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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姜这才松了一口气,我在这边都能听到他长长的出气声。
“那你照顾好自己,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停了一下,他又添了句,“当然,没事也可以给我打个电话汇报工作……”
“行了行了,你怎么跟个事儿妈似的。”
刚挂了电话,紫伊在外面叫我:“小白,来吃饭。”我一露头,她得意洋洋地把筷子递给我,“有你最喜欢吃的凉拌黑木耳。”
我看了看她,衣冠整齐,又看了看杨思冠腰上系的围裙,意味深长地“哦”一声。
“尝尝,是我的手艺。”杨思冠笑笑,“吃自己做的饭习惯了,不知道别人觉得味道怎么样。”
紫伊抢着说:“我会洗碗,我洗碗。”
“看来我只有吃饭这项任务了。”我认命地接过筷子。
味道不错,真的,我的胃很喜欢杨思冠做的菜。小时候,有个学姐拿糖诱惑我让我叫她阿姨,我不假思索地叫了声“阿姨好”,然后捧着糖屁颠屁颠跑了,心里还在想这姐姐真傻,有糖不要,光要我说两个字。我妈常跟我说:你以后最好能嫁个厨子,我就不用担心你们吵嘴了,只要能把肚子填饱你什么亏都肯吃。孙姜也说:要拐卖你可容易了,堵在你放学路上,拿点好吃的冲你勾勾手指头,你立马把小书包一丢飞奔过去。
而我自己,练了半年只练出“香蕉蛋黄泥”的本事,被尹风嘲笑为婴儿食品。
我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好了,及时行乐,别再想那疯子了。
两双眼瞪着我。
“有蚊子……”我讪笑。
收拾停当,洗剥干净,我跟紫伊头贴头睡在一起。杨思冠把灯都关了,回了房间,他动作很轻捷,就像突然停了电似的。房中一片宁静,能隐约听见他在隔壁噼哩叭啦地敲键盘,有时会突然停下,像陷入了思考,不一会儿,便又噼哩叭啦起来。
“姐……”紫伊轻声叫我。
“嗯?怎么了?” 我转过身面对着她。
紫伊的眸子在黑暗中明亮如星光,是两颗水汪汪的星:“我,我还是很想他……”
我良久无语,伸手环住她:“我明白。”
真的,撕心裂肺地想念一个人的心情,我都明白。
青春的庙 19(1)
回校后,紫伊删了游戏号,却没表现出伤感,该笑笑,该吃吃,这让我多少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原以为只有像我这样没心没肺的孩子才能一边心丧若死、一边好吃懒作,两不耽误,两项情绪都很见诚意。原来其他小动物也有这种本领。只是,一直一直像爬山虎一样顽强成长,到后来自己都会糊涂,到底是在假装思念,还是假装快乐?
那天早上回校,紫伊的妈妈和老项正在办公室候着,我按着桌面起誓赌咒,毫不亚于天打五雷轰,像跟第一人称有杀父之仇似的,他们终于相信紫伊和我是去武汉参加超级女生选拨,到了才知道报名截止了。
老项到底是青少年女性朋友的贴心人,装腔作势骂了我们几句,边骂边检讨“这句说重了,别放心上”,一番话谈下来好像没几句能放心上的。他帮着我们千方百计把紫伊妈妈哄回去,转回来警告我们:“以后有事外出要先请假,至少跟我打好招呼,我这羊倌儿调教不出好羊也就罢了,总不能把羊羔弄丢了吧?郑紫伊,尤其是你这类家庭负担重的孩子,更不能由着性子乱来。知道不?你妈昨天差点把我们家屋掀了!”
我不寒而栗,心想要是叫她妈知道被我骗了,我们家屋……还好我没有家。
被丢弃的垃圾袋儿体现出优势了不是?
老子就拿自己当伍氏孤儿了,看你还怎么问候我全家!
紫伊深表歉意,决定请老项吃饭,拉我作陪。老项矜持地推辞了几句,建议说去校门口的学苑餐厅吧,那儿的东西价廉物美,老婆孩子就不用叫上了,多点几个菜打包回去热热就成。我们赶紧一脸太监相拍马说项班导英明神武,不仅考虑自身利益,还懂得照顾群众云云。
下楼时碰见副校长倒垃圾,大家肃立目送,就差脚跟一碰敬个军礼了。副校长亲切而含蓄地冲我们点笑微笑。等他背影远了,老项感慨地说:昨天是校长倒垃圾,倒完特意提着垃圾篓站在楼下跟路过的老师聊了会儿天,当时就轰动全校,还被人偷拍照片发到校园BBS上了,搞得人人自危——招子放亮点儿,校长都亲自倒垃圾了,还不干活去!
