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个夜晚,唉,不提也罢。
我受的伤虽然不轻,却也不重,不过被韩玄上了一次药之后,顿时小伤变大伤,痛的我死去活来。
此仇不报非君子,韩玄你给我等着,这笔帐我记下了!
6
我趴在床上,迷迷糊糊又睡了一个回笼觉,醒过来时已是下午时分。
甫一睁眼,耳边已经传来韩玄隐含怒气的声音,“你今天为什么又不吃饭?”
唉,为什么每日第一个看见的人都是他?害的我整天都没兴致。
我瞥了一眼桌几上原封未动的素粥小菜,叹道,“我不是说过了么,这么粗陋的食物,叫我如何入口?”
韩玄冷笑道,“看不出你还真是好气节。接连两天粒米未进,你当真想饿死自己么?”
笑话,我怎么舍得饿死自己?
我立刻道,“我想吃五香斋的银针鸡片,八宝坊的桂花蜜露,如意楼的糖醋银鱼,快意居的酥皮脆鸭,对了,再加一坛正宗的岳阳龟蛇酒。”
韩玄瞪了我半日,霍然站起就往门外走,冷冷道,“你还是等着饿死算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轻叹道,“如果我死了,你到哪里再去找象我这么好的试剑石去?”
韩玄本来已经走到门口,听到我的话之后忽然停下了脚步。
我也不看他,只顾接着道,“宜昌,咸宁,岳阳。天下如此之大,偏偏你带我去了三个地方,我就碰到三处身手一流的仇家。更巧的是,每次我和仇家打的天昏地暗的时候,你都在附近观摩武学,从头看到尾。”
我笑了笑,问道,“前日齐昭晨的‘潇湘剑法’不知韩大当家领悟到了几分真髓?”
韩玄倚在门口凝视我半晌,忽然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沈宜,原来你比我想象中聪明一点。”
废话,我若是个蠢人,能活到今日么?
我对他嫣然一笑,柔声道,“桂花蜜露和糖醋银鱼冷了就不好吃了,韩大当家的动作能不能快一点?”
韩玄的动作果然很快。
一柱香时间里,房内就多了满满一大缸的桂花蜜露,份量多的足以把我淹死十次。
各种珍馐美食铺天盖地摆满了整个房间,前进一步便能踩到一只脆皮鸭,后退一步又能踩到一尾糖醋银鱼,如此阵势,直看得我胃部翻腾不已。
韩玄依旧倚在门口,冷笑道,“吃罢。你只要张口,随便往哪里咬过去都能吃到美味,这样的安排不知沈公子还满意么?”
我想我半个月之内是不想碰这些菜肴了。
我挣扎着从一堆鸡鸭鱼肉里爬起来,一提真气,直接穿过这满屋的油腻杯盘,从床上平平掠出门外。
待双脚站稳,我回头再看看那个堆成肉山的房间,不由又是一阵反胃。
韩玄在门口处不动声色的看着我,忽然轻轻鼓起掌来,微笑道,“好轻功。”
我瞥了他一眼,哼道,“你今日才知道么?”
韩玄淡淡道,“我今日才知道,原来你的伤势早已无碍了。看来莫说饿两天,就算是饿十天也不见得会死。”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拔出随身的梦泽剑来。
我心里大大一跳,莫非这韩玄恼羞成怒,居然要毁诺杀我不成?我只不过占了他的床两天,没那么严重罢?
正想着的时候,梦泽剑忽然如灵蛇一般急速而至,在我的胸前半尺处闪着森森寒光,一股冰冷剑气从剑尖直透过来,透骨而凉。
他居然真的动手!我一惊之下,急退一步,手中已反射性的拔出剑来。
一招未老,韩玄的梦泽剑方向忽然改变,登时指向我的腰部,由左到右平平一剑斩过去。这一剑看似平淡无奇,但转向极快,方向又刁钻的很,令人着实难以招架。
我见韩玄使出这一剑来,忽然猛省。这不正是前日比斗时的齐昭晨使出的一招么?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潇湘剑法里最为精髓的几招中的“连横”罢!
如此一提醒,我顿时记起韩玄递过来的第一招也是潇湘剑法中的招数。
原来他不是要杀我,却是拿我喂招。
明白了韩玄的意图,我忽然把剑一丢,道,“不打了。”
韩玄一惊,急忙手中运力,把几乎砍到我身上的剑势堪堪收了回去,寒着脸道,“刀剑无眼,你当真连自己性命都不顾么?”
