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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瞥见他太太身边的我,大吃一惊,惊惶地不知说什么好,转身背向着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声威胁:“你疯了?你想干什么?跟我回去,不许再胡闹了!”
“现在知道怕了?你不是坦荡君子吗?”杨太太挣扎,想不到文弱的杨思冠有这么大劲。
“住口!”杨思冠牢牢攥着她的手腕,转头命令我,“小白,你先回去!”
这场面让我生怯,我下意识地想要转身下楼。杨太太不甘心地扭动着身子,大声叫我:“伍小白,你等一下!你别走!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杨思冠神情狂乱,扬起手就要扇在她脸上。
我看不下去了,一把挡住他。
“老杨,你精神错乱啊?是不是男人你?打老婆的不是爷儿们!杀人犯还有话语权呢,你凭什么不让她说话?”
杨思冠冷静下来,试探着问我:“她刚才有没有胡说八道什么?”
“她刚才跟我说的话总共不超过三句,你们今天到底怎么了?有什么话摊开了明说不行吗?非要一个个憋得哏哏的。”我莫名其妙,不知道今晚是什么状况能令杨思冠如此失态,但是我可以想见,肯定是一件相当可怕的事实。难道是老杨借丢丢的屋子召妓?我转脸就为自己的念头发笑,他有的是资本泡更好的妞。
“让我来告诉你吧,小白。”丢丢悄然出现,他叼着根烟倚着墙,神情淡漠。
杨思冠遽然回身:“你……”
“我不想再瞒下去了,老杨,我今天如果不说,也许你就真的会喜欢上她了。”丢丢坚持说下去,“小白,你根本不了解老杨……”
“不要说了!”
杨思冠额头青筋暴突,他的如此反常让我害怕。我后退了两步,不想知道真相了。
丢丢耸耸肩,不再说话。
“小姑娘你听着,老杨之所以喜欢你,是因为你无论相貌和个性都太像丢丢了。”杨太太冷笑着,一字一顿,“事实上,他喜欢的是丢丢的女性版。” 。 想看书来
青春的庙 44(2)
“你明白了吗?”她笑容可掬地,问我。
荒诞。
太荒诞了。
郭虑的话在我耳边回荡不休,像连绵不绝的炸雷:“杨思冠的私生活在圈儿里早就臭名昭著了,他……他根本就不喜欢女的,他娶老婆只是为了掩饰自己有断袖之癖,现在还想把你也扯进来做挡箭牌……”
怪不得会“爱左手,往右走”,原来是男左女右,原来如此。
我呆呆地盯着杨思冠看,他偏着脸不敢回视我,神情复杂而沉痛。我脑子瞬间空白,时间已经停滞不走。几秒钟后我听见自己在欢快地开玩笑:“哈哈哈,老杨,你看起来挺老实一孩子,想不到也喜欢这个调调……”
我抚着腰大笑不止,世界如此可笑,我也一样。
杨太太送我回家,路上我们由夜观星象推测明日天气开始愉快地进行双边会谈。
出租车停在我楼下,杨太太付钱时被司机叔叔色眯眯地摸了一把小手,她反应敏捷,随手将抽了一半的烟捺在他手背上,滋滋地冒出一股烤肉味。
“臭婊子,你找死!”司机翻脸,推开车门欲下。
“来来,咱看看到底是谁他妈找死。”我从腰后抽出随身携带的大号活口扳子,熟练地挥舞着猛砸车前窗的挡风玻璃,两三下玻璃就现了蛛网纹,“小狗日的光带一双招子不开眼,揩油揩到老子这儿,我操你妈……哦,你都这么老了,你妈更老,我就不操了。”
我平日一直用这玩艺儿修理家什,夜间就拿它当防身凶器,耍得比笔杆子还称手。
司机身材生得比较瘦小,估摸着自己弄不过手持凶器的粗野女人,赶快发动车子顶着蛛网落荒而逃。
收起扳手,扭头看见杨太太一脸惊诧。
“呵呵,上去坐坐吧?”
