,奔跑的势子逐渐慢了下来,眼见那凶猛大狗就要追上。
他大为着急,又舍不得手中的食物,听得身后的狗吠,心想横竖跑不掉,多半还要遭狗主人的责难,干脆停下来,也不管自己是否被咬,举起碗来,将碗里食物直往口中倒去。
大狗很通人性,见他吃掉自己食物,狂吠两声,扑了过来,一口咬在少年细弱的手臂上。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该死的畜生,我的人,尔也敢张口就咬!”
[卷一 前世今生日月长:第二十七章 人之将死]
人已经坐在慕容府里一处偏院的厢房之中了,少年仍是昏昏沉沉,犹在梦中。
就在那凶猛的大狗咬上他手臂的那一瞬间,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使根木棒,一下将那只大狗顺势挑去,甩去两丈开外,显出过人的速度与臂力,厉害非常。
他尚捧着还有些残汤剩饭的碗,嘴边挂着些夹杂着肉末的饭粒,呆呆站在那里。他的对面,在庙中见过的那名小公子,正睁着亮晶晶的大眼,静静地看着自己。
“可怜的孩子。”那看起来比他小了好几岁的小公子幽幽叹了口气,从袖中取了一张洁白的手帕,柔声唤道:“过来,我给你擦擦嘴。”
那小小的、清脆的嗓音就象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魔力,让他不由自主上前一步,低下头去,任那小公子给他轻轻拭去嘴边的食物残渣,那拭擦的动作象羽毛抚过一般温柔,令少年心中感觉一阵暖流涌进,在记忆的最深处,仿佛若干年前,一位温柔的妇人也是这样待他,那个他梦里呼唤了千万次的称呼,也听过别人家的小孩无数次大声地叫过的称呼啊,就那么简单的两个字:娘亲。在这个世界上,如果娘亲还在,也会这样对他的吧!
少年想着,眼里有了湿意,一颗晶莹的泪珠流出眼框,眼见就要滴落下来。那小公子见状,伸手过去,稚嫩的掌心正好接住。
“宝贝不哭,你的眼泪是我心里的珍珠。”那小公子喃喃念道,忆起曾经铭记的句子,顿时心起怜惜,这少年既孝顺老人,又还保留一颗赤子之心,实属难得,正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他看着面前怔怔落泪的少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仍捧着那只碗,扔也不是,放也不是,听了他的问话,低低答道:“我叫莫若尘。”呵呵,莫若尘,爷爷给他取的这个名字真是贴切啊,他的身世,他的命,就象这名字一样,卑贱轻微得连尘土都不如!
那小公子闻言,慢慢地、坚定地说道:“从今以后,你,莫若尘,便是我慕容襄要照顾的人,你的家人,也就是我的家人,我慕容襄在此发誓,今生今世,我会怜你护你,只要我一息尚存,便绝不会让你再受一丝委屈!”
慕容襄再看他一眼,口中称道:“赵哥哥,我们回府吧。接人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安排了!”说完,转过身去,大步走去,掀帘上了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小轿,一声轻唤,轿夫应声而起,抬起轿子往慕容府邸的方向行去。
少年见轿子远去,正不知所措,旁边那名高大男子伸手推他一下,把他手里的碗一手挥去,用满含羡慕的语气大声训道:“还愣着做什么,赶快跟着小主子回府啊!也不知你哪辈子修来的好福气,我家小主子这样待你,要收留你,还对你这般上心!瞧你这样子,长得又黑又干、面黄肌瘦的,穿得破破烂烂,还和畜生抢饭吃,整个就一小乞儿,真不知小主子看上你那一点!”
什么?那神仙模样的小公子,竟是要收留自己吗?莫若尘回想起他对待自己的言行举止,好象有这样的意思,他是说了要照顾他呢,也就是说,以后他可以在那小公子的府中做个家仆,不会再受冻,不会再挨饿了!他咧开嘴,开心笑了,忽又想起一事,急急说道:“可是,我爷爷还在庙里!这位哥哥,我要先回庙里去!”
赵远一把拉回他:“小主子已经安排了,我早已派人去接你爷爷去啦,你这就跟我回府,估计半个时辰就能见到你爷爷了。”
莫若尘心中一喜,忙赶上他的步子,大步朝那轿子行去的方向跟去。
进了慕容家的府邸,若尘就觉得自己如同走进了皇宫一般,从来没见过这样大的园子,这样宽敞华丽的房屋,这样众多的家仆与丫鬟,瞧那些人看他的眼神,满眼的嫌弃与厌恶,自己那一身寒酸破烂的打扮,想必在别人眼里,实在入不得眼啊。
想到这里,他表面上脸色不变,仍自昂首挺胸走着步子,心里却有了一丝自卑,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不是他那肮脏的破了一个大洞的旧鞋应该踩的!人家是天上一片白云,自己就是地上一堆狗屎!想着,随即又升起一丝恨意,妈的,有钱人又怎样,明知他是个逃难来的乞儿,还要带他进府,这是那小公子自己愿意的,又怪不了他!大不了,在这里待几日,等爷爷休养好一点,再赶他们出去便是,在此之前,他兴许可以在这府中顺手牵羊,偷点什么东西出去,换点银子,留到以后给爷爷看病用。
对,就这么打算!他一路走着,把头仰得高高的。
那小公子果真派人接了爷爷来,将他们祖孙俩安置在一处安安静静的偏院,院里有花有草,那厢房连成一片,外屋、里屋、小间等,好几间呢,屋内整洁,床铺干净,尤其是榻上软绵绵的被褥,摸起来舒服极了,在上面美美地睡上一觉,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
有仆人丫鬟送来几套干净的衣物,两只大大的木桶,桶里是暖暖的温水,微微冒着热气,桶边还搭着崭新的毛巾,一名管家模样的老者说道:“小兄弟,我姓曹,是这府里的管家。这是小少爷吩咐给你们沐浴用的,赶紧梳洗更衣吧,等下还请了城里顶好的大夫来给老人家看病呢。”
待那曹管家出去,若尘忙帮爷爷梳洗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