我笑吟吟的回道,“反正你一定舍不得杀我的。”
韩玄瞪着我不言,我愈发笑的开心起来。
我和他对视了一阵,韩玄忽然轻喟道,“不错,我是舍不得杀你。你武功既高,仇家又多,有你在身边,我便可以观摩到天下各门各派之武学精髓。象你这么好的试剑石,四海之中的确难找的很。”
我拍手笑道,“不错不错,象我这般的试剑石只怕天下再没有第二块,韩大当家可要小心珍惜了。”
韩玄黝深的眼眸直看过来,问道,“你当真不愿陪我练这潇湘剑法?”
笑话,我为何要勉强自己饿着肚子陪他练剑?
我伸着懒腰向客栈门口走去,笑道,“韩大当家慢慢练罢,我就不奉陪了。”
还是先去吃饭要紧。对了,这次一定要找一家素菜馆。
一脚跨出门槛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一件极其糟糕的事来。
唉,我怎么忘了,自从在乌角岭上被逼着服下了一颗血凝丹之后,体内的血凝之毒每五日发作一次,今天正好是发作的日子。
于是我立刻转身回去后院。
几株光秃的梨花树下,韩玄双手撑着剑,微微冷笑的看着我,“沈公子不是出去了么?这么早回来有何贵干?”
我叹道,“韩大当家,我错了,我陪你练剑便是。”
韩玄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道,“心不甘情不愿,不练也罢。”
。。。。。。我想砍了他。
最后,我的诚心打动了韩大当家,于是他勉为其难陪着我从下午一直练到夜晚。
练到最后,已是夜幕低垂,繁星满天。我向后避过一剑,忽然身子一软,勉强用剑撑着地才没有倒下去,汗水一滴滴的从额头上滴落下来。
我低低呻吟一声,“好痛。。。。。。。”
韩玄走过来扶住我,将一颗朱红色的丹丸塞到我口中,皱眉道,“还未到子夜,怎么今日发作的这么早?”
我有气无力的道,“血凝之毒提前发作,是不是表示我的身体已经压不住它的毒性?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韩玄脸色微微一变,问道,“你这两日有什么异状么?”
我软软靠在他肩头,涩涩一笑道,“头晕目眩,手足疲软,前日你不在时我还咳出一口黑血来。。。唉,只怕这毒是入了经脉了。”
韩玄怔了片刻,忽然弯下腰,一只手扶在我背部,另一只手从下面伸到我的腿弯处。
我觉得不对,惊呼一声,“你。。。。。。”
开口的同时,韩玄手上用劲,一下将我抱起来,大步走向西厢房去。
我气的发抖。这。。。这是抱女人的姿势!我用这个姿势抱过无数女孩子,却从来没有人敢用在我身上!
罢了,为了解去血凝丹之毒,我先暂时忍下这口气便是。
于是我看起来愈发的虚弱无力,双眼无神了。
韩玄将我放在厢房内的床上,伸手探我的脉搏。脉象紊乱不堪,他诊脉半日,眉头渐渐揪成一个川字,喃喃道,“奇怪。。。。。。”
我卧在床榻上,含着泪对他道,“韩大当家,你若是要我死,又何必下这样的剧毒折磨我呢?不如直接给我个痛快罢。。。”
韩玄有些烦躁,冷冷道,“闭嘴!”又仔细的诊了半日脉象,却始终苦思而不得解。
我看着他皱眉的样子,暗自大笑,心里痛快不已。你慢慢诊罢,最好心力交瘁暴死,这样我就不用跟着你继续倒霉了。
韩玄又皱眉沉思了许久,嘴角边忽然渐渐浮出一丝冷笑。
然后他从怀里拿出几根银针来,飞速的手起针落,寸许长的银针同时深深刺入我全身几处大穴位,痛的我大叫一声,惊怒道,“你做什么?”
韩玄把银针慢慢拔出来,对着烛火看了一眼,然后凑近过来一把捏起我的下颌,逼着我的头仰视着看他,冷笑道,“沈宜,你还真会做戏,想骗我解你的血凝之毒么?”