“你实在很像丢丢。”杨太太悠悠回忆,“一年前,丢丢和杨思冠刚在一起,我父亲派人把他们围困在楼道,丢丢一掌掴倒了为首那个男人,吓退了所有人,他们才得以从容脱身。”
“所以你就默许他们……交往?”我强忍住不用“苟合”这词儿。
“那次捉双不是我授意的,我父亲是多管闲事。其实跟杨思冠结婚之前我就知道他的癖好,我是自愿为他掩饰的,婚后他也没有管过我的私生活,我们相敬如宾。他和丢丢每天待一起,我都假装不在意,还在人前跟他表现得亲密无间。这么久以来,我已经习惯跟丢丢共享一个男人了,但是现在我们三个当中忽然多出了一个女人,我很不习惯。说真的,伍小白,假如你们当真相互吸引,我可以从你们俩中间退出,但是你能做得到跟我一样的隐忍吗?”
“做不到。”老子想都想不到,何况做。
“那你就应该退出。”
“我并不曾介入。”我咬咬牙,“我有男友。”
“不,你没有。至少在入校这么久以来,你身边并没有出现过什么男友。”她抱歉地笑,“对不起,我请人调查过你。”
“是你请的人老眼昏花没看清楚……”我犟嘴。
杨太太剔了剔眉尖,刚想开口,我电话响了,是孙姜阴沉的声音:“跟你告个别,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你在哪儿?”我急急打断他。
“火车站。”
“去他娘的火车站!你马上来我这里。”不等他有所反应,我迅速报给他一个地址。
挂了电话,我告诉杨太太:“如果你有兴趣,可以等上十分钟,不管你请的是‘商业罪案调查科’还是FBI,我都可以向你证明丫就是一个活生生的饭桶。”
“那我正好可以向他公司索赔。”杨太太打定主意要等。
她是个精明女子,知道想要维持稳固的婚姻生活便不能留下祸根,所以要亲眼见到这个男友不是莫须有。
小的时候读岳飞传,对着“莫须有”三字懵懵懂懂地猜揣,我猜“莫”是“不”的意思,“须”很明显是“需要”,那么“莫须有”翻译成现代文就是“不需要有”。这个理解令我热血沸腾,秦大白脸真是相当地有性格啊!多年后才知道语文书上把这三个字翻译成“可能有”,气势差得远了去了,性格马上变成了猥琐。
所以说,气质定输赢啊!
一辆红色出租车停在路边时,我还以为是孙姜到了,迎过去刚走出两步,觉得不对,急忙刹住,反手又握住了扳子把儿。
瘦削的司机从车里钻出来,后面跟了两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手里都绑着大刀片。 。。
青春的庙 44(3)
“小妞,你再狠啊!”他冲我狞笑。
“倚多为胜欺负女人可不算爷儿们,要打架肯定是你们赢,多没意思,有种咱挑点儿别的。”我不动声色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从背后塞给杨太太,用手比了个四零二,想让她快逃到我房间里去,也不知她看懂没有。
那俩小青年看见我们,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就是她们?你让女人给揍了?”
“小丫头,今儿你俩死定了!”司机还在洋洋得意,“我带了兄弟过来……”
其中一个小青年回手扇在司机脸上,“啪”一声脆响把车子的防盗器都震响了,他满脸鄙夷地指着司机骂:“我操!叫个女人整趴了还有脸叫兄弟们过来给你报仇,你不嫌丑老子还臊得慌呢!给我滚!”
司机被打得既羞且怒,唯唯喏喏地回到了车里。
我又紧张又好笑,小青年恶狠狠地瞪了我们一眼:“深更半夜的你们两个女孩子不好好待在家里乱跑什么?想被强奸是吧?快回家去!”一边说一边收起刀片,钻进车子绝尘而去。
杨太太神情镇定,还我钥匙:“这个小流氓还挺好的。”
“流氓也是有格调的。事实上,我的男友就是一个有格调的流氓。”我平息一下砰砰乱跳的心脏,对她宽慰地笑笑。没错,在我家乡那块儿,孙姜和尹风在公众眼中也是横行乡里的恶棍,跟他们混了这么久,坏人这个词在我眼中早就不再单纯是只做坏事的人。
杨太太凝视着我,莞尔一笑:“今晚多有打搅,请你不要介意,我走了。”
“你……你不等了?”我愕然。
“我已经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何必还非要打扰你们小俩口的清静。祝你们白头偕老。”她释然地微笑,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回她和杨思冠的家。
靠!我糊涂了,那位歹势的司机叔叔到底是个偶然还是个阴谋?