果然,今天副校长就当众倒垃圾了。
我们都懵懂地问:“老项,你咋不去倒垃圾啊?”
老项语重心长:“表现的机会人人都有,但不是人人都能把握好时机。校长刚倒完垃圾,轮得到我们这些小卒子吗?大家都抢着表现,副校长咋办?主任处长们咋办?”
叹为观止,敢情倒个垃圾还得分职务啊。
于是我们继续懵懂地问:“那老项你什么时候才能倒上垃圾呢?”
老项说:“这一个月没希望了……”
妈的,倒个垃圾还成吾皇临幸了,真是越大的单位越滑稽。不久前耗子还跟我说过一个扫厕所的故事,说他老爸的单位里,人人争着扫厕所,好像那堂堂事业单位是做家政的。其实只因为扫厕所是重点培养方式,领导看好了哪个积极份子,预备提拨上岗前,都得分配他去打扫厕所,以观工作态度,仿佛能吃苦耐臭的全是好同志。
换我我也干,扫三年厕所,回来就是一方诸侯,多划算啊!
回寝室后,苏涟屁颠屁颠地捧给我一封信,指着邮戳暧昧地笑:“看看,就咱这片的。”
尤悠发表一针见血的评语:“告诉他,情书没用。要钱,要钱!”
我纳闷地拆了信,先看落款,签名太缭草,不知是啥字,看内容是大二的学长。
我一边看信,一边琢磨着这位学长是不是故意臊我的,要不他怎么在信里“年轻美丽,沉静含蓄,斯文尔雅,谦恭庄重”地寒碜我?对于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来说,除了前面四个字之外,后面什么“沉静”、“谦恭”都跟骂人一样。不是说咱不接受拍马屁,而是他没有拍对位置,并且份量远远不够。
跟室友们商量了一下,她们普遍提议把情书发网上,征集回复,然后打印出来给小伙子寄回去……
我犹豫着问:“这样是不是狠了点?”
苏涟“切”了一声回答:“你还心软啥呀,人家对自己更狠,都敢给你写情书了。”
3秒钟后,204传出可怕的鬼哭狼嚎。
学长在信里约我周五下课后在情人湖边碰头,我想了想到那天可能会忘记这茬,于是打听一下,直接找上他们宿舍楼,喊了两嗓子,下来一位戴着眼镜的斯文男生。这位眼镜兄一看就是不关心学院新闻的,还没听说过我们系里流传开的一句名言,从前是“别拿村长不当干部”,现在是“别拿小白不当女生”。基于村长只是个品外小官,伍小白的女人成分有多稀薄也就可想而知了。 。 想看书来
青春的庙 19(2)
眼镜兄紧张得直抱胳膊,偏还故作镇定:“小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邵……”
“邵学长,你的意思我知道啦。”我害羞地打断他,“你等会,我打个电话。”
眼镜兄把头点得像刚安了马达,鼻梁上俩镜片没甩出去算他造化深,他大概以为我要打电话征求父母同意。
我一个电话打给苏涟。
“喂,老公,有个小屁孩想泡我,给点意见?”
苏涟估计刚被吵醒,语气像听课那么不耐烦:“你谁啊?有毛病啊?”
不理她,继续发嗲:“老公我知道了,亲爱的,我们在地愿为狗男女,在天愿做连体鹰。”
眼镜兄面色发青,往我身后迂回数十米,拔腿就跑。
晚上我把这故事一说,苏涟大笑:“小白,你失之球衣收之眼镜,也算弥补一损失啊。”
我怔了半天才想起罗迦的10号球衣,他现在跟于一苇出入成双,男才女貌,叫我等情感赤贫阶级好生艳羡。可艳羡归艳羡,苟遭辱毋相忘,我从枕边抄起一包上好佳丢过去:“何止弥补损失,简直十全大补,补得你流鼻血啊!”
