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没想到我此刻居然在这里。
那天连夜飞驰出长安时,我想了众多去处,杭州,金陵,长沙,甚至蜀中,偏偏没想过来汴梁。
江湖上谁不知道韩玄韩大当家的麒麟社总坛就在汴梁城外十里的乌角岭上,我既被韩玄下了通缉令,若是在麒麟社总坛脚下被撞破了身份,岂不是自己找死么?
我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淡酒,回想起这十日的经历,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不是我想来,是我不得不来。若我再往南走,只怕没出北六省,就被捉个正着,到时候只怕想死都死不成。
早就听说韩玄的手段厉害,以前因为鲜少来北方,只是听听而已,这次我算是见识到了。凭他在北方的势力,居然在第二天就封锁了长安附近方圆五百里的地盘,无数的巡逻小队在村镇间来来回回,凡是陌生面孔一律盘问,可疑的就捉起来,差点就没掘地三尺看我是不是埋在里面。
以前也不是没有被追杀过,却从来没有一次规模有如此浩大。单单为了我沈宜一人,韩大当家这次给的面子也未免太足了,有点消受不起。
我正望着外面的街道发呆的时候,忽然眼角瞥见胖墩墩的掌柜向我这边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麒麟社的彪形大汉。
我装作没看见,直到那掌柜走近才转过头来。一问之下,果然是为了我头上带着的黑色斗笠的缘故。
看看那一左一右两个大汉,我慢吞吞的把斗笠摘下来,一边说道,“小弟是因为破了相,自觉相貌丑陋才遮起来的。。。。。。”
那两个人仔细看着我的脸半天,没看出什么破绽来,其中一个人说了一句“得罪”,居然伸手在我脸上摸有没有人皮面具。
我也老老实实坐着,随他查去。沈家家传的易容术若是这么容易被查出来,那我还用在道上混么?
折腾了一番查完了,那两个人又开始盘问我的来历去向,来这汴梁何事。我早就备好了一套天衣无缝的说辞,也不怕他们来问。
查完问完,其中一个大汉居然掏出一份花名册来,把我报出的身份来历一一记录下来,最后道,“最近上头在查一个采花贼,如果你不小心被麒麟社的其他兄弟们抓了,有这个记录做凭证,也好放出来。”
我皮笑肉不笑的目送他们离去。我若是被抓,只怕不死是放不出来了。
无论如何,作为一个异乡的陌生人,我居然没被带走盘查,至少说明来汴梁的决定是对了。韩玄对脚下的汴梁城的管控,果然比长安附近要松的多。
越是危险的地方往往越是安全,这汴梁岂不是最好的藏身之地?
我心情大好,笑吟吟的付了帐走出门去,没想到一眼就看见对面墙上贴了一排的黄榜通缉令。看那鲜艳的色泽,肯定是新贴的,这么铺天盖地的架式,除了我的通缉令还能是谁的?
虽然一路看见了无数这样的黄榜,我却始终没有仔细看过,顿时好奇心大起,想看看这张通缉榜上的画像水平如何。于是我便凑过去看了一眼。
只看了一眼,我不由大怒,心中一把无名火直冲上脑。
我沈宜的花容月貌怎么被画成这个鬼样子!若真是长的这副呆滞神情,我还配去窃香么?只怕不用别人通缉,我就会冲回家去,对着沈家的列祖列宗大哭三声,然后动手勒死自己算了!
俗话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沈家家训第一条便是:貌如无盐者,非我沈家人。
这句话我从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就开始听起,到现在十几年了,早就在心里扎了根。如今这画像犯了我的大忌,我能咽的下这口气么?
我再看一眼,见榜上写着麒麟社悬赏万两白银,冷笑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麒麟社财大气粗,悬赏万两是罢?好,今夜我就上乌角岭,搬空它的银库!