我正在胡思乱想,身后有人咳嗽了一声,我猛转身,孙姜就站在我背后不远处。
“你找我有什么事?”他问。
我硬着头皮回答:“没什么事……”
然后我们就同时陷入了沉默,两人之间流动着尴尬的空气,我拼命思索着想说点儿什么来破坏这难堪的氛围,可就是嗫嚅着说不出话来。我咬住嘴唇盯着脚尖,要是胸前有根小辫儿我肯定要拿手指使劲绞着辫梢。可惜没有,我只能使劲绞手指,小手指都快绞折了。
沉默良久。
孙姜突然跨前一步将我紧紧搂在怀里,下巴贴着我的头发,低声问:“你觉得我有格调吗?”
“呸!我觉得你有肚腩!”我唾骂。用力挣脱他。
脸颊火烫地跑上楼,钥匙捅了半天没捅进钥匙眼儿,靠着门闭起眼睛试图冷静。还没从头晕目眩中清醒过来,手机响了,是孙姜发的短信。
“亲爱的,我等你考完试,一起回家。”
妈的,刚才没用扳手敲碎他小腿骨是顾全他监护人的面子,他还蹬鼻子上脸了嘿。不理他,关机睡觉。
嗯?睡不着?使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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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庙 45(1)
考试的时候我心神不定,时而托腮喃喃,时而捶桌长叹,为本考场同学们的作弊事业做出了杰出贡献,俩监考老师一前一后跟防贼一样紧盯着我,把我盯毛了,兼之大部分题目不会,我愤然交了白卷。我走出考场时,身后传来同学们的埋怨声:“她怎么不迟点儿交啊,我还有半张没抄完呢……”
给你抄完了又顶个屁用?分数再高也是个虚名,就好像天上的浮云一样。
不是有个北大学子毕业回家杀猪了吗?我虽然不会杀猪,但我会宰人嘛,从小到大多少新朋旧友被我宰得嗷嗷直叫啊。从老项教育我们“咱们学校有学分不满就劝退的政策,所以大家千万不能松懈”起,我就做好了休学回家开小店卖假烟的准备。修习课业就像他妈的修行一样,都要假装对一件无比单调的事情充满兴趣,即使开始时还有丁点儿信仰,但途中老是这科重修那科重修的,只给我九九八十一难不给我个保驾的孙大圣,连御弟哥哥都快要失去修成正果的决心了吧。
彭彭说过:上什么妈B大学啊,我们都是被大学上的,上完给的过夜费就叫学历。
她现在越发有悍妞的趋势了,我恨痞子,他残害了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
爬上操场的铁栅栏,坐着,仰首,看天空。晴天的云彩真好看,小时候我最怕阴天的乌云,有次独自打着小伞去上学,路过一大滩水洼,发现水面倒映着大片恐怖的乌云,跑也跑不离,把我吓得呜呜乱哭。
苏涟说我这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幼儿时候肯定老被爸妈丢在家里不管。
真的,从记事起我就很少看见父亲,母亲忙于工作,节假日就把我一个人锁在屋里。那时候我很讨厌礼拜天,常常扒在大铁门上羡慕地看着其他孩子玩耍,而我只能和自己养的一只小狗相依为命,后来小狗死了,我如丧考妣,伤心地哭了好久好久。后来孙姜总是笑话我说,小狗才是你的第一任老公,疯子顶多算你的续弦……我知道幼年时代的遭遇会影响一生,我向尹风讨过保证,我们将来一定要很疼爱青青,好好呵护她,对她的快乐负责任。
——但她现在叫别人妈妈。
我用手背擦去眼泪,手忙脚乱的,很不好意思。
“小白,你怎么哭了?”
我心头一颤,差点从栅栏上摔下去。
杨思冠静静地站在一旁,不知已经站在那儿看了我多久。我还记得,这是我们刚认识不久,他请我喝啤酒我唱歌给他听的那天晚上,他向我问过的话。那回我是为尹风而哭,这回依然是,小白就是这么没出息的姑娘。
“今天没考好。”栅栏上太引人注目,我赶快跳下去。
“不像。你的样子很寂寞。”
这就是我崇拜老杨的地方,他说起“孤独”、“痛苦”、“寂寞”这些书面用语时很动听,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别扭。旁人跟我聊天时要是敢感慨“好寂寞啊”必然会被我往他裤子上踹个鞋底印:“你他妈好好说话,思春就说思春!”
“寂寞个屌!”我嗤之以鼻,“老子连学位都保不住了还有闲心寂寞?”
“呵,小白,请你就一直这样强悍地活着好吗?我心中的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