苏涟稳准狠接住,撒开袋儿口吃得咯吱咯吱。
仿佛就这样,生活慢慢回归了正途。
可这正途,真是我寻觅终生的行走轨迹吗?旁观者都不知道,伍小白其实多么依恋安祥的生活。我只想默默无闻地过一辈子,只要右手无名指戴粒小钻石,夜半梦醒时身边有其他人肉可以咬一口。
如果这个理想太远,那我只想默默地红遍全国。
大概是QQ资料年龄填了35的缘故,总有人把我当成知心大妈,心安理得地朝我这垃圾箱里丢乐色。
这个总在网上跟我抱怨生活抱怨爱情抱怨工作的家伙,叫彭彭。就是前文第二章那天晚上冒冒失失把我加为好友的丫头。我问过她,彭彭作何解释?她告诉我,她的名字其实不叫彭彭,而是绰号叫彭彭,彭彭,就是《彭彭与丁满》里面的彭彭,一头壮年男性疣猪。
我拒绝承担主动陪聊的义务,因此不大搭理陌生人。
彭彭却不折不挠地给我发消息,先是几个表情,然后甩过来一句话:“喂,加我又不理我,你知不知道在网上也要对网友负责啊?”
就这句话,对她产生了一点兴趣,随口答了句:“补妆刚回,妹妹好。”
彭彭:“姐姐是哪里人?”
我如实说了,彭彭作惊喜状:“哇,我在杭州,跟你在地图上只有一个心跳的距离耶。”
这话听着耳熟,如果她的性别是男,我会怀疑她想泡我。不过可惜,事实上她是想通过我而泡上另一个人,男的,我QQ好友,网名“痞子余禾”,目前居住在杭州,在我飙文如藤原拓海飙丰田AE86的那段时间,这孩子曾经说过崇拜我,我当即识趣地回应:果酱果酱,如果说你对我的崇拜是潺潺小溪流,那么我对你的崇拜就是滚滚长江东逝水。
这话纯属哄骗小朋友,我压根儿连他代表作也没仔细看过。我跟他其实是在网络游戏里认识的,那时候我还在刻苦读书,级别不高,天天在街面摆摊子挣钱,摊名叫“新抠门客栈”,他看了觉得有趣,天天买我东西,时间一久我就思想麻痹了,向他上交了QQ号。
刚开聊我们就直截了当地互问对方:
你长得帅不帅?
你长得漂亮吗?
我这人是典型的宽于待己严于律人,对他的以貌取人很不欣赏,于是回答他:很不漂亮,我的脸长得像一只泡了水的排球。
谁知道他仍然深情款款地回复消息过来说:“没有关系,亲爱的,只要你肚子不像排球就行了。没胸没屁股不要紧,有小蛮腰我也喜欢的,因为我是一个柳腰控。知道我在游戏里为啥叫‘爱因斯坦’不?斯是个指示代词,整句翻译过来就是:‘爱她是因为她小腹平坦。’这就是古汉语的魅力呀!”
我立刻为他强大的翻译能力倾倒。
痞子见我半天没回复,又发条消息过来向我撇清:“喜欢小蛮腰尚未构成流氓罪吧?”
“但是你构成了文青罪啊!”我为他悲痛。
而他说崇拜我,是因为我在离开游戏时,曾在游戏论坛发表过一小段儿删号感触。
我想还是不要再怀念了吧,当我决定离开。
很久以前,看到有人把摊子摆在泉州海边的妈祖像旁边。这是个乏人问津的地方,如果不是被偶然发现,他可能就这般淡然寂静的湮灭在我们的游戏世界里了,像每一个不动声色的人物一样。 txt小说上传分享
青春的庙 19(3)
摊名亦很落寞: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据说这个摊子在那里摆了整整一周也没有下线,听说而已,我没有亲见。
第二个周一,摊子的主人删号了。
难以揣测这是个怎样的人,怀着怎样的伤,删号的那一刻是否同样泪流满面。
眼泪确是怪东西,极大的悲伤反而不如小小的刺痛,来得汹涌。重感冒搬家,抱着家当在泥泞里一点一点地挪,只觉无尽可笑。而那日与朋友们聚会,手机被偷了,又被人潮撞散,从繁嚣中陡然沦为踽踽独行,一个在街上茫然的走,走着走着,就忍不住大哭。
曾用过一张签名图片,天都黑了,街上的人都散了,只剩下我一个。
天都黑了。只剩下我一个。
真没想到,随便写写也能纳一房粉丝,我真幸运。
据说痞子君也在网上发表过不少小说,只是无缘传统媒体。据说有篇叫《我不仅只欠你一次高潮》的文章挺不错,被300多家论坛争相转贴。我心痒痒地把全文要来拜读,刚看开头一万字就忍不住面红耳赤,然后忠告他,他这部长篇小说如果把情色内容全部删掉的话也许可以当作微型小说来投搞,刊发的希望没准会更大一些。
“我的粉丝们都央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