3
远处隐约传来了打更人的锣声。
三更时分,夜色深沉,是劳碌了一天的人睡的最沉的时刻,也是夜行人行动的最佳时段。
我一身夜行服饰,悄然无声伏在房顶的青瓦之上。
乌角岭纵然被江湖人称作是龙潭虎穴,但麒麟社的建筑占地如此广阔,若是有一两个身手好的人想要混进去绝不是太大的难事。只不过一般做无本生意的大盗都被乌角岭的名号吓怕了,宁愿去盗皇宫大内的银库,也不敢来乌角岭摸一块石头下去。
我趴在屋顶上,观察着底下来回穿梭的护卫。
独脚大盗们不敢做的事,我敢。麒麟社既然嫌银子多没地方使,我便帮他们搬一点走。
梁上君子之事我生平还是第一次做,说句实话,情形和采花的时候差不多。潜伏,踩点,避开护卫,看准时间穿入房内,如此而已。所不同的只是这次的房间不是美人的香闺,而是麒麟社的银库。
我本来还带了几个麻袋准备装银两,如今看来倒显得是我小家子气了。
银库内没有几锭银子,有的是一叠一叠的千两银票。如此方便盗贼的良苦用心,我又怎么能不体谅呢?
所以我把看的到的银票都拿走了。粗粗估一下,大概有八十多万两。
我四顾一下变得空荡荡的房间,突然觉得不好。圣人有曰:来而不往非礼也。沈家的人怎么可以做这种有辱斯文的事情呢?我既然拿了麒麟社的东西,自然也是要留下点东西来方才公平。
所以,作为交换,我在银库内留下了一笺小字,题曰,
“沈宜以一人之力,生平惟愿护尽天下之花。然惜花护花之举开销甚巨,故此向麒麟社借银八十万两,归期不定。”
这下我可以安心的走人了。
××××××××××××××××××××××××××××××××××××××
过了半个时辰。
我低伏着身体,施展开身法,悄无声息的飞掠过又一片走廊。
我在麒麟社的庄院里已经转了几圈了,却还没找到来的路径。虽然不想承认,不过看来确实是。。。迷路了。若是几十座一模一样的假山楼阁摆在你眼前,你能分的清来路么?
如今我有点相信这龙潭虎穴的说法了。当真是进的去出不来。
回想起来,方才居然被我顺利的找到银库,实在是一件大大侥幸之事。
迷路的时候你会做什么?自然是找人问路了。
我特意挑了一处看起来很清幽的别院。通常这种别院是给内眷住的地方,人迹少至,这样我下手问路也方便点。现在这个别院的长廊里居然孤孤单单坐了一个发呆的人,简直是再妙不过的事。
我悄无声息的蹑行过去。
那人只怕是发呆发的久了,也是太过于相信麒麟社的防御,居然在我扣住他腰间穴道的前一刻才突然发觉,惊惶的回过头来。一照面之下,我和他顿时面面相觑。
居然是韩煦!
我怎么也没料到,我这几天思念不已的韩煦,居然会出现在离长安几百里外的地方,坐在乌角岭麒麟社的长廊里发呆。
见韩煦像看见了鬼似的死盯着我,满脸惊慌不信之色,我忽然嗤的笑出声来。
当真是千里有缘来相会,不是冤家不聚头。想必韩煦也是怕我再找他,特意躲到他大哥的麒麟社来,不料阴差阳错,居然还是让我撞上了。
我越想越好笑,最后干脆靠在他的肩上,笑的浑身发抖。
韩煦啊韩煦,你居然连着两次落在我手上,这岂不是天意?我已经放过你一次,若这次再放过你,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等我趴在他肩头笑够了,抬起头来,果然看见了韩煦恶狠狠的目光直瞪过来。几天不见这种目光,还真是怀念的紧。
对着他恼怒的眼神,我粲然一笑,凑近他耳边,低声问,“想我么?”问完,我轻轻的咬了一下他小巧的耳垂。
果不其然,韩煦的脸顿时轰一下涨的通红,几乎能冒出热气来,看得我差点笑倒在地上。
真是个纯情的好孩子。
我想我越来越喜欢他了。
以我的力气,抱起一个两个人来还是没问题的。只不过我抱起的向来只有娇柔纤细的女子,韩煦虽然长相秀美可爱,可他是体形和我差不多的男人,所以我当然不会抱他回房间。
我捉起他的手,把他拉进房去,和他并肩坐在床上,柔情似水的看着他。
唉,可怜的韩煦,脸色都吓白了,与我相伴相栖有这么可怕么?
我便如那日在荷花池边一样,低声道,“你答应我不喊出声,我便解了你的哑穴。答应眨。。。。。。”
话还没说完,韩煦就拼命的眨右眼。
啧,居然随意打断别人的话语。我沈宜看中的人怎么可以有如此粗鲁的举止呢?