我在心中暗叹一声。这封穴查毒之法需要六根以上银针同时刺入人体不同大穴之中,相互制衡,才能查的出经脉之中是否有毒,历来只有江湖上顶尖的名医才能掌握的技巧,没想到居然被眼前这韩玄使了出来,失策失策。
封穴查毒而银针色泽不黑,血凝之毒显然没有蔓延到经脉之中,我这个戏也演不下去了。
我垂下眼睫,委屈道,“沈宜哪里敢骗韩大当家呢?只是我连着三日没有进食,当然会头晕目眩,手足疲软了,而且我的胃也确实痛的很。。。”
我一说完,韩玄额头的青筋立刻冒了出来。
唔,一旦被惹怒之后,他周身的气势实在惊人的很;不愧是纵横北六省的黑道宗主。
我对着一脸肃杀之气的麒麟社大当家轻柔一笑,安抚道,“怒伤肝,气伤肺。若是因我的言语不慎而使得韩大当家气坏了身子,那沈宜岂不是罪过?所以…”
我手一指门外,“那里有一排树,韩大当家实在生气就去砍树吧。砍完顺便搬回来,我们院里的柴火不够。”
说完,我立刻飞快的拉起被子蒙住头睡下去。
韩玄武功再厉害,碍于他的身份地位,也不会对一个睡觉的人动手罢?
我听着韩玄拔剑,收剑,最后怒气冲冲的摔门而去的声音,忍不住捂着肚子大笑出来。
唉,一笑之下,肠胃真的好痛,我还是要出去找一家素菜馆取些点心果腹。
第七章
第二日睁开眼时,天色已经大亮。
我伸着懒腰从房间里慢吞吞的走出来,看看外面的庭院,空无人迹。
咦,怪了。平日起身时,韩玄不都在外面练剑么?
想了想,我彶着木屐向客栈大堂处走去。一眼看过去,韩玄果然坐在一张桌旁吃早点。
我笑吟吟的走过去,在他桌旁找了个位置坐下,以手支颐,专心的看着他吃。
见我过来,韩玄眼皮都没动一下,不紧不慢的吃完一个馒头,又喝完一碗汤,动作之从容优雅,仿佛昨晚和我针锋相斗的是另外一个人。
进食完毕,他居然还对我笑笑,若无其事的打招呼道,“你今日起的迟了。”
唔,果然是个城府深沉的人。我就知道韩玄没那么容易被气死。
有这样的人做对手才有趣。
我对他歉然一笑,道,“本来是不应该这么起这么晚的,只是昨夜心情愉快,睡的太好,实在是对不住的很。”
韩玄瞥了我一眼,淡淡道,“睡的好是好事。如此说来,你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罢?那我们也不必再在此地耽搁了。”
咦?我心中忽然一阵警铃大作,“不知今日韩大当家想要如何安排行程?”
韩玄笑的意味深长,“你随我由北至南行了这么多日,想必也是辛苦的很,今后不妨由你来决定行程罢。”
竟然有如此好事?!莫非天上下红雨了么?
对了,一定要用言语套住他,不能让他反悔。
我对他浅浅笑道,“以韩大当家的赫赫身份,出来的话定是一言九鼎,沈宜已经把大当家的这句话铭记在心里了,便是死也不敢违背。”
韩玄想必也明白我的意思,嘴角微微向上一扬,道,“好说好说。不知沈公子今日想往哪里行去?”
去哪里?要去的地方太多了。这些日子跟着他,不是赶路就是和仇家打杀,打完了就是找个地方养伤,细细算来竟有月余。
这个混蛋,竟然浪费了我如此多的时光。
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平白少了三十余日的春宵,他要赔我多少两金子?
侧着头想了半日,最后终于决定下来,既然来到了湘地,不去附近的地方未免可惜。
我凑近韩玄的耳边,低声道,“大当家,我想好了,我们就去长沙罢。”
听到“长沙”二字,他原来半眯着的眼睛霍然睁开来,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不断上下打量着我,过了好一阵,才缓缓开口道,“沈宜,你去长沙可是为了去见曲云裳?”
我咦了一声,笑道,“原来你也知道。”
韩玄轻哼道,“你和曲云裳的事,江湖上只怕没有人不知道罢!”
我抿嘴一笑,脑中不由想起那张艳丽娇俏的面容来。
“云想衣裳花想容。”
如此绝妙的诗句凝成的名字,配起她来却是再合适不过。想起她平日巧笑倩兮的娇嗔神情,婆娑起舞时的曼妙身姿,不愧是武林公认的第一美女。
说起来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云裳了,实在挂念的很。还记得上次临别时她哭的像个泪人儿,却不知现在如何了?
我正在悠悠出神,韩玄冷冰冰的话语将我一把拉回现实来,
“我固然知道曲云裳对你死心塌地,却也知道曲云裳的爹恨不得把你挫骨扬灰。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上一次被南方的黑白两道同时通缉,就是曲沧海的授意罢?”
我叹了口气,无奈道,“曲伯父身为四海盟的总瓢把子,脾气却也忒大了一点。”
韩玄淡淡道,“无论是谁,