我对他柔声道,“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答应眨左眼,不答应眨右眼。”
韩煦的脸色顿时又是一片发青,盯着我的眼睛里满是恳求之色,只是苦于说不出话来。
我装作没看见,慢条斯理的解开他的衣带,退去外衣。伸手去解他颈项处衣扣的时候,一滴冰凉的液体忽然滴在手上。
韩煦居然哭了。
我皱皱眉,低声道,“你哭什么?跟着我很委屈么?”
韩煦干脆闭起眼睛,泪水一滴滴从眼角落下来,反倒哭的更厉害了。
我叹了口气,拍开了他的所有穴道。
韩煦缓缓坐起来,满脸疑惑的问我,“你。。。你这是做什么?”
我坐在他身边,低低道,“我知道以我的出身,和你在一起是委屈了你。只是。。。也许你不信,但我自从那日见了你,一颗心里就再也放不下其他人了。。。”
韩煦楞了半日,迟疑道,“你说的。。。是真的么。。。”
我垂着头,轻声道,“若非为了你,我又何苦冒死来这乌角岭。。。唉,你既不愿,就算是我的痴心妄想好了。。。我走了。”
我站起来走了两步,还没到门口,韩煦忽然自背后一把抱住了我的腰,急急道,“别走。”
上钩了。
我背着他,暗自一笑。自我出道至今三年,凡看中的美人,还没有一个不是心甘情愿跟着我的。韩煦这朵带刺名花看起来倔犟,最后还不是舍不得我?
韩煦把我转过去面对他,红着脸捧起我的面颊。我眨眨眼睛,原本明亮的双眸里顿时一片雾气迷朦。
韩煦结结巴巴道,“其实。。。其实我从第一眼看到你时,我也喜欢上你了。。。”
我望着他绯红一片的双颊,浅浅一笑,拉他躺回榻上,开始解他的白色里衣。
这么近距离看去,他的皮肤好光滑细致。
我一笑之下,韩煦又失神了半晌,喃喃道,“你一向游戏花丛,见过天下那么多美女,你自己又长的这么美,我本来一直以为你在玩弄我。。。原来你。。。你竟然对我是真心的么?”
原来刚才困扰了他半天竟然是这种蠢问题。
我俯下身去,温柔的吻着他光裸的纤细肩胛,含情脉脉的语调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么?我当然是。。。”
说了一半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一个陌生声音,冷冷接道,
“他当然是玩弄你。”
韩煦听到那个声音,脸色忽然一白,失声道,“大哥!”
天!
我呻吟一声,一下倒在韩煦身上。
这下死定了。
4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一个人陷在乌角岭里,外面是黑压压的麒麟社人众,眼前的是韩玄韩大当家,如果还负隅顽抗,岂不是天下最傻的傻子?
所以我束手就擒,乖乖的被捆成了一个粽子丢在地上。只可怜了我精心保养的一头秀发,也跟着沾了无数地上的灰尘。
我正在心痛散在地上的青丝,下颌忽然一痛,脸被硬抬起来,正对上韩玄蕴满肃杀之气的阴霾面容。
我看看韩玄,又看看旁边的韩煦。这两兄弟的感觉相差颇大,若单说长相,倒也勉强看的出几分相似。只不过韩煦年纪尚轻,脸部线条柔和圆润;而韩玄轮廓瘦削,线条分明,显然是成熟男子的相貌了。
平心而论,以我沈家的审美论而言,两人都可列入美人范畴。只不过我个人比较偏好韩煦这样的秀美少年,对韩玄这种成熟男子没兴趣。
正在打量着,头皮忽然一阵剧痛。韩玄那个混蛋,竟然如此粗鲁的对待我的头发!
韩玄坐在我面前,松开我被蹂躏至不成形的散乱长发,冷冷道,“沈宜,你好大的胆子。”
我心里一阵火起,也是冷冷道,“我的胆子一向很大,你竟不知道么?”
韩玄听了,居然微微一笑,自己靠回太师椅上,淡淡道,“煦儿,把他杀了。”
我被吓了一跳,转眼去看韩煦。韩煦似乎也是吓的不轻,鼓足勇气开口道,
“大哥,不知沈宜他犯了什么必死之罪。。。”
完了。什么不好说,偏偏问这句,我顿时无力的闭上眼睛。我怀里的八十万两银票还不算必死之罪么?
果然,韩玄冷笑着掏出我留在银库的那张信笺,一个字一个字的读出来。读到“借银八十万两”的时候,韩煦已经满脸绝望之色。
韩玄慢慢读完,不无讽刺的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